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拿之谜-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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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科长说完再不言语了,继续倒着酒,还给自己也加满了。但她脸上没了刚才的光
彩,八成一提起江桐,又挤进了她个人的情感,鄙夷之情给她的心蒙上了阴影……
文广利停住了吃,沉痛地看着科长。
培培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接科长的话茬儿。
孟淑敏倒完酒,举起杯说:“来,我们仁先碰上一杯!喝个痛快。”她脸上挂着苦
笑。
培培没跟着举,她先看广利。
广利一点没让她俩失望,也不说不能喝,随着科长马上也举起杯。他知道,今天再
说下大天来,也是躲不过喝酒的。
培培只好也端了起来,看了眼科长,怯懦地说:“孟科……咱们还是……随意吧?”
孟科长把杯跟他俩一碰说:“少啰嗦!碰杯就得干!”
文广利没敢含糊,看科长先一扬脖儿,喝了个底朝天,像个男人,自己也一口气干
了杯。
佟培培微微一笑,长长地出了口气。
菜一会儿就上齐了,满满的一大桌子。
孟淑敏拿起筷子,点着菜,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来,都辛苦啦,咱
们敞开肚皮吃呀……都饿坏了吧?”
广利伸了伸筷子,夹到盘里一箸小菜并没直接往嘴里放,他觉得这气氛,让他吃不
下。
培培也夹了点儿,慢慢放进小嘴儿不敢张开地嚼着。
孟淑敏不高兴地放下筷子说:“咋啦?不饿啦,还是饿过劲儿啦?咱现在什么也不
去想,首先就是吃饱喝足了!今天菜不吃完,谁也别想走,不吃到一半,除了吃上的话,
嘛也不许提!”
可能是酒的作用,广利的脸红得出奇。
培培倒是没什么变化。
孟淑敏的脸不但不红,反而煞白起来。她夹起一只大虾,放在广利盘中说:“看你
的样子,跟这大虾一个色儿啦……还男子汉呢……”
培培给科长也夹了个大虾说:“孟科,你也吃呀?别光让我们吃……主不食,客不
饮嘛。”
淑敏又给培培夹了一个说:“好,吃!咱们每人两只,一块吃!”
培培用手剥着虾头,小口咂咂滋味儿,慢慢吃起来。真有点小心翼翼地生怕扎着似
的。
广利也用手先剥了虾头和皮,一口咬下大半个来。
孟淑敏不费这事,有点像她办事一样的急脾气,用筷子夹起虾,带着皮咬了一口尾
段几,连皮带肉就在嘴中嚼了起来。
三个人脾气不一样,吃东西的方法也各异。
佟培培精细、谨慎地吃着,对孟科长的吃法挺感兴趣,既然能谈吃,就有意放松地
说:“哎,孟科,你没生长在江边,吃虾的速度可算有一套……”
孟淑敏得意地说:“这算什么?我能吃一条半斤重的鱼,一根刺儿全不吐。”
培培说:“这不新鲜,把刺全嚼碎了当骨粉咽下去,说明你牙口好呗。”
淑敏笑着摇头说:“不是的,我没说明白。我是说先不吐刺,全存在嘴中,吃完了
鱼再把所有的刺一块儿吐出来。”
培培说:“肯定你练过这功夫。”
盂科长说着吐出所有虾皮,“我家住在江边,那年月人都穷,打来的鱼卖不出去,
有时吃鱼当饭……来,喝酒。”
科长端起第二杯来。
培培说:“这回别碰杯了吧?”
“好,随意喝。可也得见下呀。”孟淑敏先喝了一大口,就下去了少半杯。
她还有那股子豪饮的劲儿:“我的宗旨是让你们多吃、多喝,吃好、喝好要是花了
这么多钱,不吃、不喝都剩下,我能高兴吗?”
“可你的手段不高超!”
