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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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废话!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咋地?老子改变主意了行不?”
“军令还能朝令夕改啊?”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行不?”
“行!没啥不行的,你是当官的,你说啥都行!”梁飞气得扭过头不理他。
“兄弟,”郑东贵拍着梁飞肩膀说道,“就算哥哥我把事情整埋汰了,如果我老郑还能活着回去,一定会给你们磕头赔罪。”说罢,郑东贵蹲在一边开始认真琢磨起具体的战斗部署……
谷田赶到八家后,面对一片狼藉,他只能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在心里暗自埋怨岸谷无能的同时,决定马上返回山谷。可是就在这时,传令兵过来报告说:吉野联队的先头部队距此还有二十公里,吉野联队长命令他原地待命,火速派人接应即将到来的先头部队。
“他们不明白这是在白白浪费战机吗?”谷田咆哮了一声。
“吉野联队长说了,他关心的并不是陈卅的骑兵小队,而是支那军队的第一二八师!”
因为考虑角度不同,所以谷田已无话可说。谷田考虑的只是眼前这几十个骑兵,而联队长的眼光却放在了更遥远更大规模的集团对决上。是啊!如果单纯为了面前这几十个小小的“土匪”,根本就没必要出动一个联队。日本人天生的服从性,使得谷田勉强按捺下内心的不快,不得不违心接受命令……
下田小队对即将来临的战斗严阵以待。两侧山腰稀稀落落埋伏的帝国士兵令他觉得惶恐不安。“还好,中队长临走时特意留下了几门迫击炮,要不然对付一支快速行进的骑兵,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下田重新检查了自己的部署,直到他认为已是万无一失为止。
正当他满怀信心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他身边的军曹突然一颤,随后便摇晃着身体顺着山坡滚落下去。
“怎么回事?”下田猛然转身,然而一排炽热的曳光弹呼啸着从他前胸穿过,拖着浓稠的血浆破出后背,深深敲进对侧山坡上的积雪。
“手榴弹!用手榴弹给我狠狠炸!”江永一手攥着机枪,另一只手将成捆的集束手榴弹丢向鬼子的阵地。
“轰……轰……”在生死攸关面前,不会有人考虑节省弹药。一个回合照面,从山壁迂回攀缘至此的救国军战士,丢出身上所有的手榴弹。
老郑经过仔细分析,认为贸然强行通过山谷无异于自杀,这种缺筋少弦的事情他郑东贵是不会干的。虽然在人数上小鬼子并不占绝对优势,可小鬼子自以为是将兵力一分为二据守在山谷两侧。这种布局的后果就是,一旦一侧遭到突袭,另一侧的同伴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在兵力上进行有效的支援。山谷附近的特殊地形,给郑东贵提供了一个出其不意背后捅刀子的绝好机会。山道两侧的绝壁充分阻碍了小鬼子的视线,造成了他们观察上的视觉死角。利用这个漏洞,郑东贵进行了以下布置:利用每个人随身携带的飞抓,爬上峭壁悄悄摸到鬼子的背后,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打他个出其不意。只要占领一侧阵地和对侧鬼子形成了对峙,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
别说,老郑也不是光吃干饭不长脑子,这一布局还真是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鬼子兵哪里会知道他们身上带着一种叫飞抓的攀爬工具呢?别说是五十几米高的峭壁,就是再加上十几米也不在话下。小鬼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山谷和谷口,却没料到中国人来了这么一手。办事呆板的后果就是直接导致了严重的被动。所以,小鬼子的亏吃大了。
一百多颗手榴弹瞬间爆炸所产生的破坏效果可以用壮观一词来形容。主阵地上的鬼子在顷刻间由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肉馅和“果酱”。但是,这还并不是最可怕的结果,在巨大的爆炸声和强烈的冲击波作用下,一侧的山体被迫造成了大面积滑坡……一座千万年形成的自然景观,被救国军的手榴弹永久性改变了他的原貌——山谷被彻底填平了。
二十几个战士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山壁的凹陷处,烟、雪、泥、石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强烈的劲风将他们疯狂地向外扯动。
“我要抓不住啦!”李通财扯开喉咙大喊,“我的手没有力气了……”
“你他妈挺住!再给老子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江永叫道,然而,他紧扣石缝的双手已经是鲜血淋漓。若不是被身上的绳索牵拉,恐怕他早已被狂风卷进了山谷。
“抓紧啦!都给老子抓紧啦!不许松手!这是命令!”
