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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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杀掉神秘可怕的活阎罗,免得此等事情,再危害人间。
他长长地伸个懒腰,舒展一下身体,打开房门,便觉心旷神怡,见到天地一片洁白,原来昨夜竟已无声无息地下了一场大雪。他凝望片刻,回身收拾包裹,便待出门。突觉包裹沉重了许多,打开包裹,不禁一呆。那原本仅装了些寻常用品和半只熟兔、几只饼囊的包裹内,居然多了许多的零碎。将这些零碎物品只随意翻看了一下,便陡然忆起昨夜自己又回到那空地上的种种事态。
回忆自风声如鬼哭般钻入体内使得真气无法控制时变为茫然一片,恍惚间知道自己定是搜索了几个死亡者的身体后才得到了零碎东西,却怎也无法回忆起期间细节。而且一种莫名的惧怕,竟使他根本不愿继续回忆下去,急忙收敛心绪,也无心观看究竟都得到了什么,匆匆结了包裹,走出房门,和老鸨打了招呼退了房间,付了赏钱后走入大雪后的街道。
他茫然而行,直至有人拉了拉自己,才从思绪中凛然而醒,所有的情绪都荡然无存,恢复至当前的境界当中。“横刀,我们恐怕是真的遇到麻烦了。”拉他的人是柳一搂,此刻正满面的忧色。修小罗扫视一眼四周,见是在一处陌生的街道上,天色虽已大亮,但街道上却无一个行人。凛然问道:“怎么?”
柳一搂示意他跟着自己,快步而行,修小罗心知定然有事发生,忙紧紧跟随。折来折去走了片刻,陡然来到一处甚是空旷的所在,但见四周十分荒凉,中间一所孤零零的土屋矗立,当下认出那便是昨夜曾来过的“横刀镖局”,柳一搂和凌横刀曾经的栖身场所。此时大雪一片洁白,远远望去,便能发觉土屋的门上,贴着一张告示。
修小罗走近一看,不禁也皱了皱眉,原来那告示竟是出自乾洲衙门,说明此地原系白莲宗寺院所在,自白莲宗一派愚民多已成为谋反势力从属以来,各地白莲宗活动场所,均被列为焚毁名单,乾洲此地寺庙,早被当朝焚毁,收归国有,近日将其售卖于本城镇西骡马行,作为其城南分站站点,限令此地唯一住户“横刀镖局”于午时前搬迁,否则以白莲宗余孽论处。
柳一搂愁眉苦脸道:“横刀,你看如何是好?”任何江湖势力,除非是占山为王妄图谋反,否则无不多少要受到官府节制,尤其一些看来表面上乃是正当营生的行业,若无官府默许,定然难以生存。修小罗思恃一下,微笑道:“此事不难解决,只要让那镇西骡马行将此地依旧让出便是。”微微冷哼一声,说道:“此事显是镇西骡马行对我们借故生事,好让我们无容身之所。”柳一搂后悔道:“不是。若是当初便有了五十两纹银,今日也不必如此了。”修小罗一怔,这才知晓原来这一地段乃是早想售卖,与昨夜的挑战并无关系。
他扫了一眼四周,但见环土屋三十丈内,皆是一片平整大地,一棵枯树也无,透过大雪遮掩,依稀可见往日里残存建筑的形迹,想来此地原本庙堂广建,人流熙攘。昨夜初到,便觉此地大为有异,今天才知原来是白莲宗的过去寺庙所在。不禁奇道:“这片空地,竟是只售五十两纹银?”
