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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危险的脚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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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时间已经是零点了。    
    李淳容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山上的朋友们,感谢你们每一位到达8300米高度的山友。还要感谢山上所有的队友。由于条件有限,我们必须做出一些本不愿意做出的抉择,只能请大家理解。吴锦雄,我要和你先讲,能听到吗?”    
    6号营地帐篷里的人都明白,这是要宣布登顶名单了,他们静静地倾听着。    
    李淳容继续说:“我们有心痛的地方,但又必须承认你速度慢一些,所以只好选择伍玉龙攻顶,而你明天下撤。我明白,在你现在的高度,每人都有登顶的能力……你能理解吗?”    
    吴锦雄说:“理解,理解。”    
    李淳容的声音哽咽起来,停顿了很长的时间之后,她说:“望大家都记住这一点,或许最后的成功者只有一两位,但应当感谢后面所有支援的人,这才是登山的本质。我希望登顶者记住这一切都是队友给予的。”    
    接着,她让吴锦雄把对讲机交给伍玉龙:“登山者和登山家不同,希望你爬得越高要越谦虚,不要忘了所有队友为此做出的努力,望你做一个真正的登山家。”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说完的。帐篷里一片静默。    
    将近一个月的努力终于在这个时候有了答案。很多人在成功面前的放弃都不是纯粹个人的原因,只有真正的登山者才会坦然面对这种放弃。    
    老曾和达瓦主任要和加措和拉巴通话,拉巴一直没有出声,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和他一起下山的吴锦雄,一句话也不说,加措对着对讲机说:“拉巴答应明天和吴锦雄一起下山。”    
    向突击营地出发前,台湾队员伍玉龙决定退出    
    按照计划,5月4日,所有冲顶队员全部到达海拔8680米的7号营地,休息一晚,5月5日早冲击顶峰。    
    4日早晨是大家分手的时间,从前一晚和大本营通过话之后,6号营地一直是沉默的,大家一言不发各自睡去了。说是睡,其实都是半坐着闭着眼睛休息而已,拥挤的帐篷里谁也躺不下。    
    就在大家都起来开始收拾睡袋,准备装备的时候,伍玉龙突然说:“我不能上了,让吴锦雄上吧。”突然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伍玉龙说:“我整夜没睡,背和脚都伸不直,后背还在抽筋。”普布说,已经到了这里,很不容易,要忍耐。王勇峰也说,要坚持,机会很难得。加措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帐篷里一下子安静极了。    
    每个人都在鼓励、安慰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语言,只是“再忍耐忍耐吧,机会很难得”。    
    伍玉龙不说话。帐篷里又是一片寂静。突然,普布说:“伍玉龙不上,吴锦雄你上。”吴锦雄说:“等伍玉龙作决定,如果他不上,再报告大本营作决定。”    
    伍玉龙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个决定确实是令人出乎意料的,能够突破8300米的高度说明你已经具备了登顶的实力了,而且,大本营又配备了那么强的力量来护送台湾队员上山,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伍玉龙还是放弃了。    
