上官鼎七步干戈-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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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圈中汉子见其心来到,抽打得更是精神,其心大起疑心,他神色不动,上前就地拾起一根枯柴,右手一振卷住那大汉皮鞭,一拉一放,那大汉再也立身不住,仰面四脚朝天翻跌在地。
众大汉一齐狂笑,那汉子恼羞成怒,翻身起来,恶狠狠瞪着其心,却是不敢行动,他转眼又瞪那男童,一口气骂了十句粗话,犹似不能消气,顺手拾起一块石子,向那孩子头上砸去。
其心明知有诈,毕竟忍耐不住,他一伸手拉开那男童,忽然面前乌光一问,那男童竟乘势五指抓向其心面门,这一下又近又疾,那男童手指上套着尖锐钢杯,其心看似闪无可闪,其实他早就胸有成竹,右掌五指一弹,那男童呼地发弹飞起,半空中五指钢环直射其心,其心哈哈一笑,长袖连挥,将那钢环击落,那些大汉一阵呼啸,走得无影无踪,其心见地上那网环蓝中透乌,分明是淬了剧毒。
其心也不追赶,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又是五毒病姑诡计,如果自己一个大意,真会遭那孩子暗算,那孩子年纪小小,瞧他那暗器手法竟是不弱,五毒病姑神通广大,行踪又极诡密,看样子她早跟定自己,自己却没发现,明暗之间便吃了大亏,只有更加谨慎了。
他出了小镇,前行是一片密茂枣林,那枣子半红半青,色彩极是鲜俊,其心沉吟一会,刷地拔出背上长剑来,他自行走江湖,从未用过剑子与人对敌,这时伯祸生不测,竟持剑而行。
他长剑在手,自忖随便遇上什么凶险,都是可以应付,走了不久,只见前面一颗大树,树皮被人割下,上面划了一个箭头写着几个大字:“死亡之路。”
其心微一沉吟,昂然照着箭头所指方向而去,心中忖道:“这疑兵之计岂骗得倒我?”
他心中虽如此想,却不敢疏忽半点,走了半天,并无异状,忽然前面一亮,已然穿出枣林。不远之处又是一片林子,其心心想这杯中又暗又密,最易遭到暗算,双足一并,呼地一声跃上树梢,踏枝而行。
忽然他身形一停,前面树枝上吊着一具女尸,伸舌突目,神色极是可怖,其心放目四周末见异状,他仔细一瞧,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竟是五毒病姑。
其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那一路上有若冤魂不散跟着自己的五毒病姑,竟然会吊死在此。
其心只觉这林子似乎隐藏着重重危机,他步步为营犹觉时时刻刻大祸即将临头,他对天魁大战时,虽是心寒,可是还冷静想法逃走,这时竟感一股凉意直冒上来,一生之中,他是第一次感到恐惧。
那五毒病姑尸身吊在树上,随风晃动,她原病容满面,此时伸舌突睛,更是难看吓人,其心远远地绕过树梢前行,他才一走远,那吊绳一断,五毒病姑好生生地落在地上,她前南道:“这小子好生贼滑,只要他走近十尺之内就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我桃泥之毒,这小生能从五毒病姑手中数次逃走,本事倒不小。”
其心又前行数里,发现林内草木狼藉,似乎不久有人在此打斗过,其心踏着树枝凭空飞渡,这种走法虽是快捷,可是连番挺纵,夏气消耗不少,额角已见汗珠,只见林中草木愈来愈是杂乱,突见地上血迹殷红斑斑洒在下面小径上。
其心前望这片林子至少还有十数里方圆,他提气前纵,那血迹渐渐稀落,林中树木愈生愈密,下面是一片黑黝黝的,什么也瞧不清楚。
突然背后风声一疾,其心从一株树跃到另一株,身子正在凌空,他力聚下盘,硬生生在空中打了个圈,身子尚未转过,一刻已是循声劈去,呼喇一声,两物坠地,其心运神一瞧,原来竟是一头巨大蝙蝠,鲜血所溅之处,草木尽枯,莹莹放着磷光。
其心将任剑在树皮上擦了擦,心想这蝙蝠血中剧毒,一定是五毒病姑的伎俩,可是她却已吊死树上,难道她是诈死不成?他想到此,觉得大有可能,更是不敢大意。原来那五毒病姑身怀摩伽异水,练就一种缓慢呼吸,可以闭气个把时辰。
再往前行,眼看密林渐稀,其心知道快走上大道,走到宽阔大通,不但对方难在暗中下手,就是事起仓促,也是较易应付.足下不由加紧,几个起落已来林子尽头,只见阳光一亮.道旁又是斑斑血迹。
其心顺着血迹一看,不远之处一人,背着他靠石而坐,那血迹一直到达大石旁边,显然那人受伤所流,其心悄悄绕到旁边去一看,当下就如雷轰头顶,身子一晃,几乎翻下树来。
山风林林吹着,那人须髯飘起,两目紧闭,脸上白惨并无半点血色,早已死去多时,那宽广额门,那挺直高鼻,还有那一袭灰衫,显得如此凝洒,这不正是自己天天惦念的爹爹?这不是名满天下的地煞董无公吗?”
