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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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小子杀红眼睛了吧?”陈卅听到里面女人的惨叫声有些生气,“妈个巴子的,咋连娘们都给剁了?那可是白花花的现大洋啊!这群狗日的,真他妈的败家!”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布帘子被挑开,郑东贵晃晃悠悠喘着粗气从里面走了出来,“妈个巴子的,累死老子了!呼呼……”
“都干掉啦?”
“嗯!”
“没仔细瞧瞧还有啥硬通货?”
“拉倒吧!谁还有那闲工夫?”
陈卅掏出根香烟丢给郑东贵,郑东贵接过来吹了吹,不客气地夹在耳朵上。“陈大胆,你咋这么小抠(小气)呢?再给来一根?”
“你自己不会捡去?”陈卅向烟盒里看了看,有点心疼。
“瞧你那小抠样?抽你一根破烟算个球?想当年老子在城里下馆子都没说给过钱!”郑东贵直接从陈卅嘴里抢过香烟用力吸了几口。
“我说,差不多就行啦!这里离鬼子的老巢太近,夜长梦多不是?”陈卅侧耳听听,屋子里剁饺子馅的声音依旧是“嘭嘭”如雷。
“再等一会儿,弟兄们也不能白忙活不是?咋也得弄个三瓜俩枣的。”老郑这个舒坦哪,反复回想那把镶钻石的佐官战刀……
渐渐的,手下的战士背着大包小裹,从澡堂子里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来。尽管人人都像个血葫芦,可是脸上的喜悦看得陈卅也欣慰不止。
“都干掉啦?”陈卅问道。
“是!”江永说道,“一个中佐,三个少佐外加几个尉官,呵呵……咱们这次可算没白来啊!”
九十
第15章
陈卅无意中居然干掉了第十四混成旅团的稻本喜一郎中佐。锦州的关东军宪兵队得到消息后,彻底炸了庙。青木秀雄的牙痛了两天两宿,刚刚继任宪兵队中队长的中野,为此挨了十几记金光灿烂的大嘴巴。
“中野!你难道是吃猪食长大的吗?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陈卅,你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青木捂着腮,痛苦地栽倒在沙发上。
“阁下请息怒,”中野无奈地解释道,“不是我们无能,实在是陈卅大大的狡猾!”他眼含着委屈的泪水,“我一家七口全部死在陈卅的手里,我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请阁下再给我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拿不住这个陈卅,我宁愿切腹谢罪!”
“算了吧!”青木无奈地摇摇头,“我已经给了你半年时间,可是你呢?也许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陈卅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中国土匪。就连我也无法正确判断出他下一步的行动目标,看来,我们不得不重新考虑对付他的策略。”
“阁下,第十四混成旅团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们的吉野联队长已奉命对陈卅进行围剿。”
“围剿?他们想怎么围剿?”青木皱了皱眉。
“目前还不清楚具体作战计划。不过,我听说他们要对支那第一二八师陈卅所在的部队进行打击。”
“现在就动手吗?他们是不是疯了?难道他们不知道目前的装备补给,还不足以支撑这场战争吗?”
“吉野联队长说了,哪怕他们全部战死在热河,也决不能容忍自己同胞的鲜血被支那人侮辱和践踏。”
“军部同意他们出战了吗?”
“据说军部的某些人已经完全站在他们的一边,他们认为支那军队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能力抵抗大日本皇军的铁拳!”
“万一支那军队要是拼死抵抗了呢?”青木从沙发上站起身说道,“这些所谓的军部高参,对战争怎么总是一厢情愿呢?”
陈卅等人驮着战利品从容不迫穿越了铁道,捎带着手,他将一节铁轨轻轻挪动了位置。“挪不挪是我的事情,能不能及时发现那就是小鬼子的事情了。”陈卅轻轻松松就把责任完全推到鬼子身上。
做完了他们该干的事情,陈卅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喊道:“弟兄们辛苦啦!天快亮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脚!”
“歇歇脚?”郑东贵哭笑不得,“你可真有那份闲心哪!”