    大本营接到山上的报告也感到很突然,李淳容让伍玉龙静下心来祷告5分钟,让他5分钟之后再做决定。5分钟后,伍玉龙的决定没有变。    
    李淳容说:“好,这没关系,伍玉龙,你不要有包袱。下撤要注意安全。”    
    大本营又问吴锦雄,吴锦雄说:“还是支持伍玉龙上,如果他不上,我就上。不过希望征得藏族队员和王勇峰的同意。”    
    他把对讲机交给了加措,加措对着对讲机用藏语讲了几句话。其他几个人都在向吴锦雄默默地点头和微笑。王勇峰已经在帮吴锦雄整理背包了,他给吴锦雄准备了一瓶氧气,让他出发时边吸边走,但王勇峰没有想到,即使是这样,吴锦雄还是没有坚持到7号营地,一路上,他没有限制地吸氧,不仅吸光了自己的氧气,还把王勇峰的氧气瓶拿走了,王勇峰几乎是无氧上了8680米。    
    中午12点30分,6名突顶队员向上走。    
    


993年·珠峰·28小时的失踪1993年 珠峰·28小时的失踪(4)

    通往8700米突击营地的路上,王勇峰把自己的氧气给了吴锦雄    
    5月4日,冲击顶峰行动开始前一天,突击队员从海拔8300米高度的6号营地向海拔8680米的突击营地运动。    
    12点30分,6个人出发离开6号营地。走了没多久就是一片岩石和冰雪的混合地形,开尊在前面开路,普布固定保护绳,齐米观察,加措指挥,王勇峰断后,吴锦雄在一旁等着修路。    
    现在,大家的目标很明确,在保证整个队伍的安全前提下,全力保护吴锦雄,他只背了自己的睡袋和氧气,而其他人都背着13公斤的物资。    
    在三条保护绳的帮助下,大家顺利通过了这个地段。    
    吴锦雄是队里惟一被允许使用氧气的队员,王勇峰和藏族队员只是背着氧气,但不能用。    
    翻上了峭壁之后,吴锦雄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王勇峰从他旁边经过,示意吴锦雄不要着急,慢慢走。    
    可刚一迈步,他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东西在拽,停下一看,是吴锦雄。他用冰镐钩住了王勇峰的腿。    
    王勇峰一脸疑惑地望着吴锦雄。大概是伸手钩住王勇峰耗费了体力,吴锦雄喘了半天气,才说出话:“我的氧气用完了。”    
    王勇峰也没有想到,吴锦雄这么快就把瓶里的氧气吸了个一干二净。    
    他摇了摇头:“不行,这是明天登顶用的,不能给你。”他身上有4瓶氧气,一瓶是他当天要用的氧气。其他的是全队的氧气,这一天,他负责背氧气。    
    “先给我吧。”吴锦雄坚持。    
    “就快到营地了,到了营地再给你,再坚持一下。”    
    “不行,现在就得给我,我坚持不下去了。”吴锦雄不甘心。    
    王勇峰不理他了,转身要走。    
    吴锦雄再次钩住了他的腿,说:“你还没给我氧气呢。”    
    “再坚持坚持吧。”    
    “不,你不给我氧气,我就不走了。”吴锦雄开始耍赖皮。    
    王勇峰想了想,取下了自己的氧气瓶。在海拔8000米以上的高度这样做,几乎意味着选择死亡。    
    “给你一瓶吧。”    
    王勇峰背上背包头也不回地往上走了。    
    一直到了营地,钻进了帐篷,吴锦雄才把氧气关起来。他冲着王勇峰说:“王勇峰,明天要给我两瓶氧气,否则,我不够用。”    
    王勇峰说:“哪有那么多氧气?今晚每人一瓶,明天每人一瓶还不够分的,哪有多余的,本来氧气就不多。”    
    吴锦雄急了:“那要想点办法才行,没有两瓶,我肯定是不够的。”    
    王勇峰不说话了。    
    吴锦雄继续对加措说:“加措,你是突击队长,你该想想办法呀。”    
    加措也没有应声。    
    这段关于氧气的回忆真实地记述在吴锦雄的书中,《8848的征服与敬畏》,台湾第一人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全记录。    
    15点48分,加措报告大本营,到达第一台阶了。    
    报话机里,曾曙生大声嘱咐着:“你们一定要一起走,注意互相保护!注意高空风!”    
