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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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凤凰气得柳眉倒竖,伸手拽出手枪。
“咔”一道寒光将手枪牢牢咬住,未等凤凰反应过来,那手枪早已被陈卅接到手中。
“该死!我怎么忘了他有飞抓?”情急之下,凤凰回身捉刀。
机会千载难逢,陈卅顺势纵身一扑,将刚刚触摸刀把的凤凰扑倒在地,“我还就不信我摆不平你……”话音未落,他便乖乖闭上嘴巴。只感觉身下轻柔酥软,如似一头扑入棉絮,“舒服……”
“啪!”陈卅的左脸被巴掌甩到了右边。他不为所动,体会着温香软玉。“啪!”右脸又甩到了左边。继续体会着软玉温香……
凤凰那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轻轻贴在陈卅的脸上,不动了。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陈卅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眩……突然梦中那时常出现的仙女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仙女幽怨的眼神如诉如泣。
“你到底是凤凰还是仙女呢?”陈卅有些痴了,“为啥我总会梦到你呢……”
“你起来!”凤凰沉下了脸。
“不!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绝不!”陈卅坚定地说道。
“你不起来我可要拉弦了!”凤凰右手无力地按在手榴弹的引信上……
“你拉吧,”陈卅低头在她的脸靥上轻轻一吻,“也许这辈子,我注定是要死在自己女人的手上。”
凤凰只觉手指酸软无力,凹凸有致修长的胴体轻轻颤抖着。她缓缓合上凝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蜻蜓,“任他去吧……”心中另一个声音在安慰自己。
两个人静静躺在一起,相互辗转拥抱着。一片秋叶随风飘零,缓缓掠过凤凰那赤红如火的娇靥……
凤凰柔软温湿的嘴唇在陈卅的耳边轻轻一点,随后便将无限娇羞的红靥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少当家的……”
“叫我的小名——凤儿……”
“凤儿啊!”陈卅突然道,“我有一种感觉……”
“你想说啥?”
“抱着你,就像找到了我自己……”
五十
“听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啥,就想抱着你,一辈子都不要和你分开。”陈卅拥着凤凰柔软的胴体说道,“可能你我上辈子就是夫妻吧!一见到你我就觉得自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又说混话!”
“不是,”陈卅摇着头,略有所思,“我就感觉自己像一只蝴蝶,快要飞了……”
“不许飞!”凤凰揪着陈卅的鼻子,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说道,“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如果你敢负我,那我就……”
“就什么?”
“就劈了你,然后再自杀!”凤凰恶狠狠地回道。从她那寒光烁烁的瞳仁中,陈卅看到了自己那微微颤动的脸……
“你怕了吗?”看来凤凰不像是吓唬他。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陈卅从容答道。
“不许嬉皮笑脸!”
“是……”
凤凰将红靥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幽幽说道,“你人坏,说话又没个正经,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拒绝你。有时,我倒是希望你能傻一点,憨厚一点,只对我一个人一心一意地好……”
“那你为啥还要勉强自己呢?”
“不知道……也许……你在别人的眼里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坏蛋,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胡子。可是在我眼里,是我心目中未来的大英雄……”
“凤儿啊!”陈卅轻轻抚摸着她光滑如缎的后背,“没想到,第一个当我是英雄的居然是你。不过……怎么是未来的?”
“别臭美!”凤凰仰起头高傲地说道,“虽说是把你看作英雄,可这并不代表什么,我只是把宝押在你身上而已。如果你将来不成器令我失望,我非但不会嫁你,还要一刀砍了你!”
“你……你这也太直白了吧?”陈卅苦笑道,“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英雄?”
“英雄!”凤凰坚定地说道,“我将来要嫁的人必须是位英雄!”看着沉默不语的陈卅,凤凰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感觉不舒服?”
“哪能呢?”陈卅长叹一声,“我高兴还来不及,咋会不舒服呢?”
“你不要骗我,”凤凰搂住陈卅的脖子又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有出息的人?你振作一些,我就觉得你行,真的!我看好你。”
“是吗?”陈卅无奈地撇撇嘴,“我咋就觉得是你在找媳妇呢?看来胭脂马真就不是谁都能骑的。”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元代马致远一首小令《天净沙?秋思》正是此时陈卅内心的最好独白——尽管他不知道马致远是吃哪个绺子的饭。怀中美女娇柔无限,坐下黑骑春风得意。可是贴在凤凰背后,搂着凤凰蛮腰的陈卅却总有一种被人抢了亲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凤凰懒洋洋地问道。
“说啥?”
“说啥都行,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后悔个啥?”陈卅赔笑道,“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傻子才后悔呢!看来老人说得对呀!辽西的姑娘就是个漂亮。”陈卅没话找话说。
“你是不是想着别的女人?以前就算了,从今天起你要是敢背着我找别的女人,哼哼!你看我不……”
“哪能啊?”陈卅那满是胡茬的下颌在凤凰的耳边磨了磨,“谁还能比你漂亮啊?是不是?现在没有皇帝了,要是有,你保准是个正宫娘娘!”
