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拿之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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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摩女’,号子里挤得成天到晚地打。每天只头发就能扫出一公斤。我就请示了局里,
是不是尽快处理一下?局领导开会研究了,据说也请示了上级后,就给我们回了电话。”
广利插一句问:“谁回的话?”
“这……你最好去局里问问吧。意思是说,‘中央’对‘按摩女’没特殊指示,就
是‘中央’处理她们,也只能按‘治安条例’处罚。让我们会同有关部门,该罚款的罚
款,屡教不改的就送去教养,严格点儿就是啦!不够捕判条件的,我们昨天才处理完。”
文广利一听便焦急地说:“其中有两个可是‘敲诈’港商的‘诈骗’嫌疑犯呀!是
送劳教了吗?”
所长摇摇头说:“这可就不知道啦。也没人告诉我们谁是‘诈骗’犯呀?要有不就
跟女老板她们一块批捕啦?”
文广利一想这个气呀!他明白这是打的“时间差”。等移交到起诉科,这边都做好
了“手脚”。他只好问:“几个送劳教的?把名单给我看看。”
张所长很尴尬地一摊手说:“真对不起文检察官。我这只有进出人的花名册。我们
只是看守,具体怎么处理……不归我们管。”
“那犯人的去向,总该有底案吧?没有手续给你们就放人?就算到库房领东西,不
也得有批条?何况是看守所押的大活人?”
所长无奈地说:“实话对你说吧,当初这批‘小姐’送来,就没正式人册!说是
‘中央’突击检查抄来的,先‘寄存’在这里……老文呀,你也懂干咱这行的规矩,不
该咱管的事,能多嘴吗?我看你……”
广利知他又要说去局里问问。自己还不知去局里?他只是想尽量不去惊动局里,因
为起诉科对此案有疑点,可以退回重新侦察。他们自行侦察,本身就是对公安局不信任。
如果没有科长这层关系,“警察打他爹。公事公办”,也好说。能不惊动局里,尤其是
主管的汪副局长,大家多少保存些面子以后也好工作……
广利脑子一转就拦住所长说:“走,跟我去号子,问问有谁知道‘华利’来的妓女
名字?她们到一块儿熟悉着那!就像杂色墨水,倒在一起马上就混啦,整个儿一个大染
缸,出去都能多几手‘技能’!”
“知道名字有嘛用?”
“我再细问下落呀,说不定能问出点线索来。”
张所长根本就不想让检察官知道的更多。他也许什么全清楚,甚至“手续”也不能
没有,但他明知这其中有奥妙,不能把自己牵进去!就说:“你自己去吧,检察官下来,
哪儿不能随便走走呀?我这儿还真有事。”
去女号子,还是有个“干证”的好。
所长站起冲外面喊那女看守,让她陪广利去看看。
女号子比男号子乱且疯。女犯人中不少“二进宫”、“三进宫”的油条,把管教、
看守、预审员模得透透的,啥全不在乎!尤其见到检察官下来,没有的事也敢胡诌。小
屋不大,一开门,隔着铁栏杆里面小屋,挤满了披头散发、衣袜不整的女人,像刚抓进
的“老家贼”乱撞起笼子来,呀呀乱叫地起哄:
“检察官,管教打人你管不管?”
“看守拿钥匙串打我——!”
“你看呀,我这奶子都让她们掐紫啦—…·”
“呀——检察官来过眼瘾啦呀——姐妹们……都亮出来吧……”
“喂,漂亮的检察官,让老娘出去吧?出去我把白白的身子给你……”
开了几个门,各个号子都这样,不容你说什么。
广利说:“算啦。”
他跟她们也没法生气。走过禁闭室,女老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哎呀——放我出
去啊——!老娘受不了啦……”她双手扒着铁栏杆,使劲儿摇晃着铁门。
女看守拿钥匙串敲打着禁闭室的铁栏。怒吼道:“老实点儿!乱叫喊嘛?想出来不
难,你说那俩妓女叫嘛名字?坦白就让你回号子!”