    “明白,放心。”    
    所谓“第一台阶”也有“黄色走廊地带”的说法。1960年攀登过此地的人这样描述:从颜色上来看,珠穆朗玛峰北坡的岩石有灰褐色和黄褐色两种。今天要通过的地区是黄褐色岩石比较集中的地方。它像一条黄色的带子,从东到西横摆在8200米至8400米的地方,这是过去外国人所说的“黄色走廊地带”。它的黄褐色岩层差不多从8200米开始,向上一层层排列着,从北面看去,好像一摞平放的书。要想上升,必须随时注意选择台阶翻越走廊的那一层。越过黄色走廊,就接近珠穆朗玛峰的东北山脊了。    
    1924年,马洛里和欧文就是在这个高度失踪的。1975年,中国登山队的副政委邬宗岳也是在8500米的高度滑坠的。在悬崖边,他留下了他的背包、氧气瓶、冰镐和摄像机。    
    在这里,高寒、峭壁、缺氧、高空风,拧成一股绳,折磨着攀登者,多少人,在这里被击退。    
    18点20分,6个突顶队员越过了“第一台阶”,到达了8680米的7号营地。在一块窄窄的岩石上搭起帐篷。    
    突击营地,顾名思义,登顶前的最后一个营地了。    
    到了这里,任何人都有缺氧的反应。    
    虽然只剩6名突击队员了,但还是非常拥挤,大家都半坐在帐篷里,只能把高山靴脱了,两条腿伸进睡袋里。    
    开尊和王勇峰在帐篷口为大家烧水,王勇峰机械地运动着,把雪块挪进帐篷,递给开尊,融化之后,再取新的。    
    大家谁都不说话,傻呆呆地盯着锅里的雪块。    
    突然,开尊把做饭用的铝锅递了进来,传到了加措的手里,加措一接到锅就开始吐了起来,整吐了半锅。    
    帐篷里只有三个人在动,加措在吐,王勇峰和开尊在烧水。    
    喝了点热水,大家恢复了一些气力,开始和大本营通话。    
    曾曙生的声音传了上来:“突击营地的战友们,你们是好样的!今天,你们突破了自己的高度,站在了世界之巅的边上。向你们祝贺,为你们骄傲!我们知道你们此时艰苦到什么程度,请你们好好休息,为保存体力不要说话,打开报话机听着就行了……”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吴锦雄要过了对讲机:“李姐……”台湾队友都这样称呼台湾队长李淳容,“你不知道……今天的攀登……有多么难,我,心里难受……”吴锦雄大哭了起来,“所有的藏族队员和王勇峰,都不吸氧,行军时只有我一人吸氧……我感谢他们……我心里难受……他们是背着氧气却不能吸呀!”吴锦雄又哭了起来。    
    大本营的李淳容也是泪流满面:“知道了,吴锦雄,所以你要记住这一切!记住大陆队员为攀登做出的牺牲。请让我感谢所有的藏族队员和王勇峰!吴锦雄,明天你要坚持,有那么多好山友和你在一起,你是幸福的人……”    
    这时候,报话机里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王勇峰一听,愣住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是他女儿的声音。    
    进山之前,《中国体育报》的记者张健很细心,他去王勇峰家采访的时候,让王勇峰3岁的女儿王颢对着录音机说了一段话,现在,他拿出磁带,交给了老曾。    
    “爸爸,你好,我想你了,你想我吗?我和妈妈盼你早日回来,妈妈说,祝你登山成功!”    
    这声音拨动着王勇峰的心弦,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呜咽起来。    
    登山人的意志是坚强的,但登山人的心也是最温柔的,他们善感,也多情,在每个人心中,家庭都是第一位的。每个从山里走出来的人都更爱家,更珍惜那份天伦之乐。    
    突击顶峰的时候到了,刚出发,王勇峰的一只眼睛失明了    
    5月5日,突击顶峰的时刻到来了。    
    凌晨4点,大本营开始呼叫突击营地。    
    “ BC呼叫,BC呼叫突击营地!加措、开尊、小齐米、吴锦雄、王勇峰,听见没有,请回答……”    
    山上的3号营地也开始呼叫突击营地。    
    突击营地没有一点声响。    
    5点了,老曾打开手边的录音机,音乐声响了起来:“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1993年最流行的歌儿。    
    还是没有反应。    
    6点,老曾的嗓子都快喊哑了:“突击组的队员们,今天天气很好,请准备起来化雪烧水。”    
    直到7点30分,王勇峰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大本营……听到了,昨天太累了……”    
    “队员情况怎么样?”老曾问。    
    “休息不好……放心,不会影响行动。”王勇峰回答。    
    王勇峰关于出发的那个早晨是这样回忆的。    
    5月5日凌晨,我们6名突顶队员从睡袋里拔出脚,冲击珠穆朗玛峰顶峰的时刻到了。    
    这是8680米的7号营地。开尊起来化雪,每人喝了一小杯水,吃了几口糌粑。加措吃了几口就吐了出来。他胃痛难忍,我们都很为他担心,他还能完成登顶任务吗?    