须知任何一处建筑,建设起来,都须先扎下坚实基础,若是本就根基深厚坚实,便可免去许多步骤。故此地虽是一片空旷荒凉,购买者若是意图农耕,无疑连一两银子也嫌麻烦,若是欲建屋设院,百两银子也不觉其多。横刀镖局纵使只在乾洲成为名声大振的新势力,也离不开气势磅礴的门面。而当前形势,依据此地已经奠好的基础,定可省了许多花销与时间便能成就一所深宅大院。那镇西骡马行欲占据此地,无非也是看中了此地原本便有的根基,但这样的地段,居然只售卖到五十两纹银,任何稍具眼力的,都会觉得难以想像。
柳一搂说道:“我们接手之后,才知此地曾是白莲宗活动的场所,难怪当初衙门应允我们,只须凑足了五十两纹银,此地带都归我们所有。”修小罗问道:“你们应承了没有?”柳一搂苦笑道:“哪能不动心?可是我们山穷水尽,三餐都难以为继,也只敢想想而已。因此当初凌横刀犹豫再三,没有答允,只应承暂时租住土屋,有了买主,立刻搬迁。既是我们根本无力凑到这五十两纹银,也是不敢随意占据。怕日后白莲宗在本地死灰复燃,惹出无穷麻烦来。”说到此处,顿显黯然,低声道:“……不过今天看到他们来贴告示,心里实在是难受。”
修小罗自然明白他失去此地便如失去最后一个可栖身的家园般心酸感受,微笑拍拍柳一搂道:“好了,现下我们不是有了五十两纹银吗?咱们这就去镇西骡马行,叫他们让出此地。”柳一搂摇摇头,苦笑道:“月前此处已因白莲宗十大分宗在各地均正式举事,参与扑黄尘,本城三大势力知晓不会再有麻烦,而涨到了三百两纹银。镇西骡马行能最终取得此处,付出了何止三百两。”
修小罗眉头微皱,定神打量土屋片刻,问道:“为何寺庙被焚,这土屋倒能留下?以前这屋子是做什么的?”柳一搂张大了嘴,半晌才扭捏道:“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这里肯定是没有任何财富。”
~第十章十招试~
这回答完全出乎修小罗意料,他惊讶望着柳一搂扭捏的神色,忽然意识到柳一搂此话的潜在涵义,眼望那老实木呐的表情和大姑娘般羞涩的样子,终于再忍耐不住,大笑道:“哈!原来你们看着一脸的老实,其实也想挖上一挖,找点地下长出来的银子!”柳一搂涩然垂头,蚊子般嘟嘟囔囔着:“人同此心,何况没有银子什么也做不成。”修小罗哈哈大笑,再拍拍柳一搂肩头,拉着柳一搂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柳一搂问道:“我们去哪里?”修小罗脚步不停道:“自然是去把这地方重新买了回来。”柳一搂紧紧跟随:“买回来?我们……哪有钱?”修小罗侧首一笑:“一定要钱吗?”柳一搂愕然道:“没有钱怎么买?”修小罗道:“没有钱就买不到吗?”柳一搂道:“没有钱怎么能买到?”修小罗哈哈大笑:“他们若是想卖,你一文不花,他们反倒要哀求着你送你银钱让买。若是不想卖,不论你有多少的钱,都毫无用处。这世上有些东西是钱能买到的。但有些东西,是不论钱的。”柳一搂忐忑不安道:“可是……我们真的没有钱。”修小罗拍着柳一搂肩头,语重心长道:“可咱们有能够换钱的东西。……只要你有了足够的可以换到钱的东西,不论你有多么贫穷,你本身就价值连城!”
两人大步离开,洁白的雪地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痕迹,他们的身影逐步自这空旷的所在点点湮没,但两人的话语,却似乎依旧被风吹得经久不散般依然在这空旷的所在振出点点回声。而后那回声猝然消失,显示两人的谈话,也陡然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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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映入眼帘的,是横在长街当中的一辆大车。车上放置着一张桌子,桌后一张太师椅,稳稳坐着一名山羊胡须的师爷。而后八辆大车分两列排在后面,每辆大车旁都站着八名武士,大车上或为满载的圆木,或为满载的砖石,而后又是一张桌子横在长街正中,桌子后三张太师椅,各坐一人,每人身后均站立几名护卫。
两人停下。面前是柳一搂今早找到修小罗的那条长街。此刻修小罗也已知晓,这条长街,便是自城中心到达城南这片空地的唯一一条正式街道。
“横刀镖局的两位镖师。请留步。”那师爷和悦地自大车上桌后太师椅上高高地俯视着两人,微笑道:“今早听闻两位包下所有酒楼一楼大厅正中桌子的壮举,鄙上十分赞赏,车后八辆大车所载物品,足够建造一所镖局的围墙及一处正厅。车旁六十四名武士,个个武功拙劣,但都有土木特长,可在十天内将围墙和正厅建好。鄙人也稍具指挥能力,可提供十种镖局建造方案,任两位选择。鄙上正于镇西骡马行恭候两位的到来,倘若两位觉得鄙行礼物尚可入目,不妨前往与鄙上‘刀霸’曾微丁一谈。当然,两位须得先行与鄙人过上三招,若过了三招的同时,能不伤鄙人以及鄙人所带人手,便过了大车,到达彼端桌前,本行方可与贵局相结为友,作为相等条件,无论是否和鄙上谈拢,这处鄙行花费四百五十两官制雪花纹银以及许多人情关系方购到的七亩土地,无偿归横刀镖局所有,但若是有任何一人伤损,将另行考虑条件;若有任何一人死亡,所有条件作废,贵局成为本行追杀对象,除非本行所有人手死亡殆尽,否则两位始终要面对本行以及所有分行的追杀。这些话,两位可曾听得明白?意下如何?”