命令在这时候还管什么用?幸亏攀爬这一项是陈卅重点主抓的科目,如若不然,这些人就和下田小队差不多——全部被活埋。二十几个人紧紧闭住眼睛,头上的狗皮帽子一律被刮得干干净净,一边忍耐着身后如锉刀刮骨般的劲风,一边在心里祷告着“阿弥陀佛”。
大地像剧烈颠簸的航船,郑东贵蹲在地上面如土色,遥望着远处滚滚而下的山石积雪,他嘴巴张成了“o”字形。两侧阵地上的鬼子兵在瞬间就被自然力量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个冒泡的都没剩下。郑东贵在事先并没有预料到这种连锁反应,通过这件战例,他充分意识到了“炮火”的威力。“这哪里是啥手榴弹?简直就是一百门火炮啊!”
九十八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原本以为势比登天的难事,就这么轻轻松松解决了。
“就这么解决啦?”郑东贵瞧着从石壁上鱼贯而下的部下,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啊!解决了。”江永莫名其妙地回答。
“就这么解决了……那我兄弟不是白死了吗?”郑东贵说着说着,咧开大嘴放声痛哭。
二十分钟后,谷田和吉野联队先头部队长白川站在这片新生的平川上,望着杂乱不堪的马蹄印和从冰雪中挖出来的僵硬尸体,沮丧万分。
“居然没有拦住他们?”白川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啊!”谷田不冷不热地答道。
“他们用了什么武器?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吗?”白川指着山体的断端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军部汇报。”
“是啊!该怎么向军部交代呢?”谷田无奈地自言自语,“这里毕竟是支那。有些事情,我们认为是对的,可在支那人眼里却根本行不通。看来,我们当中注定要有一人对此事负责。”
第17章
高高的山巅,露出一张憨厚的笑脸。汤二瘭子爬上断崖解开绳子放下背后昏迷不醒的陈卅。
人人都有自己求生的本能,汤二瘭子在形势最危急的时刻,蘸着地上的鲜血抹在脸上,随后伸伸腿翻了白眼……
激烈壮观的白刃肉搏吸引住在场每一人的视线,一切焦点全部集中在威风凛凛的陈卅身上,偏偏就没有人注意这个横在地上的汤二瘭子。就在日本人举枪射击的一瞬间,汤二瘭子抓起陈卅那两把二十响盒子炮,冲着小鬼子一阵疯狂地扫射……射出最后一颗子弹后,余兴不减的汤二瘭子随手还补上了几颗手榴弹。
小鬼子全部被他送进了骨灰坛子,然而陈卅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斩杀了鬼子小队长后,却被瘭子那随心所欲胡乱丢弃的手榴弹给震晕了……
瘭子背着陈卅徒步爬上雪山,可是不知为什么,当瘭子攀上峭壁的时候,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山体出现了剧烈的颤抖。如果不是瘭子手疾眼快,这二人肯定就会摔成八月十五的月饼。
不知花费了多长时间,直到东方亮出了一线鱼肚白,这两位难兄难弟总算是攀上了山顶。此时的瘭子满头大汗,趴在雪地上不停地呕吐,直至呕出腹内最后一滴胆汁。
陈卅躺在山洞里,均匀响着鼾声。他真是累坏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得这么踏实,睡梦之中,他隐隐觉得凤凰含着眼泪温柔抚摸着他的脸庞,那轻柔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怜惜,憔悴的面容上,满是沧桑的疲惫。“你真傻……”凤凰娓娓哀怨。
“我傻?我傻吗?”陈卅“呵呵”笑道。
“是的,”凤凰颔首说道,“很傻……”
“你说啥哪?”陈卅有些不悦,“你把话说明白,我到底哪里傻?”
凤凰默然转过身,望着缥缈不定的云端,沉吟不语。
陈卅有些糊涂,他埋怨道:“凤儿啊!你今天是咋地啦?说起话来莫名其妙的?你到底想说啥?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些?我听着费劲。”
凤凰微微哀叹了一声说道:“你静一静心,好好想一想吧……”她欲言又止,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向浓雾的深处……
“凤儿!你要去哪儿?”陈卅急得高声呼唤,“你等等我!等等我!”他起身就要追赶上去,可是刚刚探起身子,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在胸口上,憋得他呼吸困难险些透不过气。
“呵呵……”汤二瘭子从陈卅身上爬起来,嘴里嘟囔道,“这么大人……睡觉……呵呵……睡觉咋还打把势呢?”
陈卅喘着粗气,缓缓睁开了眼睛。“我这是在哪里?”他撩开身上的大衣,坐起身四下观瞧……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雪原,古树参天的原始森林。汤二瘭子趴在雪地上,红肿皲裂的双手不停挖掘着什么。
“瘭子!你干啥呢?找啥哪?”