其心揉揉眼睛,眼前影象并未半点改变,不错,绝对错不了,他只觉热血一齐上涌,接着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双手发颤,右手剑子抖动发出沉闷之声,这一刻,什么都不能想,就连上前去查看父亲的伤势也想不到,但就只有这短短一刻,翻涌的激动慢慢平静了,复仇的怒火倒使他异常冷静起来。
他心中忖道:“我此时冲动神智昏乱,敌人暗算岂不大是容易,其心啊其心,这是生死关头啊!你千万不能再冲动了。”
他觉得口中一盐,嘴唇上的鲜血滴入口中,心中更加冷静,他转望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动群木,萧萧不绝。
他凝视着父亲遗容,心中又微微发痛,“不成,这时候再也不能乱了心神。”其心心中狂呼着:“什么是我目下该做的,将父亲遗体埋葬吗?是了,总不能让父亲暴尸荒野。”
他跃上树枝向前走去,攀然一个念头上来,且他心中忖道:“如果对方在父亲尸首上下了什么诡计,我岂不是着了道儿?”
他沉吟之间,忽然发现一桩事情,胸中狂跳不已,他心中想道:“我虽数月未见父亲,爹爹难道愈来愈年青了?”
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庄人仪庄上那件假制父亲面孔的人次面具的事来,忽然抓住了一极依附之物,喜得心中发抖。
他心中存此念头,再看那石达之人,愈来愈不像爹爹,地煞董无公残身多年,容颜大是憔悴,只有其心知道,而那靠石之人,虽然像极爹爹,可是依稀之间,还是个中年秀士。
其心痛思一消,心地更是清晰,他想道:“五毒病姑怎知道我是地煞的儿子,这诡计一定又是她摆下的。”
他头也不回在前便去,他走后不一会林中又闪出一男一女来,那男的相貌出众,端的头角岭岭,步履之间,直是龙行虎步,威仪非凡,那女的却正是五毒病姑。
那男的道:“此于心思周密,真是千百年来少见之奇才,病姑,你安排的计谋又失败了。”
那五毒病站平日何等狂妄,可是在这中年男子面前,却是恭敬已极,她轻声道:“妾身自信能逃过五毒病姑手中的人,只怕还很难得找到。”
那中年汉子沉吟一会道:“此人在悲哀之下,犹能如此持重冷静,假以时日,中原武林重鼎非此于莫属。”
五毒病姑道:“安身负责除去这人便是。”
那中年汉子道:“在下也未料到,我昨日碰到叫你安排此计,原以为一定能成功,想不到功败垂成,不知道被他发觉了什么不对。”
他说话很是柔和,可是他却有一种指使之气;那五毒病始只有听的份。
中年汉子沉吟半晌道:“今晚你再守在此地,据我看来,此子虽生疑念,可是毕竟亲情连心,晚上只怕还要来探查。”
五毒病姑连连应是,那中年汉子心中暗道:“此子身负失传绝艺震天三式,看来地煞董无公已练成这至上掌功,我本有把握打败地煞,可是对这震天三式却是毫无把握,好歹要从此子身上探出这掌法之精妙来。”
中年汉子挥挥手道:“病姑你守在此,看看我所料如何?”
