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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刘公案·刘墉传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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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人瞧见陈大勇走进门来,一旁站立。忠良带笑说:“你来得正好。”扭项说:“禄儿,看饭来,吃了,我们爷俩好烧香去。”“是。”张禄答应,翻身而去。不多一时,全都端来,摆在桌上。大人一同好汉吃完,禄儿撤去家伙,献上茶来。大人漱口已毕,站起身形,眼望大勇说:“咱们走罢。”“是。”好汉答应。忠良在前,大勇在后,张禄暗自把他们爷俩送出箭道的后门。禄儿关门,不必细表。
  且说大人一同陈大勇,打背胡衕绕出江宁府的聚宝门,径奔圣水庙大路而行。
  大人走着开言叫:“大勇留神要你听:要据本府推情想,庙中必有坏事情。既出圣水能治病,为何又,单叫妇人进庙中?每逢初一、十五日,才许男子把善行?求圣水,为何又分男共女?难道说,神圣心中有偏情?再者还有李氏女,取水不见影共踪?你我少时将庙进,必要留神察访明。但得消息回衙去,本府定拿做恶僧。与民除害方为本,不然枉受制度卿。”好汉回答说“正是,大人言词果高明。”但已人多不很少,老少男女闹哄哄。人人手内将香捧,说说笑笑往前行。这个说:“圣水姑姑多灵应,江宁一带尽闻名。”那个说:“但要喝他一口水,一辈子不能把病生。”这个说:“前者在下长瘩背,半盅圣水就长平。”
  那个说:“不瞒爷上别见笑,在下屁股长个疔,未从走道撅着走,要想见外万不能。喝了圣水有半碗,就好咧,裤子没脱就出恭。”这个说:“在下得了阳痿症,要想行房万不能,凭你什么总不起,好像那,醉汉卧倒一般同。我妻子,今年倒有三十二,跟前并无子亲生。我们商量取圣水,打发拙荆去至庙中。你说圣水真灵应,不多时,他就有孕在身中。大概也有十个月,养下一名小儿童,又白又胖又好看,臊死犹如少土形。”众人闻听一齐笑,大家迈步往前行。正走着,三里之遥来得快,则见那,古庙山林眼下横。
  第七十一回    尼姑庵暗藏好色僧
  话说刘大人,一同众人来至圣水庙外,离着有半箭多远,就听见钟声。众人登时之间,来至庙门前。
  大人与大勇跟随那些烧香的男女,进了山门,闪目观瞧:头层大殿,香烟缭绕,又见圣像甚是齐整,法像上挂的是黄袍,两座十大名医,供桌上摆着香炉、蜡台、花瓶等项,还挂着黄缎子围桌,桌子旁边站着一众女僧,光景不过二十二三岁,长得雪白的脸蛋,黢青的头发,两道蛾眉,一双杏眼,衬着那小腰子嘴,脸蛋上还有两个酒窝,光景是一口白牙,身上穿着酱色绸子薄绵僧袄,月白绫子僧袜,脚上穿着一双大红缎子治公鞋,有二寸厚的底儿,手内拿着磬槌,口内说:“我弥陀佛,我弥陀佛。”虽然他念佛,心可不在佛上,他那两只眼睛,单看青年俊俏的小伙。那些轻狂少年的男子,也都瞅着他。刘大人一见这个光景,不由得心中暗恨。
  清官一见心暗恨,腹内说:“尼僧露着不孝成,那有出家修行意?一片淫邪狂又轻。”大人想毕往后走,霎时来到殿二层。此处比前边更热闹,烧香男女乱纷纷。也有那,背搭鞍子爬着走,为爷为娘许愿心;也有那,走一步来跪一跪,磕着头来往里行;也有那,蠢妇村姑爱行好,手内高擎香几封;也有那,俊俏女子把香降,浑身打扮甚轻盈;也有那,年老之人将香降,保佑他,腰不疼来腿不疼;也有那,浪荡子弟把香降,他可不为把好行,为的是,单瞧年少妇共女,又看庙中众女僧。又见那,大家一齐将头叩,有个尼僧把磬鸣。大人扭项回头看,神龛内坐着一女僧:打扮各别实在好,她就是,“圣水姑姑”养汉的精!