“哼!油嘴滑舌。”凤凰不满地正了正身子,望着天边的斜阳感慨道,“像你这么言不由衷的人,不知我和你好是不是一种错误……”
“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我至于那么花花肠子吗?”
“男人都会拣好听的说!”凤凰嘴里轻衔着从树上采摘下来的红叶,幽幽说道,“想当年,我爹爬墙头糊弄我娘的时候也是好话说得天花乱坠,可是一得到手就什么都忘了。今天娶个二房明天弄个三房,唯独我娘这个大房天天独守空房。那时我还小,不懂事,不知道娘为什么整天掉眼泪。后来我大了,也记事了。爹和娘只要在一起就天天吵,一刻都不闲。有一次我爹失手打了娘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娘抱着我流了一宿的眼泪。天快亮的时候她对我说:‘凤凰!咱女人就是太弱了,太弱就要受人欺负受人骗。你长大了要记住娘的教训,女人这辈子,只要错一次就不能回头的……’说完话,她就背着我喝了卤水……”
“呦!”陈卅心中一惊。尽管这种事情他已经见怪不怪,自己原来的大掌柜就是十几二十几房地娶着,可是当他听到凤凰这如泣如诉般的内心独白,不由得心下怜楚将她抱得更紧,贴得更近……“凤凰,想不到你的身世也是这么可怜……”
“我不需要别人可怜。”凤凰挥手丢掉那枚红叶,冷冷说道,“女人的命只能靠女人自己去把握,靠别人可怜的女人,一辈子只能受苦受气!”
五十一
“噢!有道理……”陈卅急忙转移话题问道,“那后来呢?我是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后来?”凤凰苦笑道,“后来我爹也不待见我,他说丫头片子是赔钱货,想把我早早嫁了。我恨他,我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和我娘,根本就不把女人当人看。所以我一气之下就连夜上了医巫闾山找到我师傅拜师学艺去了。我就不信,只要我有一身好武艺,看哪个男人还敢欺负我?”
“呵呵……有道理……”
“我五岁离家,整整十年艺成下山。下山后,我就和师兄五哥用这一把大刀闯遍关东,在江湖上亮出了‘火凤凰’的名号。再后来,我就带人回到家,打败了青山背的‘四梁八柱’,逼着我爹交出了头炷香……”
“你真够狠的……”陈卅感觉心脏直扑腾。
“我恨我爹!”凤凰狠狠说道,“我恨他不争气,我恨他逼死了我娘,我恨他的无情无义。所以,我就当着他的面,把他十六个姨太太一刀一刀全给剁了……”
“啊?”陈卅闻言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去,“我……我说凤凰……你……你也下得去手?那……那可是你的小娘啊!杀了他们,你那些兄弟姊妹该怎么办?”
“姊妹?”凤凰冷冷说道,“我爹造孽,除了我就没再生出别的种儿!”说着,她的身体因过度的激动颤抖起来,“从那以后,他遗留下动不动就尿裤子的毛病……”
“换了我,我也得尿裤子……”陈卅脑袋都大了。
“人事是不行了,可他又染上了大烟瘾!我最看不惯男人抽大烟,他是我爹,我打又打不得骂又不能骂,不会劝也没办法劝,所以,我就只能见一次给他扔一次。你不知道,有这样的爹,我真的很心烦……咦?你东张西望看什么哪?听没听我说话?”
“啊!是是!我在听在听!”陈卅言不由衷地回答着。
“你将来要是负了我,哼哼!”凤凰伸出玉手做了个砍头姿势,“一刀两断!没得商量!”
陈卅闻听,后背渗出了冷汗……
二人顺着山道策马行进了五里。五哥带着一干手下在路旁规规矩矩地等着,一见二人亲密的样子,五哥会心一笑,招呼手下崽子过去牵缰绳。
“五哥!”凤凰叫道,“我……”一向心如寒铁,视人命如草芥的凤凰,如今小儿女姿态十足,羞红的脸上风情万种。
“我知道了,”五哥点点头,从口袋中掏出烟斗填上上好的关东叶说道,“一个月前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了。能让你看上眼的男人错不了,不是金龙又怎么能配得上凤凰?”
“五哥……”凤凰默默低下了头……
“去吧!”五哥摆摆手又道,“你终究是要离开青山背的,大当家的拴不住你,我也拴不住你,只有这个陈‘四海’,才能让你踏遍三山五岳。”
“我走了,你……你怎么办?”
“我回去伺候师父!”五哥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想和他一起走。男人嘛!就是一匹烈马,不套上嚼子那是不会听话的。”虽说是开玩笑,可是陈卅听了,依然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五哥!”凤凰从马上跃下,无奈地说道,“我不想再回青山背,麻烦你和爹说一声。”
“走吧!”五哥“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说道,“大掌柜的也巴不得你一辈子都别回去,嗨!你们这对父女,怎么就闹得这么僵呢?”偷眼看看凤凰的脸色,忙赔笑道,“见笑了见笑了,家务事……那个……是家务事……呵呵……”
陈卅也无奈地笑了一笑。
“陈大当家的!”五哥突然拉下了脸,“凤凰可就交给你了,以后她是吃糠咽菜还是绫罗绸缎都是你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便过问。可你要是对不住她,别人不说,我赵五哥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明白没有?”