五毒病姑连道:“陛……相公料事如神,一定错不了的。”
那中年汉子微微一笑道:“你可要小心,莫要泄了我的底子,我潜入中原一年多,对中原武林尚未调查清楚。”
那五毒病姑道:“相公神出鬼没,岂是中原人士所能料到,妾身接到西天剑神托姓秦的要邀之书,为炼狼血丹耽搁了半月多,不知西天剑神怎样了。”
那中年汉子道:“金南道总是太急,他这次攻少林受挫,我也懒得见他。”
五毒病姑道:“他也是惦念陛……不……相公安危,一去一年多并无消息,恰好天禽天魁又来相邀,这才倾力而去。”
那中年汉子道:“董天剑在少林寺,全南道他们怎能成功?病姑,以后要靠你的手段了,狼血草效力如何?”
五毒病姑道:“任是大罗金灿,也能使他迷失本性。”
那中年汉子点头赞许,他缓步走出林中,心中却又蕴藏了另一个阴谋。
七步干戈第二十章 狠血毒草
第二十章 狠血毒草
夜,林子里静静的,偶而几声夜鸠的咕咕叫声,更显得凄厉可怕。
其心又潜回林中,他心中虽是认定此乃敌人阴谋,可是想到上乘内功能使人返老还童,又不禁悚然心惊,因为那石分之人实在太像爸无公了。
其心换了一双鹿皮靴,戴了一双鹿皮手套,怕敌人在路上下毒,他走一步停一下,端的目现四方,耳听八面,渐渐地又走进山间那块大山石处。
那尸体仍然靠在石上,其心打量四周,却不敢上前,忽然一声暴响,两条黑影穿林而来。
其心连忙闪身树后,只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喃喃道:“那小子又被他逃脱了,我病姑还有何面子?”
她劈枝砍草,似乎极是恼怒,其心对自己所料更有信心,他心想道:“这五毒病姑果然是诈死骗我。”
五毒病姑又接着道:“那小子原来是董无公的儿子,你这计谋本不错,可是……可是……”
她忽然吞吞吐吐起来,其心心中紧张得紧,他就是要听后面的话,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这……这本是天衣无缝,不知怎样,那小子对他老子好像并无半点情感。”
其心热血上冲,那两人愈说愈低,其心倾耳全神听去,不知不觉,竟松懈了戒备。
那五毒病姑低声道:“难道……这……这……死人……死人……不像吗?”
她声音低沉无比,其心只听清楚“死人”两字,他屏除一切杂念,聚精会神听去。
那男子的声音道:“这面具与董无公微妙微肖,决无半点漏洞,只要见过地煞的,都绝认不出,怪就怪在那小子,竟好像没事儿一般。”
他声音粗壮,虽是低声说话,但是其心却听了个真切,他疑云一消,心中狂喜不禁,忽然鼻间一缕异香,只觉眼前金花直冒,一口真气再也提不起来。
其心动中恍然忖道:“这两人知道我来,故意说给我听,我处处小心,然仍着了他们道儿。”
那五毒病姑不愧是施毒神圣,其心只吸进半丝异香,竟然闭气不住,全身一软,倒在地下,只觉右手一痛,臂上中了五枚金针,排成梅花形状,根根深入于骨。
其心闭目待毙,他中毒之下,功力已是全消,可是灵台之间却极是清静,那五毒病姑满睑得色走上前来,突然有人一声暴吼,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只见他双手一挥,狂飚大起,竟将五毒病始一个身于震飞数文,就如断线风筝一般,跌倒地上,其心只觉腰间一紧,已被来人抱起。
耳旁忽闻一声巨响,其心回头一看,原来一颗碗口粗细大树,已然被五毒病姑身子控断,来人掌力之强,可见一般了。
那人抱着其心飞奔而去,其心只觉那人身洁如行云流水,并无半点凝滞,耳畔风声飒飒,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身上所中金针,毒素渐渐上升,胁胞之间,难过无比。