  年纪约有四旬内,雪白大胖可人情。五佛冠在头上戴,身上穿,大领僧衣是黄绫。众人与她将头叩,你说这个牛日的,闭目无语在龛中。还有那,两个童女分左右,十五六岁正年轻。全都是,大领僧衣真好看,头上边,两个抓髻绕红绒。手擎宝剑旁边站,好比观音善财童。恰似那,彰义门外西峰寺,五十一年事一宗。出了个,妖言惑众张寡妇,她的家,住在顺义小县城,假称神仙来降世,活菩萨,晃动京都锦绣民。后来事败遭拿问,七月十二命归阴。江宁这座圣水寺,就与西峰寺相同。按下闲言归正传,再把忠良明一明。
  且说刘大人,在一旁观看“圣水姑姑”这样动作,腹内说:“好款式,好做派,必是妖言惑众,哄骗愚民。”又见龛旁有一个女僧,手拿银墩子,打那瓷瓶内的圣水,倒在各人的家伙内。求圣水的人,这才散去。
  忠良看罢,刚要到后边看个动静,则见打那边来了个年少的坤道,年纪还不过在十八九岁,手内拿着一股香往里面走。
  你说后面那些浪荡子弟,跟了来的可就不少,一个个指指点点,说说笑笑,恰似那游蜂彩蜜,苍蝇见血一般。刘大人一见这个光景,暗说:“不好!”
  清官举目留神看,少妇露着不老成。但见他,挽着苏州髻,乌云恰似墨染成。两道蛾眉新月样,杏眼含春暗有情。鼻如悬胆空中挂,相衬樱桃一点红。美容面比丹霞样,想必是,糯米银牙在口中。万卷书儿别住顶,旁边斜插一丈青。身穿月白松绫袄,青缎云肩上掐金。水红汗巾腰间系,桃红裙上绣芙蓉。金莲窄小刚三寸,仔细听,高底之中带着响铃。白绫裤腿把鸳鸯绣,深州的,丝线带子大有名。真乃是:人还未到香风至,那一宗,柔香熏人了不成。
  说什么西施王嫱女,就是三国貂蝉也不能。就只一件大不好,举止动作露狂轻。并无跟随人一个,他的那,手中扶定一小童。年纪不过五六岁,身上衣服甚鲜明。皆因他,手扶幼童往前走,现露尖尖十指葱。珐琅戒指手上戴,玉腕上,响镯叮当透玲珑。又见他,来到神前将头叩,他把那,“天仙”处处叫几声:“保佑弟子生儿女,挂袍上供到庙中。”祝告已毕忙站起,走到那,金钱底下看分明。一回玉腕将钱取,露出中衣是大红。你说那,浪荡子弟直了眼,个个发呆心不宁,帽子丢了不知道,手内烟袋地下扔。
  按下众人且不表,再把少妇明一明。掏出铜钱一大把,挑出一文往上扔,只听“当啷”一声响,正中金钱震耳鸣。
  女僧一见将佛念:“我弥陀佛圣有灵!施主多把香资助,小尼好念《种子经》,保佑施主身怀孕,一年一个不脱空。”
  小妇闻听反倒笑,越现娇姿美芳容。按下色鬼干急躁,再把忠良明一明。
  刘大人观看这个光景,心中暗恨,说:“一个青年的妇道进庙,如何并无人跟着?一会儿必定闹出事来。”
  不言忠良心中之话,你说那少妇,闻听尼僧之言,不以为耻,反倒带笑说:“我弥陀佛,要的是那么着才好呢!”刘大人一见,说:“也怨不得狂徒无礼,原本他轻狂,引诱于人。这如今,有几个柳下惠?”大人正然说着话,又见那妇人给了香资二百,他这才转身往后而去。那些狂徒,就说说笑笑,跟在后边。明公想理:先前不过是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到这会儿,见无人跟随,他们的胆子就大咧!挤上前去,抠抠摸摸,就动起手来咧。你说,抠得那少妇,唧吗喊叫,说:“躲着些罢,浪娼妇养的们!怎么这故意地挤人!”你说那些年少的男子,闻听此话,反倒嘻嘻带笑,说:“小娘子,大庙场上人多势众,道路狭窄,那就挤着咧?”你说,刘大人一旁观看这光景,不由心中动气,慌忙走上前来,说:“列位,闪一闪,让这位小娘子出去。再者,众位既是来烧香的,就是行好只顾这等胡为,岂不白行了好了?”众人闻听刘大人之言,抬头观看。