柳一搂诧异望向修小罗,神色间却立刻充满了兴奋之情,几乎立刻便想一试。
修小罗自然知晓柳一搂是因身具“虚空弋影”独特轻功而信心百倍,是以大违以前的畏首畏脚情形,微笑示意柳一搂别说话,拱手作礼,问道:“是否我们两个都须与你过上三招?都须通过车队?”那师爷浅浅一笑,和悦道:“虽然贵行目前仅有两位镖师,但鄙行是和贵局谈条件,是以只要任意一人或是两人协作能做到,便可证明贵局有此能力。”修小罗道:“好。开始吧。”那师爷一笑,说道:“那么,现在是第一招。”手中多了一面扇子,扑拉打开,徐徐在面前摇晃,两人等了半晌,那师爷却依然稳稳坐着,只徐徐煽动扇子。修小罗心中一怔,忽然那师爷停止了煽动扇子,微笑望向两人,说道:“方才是第一招。有请回答,我的扇子上有几根扇骨,扇子上是什么图案,方才煽动了共计几下。”
修小罗愕然一呆,怎也料想不到,这师爷居然会有如此的“一招”,方欲质疑,顿时想到眼力的考究,本也是武林对决中的一种方式,若是质疑,只能招来嗤笑。但对方分明是故意引人入歧途之中,方才只顾考虑对方招式并奇怪为何对方看来怎么毫无武功,哪能想到居然是这种眼力的考究?却见柳一搂已然是满面笑容,说道:“哈!这是第一招?十五根扇骨,雪地一株红梅八朵花的图案,共计煽动了三十二下。”心中不禁长舒一口气。
那师爷颔首笑道:“果然出色。请注意了,现在是第二招。”说罢依然是一动不动,微笑望着两人,口中念道:“一、二、三……”竟然闭上眼睛开始数数字。柳一搂疑惑地望望修小罗,示意不能明白对方意图。转眼数字已数到了六,修小罗陡然一凛,忽然明白那师爷真正意图,一推柳一搂,低声道:“快过!”