那人又走了一阵,忽然脚步放慢,在一颗大树旁站定,他轻轻将其心放下,右手中指食指微微一合,有如鸟啄,他长吸一口真气,一股热气慢慢从指尖发出,他眼帘低垂,右手略略颤动,出指如飞,已然点中其心三十六大脉道,其心胸中一畅,头脑昏迷,沉沉睡去。
那人轻轻拉开脸上蒙巾,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月光下,只见他凤目挺鼻,真是少见的好相貌,正是日间和五毒病姑谈话那人。
他沉吟一会,又抱起其心前行,心中却暗暗忖道:“这天罡三十六指的闭目打穴,却正是少林百步神拳的克星,不死秃头倒好对付,金南道加上天禽就足够了,可怕的就是天剑地煞董氏兄弟,这两人真是神乎其技,以我所学之博,却也无从琢磨。”
他转念又想道:“好歹要从这小子身上骗出一些底细来。”
他心中盘算,不由又走了两个时辰,他轻功高妙,手上抱着一个人,并无一点影响,身形如风掠过,如果此时有江湖汉子在旁,定然以为是天座三星,或是地煞董无公莅临了。
过了很久,其心悠悠醒转,他知觉一恢复,立刻运气调息,这是一般内家高手自然养成之习惯,只要血脉畅通,就是一息尚存,也可运气疗治,其心只觉真气焕散,心知毒素已散人体内,自己再无能力退聚出来,目下焦急也是无用,先看看所处之环境再说。
其心放目瞧去,只见屋中雕龙漆风,金碧辉煌,布置得十分气派,那屋角四只巨梁,粗可数人合抱,却是结头突生,仍为原来生长本色模样,未加修饰,可是表皮光滑晶莹,竟可立见倒彩。
其心只觉一阵阵轻香扑鼻,他瞧四并无香花兰草,何处放出这等治人之香,他心中忖道:“这甘兰道中除却草原绿洲,便是一片牛羊,何处见到过这等华屋大厦,这倒是奇了,难道我昏迷了几天,被人救回中原来了。”
他心思细密,立刻想道:“如果我昏迷了数目,一定饥饿难当,此刻并不觉得,难不成是梦中幻景。”
他睁眼再瞧,这四巨梁幡龙似地耸立,端的古意盎然,那阵阵香气,竟是从木中发出,其心一惊忖道:“听人说这种植香木乃是极名贵之物,寻常以斤两计之,这四只巨梁,少说也有十几万斤,以檀木为梁,主人真是富可敌国了。”
他胡思乱想一阵,只觉仍无头绪,目下功夫尽失,如果主人是救自己,那就是命不该绝,如果落千五毒病姑或是天禽之手,那么也只有听由摆布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闻风动窗根,其心心中虽是如此想,可是仍免不了暗暗好奇着急,要走是绝不可能的,瞧瞧主人的底细再说,那恢复功力之事,他连想都不想,只有到一步走一步了。
忽然脚步声一响,其心正想循声瞧去,忽然心念一动,眼睛闭上装作昏迷未醒,他心中暗暗忖道:“我目下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发觉敌人有害我之心,却又能怎的,倒不如装昏妥当。”
脚步声愈走近,其心忽觉一只手温柔地按在他的额角,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此予中了五毒妖女的挪魂香,又着了百麦金针,幸亏遇上了爹爹我,不然岂有生路?”
另一个人声音尖嫩,显然是个女子的说道:“爹爹你花了这么大心机,这人还是半死半活不见醒转,我看咱们心力已尽,妈妈还在病中急等着爹爹所炼的丹药服用哩!”
那低沉的声音叹气道:“孩子,你娘亲来体质薄弱,她产你之际身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