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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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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部峰峦重叠的九山十八寨,于3月1日拂晓悄悄进入豫南雄武胜关东侧的三里畈。突然阴云密布,呼啸的西北风夹杂着雨雪迎面而来,红军做好出击准备。
    当晚,一个浑身披满雪花的铁路工人被地下党负责人带进军部。“同志,我要找领导,有重要情况报告!”
    “我就是旷继勋,有话请讲!”
    “军长同志,我是李家集车站党组织派来的。就刚刚不大一会儿,信阳车站传话来说,下午有一趟兵车从那里向南开,经过我们车站。”
    旷继勋神情一动。“车上有多少敌人?”
    “没有说。”
    旷继勋和余笃三、徐向前商量,决定打!
    红三十三团团长周维炯见军长。
    “维炯,立即率领三十三团占领李家集东站。尽量不要打枪。严格控制车站人员。等兵车来了,将它搞掉,明白吗?”
    “明白!”周维炯干净利索地回答。
    红三十三团由铁路工人带领,冒雪向李家集车站跑步前进。李家集是个小站,位于武胜关以南,没有敌人防守。
    大雪帮助了红三十三团,没费多少力气,周维炯就占领了车站。
    “工人弟兄们,我们是红军,是自己的队伍!我就是商南起义的周维炯,今天来这里,是要消灭南下‘围剿’江西苏区的白军!只有推翻了蒋介石和一切反动军阀,工人农民才能过上好日子。请大家配合我们!”他对站内的工人们说。
    “原来是炯爷,”武胜关高商南并不远,工人们都知道周维炯的大名,“叫俺们做啥,你说话就是了!”工人们十分踊跃地说。
    周维炯走后,旷继勋又派军部随营军校政委刘杞带领特务队三十多人前去支援。刘杞湖北人,铁路工人出身。1923年在武汉参加“二·七”大罢工。旷继勋给他们任务是:赶在敌兵车到来之前,将车站南段的铁轨卸掉!
    车站调度室里,周维炯一直等待从信阳车站传来发车通知。下午3时,电话铃声响起来:
    “喂喂,是李家集车站吗?”
    “是的,是的。”
    “我是信阳车站调度室。兵车现在发出,7点钟到你们那里,做好接车准备!”
    “明白!”
    刘粑动员车站工人和特务队一起,将车站南面的一段铁轨拆除。
    周维炯命令全团在车站内埋伏停当,做好战斗准备。
    大雪一直下个不停。晚7点左右,黑色长蛇似的兵车大声吼叫着,驶进李家集车站。
    “打!”周维炯说。
    埋伏在铁轨两侧的红军官兵一齐开火,机枪、步枪子弹密集地向车箱飞去。兵车司机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忙停下来。
    “同志们,冲!”周维炯大喊。
    冲锋号响。红三十三团指战员一个冲锋,将兵车一节节包围,敲开车门,登上车厢。
    “不许动,举起手来!”
    “我们是红军,缴枪不杀!”
    中间车厢里,一个少将伤的敌军官刚要反抗,被眼疾手快的红军战士一枪击毙。
    “你们被包围了,快下车投降!”
    “红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白军官兵自动排成队,从车厢里走下来。将重武器放在站台上。
    十几分钟后,战斗已经结束。周维炯把一名中校军官叫到面前问:“你们是哪一部分?”
    “报告长官,我们是新编第十二师的!”
    “刚才打死的少将是谁?”
    “我们旅长侯镇华!”