柳一搂呆了一呆,修小罗心知再若解释下去,定然浪费时间,一点地面,冉冉而起,跃至大车后再一点大车,募然划出弧线,向前方奔去,飞翔之势刚起,顿时一声呐喊,八辆大车旁六十四名武士跃到街上,瞬间每人手里刀剑俱已出鞘,封杀了每一分可落足之处。同一时长街彼方的桌后护卫,人手一弓,连珠般的箭雨封杀了空中的通路。修小罗闪过当先冲到的刀剑攻击,喝道:“一搂注意他的问题。站着别动!”那师爷兀自在数着数目,柳一搂呆了一呆,急忙凝神关注那师爷的数目,猜测这“第二招”是什么。
此时箭雨已至,若是拨开射来的利箭,便难免在拨开的同时使利箭射中长街上的武士。但若到了地面,则难免要面对六十四人的全力封杀。而这六十四人人影交错,不管修小罗身在何处,只刀来剑往地封锁着每一寸空间。
他们身手灵便,力道凶猛,但迅捷的身法却丝毫不留后退余地,而且来往之间潜在一种莫名的默契,只要有任何杂物阻拦了他们的默契,不是被刀剑所伤,便是将刀剑的锋利阻拦住他们自己。是以只需带上些微功力震开他们的攻杀之势,轻则有人跌倒,重则那人撞向刀口剑锋,以先前的条件和他们当前的举止看来,竟是任何人面对打破阵势后带来的伤害,也毫不在意。
换言之,即是修小罗要想在长街上不伤害到一个人,便须身如蚊蝇,从凌厉攻杀的刀丛剑芒中穿越过去,或者如老鹰般越飞越高,避开箭雨而不能有丝毫身体接触,因为只要身体接触到了射来的箭,即使轻微接触,对方也可以说是他的反震将箭带得落下,伤到了长街上的某一人。
但对方可恶之处却并非如此,那师爷先前所说的“三招”,令任何人听到,都以为会是武功对决,但“一招”之后,便使明眼人能自他的说话声音、行动举止上判断出对方并无武功在身,因而不得不从智力的方向去思索,潜心凝神思考对方的每一个举止涵义,猜测下一招的问题和目的。
但若应招者把三招三种问题答完自以为胜利时,却会赫然发觉在三招时间内,依然连动也未动地留在原地,更不用说是到达对面桌子边了。同时倘若是在三招未完便冲到了对面桌旁,也会依然以违约论处。
而此最大的难度在于,即使你轻功再高,所有的时间主动权都掌握在对方手里,譬如此刻对方的数数目,便可只数上三下,或是数上百声,而第三招也许仅仅便是一个“接住”两字便抛出手中扇子,引得对方下意识间便接住毫无力道可言的扇子,而全无任何时间资以选择。
值此紧张时刻,修小罗终于调动起全部智慧和全部潜能,思索每一可能的事态,那同时冉冉飞起的姿态也籍着射来的一箭所带风势为点击点,盘旋而起,在空中越飞越高。对方的箭士护卫愕然之下,久经训练不动情感的第二拨箭雨当即向高空射去。
眼见那箭雨越来越近,瞬间即到,而修小罗的一口真气也即将用完,不是坠落下来尝受万箭穿体滋味,便是震开箭雨承认失败,修小罗此时已可清晰地感受到,彼方桌后坐着之人的冷冷嘲笑。一股怒气勃然而生,便在他几乎忍耐不住想震散箭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杀桌后几人时,突然注意到白茫茫的雪地在刚升起的太阳下闪烁出烁烁光泽。
脑中灵光一闪,修小罗长笑一声,体内真气鼓荡,身体顿时空茫如毫无重量的雪花,昨夜自雪花飞舞中体会到的天地一体自然洒脱之境界,突地涌现并当下成为他轻功的一部分。众人但见修小罗倏然间身体便如一片飘飘翩飞的雪花,在箭雨从中上下起舞,且逐步接近长街彼方,无不惊讶之极,均想世上竟有如此轻功,那与飞翔的鸟又有何区别?虽是依旧保持阵势不停穿梭交击,心灵上已是大受震惊。
刹那间箭士的第二囊箭已经射完,这第二拨箭雨射罢箭士更换箭囊的瞬间,修小罗突如一片雪花遭遇冰雹般急速下坠,便在长街上众武士无不心喜的刹那,出现于长街六十四名武士的头顶。六十四名武士纷纷呐喊,个个振奋精神,使出十分功力,来往穿梭,迎击坠下的修小罗,刀风剑气,组就一张必杀之网,均欲一举将修小罗葬身于刀剑之下,无奈修小罗虽是陡然坠落,却又像突然失去了全部重量的羽毛般,竟再度飞翔而起。
六十四人穿梭交击片刻,忽然无不大为震撼,竟见修小罗虽就在头顶,却是脚不点地的开始在空中滑翔飞舞,于锐利的刀风剑气冲荡中保持一种船在水面轻松摇晃的漾然自得之态,大有一种风再大,浪再高,船在水面也不沉没的当然风范。
此时那师爷终于数到了一百,问道:“我数了多少个数?”未等柳一搂回答,修小罗已长笑声中说道:“你从一数到一百,中间逢四跳去,逢八低声至几乎无法听闻,你自己算算,究竟你数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