女老板瞪圆了小眼,大嘴叉一呶,一口痰吐出来,撕扯着嗓子说:“你他妈的就是
放老娘出去,我也不说!他们会杀了我的……”
文广利心中更证实了这俩妓女的重要性!心想,一定要追查出来不可!他只好去了
区分局。
已下午两点多了,治安科只有个值班的女干警,二十多岁比佟培培还机灵,她说:
“这种事我实在无法回答你……我给你请示一下江局长吧。”就拿起了电话。
汪桐正在楼上开会,让等一会儿。
文广利这才感到全身没劲儿,大概是没吃饭饿啦?可他气得肚子鼓鼓的一点也没食
欲。没事干不如出去转转,多少吃点儿好顶下来。
广利进饭馆要了碗拉面,看着就腻啦。“棚灰”放得太多了,好让劣质粉起劲儿,
黄的像碱大了的馒头。他脑子里全是怎么跟汪桐问事,肚子里胀胀的。他就喝了两口牛
肉汤,哪有牛肉味儿,全是中药的药香。再喝就像喝“藿香正气”水啦。他只好放下筷
子,付了钱走人。他心想,这真是不顺心喝口凉水都塞牙。
半小时后回来,汪桐已在局长室等他了。
汪桐相当热情地欢迎了他,握着广利的手说:“辛苦、辛苦……小刘,快给客人倒
杯茶来。”
女干警小刘送茶进来,杯底几片叶子能数过来,茶水连个“拉面色”的边全不沾。
汪桐介绍说:“这位检察官文广利同志……跟我们那口子在一个科里。”
“孟科长是我的领导。”广利点着头替汪桐说明。
“快请坐,喝杯水。淑敏总说,你在科里可给她帮了不少的忙!她可真赏识你呢。”
文广利憋着气,单刀直人地说:“汪局长,我是来查参与‘诈骗’的犯罪嫌疑人、
那俩‘按摩小姐’的。移交的材料上,只提到‘港商’上告时客观地反映出有这两人,
却连人物姓名全没有……”
汪桐惊讶地说:“啊?这……太不应该啦!干脆你们给预审退回去重新审理。”局
长很气愤地点上烟,吸了两口又想起来给广利一支。
广利摆手说:“听说‘按摩女’全放走了。”
“哎呀,我刚听看守所来过电话……这是我的疏忽,全怪我疏忽!我也忙昏了头。
要不是你来提审,我还真没想到。这‘诈骗’案中,‘按摩女’既是主犯,也是证人呀?
我咋就没想到呢。预审科没提出来人名,我就也给疏忽啦!我们这可是一大漏洞。责任
全在我!不是你提醒,‘诈骗’案的说法,怕材料上全没有吧?这些人呀,只考虑卖淫、
嫖娼啦。要不怎么能把妓女全放了呢!”汪桐有些欲盖弥彰地胡乱解释。
广利一针见血地说:“这样不就让那俩穿制服的主要‘诈骗’嫌疑犯逍遥法外了吗?
这可不仅仅是件‘卖淫嫖娼’案呀!”
“对,对!你说的对!‘卖淫嫖娼’也不用起诉呀,不还有老板‘容留、教唆卖淫’
罪吗。这是怎么搞的?两种不同的性质嘛……疏忽,太大的疏忽啦!预审科不应该,太
不应该了!这责任在我……老文呀,我来想办法弥补,你就放心回去吧,没你一点儿责
任!你干的很好,也完成了任务……你们头儿那由我解释
文广利越听越不像话了,可又不能指责对方。心里琢磨,这哪是疏忽呀?预审科能
不懂吗?没人暗示什么谁敢这么疏忽呀?可没有第一手证据,还不能太暴露想法。只有
先忍着看孟科啥意思。遂借坡装糊涂地说:“那两个妓女不在劳教人员内吗?”