淑敏说:“那好,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就征求你的意见,该用嘛手段”
“我说呀……咱们猜酒令。谁输了谁吃或喝。”
“好哇,你行令你得先喝一口。”淑敏说。
培培端起杯,示范地喝了半杯说:“我说四句诗,打一成语。请对了我再喝半杯,
猜不中,你们喝半杯。不喝酒,就吃两大匙的菜。”
孟淑敏说:“好,你说吧。”
培培说:“文老师还没表态呢?”
文广利还是笑,不说一句话。
淑敏说:“哎,你怎么啦?几时变成了笑口常开的大肚弥勒佛啦?”
培培说:“文老师,你要是不表态,到你这儿也得执行呀!”
淑敏说:“对!咱们就二比一通过了。”
文广利还是不言语地笑着。他心里清楚,在强颜欢笑,为公,她可以舍弃一切,也
包括个人的情感;为私,她将面临着无辜者的痛苦牵连……
虽从广义上说,她从此挣脱了情感的苦海。但对一个好强的女人来说,毕竟是一种
难言的苦衷……
此时,广利要从个人情感上来讲,应该庆幸。能帮助自己“单相思”的恋人,从被
欺骗和蒙蔽中清醒过来,是件难得的好事!但要站在孟淑敏的角度来看,无疑也是一场
个人和家庭的大灾难!而另一个人佟培培呢,她站在高处,看得更清楚。但她不愿这么
快,而且在一切还没锁定之时,就把什么全无情地扯碎!她想用暂时的欢乐来麻醉大家
和自己。所以她尽量地想让孟淑敏高兴一时算一时!只等不可避免的事实到来,到来后
再去面对!也许这就是“长痛不如短痛”的意义所在吧?所以广利现在看她们都是在装
出来的欢乐!他不能苟同!可又没有好的办法……
现在他倒盼着周局长打来电话,而且是说一切正常!当然,这也是一时的想法,决
不代表一位司法人员的正直良心!他与周局长商量后的新行动方案,他在汇报时省略了。
并非他向上级隐瞒什么。从道义上讲,他不想让孟科长过早地得到报告,也好先让
她的身心(因为要等两天)先松弛一下。要从工作纪律上讲,他是为了守纪律!因为这
验尸是周局长安排的事,如何去验,他请求了肖局长。肖局长也支持他秘密地行动。当
然文广利无权向任何人泄露。
最关键的还有一点,也是广利最不愿去想的,就是孟淑敏和汪桐的关系。不管科长
如何想,就算她真正认定了汪桐是凶犯、罪魁,但毕竟只是推理认定!而盂科长又是位
极重感情的人。现阶段她是最容易被汪桐利用的时期。
广利真怕孟科与汪桐见面后,争论中无意地透露出点什么“信息”去。又不能不让
他们见面,人家还是夫妻。连法律都不能阻止夫妻相会!所以,有些事情能先不说就不
说给科长的,就留在过后再解释吧。
文广利能不担心吗?他以为还是少说为佳,免得言多语失。广利心事重重,不比淑
敏轻松什么。他实在无心跟她俩玩什么酒令。
佟培培开始说诗谜酒令啦:
虫入凤窝飞去鸟,
七人头上长青草。
大雨下在横山上,
半个朋友不见了。
培培说:“打一成语。因为是古谜,所以要用繁体字猜。”
孟淑敏很认真,用筷子沾了酒在桌上写画。忽然她高兴地说:“我猜出第一个字来
啦!是‘风’字。你一说繁体字,我就想到凤凰的凤字,里头是个‘鸟’字,让‘鸟’
飞去换入‘虫’字,不就成了‘风’?不过还少了一撇。凤鸟飞走留下一冠,虫子头上
多顶一根羽毛。”
“往下猜。这个你说对了。”
“要是现在的学生,都认简化字,还真不好猪呢。第二句是……七人头上……长青
草……这可难啦……是‘丛’字?不对呀……‘丛’字是简化字呀……再说是两人坐在
一地上呀……”
培培为科长的认真发笑说:“思路正确。”
孟淑敏笑着冲广利说:“你猜出来了吧?”