    这是个两团制的旅,正向江西中央苏区开拔,没想到半途做了俘虏。
    周维炯对此战果还不满足,他又在车站以侯镇华的名义打电话给敌武汉“绥靖”公署,说路遇红军。要求派兵增援,下午,果然有一列敌兵增援,一个手枪营全部被我俘虏。全团干部战士都说副师长会“钓鱼”。
    西出平汉路第一仗,红三十三团就缴枪两千多支,还有几车皮军用物资。动员群众上千人,一个小时才搬完。
    数日之后,红四军再次袭击武胜关南柳林车站,将敌新编第十二师的一个营消灭,两个团击溃。
    两战两捷,红四军飘然东去。
    红四军出击平汉线“飘忽战略”行动,打得敌人手忙脚乱,惊恐万状。国民党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武汉“绥靖”公署主任何成浚害怕受到蒋介石的斥责,急令赵观涛第六师十八旅、张印相三十一师九十一旅、张钫二十路军六十旅开赴豫南信阳、罗山一线,由北沿平汉路向南推进。两路敌人,以武胜关为汇合点,寻找红四军“决战”。
    在张印相三十一师的背后,岳维峻三十四师也出孝感,由平汉路东侧向北推进,参与“围剿”红四军。
    曾中生、旷继勋密切注视着敌人的动静。3月4日,其他敌人还没动,岳维峻部就率领师部、两个旅部带三个团由孝感北进,经花园镇进占小河溪,8日进抵大悟山以北、广水以东、九里关以南的双桥镇。
    双桥镇四面是山,氵员水由北向南流经镇东。岳维峻到达此地之后,将部队在该镇四周构筑环形防御,不再前进,岳是老牌军阀,早年追随冯玉祥,曾任河南省督办和国民二军军长。现在冯玉祥为蒋介石所败,他不得不在南京政府屋檐下讨生活,此次出兵“围剿”红军,他并不想讨一个“头功”,却也不想因“行动迟缓”被何成浚等人抓了“辫子”。
    由于广水、信阳之敌迟迟没有出动,岳维峻所部的位置,就孤立和突出起来。
    红四军正在武胜关东的三里城秘密待机。军部特务队迅速将情报告知旷继勋。
    “这个岳维峻可恶!别人都没动弹,他来得倒快。就打他!”旷继勋说。
    当夜,部队冒着细雨,分道向双桥镇急进。
    次日凌晨5时,各部按计划到达攻击出发位置,对敌人形成包围。旷继勋、余笃三带军指挥所进至双桥镇东北一座高地上。徐向前用望远镜观察镇内敌情,但见灯火乱晃,炊烟袅袅,原来敌人尚未发现已陷入红军重围。
    “军长,攻击时间到了!”他看了看表说。
    “开始!”旷继勋下了命令。
    两发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高高升起,在镇北和镇东完成攻击准备的红三十团、三十一团立即向镇内发起攻击。红王十团团长王树声、政委戴克敏跟随突击营行动。
    在机枪火力掩护下,红军官兵迅速扑向镇北敌两座山头阵地。
    敌阵地上一片混乱。敌营长急令全营进入阵地,用密集火力向山下射击。冲在前头的红军战士,一个个倒在地下,后面的也被打趴下去。王树声、戴克敏在山下看着,悲愤填膺。
    “树声,你带部队从正面吸引敌人,我带一个连队从左翼爬上去!”戴克敏说。
    “好吧!”王树声说,回头叫,“突击队跟我上!”被打趴在地下的红军战士又爬起来,跟着团长往上冲,将敌人的火力吸引过来。戴克敏趁机带一个连,悄悄地从左侧摸上山去,突然出现在敌人背后。
    “同志们,杀敌人哪!”戴克敏大喊一声,跃进敌战壕,和白军士兵拼起了大刀,钢铁相触,铿锵有声。战士们随后纷纷杀进敌阵地,与其肉搏。王树声一见此情,也拔出大刀,率突击队杀上山来,投入战斗。一直顽强抵抗的敌人被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所震慑,“哇哇”地怪叫着,丢下枪支,从掩体里逃出去。镇北两座山头为我所占领。
    镇子里,又矮又胖的岳维峻早被惊醒,听到镇北枪声密集,亲带特务连赶来。劈头遇上敌营长同败兵一起向镇子里跑,他抬手就是一枪,毙了一个跑在前头的白军士兵,大骂:
    “妈拉×的,都给我回去,把山头夺回来!谁临阵脱逃,一律军法从事!”