“能查出来,绝对查得出来!还能上天人地不成?小刘呀,你把劳教的底案找出来,
让文同志审查一下……”
广利笑笑说:“这回你们处理得够快呀,往常批劳教也得些日子吧?”
“哎,这件事不是特殊吗。看守所实在装不下啦……妓女设前科的罚些钱,以教育
为主,屡教不改的送劳教,这不都是惯例?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诈骗’……唉,疏忽
大意了!有什么责任我全承担,渎职罪判我也应该!我会摆平的……”
小刘送来一叠卷宗。
又是一通查找,广利只记下了几个送劳教的人名字,告辞出来了。
孟淑敏听完文广利的汇报,心里恰如吞了一盒扣钉,扎得她吐又吐不出来。这么严
重的问题,先不管是真疏忽失误,还是另有奥妙?搁谁也得气个倒仰!广利进门的样子
就难怪啦。这本来就是个敏感的案件。贴上都拨拉不掉,躲全来不及,谁还敢往身上揽
麻烦呀?可你汪桐咋就这么大的胆子?让我都觉得跟着背黑锅,丢脸!再说,大多“卖
淫嫖娼”及“色情服务”的窝点但凡能立足市场,谁会不怀疑与当地公安局的有关部门,
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呢?就连所有政府的管理机构,如工商、税务、文化、民政……
都难洗得干净。这么猖獗的“桑拿浴”部,你们治安科不吃鱼都是一身腥!偏偏此时竟
敢如此地“处理”。就只用疏忽来解释吗?玩忽职守,渎职!都难以量刑!跟我解释又
有何用?我又怎么向同事、向领导、向“中央”、向人民去解释?你是主管副局长,兼
治安科长,装什么糊涂呀?你来“摆平”,给你们退回去……你摆得平吗?能给你们退
回去吗?你不负责任,让我也不负责任吗?孟淑敏忍着一切,在想着……
文广利张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佟培培正走到他身后,用手指在他后背狠狠地戳
了一下。孟科长正巧抬头看见了。培培来不及收回手指头,脸腾地一下子火烧火燎。她
只好说:“文老师,你……就别再生气啦……江局长也是太忙,管那么多科室……还兼
着治安科长,真是疏忽了呢!就是有人别有用心……汪局长还能不管呀?容他去‘摆平’
嘛……”
这一手指戳在广利后背上,不如说是像把刀子扎了孟淑敏后心一下!孟科长本想跟
这俩搭档好好商量一下对策,下一步该怎么办?一看这样,再说什么也是“拾茅篮”的
到河边——多余啦!三人组,已有两人对自己产生了不信任,这组长还怎么当?可她毕
竟是负责人,又不能为此而放弃工作!她只能痛苦地暂时忍受着冤枉,一股怒火冲上心
头,拿起电话想质问汪桐,再狠狠地骂他祝蛋!自己出出恶气,也给他俩看看自己决不
会袒护丈夫!她幻想着汪桐会有恰当的解释,毕竟是自己的丈夫……
区分局局长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科长室外用专线也没人接。再打总机,小姐说可
能都下班了。她只好打江桐的手机,嘟嘟的忙音。这说明他在外面正用着手机。她焦急
地反复拨打,想借间隙挤进线路去。几次后话筒里传来服务台小姐清脆的声音:“对不
起,线路太忙,请稍后打来。”淑敏不耐烦地使劲儿打了几下音叉,像似在打汪桐鼻子。
她又开始拨他的呼机。她记得是127自动台,后面的呼号总是记倒两个数,所以她不愿
用他呼机。人也怪,想记身份证号码都能背熟,可有时就这两号总难倒清。这回她干脆
两个号全呼了一遍。
起诉科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嘣嘣”
的跳声。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检察院大楼没几个窗口亮着灯。楼道里连个脚步声都没有了。
孟淑敏等着回电话。几次发生错觉地看电话筒像动画片一样地伴着铃声跳动着。她
伸手去拿话筒,听到的只是话机声。她生气地放下,心里骂着,缺德鬼!这家伙竟敢不
给我回话?她觉得等了好长时间,焦急地又打他的手机。这回响了,“对不起,用户已
关机。”孟淑敏气疯了,“叭”地扣下了电话。
佟培培上前劝慰地说:“孟科,你别着急,说不定汪局长正为此事查找呢。”
“别替混蛋说话!找嘛?找他妈妈也该给找回话呀!还关了手机……岂有此理!”