“那咋地?你不累这马还不累吗?咱们稍微休息一下,然后赶紧去和宋先生他们会合。哎?对啦!把脚印给小鬼子留下,免得这群兔崽子跑错了道。”
“是!”
宋玉昆累坏了,两鬓的汗水都快汇成了小溪,那副圆边玳瑁眼镜上,覆盖一层厚厚的汗碱。若不是被凤凰的战马驮拉,估计整个救国军里第一个掉队的就是他。部队在山林中和第一二八师加强营不停地拉着磨,同一个地点同一棵树,宋玉昆已经不知道自己和它照过几次面了。陈卅和凤凰的绺子套路还真是管用,转了两天两宿,愣是没跟国军照面。往往国军向东他们就向西:国军要是突然出现在北面,那你就往南看,说不定救国军正在哪座山头喝着雪水啃着玉米饼子。偶尔,国军这瞎猫也能逮着死耗子。两支部队都转迷糊后,无意中在哪块山坳里一碰头,没等国军把机枪架起,救国军连招呼都不打,“呼啦”一声作鸟兽散……
一哄而散也很有说道的,并不是漫无边际随便那么一散。按照陈卅和凤凰事先的布置,每个干部各带一队,分成若干小股从队伍中逐渐脱离。脱离开大部队的小股人马迅速钻进密营进行休整,以等待大部队的到来汇合。总之,救国军是越跑人越少,当最后一个人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之中,心生闷气暴跳如雷的杜德彪,却突然发现救国军的大队人马居然跑到了自己的背后。
“妈个巴子的,这他妈打的叫啥仗!这群损贼,除了逃就是他妈的逃!”营长杜德彪气得双眼发蓝,身边那老实巴交的勤务兵被他狠狠踹了几脚。
“营长,要不咱们先歇歇?弟兄们可是再也走不动啦!”手下一连长哀求道,“您瞧瞧弟兄们都成啥样了?”眼睛都抠抠了。
不用提醒杜德彪也知道手下都是什么德性。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临行前旅长可是下了死命令,那句话还挺难听,说什么“不把土匪头子的脑袋带回来,你他妈就找棵歪脖树自己看着办吧!”如今满山都是歪脖树,可是杜德彪就连拴绳子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了。
“营长,他们能分兵咱咋就不能呢?要不咱们也分开去追?”二连长还算有点脑子,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你他奶奶懂个啥?”杜德彪咆哮道,“土匪巴不得咱们分兵哪!咱们毕竟是外来户,门路没有人家熟你知道不?人家为啥躲着咱们?还不是想把咱们拖垮拖死,分成一块一块吃掉吗?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这么幼稚的伎俩咋就看不出来呢?
二连长不敢吭声,剩下的三连长一瞧形式不对也乖乖闭上嘴巴,既不触那份儿霉头也不惹那份儿闲气。
杜德彪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自己把对手的实力给估计高了。一开始,杜德彪打心眼里就不敢小瞧这股土匪,他觉得应该把这股匪徒放在劲敌的位置上去对付。所以,自从追击“剿匪”以来,他始终不敢松懈那根绷得快要断裂的神经。
救国军根本没想过要跟杜德彪交手,他们寻找一切机会能躲就躲。转了两天,一见国军停顿下来,救国军还觉得纳闷:头两天不是追得挺欢吗?今天怎么跟落秧的茄子似的?这不追可咋办?你要是不追老子也不知道该干啥。不行!还得想办法让你追,只要你追,咱们这戏才能唱。
如果陈卅在这里,他肯定要选择打上一仗。不为别的,碰到这种软柿子不捏捏,那就不是陈大胆。可是郭仲良却不敢,不是他优柔寡断胆小怕事,而是他对手下这些兵实在是心里没底儿。这些兵绝大部分刚从第一二八师过来,对第一二八师多多少少还有着那么一点怀念。如今命令他们把枪口对准昔日的兄弟,估计这子弹十有八九会朝天上飞。