    敌营长无法,只好带着败兵掉头杀回。岳维峻生怕他们顶不住红军的攻势,又令镇西的部队火速向镇北增援,在镇外构筑第二道防御阵地。他还组织了一个团的冲锋队,向红三十团发起一次次反扑,要将丢失的山头阵地夺回。
    红三十团前进受阻,被迫在北门外的高地上,与反扑之敌展开激战。敌我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
    岳维峻向镇北调兵遣将之时,倪志亮率红三十一团经过苦战,也在镇东突破敌阵地,消灭敌一个前哨连,打进镇内。岳维峻闻报大惊失色,又从镇北分兵一部去镇东“堵口子”。战斗进行到这时,其防御体系已不攻自乱。
    天亮起来,敌我的视野都更加开阔了。听说红军来打双桥镇,苏区人民自动赶来参战,镇子四周的山头上,红旗飘飞,杀声鼎沸,人民群众为红军呐喊助威。红军勇士们士气高涨,奋起杀敌,机关枪、步枪一齐向蜂拥而来的敌人开火,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敌人的反扑被打下去了。敌兵又冲上来……岳维峻心中害怕,频频发电给广水和信阳的两路敌人,要他们速来增援,又发电报给武汉的何成浚,要后者派飞机来轰炸红军。
    上午9时,何成浚果然派来了两架飞机,对镇北、镇东我军攻占的山头俯冲轰炸。
    岳维峻大为高兴,命令:“炮兵营,向‘共匪’阵地开炮!”
    一发发炮弹落在红三十团和三十一团的阵地上,弹片横飞,浓烟滚滚。我军官兵伤亡大增。
    红十师师长蔡申熙见情势危急,冒着敌机轰炸,跑步上了红三十团阵地。
    “机枪,打敌人的飞机!”他被浓烟呛得喘不过气来,大声叫道。
    机枪手从半塌的堑壕里爬起,竖起机枪,向敌飞机射出一串串子弹。敌机不知是害怕被击中,还是炸弹已经投完,转了一个圈,便飞走了。
    岳维峻以为时机已到,下令以两个整团的兵力,向镇北我军占领的山头发起大规模反扑。敌我双方,在山上山下展开了更激烈的抵进厮杀。
    “王树声,你的预备队呢?”蔡申熙问。敌人正嚎叫着往上冲,红三十团突击营伤亡不小,一线阵地上兵力单薄。
    王树声被他提醒,命令二营跑步上来增援。
    二营上来了,战士们没有进战壕,便挺起刺刀,与敌人拼杀起来。一梭子子弹击中了蔡申熙的左臂,鲜血喷泉一样向外迸射。戴克敏急带几个战士扑来,将他背下山去。师长负伤,激起了红三十团官兵对敌人的满腔怒火。王树声干脆把最后一个营也投入了战斗。
    敌人的进攻一次次被打下去了。到了中午,岳维峻再也组织不起有力的反扑,他明白大势已去,下令各团残部收拢,向镇南几座制高点且战且退。
    镇子东北的山头上,旷继勋、余笃三、徐向前看到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徐向前提醒旷继勋,“敌人已‘再衰三竭’,是使用预备队的时候了。”
    “传我的命令,红二十八、三十三团出击!”旷继勋道。
    已在氵员水东西两岸进入攻击位置的红二十八团和三十三团接到命令,立即投入战斗。二十八团团长高建斗、红二师副师长兼三十三团团长周维炯率领两支生力军,如同两支尖刀,快速突破敌防御阵地,直插敌群中央。
    正向镇南移动的敌群被分割成几部分。
    一直与敌拼死血战的红三十团和三十一团见势,也从镇北和镇东两路杀向敌群。
    敌三十四师残部此时已团不成团,旅不成旅,成全线崩溃之势,成连成营的敌人干脆就地坐下,缴枪投降。只剩下岳维峻率领部分残敌拼命向南突围,在罗家城附近遭到红二十九团截击,被迫转向西南。这时,几个战士押了一个俘虏来,一审问,原来这个俘虏是个连长,并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地图。周维炯向敌连长交待了政策,敌连长供出了地图上岳维峻的指挥位置。这时南面枪声大作,周维炯高兴地说:“这是红三十一团的枪声。”周维炯即率红三十三团从后面追杀过来,将残敌包围缴械。岳维峻本人逃至罗家城南稻场,被红三十三团的战士追上。他不得不举起双手,战战兢兢,自报家门:“别开枪,我是岳维峻,我投降。”
    午后1时,双桥镇残敌全部被肃清,我军歼敌一个师部、两个旅部、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营,共五千余人,缴枪二千多支,山炮两门,迫击炮十余门,军用品堆积如山。红四军空前大捷。
    当晚岳维峻押到军部,与徐向前有一次难得的会见。“岳师长,你还认识我吗?”