广利二话没说,拿起羹匙就往嘴里舀菜吃。
孟淑敏笑着说:“哎哎,你这人咋不上战场就缴枪呀?连脑子都不动,就认输?把
我撂在旱地上,我咋办?”
广利满嘴塞的全是莱,更是说不出话来。
培培看着广利的样子,心中比他还难受。她知道广利在想着什么?昨晚她更进一步
地了解了老师。他现在能不比昨天更为科长的境遇而担心吗!他脑子里想的一定全是案
子和科长。培培也为科长心酸,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鼻子一酸,眼圈跟着就红了。她
不能让泪珠夺眶而出,强忍着让它转了两转,尽量消化在眼里,马上为广利解围说:
“孟科,你猜你的。他已认罚啦,你要猜对,就不罚你。”
孟淑敏强笑了笑就端起杯说:“这七人还真不好猜……”实际上她也没了兴趣。
培培忙说:“先往下猜。大雨下在横山上。”
淑敏只好又说:“一定是雨字头啦?这山是横着的……是雪!对了吧?”
“行!科座是有头脑……只要思路对了,别说猜字啦,凶手也跑不掉!”
“好,你又违章啦!敢闯红灯?罚喝!”
培培也不计较:“好,好,我吃菜吧。这回我可亏啦。你就是猜不出,也只是算一
次。我连行令喝的都两次啦。”
淑敏玩笑地说:“还有人自动陪你呢。我非要猜出来,再让你喝!”
培培吃口菜说:“这我相信。别人也不担心你的能力……只是担心……”
“哎,又要走题呀……”淑敏提醒她。
“担心你喝多了……心醉神迷罢了。”培培是一语双关,大家都能听得出来。
孟科长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我有你们的心垫底儿,这三瓶都喝喽……也能应
付自如!”她像馋酒似地,端起杯又要喝。
培培实际不想让科长多喝,所以出这令也并不难。现在一开放,港台的繁体宇又冲
进了大陆,连小学生也能猜出这“风”字来。她宁肯自己多喝,忙说:“下边的最好请。
你想,半个朋友没了,还剩半个呀……”
孟淑敏说:“是月字。”
“对了。四字成语猜对了仨,一串不就出来啦?”
“嗯,风……雪……月,第二字是草字头,有啦!是风花雪月,对吧?”
培培莞尔一笑,端起杯一饮而尽,眼角挂着的泪珠,落在杯中,随着苦酒,加上心
酸一块儿吞下肚去。
淑敏过意不去,也是想喝,就端起杯说:“我这次陪你喝。”自己又一口干了半杯。
她说:“培培够朋友!继续说酒令!”
培培抹下嘴角的沫子说:“不行。说诗谜我是自找输,成了圣人面前讲《诗经》啦,
你们学问都比我大,头脑又灵活,我不是对手,甘拜下风!”
淑敏说:“那咱玩‘杠子老虎’。”
培培脑子快,说;“那不如换个花样,改成公、检、法、偷。公安局侦破抓小偷,
遇上了,小偷就输,喝酒吃菜。检察院监督公安局,看他抓得对不对?碰上了公安局输。
法院审判检察院的起诉,所以法院赢。反过来小偷没被抓前偷法院的,一碰上,法院喝。
这一样跟杠子、老虎、鸡、虫循环……”
淑敏说:“好。你这是‘普法’啊。咱俩先试试。”
连打了两次,都是淑敏输了。她觉得法官最有权威性,连说两次“法”,她不说
“偷”。培培想,我说“偷”准赢,她准说“法”。孟淑敏要喝,培培不让,说是试试,
再来三次,两胜为赢。这回科长说了“检”,培培想她不会再说“法”了,自己就说了
“法”。
第二次,培培想,她一定又说“法”,就自己又说了“偷”。这回她错了,淑敏却
说的是“公”,果然抓住了“小偷”。
淑敏胜利,高兴地大笑道:“好你个狡猾的小偷!看我抓不住你?”
培培也开怀大笑起来说:“好,好。我还说‘小偷’,看你敢不敢抓?”