怎么办呢?几个干部碰头讨论一番后,大家一致认为不能叫这伙国军如此消停,还得想办法叫他们继续追。于是,双方事态就完全改变了。
九十一
追得筋疲力尽的国军刚刚躺下没有多久,山那边“叮叮当当”锣鼓碗盆响个没完没了。噪音倒是不能把人怎么样,可是听多了也比较心烦。气得杜德彪从地上蹦起来大喊:“都给老子站起来!撵上这群王八蛋看老子咋收拾他们!”于是乎深更半夜的山坳中,这群国军不得不跟随着杜德彪像没头苍蝇似的摇摇晃晃满山乱钻。没过多久,国军就发现了问题:只要杜德彪一动,这群土匪就偃旗息鼓,无声无息消失在深山老林之中。
“妈个巴子的,你们到底还是不是老爷们?有本事出来咱们真刀真枪干一仗!”杜德彪站在歪脖树下跳脚大骂。不过他这招儿不管用,救国军这边带队的是凤凰和杨雨,所谓是不是老爷们的问题早已定性,两个人加在一起也凑不成半个老爷们。因此,这二人干脆一笑了之不予理会。
“你们出来啊!出来!”杜德彪瞪着血红的牛眼,抱挺机枪开始了漫无边际地狂射……
陈卅在回路上遇到了麻烦。按理说,他已经成功激起小鬼子的野性,已经算得上是功德圆满。在打马飞奔返回的路上,聪明绝顶的陈卅只顾想着这一趟捞了多少油水,却忽视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驻扎在八家的鬼子中队。自从陈卅袭击了鬼子骑兵后,八家的小鬼子连做梦都在发誓要报仇雪恨。后来,他们接到通报,通报上说陈卅出现在连山并卑鄙无耻杀害了稻本大队长,并嘱咐他们,要对八家一带严加戒备,谨防陈卅从此处蹿回热河。
八家的鬼子中队长谷田善弘,觉得机会来了。从连山返回热河有两条必经之路,一条是走东北军驻守的喇嘛庙镇,另一条就是经过八家附近的小路直接进入热河。到目前为止,关东军依然坚信陈卅是国民党军队的小头头,所以在通往喇嘛庙的路上布置了重重哨卡。而八家这里,小鬼子也没放松警惕,第十四混成旅团吉野联队正奉命星夜兼程向这里开拔。通过对兵力部署和对地形的比较,谷田善弘断定陈卅一定会经过他的防区。
一开始陈卅忽视了上述情况,但是当他走到八家附近的时候,头脑冷静下来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老郑啊!你没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你指啥?”
“你说咱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八家的小鬼子能不知道吗?”
“应该知道啊!鬼子驻地都有电台,难道……”郑东贵突然打了个寒战,一股子冷汗顺着后背潺潺而下……
“如果你是小鬼子,该咋想咋做?”陈卅平静地问道。
“我……嗨!都啥时候啦!你就别卖关子,痛痛快快地有啥说啥吧!”郑东贵急得火上房。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准回去的路上还有一个鬼子的步兵中队呢?
“郑二杆子,你给我冷静点!”陈卅喊道,“天塌下来又能咋样?就是死,你能不能死得像个爷们?”
“兄弟,”郑东贵哀求道,“我还不想死啊!哥哥我三十好几的人了,现在连个媳妇都没娶上哪?我一死老郑家可就绝后啦!大胆,我知道你平时鬼点子多,现在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哥哥我可就全靠你啦!”
“大哥,你先别着急。咱们找个背阴的地方让我好好琢磨琢磨。”说着,陈卅回头喊道,“李通财、梁飞!”
“到!”
“你们几个注意警戒,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是!”