    岳维峻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位年轻的红军指挥员,摇了摇头。
    “我是徐向前,1925年在你的国民二军第六混成旅当过团副。”
    岳维峻的眼睛睁大了,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长叹一声,说:“既有旧谊,还请徐先生多多关照。只要给我留一条活命,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徐向前从他口中掏出不少有关敌人部署、调动的情报。红四军回师新集后,他向曾中生提议,可以利用这个老军阀求活命的心理,让其家属和部下拿钱来“赎命。”
    曾中生说:“这个想法好,敌人对我实行经济封锁,根据地布匹、药品都很缺乏。干脆用岳维峻换些布匹和药品。”
    徐向前让通信员带他的“老上司”去吃饭。岳维峻点点头说,我想喝点面汤。这个肥头肥脑的老军阀从天没亮被惊醒挨了七个小时的打,等面条端来时,“呼噜呼噜”几大口一大碗面条扫个精光。
    为表示红军的诚意,曾中生将岳的副师长、参谋长全部释放,开了一张赎命的清单,让他们带给岳维峻的家属。对方不敢食言,从1931年的3月到11月,连续给红军送来了三批枪支弹药、药品和足够做二十万套军装的布匹,还有大量纸张、火柴等等苏区十分匮乏的日用品。
    徐向前说,张国焘来鄂豫皖后变了卦,钱也要,命也要,把他给枪毙了。杀俘虏,是张国焘来鄂豫皖后才有的,破坏了红军的传统。
    春风吹皱了的氵员水发出阵阵欢笑,报春的燕子在尽情歌唱。鄂豫皖苏区人民怀着胜利的喜悦,载歌载舞,欢庆全歼岳维峻第三十四师这一重大胜利。根据地人民组织慰问团,携带糍粑、挂面、猪肉、鸡蛋、花生、军鞋慰劳子弟兵,拥军参军热火朝天。
    红四军取得双桥镇大捷之时,留守皖西的四军独立团在团长肖方率领下,成功地发动了霍丘南部起义,将皖西苏区向北扩大到霍丘境内。不久,独立团和王效亭的中央独二师、共产党员魏孟贤发动六安兵变部队合编,组成红四军十二师,许继慎调任该师师长,庞永俊任政委,下辖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团,红十一师师长由周维炯接任。红四军扩大到一万五千人,已经是一个能进行大规模运动战、攻坚战、阵地战的红色军团了。
                         飘忽战略,二破“围剿”
    红军节节胜利,苏区人民欢欣鼓舞。就连普通的群众也看出门道,说红军里定有能人。像大将军韩信那样,胸装百万兵,料敌如神。韩信是刘邦手下的大将,刘邦是安徽人,在江淮之间名气大。其实红军里的大将军就是曾中生,那时他才三十岁,是个文武全才,有着高超娴熟的军事指挥艺术,是个天才的军事战略家。所以活捉敌师长就不在话下了。
    岳维峻双桥镇兵败被逮的消息很快传到南京总统府,蒋介石震怒不已,控制不了情绪,一天内数次发电给刘峙与何成浚,称他对三十四师之败,“殊堪痛心”,责令刘、何务须在5月伪“国大”召开之前“剿灭’鄂豫皖红军。蒋介石就好搞这个,雷声比雨点大,骂的比说的凶,虚张声势。
    蒋介石说话在红军里面没人把它当块咸菜,国民党那里,刘、何岂敢怠慢,着手部署对鄂豫皖苏区的第二次大“围剿”。除参与一次“围剿”的各部白军外,又将葛云龙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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