    用雪化水很慢,直到9点我们才出发。    
    近十年的登山生涯了,我一直盼望着这个机会。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不信神,但我希望老天爷保佑,给我们一个好天。登顶的任务完成与否,天气太重要了,尤其是在珠峰。天刚一发白,我就扒开帐篷往外看了看,不错。夜里奇冷,至少摄氏零下30度。一冷,天就好。    
    大本营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山上的情况,直到6个人全部出发了,还看见帐篷口蹲着一个人,大家费尽心机的琢磨,明白了,是帐篷门没有系好,风吹得一动一动地,以为是有个人。    
    这场虚惊很值得,幸亏当时这门没有系紧,否则,王勇峰的一个生还希望就被断送了,他下山的时候,根本没有力气解开帐篷门。    
    望着6个小黑点靠近第二台阶,大本营的人松了一口气,但他们不知道,王勇峰的心却在那个时候提了起来。他这样回忆那一天:    
    一出发,开尊和普布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小齐米和加措,我跟在台湾队员吴锦雄的后面。    
    这高度真是地地道道的生命禁区,走出没有20分钟,就感到憋气难受。我把氧气调大一些。看见吴锦雄正坐在那边喘气边吸氧,我向他摇摇手,示意他别着急。这时,“第二台阶”已离我们不远。但是,向上攀了没几步,我突然觉得右眼一片模糊,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心不由得一沉,完了,目测不准,怎么向上攀登?一步要是迈错了,就会出事。那么,我的登顶之愿也就无法完成了,生命也受到威胁,怎么办?我一咬牙,马上作出决定:不能告诉任何人,大本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逼我下撤,就是剩下一只眼睛,我也决不能放弃登顶机会,一个登山队员,一生中这样的机会能有几次?危险,只能靠自己去闯,我相信我能战胜它。横下一条心:死也要死在顶峰上。    
    攀登速度明显慢了很多,体力消耗太大。    
    12时40分,四名藏族队员首先登上顶峰。    
    13时20分,我终于登上了顶峰。激动,使我忘了失明和疲劳。    
    10分钟后,来自台湾的吴锦雄也成了世界上站得最高的人。我们拥抱在一起。吴锦雄激动地喊了一声就哭起来。我们拍拍他,亮出了海峡两岸联登队的队旗。    
    这时,藏族队员加措看到我今天的氧气又耗尽了,便把自己没用的氧气瓶解下送给我。他和几个藏族队员没有吸氧,是无氧登上了顶峰!我很感激他,他真是救了我,凭着这瓶氧气,按我们商定好的今天下撤到7790米的5号营地,是不成问题的。但谁又能想到呢?在极度的疲劳和顶峰猛烈高空风的冲击下,氧气瓶还没有放稳,就骨碌骨碌滚落到山下去了。我懊悔极了,但也没有办法。这个高度,意外太多了。    
    我没有想到,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13时40分,我们开始下撤了。一没了氧气,再加上右眼失明,我越来越行动艰难。对于我,氧气在这个时候就是生命。由于缺氧体力极度衰竭,下山时远远落在其他人后面。眼见5位战友离我越来越远,我明白,自己顶多能撤到7号突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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