小分队钻进了一片坟地。陈卅跳下马从口袋中取出地图,对着夕阳,他仔细核对一番各方面的势态。良久,只见他眉头越拧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重。
“大胆啊!到底咋样了,你快拿个主意啊?”郑东贵抓住陈卅的手臂死活都不肯撒手,危急之中,陈卅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情况不妙啊!”陈卅冷静地说道,“你看看八家附近的情况:八家背靠大山,咱们马队要想进入热河,就只能走前天伏击鬼子骑兵的路线。可是再仔细想想这条路线,你担保小鬼子不会有样学样躲在林子里对咱们下手吗?即便他们不在林子里伏击咱们,山梁下面的山谷可是马队进入热河的必经之路啊?一旦小鬼子封锁山谷,咱们也就彻底没戏唱了。”
“那……那还有别的路吗?比如说能绕个远儿啥的?”郑东贵并不死心。
“那也不太可能,除非咱们走喇嘛庙。可那里是国军的地盘,咱们和国军似乎还有笔账没了结吧?别忘了咱们出来为的是啥?”
“那可咋办?可咋办哪?”郑东贵急得团团乱转。
“大哥,我发现你进步了!”
“你胡说个啥?”
“至少现在遇到危险,你已经不尿裤子了,呵呵……”
“哎呀我的兄弟!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有心思开玩笑呢?不赶紧想法子等啥呢?”
“对了大哥,我忘记提醒你了。”陈卅笑道,“咱们只考虑前有堵截,忘记了后面还有追兵。你看看这地图:连山鬼子兵力薄弱那也就算了,可是绥中呢?绥中的鬼子肯定不会放过咱们。从绥中到这里,就算鬼子乘汽车,那最慢也要走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刨去咱们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我们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去突破前面鬼子布下的防线。你我的性命是死是活,就全在这一个小时内决定了。”
“啥?”郑东贵只觉天旋地转,差一点没晕过去。刚才还沉浸在发财美梦中的他,如今已经是手足冰凉心灰意冷。什么娇妻美妾什么高头大马小洋楼,像一个个彩色的泡泡,“嘭嘭”全都破灭了。“兄弟啊!”郑东贵颤着声音喊道,“咱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吗?要不……咱们翻山头?不就是爬个大山吗?哥哥我背着你!”
陈卅摇了摇头,笑道:“你咋不用脑子想一想?咱们能爬山,可咱们弄来的战马枪支弹药咋送过去?难道还给小鬼子不成?”
“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惦记那些身外之物呢?兄弟啊!大不了咱们啥都不要了,东西没有了,咱下次再弄成不?”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陈大胆是个啥样人?”
九十二
“啥人?”
“我是那种舍命不舍财的主儿,到嘴的肥肉叫我吐出去?你还不如拿刀把我给剁喽!”陈卅指着远处的山峦又道,“你咋不好好想想?难到咱们舍弃战马攀过大山就算万事大吉吗?小鬼子能甘心自己受了这么大的耻辱吗?他会眼睁睁瞧着咱们从眼皮子底下白白溜走吗?我敢跟你打赌,小鬼子肯定会闯进热河穷追到底。咱们要是没有了马,到时候你咋脱身?”
郑东贵不说话了,蹲坐在雪地上面灰如土。他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只有望着面前的坟头无意识地数着“一、二、三、四……”
“大胆啊!”郑东贵干笑了一声说道,“咱们兄弟一场,哥哥也没啥事儿求你。如果哥哥万一有个啥三长两短,别忘记给哥哥烧对红男绿女哦!哥哥这辈子到死也没娶上个媳妇啥的,你也不忍心看着哥哥闭上眼睛还接着打光棍吧?就算是哥哥最后求你这一回……”郑东贵说着,落泪了。
“你瞎说个啥?啥死不死的?你寻思啥呢?”陈卅听不下去了。
“你就别给我吃宽心丸了,”郑东贵摇着头说道,“就连你陈大胆都没办法,咱们不等死还能干啥?”
“谁说咱一定会死?”陈卅瞪着眼睛喊道,“我说过就一定会死吗?”
“那还能有啥法子?”
“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过……”陈卅叹口气说道,“不过这个法子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去想。”
“兄弟,有啥话你不能直说,非要吞吞吐吐,是不是想急死哥哥?”郑东贵差点没给陈卅跪下。
陈卅叹口气,犹豫了一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