淑敏可找到一个发泄的机会。
广利和培培全惊愕了,一惯温文尔雅的科长,头一次像洪水猛兽。
佟培培被噎得眼泪快出来啦,在眼圈里转了三个弯,终于让它收住。她心想,今天
咋啦?我这是没做好梦呀!谁都有资格发火,我招谁惹谁啦?我成了出气筒,可有嘛办
法呢?看来发脾气的人是得有地位!生气都得论资排辈儿。没地位,没官职,连生气的
资格都没有!培培着实委屈,在家从未受过这个。可又得委曲求全。最好别多嘴,好话
说的不是地方不是时候也不行!她只好不快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着东西,有意
弄出些响动……
广利有些不过意了,叫着:“培培……”
孟淑敏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说:“培培,对不起……我真是气昏了头!不是
冲你。”
“没事。我在家也让人吡惯啦……老太太的尿盆儿,挨吡的货呗!”
广利“扑嗤”被逗笑了,他知道培培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孩儿,特娇。就打圆场地说:
“科长真不是冲你。小孩子家还会真生气呀?”
培培也找到了机会,冲广利板着脸说:“哦,听你这话,生气也是你们的专利呀?
我也不是冲科长。谁是小孩儿?这又不是幼儿园。”
“哎,这么说是冲我啦?”
“我是冲我自己!要是当了检察长,没错吡人谁也得听着!”
“好啦,好啦。全怪我,我今后一定注意。人家培培也不是出气筒。我请示一下
吧。”
淑敏又拿起电话,培培提到了检察长,给她提了醒。她拨了内线的短号码:“喂,
检察长吗?我猜您就没下班……”
“小孟呀,你们也没走哇?有事吗?”
“有了新情况,我想向您请示一下。”
“好哇,书记也在这里,正提起你们。”
“我们住都过去吧?事情很重要……”
第六章
卖淫女的“失踪”,给案子的深入调查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和问题,也给处理
“华利”事件的“三人组”,蒙上了感情纠葛的阴影。
孟淑敏口述了新情况,想请检察长和书记帮助她解决麻烦。她的麻烦主要就是汪桐
被引起了怀疑,从而使另两位成员产生了对组长的不信任感。这当然是淑敏自己感觉到
的,也不好明说。于是直接提出,自己应对此案“回避”。其实“回避”不是孟科长的
本心所愿,在座的都清楚!
检察长思考了一会儿,看了看书记。书记点点头。检察长点上支烟说:“问题是很
复杂,也是我们早料到的。自从移交过来此案,首先我得肯定你们的工作方向是正确的!
仅仅几天,有了很大的进展。遇到了困难,这也是很正常的!我不同意孟淑敏科长‘回
避’。道理很简单,公安局方面是我们工作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环节!公、检、法嘛,
法律程序中缺一不可!他们有意也好,疏忽也罢,我们不能臆断。我们就是为弄清事实,
怎能遇到困难就退缩呢?组织上不相信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书记也在这,我们是经过认真研究的。汪副局长是你爱人,这是事实。他是分局
的负责同志,当然他负有一定的责任。参与、保护‘卖淫嫖娼’活动的现象肯定是有,
但毕竟是极少数人的‘腐败’行为。我们要查的也是这小部分‘腐败’分子。虽然某一
些人有损我们的光辉形象,但我们还必须要相信并依靠广大的政法战线上的同志们。尤
其是广大的公安干警!区局不还有张局长、刘副局长吗?只有与公安部门协手合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