她的意思是想误导科长。科长还真上了当,认为这丫头太鬼了,她这是声东击西,
说是还说“偷”,其实准不说“偷”啦!所以我说“公”没用,只能被动地等着碰上
“检”。我就说“法”,肯定输不了。她说“法”或“公”,都没关系,算平从来。这
样,我没出手,先胜券在握百分之五十啦!而且就没个输。
于是两人筷子一交手,淑敏就说了“法”。培培的考虑跟淑敏一样的,可筷子一出
手还没碰上,她猛然一转念,竟大胆地还真说了“偷”!又把“法官”给“偷”着啦。
淑敏二比一又输啦,只好笑着罚了酒,喝完了说:“不行,你这丫头又鬼胆儿又大!
真是后生可畏呀……没想到,你还真敢又说‘偷’!”
培培得胜,笑得前仰后合。
孟淑敏说:“广利,你跟她来,看你能不能斗过她?”
广利还是不搭话,端起杯,把剩下的半杯一口全干。意思是认输。
淑敏一看,真有些不高兴了:“哎,广利呀,你这是嘛意思?把我当成白脸曹操啦?
我喝酒脸白,可不是奸雄!你一言不发,还总盯着看脸色行事呀?”
培培打圆场地说:“文老师,今天科座大宴群臣,你别学徐庶啦,那么当个弥衡呢,
科长也不会怪罪你。”
广利还是只笑。
科长说:“哎,培培。这说了半天我还是曹操?好,曹操就曹操!奸雄也是雄,总
比一直让人欺骗强。你们俩吃着、喝着、别闲着。我现在就把今天整体的情况,总结地
说一说,主要是根据这些情况让我先谈谈自己的想法,也算抛砖引玉,看我分析的对不
对?你们再作进一步的补充分析……”
孟淑敏喝了口酒,当水润一下喉说:“首先,我得感谢二位‘黄金搭档’!不是说
你们只在工作上尽了力,更重要的是在情谊上!你们别看一个不说话,一个嘻哈哈……
其实心里都在为我鸣不平!都在为我担心、担忧……我也不是傻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错,我跟汪桐是多年的夫妻了,昨晚还……凑到了一起……确实也‘爱’过,如果说
在一起的‘夫妻’就是‘爱’的话。可是,汪桐走到今天的地步,他彻底地伤害了我!
伤害了在情感上贫瘠如沙漠、爱情上单纯似白纸的我……我恨他!尤其从今天中午后到
现在,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为民除害!像这样的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害了多少胡喜
妹和她的家庭呀?广利说了喜妹她哥嫂的情况,我的心都在为她们哭泣!‘腐败’不整
治就要激起民愤,我这点儿怨愤又算得了什么?我也为汪桐痛惜,不只因我们现在还是
夫妻关系!我痛惜的是党和人民白白培养了他!为此,我也恨我自己!这么多年来,我
不成了瞎子?直到昨天,还被他迷惑.被他欺骗!自打昨天广利从他那回来,我有所觉
醒了。但真正彻底的觉悟,还是看了录像带,发觉了他的声音和麻恒昌的身影。尤其喜
妹死去,使我更进一步地断定了汪桐的罪恶!广利回来后,又详细地讲了调查的情况,
我敢用人格来担保,汪桐的罪行,已经很清楚地摆在我的面前。我想好啦,下一步就是
设法引他,提供证据……”
孟淑敏说到这里,很激动。她拿起瓶子要倒酒,见已经空了两瓶。
培培忙给她倒了一杯。
淑敏一口干了,把杯又递给培培。
培培看看广利。广利点点头。培培只好又给斟满。
孟淑敏说:“你们也喝。放心吧,我不会醉!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还要完成任务
呢。”
她又开始继续往下说:“汪桐心里最清楚,谁能‘坏了’他的事?所以他全作了预
防。但起初他并没想到,我们会把亲眼见他敲诈港商的两个妓女当成突破口。“昨天,
他觉得广利是不会轻易放过追查胡喜妹等人时,他慌了神。广利走后,他可能与上司或
更重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