  但见那,一群老土抬头看,打量这,假扮私行刘大人:一顶秋帽头上戴,缨子发白年代沉。青布夹褂精窄袖,蓝绸袍子不算新。脚穿青布山东皂,活脱一个侉乡屯!老土看罢私行客,不由一齐带上嗔。内有一人开言道,怒目横眉把话云,说道是:“你这言词好无理,多管闹事混充人。
  莫非是你亲供养?怕人挤着别出门!”说着说着就动手,要打皇家私访臣。大勇一见不怠慢,走上前来拦那人。好汉说是“休撒野,动一动儿抽你筋!”老土一见忙站住,打量公门应役的人。则见他,白毡帽儿头上戴,蓝布袍儿穿在身。年纪约有三旬外,五短三粗像凶神。料着讲打打不过,脖子一缩就翻身。说道是:“等着我去将人找,你要跑了算丢人!”这小子,搭搭讪讪回里跑,登时间,大勇震散多人尊。按下老土全四散,再表皇家私访臣。瞧着那,浪荡子弟全都散,要到那,神林后面探假真。那一个,年轻少妇出庙去,算他是,黄连入胆苦在心。明公想:年轻少妇休上庙,难道家堂没有神?家中尊敬老父母,何必上庙秉虔心?按下少妇出庙去,再表私行刘大人。
  且说刘大人,见陈大勇赶散众人,心中欢喜,一心要到后边探看个动静,望着好汉讲话,说:“咱们到后边看看。”大勇答应。说罢,爷儿两个,一直地往后面而去。穿门越户,来至三层殿上,一看:诗曰:金光闪闪透九重,香烟缭绕瑞气浓。
  威严全仗鞭一把,感应声名到九重。
  原来供的是灵官圣像。桌子旁边,也有一名女僧打磬。刘大人观瞧众人烧香礼拜,又见那西边配殿旁边,有一个月亮门,站着一名女僧,高声说:“施主们,要看圣水井,往这边来呀!真是圣境!我弥陀佛!”又见那些男女,都往月亮门탖而去。忠良看罢,扭项望着大勇说:“咱也到那里看看怎么样个圣井。”好汉答应。
  清官看罢不怠慢,迈步慌忙向西行。进了月亮门一座,忠良举目看分明:四时不谢花竹景,真乃是,鱼米之乡果真情。有一座,小小的亭子盖得好,彩画庄严绿配红。众多男女无其数,大伙相争看分明。忠良一见忙迈步,来至那,井边之上立身形。汉白玉石镶井口,宽窄三尺有余零。
  井中泉水“呼呼”响,犹如开锅一般同。其水碧绿真好看,井有圣意在其中。水离井口刚半尺,要想涌出万不能。又听那,井边女僧开言道:“施主留神请听明:我们这座圣水庙,全是真心守法僧。”一边说话将人看,瞧见那,年轻子弟动了情。这尼僧,今年才交二十二,因为多病入庙中,出家犹如将寡守,欲火阵陈把心攻。两眼只顾将人看,手中磬槌胡乱扔,“叭嚓”打在花瓶上,一下打得碎纷纷。
  众人一见哈哈笑,齐说是:“这一家伙打得不轻!”女僧也是脸发讪,扯脖子带脸赤通红。大人一见这光景,暗说“此尼不老成。可惜一座圣水庙,却为何,住着一群好色僧?本府侦得实情事,决不轻饶善放松。”大人越想心越恨,虎目直瞪那女僧。尼僧一见错会意,只当是,大人爱上他美容。淫尼反倒心里笑,说道是:“这样人才也作精!
  浑身并无风流肉,好比那,癞蛤蟆要吃樱桃万不能。”不言女僧错会意,再把忠良明一明。刘大人,倒背手儿井边站,哈着腰儿看分明。忠良正把圣井看,身后来了个愣头青,冒冒失失只一撞,碰着清官叫刘墉。盖不由已往前倒,只听“扑通”响一声。大人掉在圣水井,吓坏大勇人一名。
  第七十二回    探秽庙权借风流妓
  且说刘大人正然在圣水井边站立,观看那井内的泉眼,忽然身后来了个冒失鬼,往前一碰,刘大人盖不由己,往前一栽,只听“扑通”一声水响,把一位忠良掉在圣水井内。亭子上边站着那些男女一齐嚷,说:“这个人必是会水,跳在井内洗罗锅子去了!”众人只这么一嚷,打磬的那个女僧,也顾不得打磬咧,慌忙跑过来,说:“谁跳在井内洗罗锅子去咧?还不快出来吗!看脏了我们的井,圣水就不灵了!”众人一齐眼望女僧,都说那个燥脾的话:“快叫他出来吧,还在里头泡着呢!”