“啊?”陈卅的脸色比黄土还难看,心中暗道,“妈个巴子的!今天到底是啥日子?先是不明不白捡了个准媳妇,然后又被准大舅子要挟。妈的,这都哪跟哪呀?哎?到底凭啥她就能看上我?我哪点像个有出息的样子?女人是不是不凭脑子办事?太奇怪了吧?”
奇怪的还在后面,五哥把一个荷包交给了凤凰嘱咐道:“这是师傅叫我交给你的,她老人家说你将来会用得上。记住师兄的话:如果这小子将来待你不好,就回来,师父和我都会疼你的……”说着,五哥已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师兄!”凤凰哭了,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五十二
“别哭!别哭!”五哥用袖子擦擦眼泪,“都有婆家了,别总耍小孩子的脾气。以后自己有了家,针线女红什么的要勤学着点。出嫁不比在家,家务事多操劳操劳。家里要是弄得不成样子,当家的脸上也无光不是?”
“嗯……”凤凰含着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陈卅脑袋大了,“咋三言两语没到就谈婚论嫁了?把我当成什么啦?”
五哥和凤凰的告别非常简单,五哥用袖子拭去凤凰腮边的泪水,口中唱着“大将鸣五更”,牵头白蹄黑缎毛驴,带着喽啰扬长而去……
凤凰依山俏立,秋风微送,一领披风被轻轻掠起,随风拂动……陈卅看得有些痴了,一个弱不禁风,体态婀娜的端庄少女,很难想象她却是位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女悍匪。
“凤凰!”陈卅默默念道,“你真是一位仙女,仙女……”
二人共乘,在平泉追上了不紧不慢一路观山望景的郑东贵。
“呵呵!老陈,行啊!绑了一个还拐了一个……”一见凤凰神色不对,郑东贵赶紧打起哈哈,“这个……我是说老陈好福气,是不兄弟们?”
“是!”众人异口同声。
“弟兄们!大伙唱一段给陈军长助助兴好不好?”
“好!”
郑东贵清清嗓子唱道:“八月呀秋风啊冷飕飕哇!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哎哎咳呀!我二哥南京啊去科考,一去六年没回头。想二哥我一天吃不下半碗饭,两天喝不下一碗粥。半碗饭一碗粥,瘦得二姐皮包骨头……”
“行行行……”陈卅赶紧摆摆手,“打住!打住!我们俩没好到那种程度吧?”
“不!我喜欢听。”凤凰羞红着脸嗔道,“人家就是喜欢听!”
“好!好!好!”陈卅没办法了,咬牙切齿对郑东贵吼道,“唱吧!唱死你个舅舅的!”
“你生气啦?”凤凰回头问道。
“没有……呵呵!哪能呢?”陈卅只觉尴尬异常。接近队伍的时候,陈卅碍于面子曾暗示凤凰下来走走,可是凤凰却说在陈卅的怀里舒服得很。没办法,陈卅只好厚着脸皮磨磨蹭蹭故意拖延时间。
“呵呵!”郑东贵瞧着一脸瘪像的陈卅心中好不得意,放开喉咙大声唱道:“八月呀秋风啊冷飕飕哇!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哎哎咳呀!我二哥南京啊去科考,一去六年没回头。想二哥我一天吃不下半碗饭,两天喝不下一碗粥。半碗饭一碗粥,瘦得二姐皮包骨头。这胳膊上的镯子都戴不了,满把戒指打出溜哇!头不梳脸不洗呦,小脖颈不洗好像大车的轴哇哎哎咳呀!王二姐在北楼哇眼泪汪汪啊!叫一声二哥哥呀咋还不还乡啊哎哎咳呀!想二哥我一天在墙上划一道,两天道儿就成双。划了东墙划西墙,划满南墙划北墙。划满墙那个不算数呢,我蹬着梯子上了房梁。要不是爹娘管得紧吆,我顺着大道哇划到沈阳啊哎哎咳呀……”
凤凰听得心花怒放,陈卅却在心里叫苦不迭,“这下脸可丢大了,以后老郑还不成天拿这说事?”
“老陈哪!我唱得咋样?我这一手可是和奉天‘蹦蹦’名家‘翻手云’学的,字正腔圆!”
“老郑啊!麻烦您打听个事儿行不?”
“行!有啥不行的?咱哥俩谁跟谁是不?”
“我说老郑啊!请问北在哪儿你知道不?”
“这个……”
“你还能找到北不?”
“啊!这个……”郑东贵不敢言语。通过这一时期接触,他算是彻底看透陈大胆的为人——有仇不报非君子。陈大胆决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省油灯。
“你干啥?”凤凰回头瞪着一脸干笑的陈卅,明眸闪烁不定。
“那个……没啥!没啥……”
“你是不是嫌我?要是嫌我就趁早说话,我马上回去。”凤凰皱起秀眉。
“别,别!我哪舍得你走啊?能娶了你那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是?那得要烧多少炷香磕多少个响头啊?”
“少贫嘴!”凤凰笑着捏了捏陈卅的鼻子,她对这几句言不由衷的话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