  尼姑也不醒腔。列公,人要掉在井内,往下一沉,要往上冒,要是下边有挂脚之物,或是淤泥,那就上不来了。这个圣水井,同不得咱们那本地的井,这是石头缝儿长出一道泉眼,底下焉有挂脚之物?再者,水又不深。且说刘大人不防,被冒失鬼撞在井内,在下一沉,喝了一口水,又往上一冒。
  且说承差陈大勇,瞧见刘大人被人碰在井内,好汉魂都吓冒咧!连忙赶上前去,往井中一看,恰好大人往上一冒,大勇并不怠慢,一猫腰,左手扶住井口,一探右臂,将刘大人后领抓住,往上一提,借着水势,轻轻这才将忠良提出井外,放在尘埃。大人苏醒多时,这才站起来,浑身精湿,不由打战。尼姑一见,用手一指,开言讲话。
  女僧一见用手指:“你这人行事欠掂掇。要洗罗锅讨圣水,跳在井内是怎说?你心只顾罗锅好,脏了圣井了不得!我同你去把当家见,且看师父是怎说!”大人闻听忙讲话:“师父留神你听着:谁人愿把井来跳?哪个愿去洗罗锅?皆因身后有人撞,在下才掉在井中,幸喜上来念弥陀。”女僧闻听说“这就是,我说你,安心跳井理不通。”
  这刘大人连忙将身转,说道是:“快些回去把衣脱。”好汉回答说“正是,速速回去才使得。”忠良闻听忙迈步,不由冷得战哆嗦。不顾再往后边访,虎步忙移向外挪。众人一见这光景:“这人精湿为什么?”知者闻听忙答应:“他跳在井内洗罗锅。”众人闻听一齐笑,说道是:“这人呆了个了不得,万一井内将身丧,好了罗锅命难活!”按下众人齐议论,再把忠良说一说。刚出庙门留神看,忽听那,大勇开言把话云。
  大人刚出庙门外,陈大勇开言说:“我与你老将衣服换了罢。”大人说:“不必,回署再换罢。”好汉答应。官役两个并不怠慢,一直径奔江宁南门而走。三里之遥,不用多叙。
  忠良与承差大勇,顷时间进了聚宝门。穿街越巷,不多时,来至府门,打后门而入。张禄接爷到书房,大人也顾不得坐下,眼望小内厮讲话:“快拿我的衣服来!”“是。”张禄答应,去不多时,把大人的衣服、靴鞋、小衣,全都拿来,放在牀上。贤臣爷脱了湿衣,将干衣换上,才坐下,内厮把湿衣拿去,回来献茶。忠良爷茶罢搁盏,吩咐立刻看饭来,与大勇共桌而食。
  吃完,撒去家伙,清案漱口,刘大人望好汉讲话。
  清官爷,本是忠良的后代,将相之苗别当轻,天生扶保大清主,万古千秋留美名。忠良耿耿无二意,爱民如子一样同。只因为,接了民妇李氏状,大人为难在心中。圣水庙内瞧一遍,回衙要定计牢笼。眼望好汉陈大勇,说“好汉留神听我云:虽然咱去将庙进,无得破绽事难行。”
  大勇回答说“正是,大人言词理上通。”忠良复又开言道:“这事实在有隐情。要得尼僧根与底,必须个坤道方可行。
  圣水庙中住一夜,探着女僧假共真,但见得了真实信,立时提拿众僧人。与民圆案除祸害,也不枉,身作皇家制度臣。就只是,良家之女难以去,必须得,妓女假扮到庙中。”
  大勇闻听忠良话:“恩官计策果高明!”大人复又来讲话:“好汉快去莫消停,速传妓女将衙进,必要俊美在年轻。”
  大勇闻听答应“是”,迈步翻身往外行。顷的来到大门外,眼望那,青衣得用把话云。将他拉到屏风后,大勇低言吩咐一声:“大人叫你急速去,花街柳巷走一程,俊美姑娘叫一名,急去快来莫消停。”好汉言词还未尽,只听那,得用开言把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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