瘭子将手伸进雪地,很快,一根干瘪黝黑的蘑菇从雪地中被连根拔起。“呵呵……”瘭子用袖子擦了擦,转身送到陈卅面前。
“这东西能吃吗?有毒没毒哇?”陈卅接过来瞧了半天,没敢往嘴里塞。瘭子翻翻自己那千疮百孔的口袋,示意身上已经没有别的吃食。陈卅记得自己在昏倒之前曾向怀里揣了几块巧克力,他掏出两块放在瘭子手中。“剩下的就留给凤儿……”他回想梦中的佳人,凤凰那幽怨的眼神如诉如泣。就在这时,身上伤口突然剧痛,肚子也极不争气地鸣叫起来。“先把眼前这关熬过去吧……”万般无奈,他咬着牙,将这又苦又涩坚韧牙碜的黑蘑菇扔进口中……
汤二瘭子“呵呵”傻笑起来,他是被陈卅那可怜的吃相逗笑的。龇牙咧嘴,一脸痛苦的陈卅,趴在雪地上将胃中的酸水全都呕将出来……
瘭子拨开白雪,从雪下枯黄的野草中又拽出来一根蘑菇,看也不看,丢进嘴里大嚼起来。
“兄弟,你咋吃这个?这东西能吃吗?”陈卅心疼得要命,他一指瘭子手中的巧克力说道,“不是有糖吗?你先垫垫肚子,等咱们找到人家,哥哥再给你买只鸡吃。”
瘭子摇摇头,指着蘑菇“嗤嗤”笑道:“好吃……常吃……”
“你经常吃?”陈卅愣住了,“你以前就靠吃它过日子?”
瘭子点点头。
“怪不得!”陈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暗道,“怪不得他脑子不灵光,原来是干蘑菇吃多了药的(毒的)。看来这蘑菇以后要少吃才行……”
瘭子抓起积雪抹抹嘴,用袖子将盒子炮擦拭一番,轻轻插进陈卅的皮带。又从陈卅的绑腿上拔出匕首,钻进树林中砍了几捆柴禾。
陈卅始终都在怀疑瘭子是一个外表憨傻,实则聪明绝顶的奇人,遗憾的是他没有证据。现在看着瘭子蹲踞在雪地上认认真真做着爬犁,他的疑虑更加浓厚:“谁说他傻呀?我怎么总觉得他比我还精呢?到底是他瘭还是我瘭呀?”陈卅被自己那不着边际的问题搞得头昏眼花,“不行!有机会我得好好查查他的底细,不把他弄明白我会睡不着觉。”
救国军在荒山野地拖了杜德彪整整五天五夜。五天下来,六百多人的加强营变成了加强连。如果就此下去,加强连不出三天;恐怕就只能算作加强排了。国军后续增援的乙种团已经上了路,不过没走多远就被吉野联队打得如鸟兽散。前无粮草后无援兵,照此发展下去,恐怕杜德彪真要找棵歪脖树;结束自己那痛苦劳碌的人生了。
九十九
杜德彪趴在雪地上气喘如牛。他摇着手臂有气无力地喊道:“不走啦!走不动啦!”随后翻身向山顶大声叫道:“老少爷们……打……打一仗吧!放……放几枪行不?早死咱就早解脱!”一听上面没有动静,杜德彪又叫道:“哪有你们这……这么办事的?连抽一口的……的时间都不给,就连拉屎放屁都不叫人家消停……”
宋玉昆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没有办法,因为救国军里,就连身强力壮的郭仲良都已经眼窝深陷枯瘦如柴。
“这家伙唧唧歪歪喊……喊个啥?”如今的郭仲良,一张嘴就是一口流利的东北腔。
“嗨!大烟瘾犯了,憋的!”凤凰捂着小嘴,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口中还呢喃着,“当家的啥时候能回来?再不回来我……呼呼……我也要挺不住了……”话音未落,和睡得死去活来的杨雨紧紧搂抱在一起,到周公事务所报到去了。
“老郭啊!你先盯一会儿,敌人有了动静就叫我……”宋玉昆用大衣蒙上头,对世间俗事也是不管不问了。
郭仲良在短短的五天里,就由小郭变成了老郭,对于此等称呼他早已习以为常。他困得要命,可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他;深知此时此刻还不是放松自己的时候,如果没人和他说话,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会不会不知不觉迷糊过去。“哎!哎!你们醒醒!都别睡啦!知不知道打瞌睡能传染啊?”没有一个人还有心情理会他。万般无奈之下,郭仲良只好举起手枪向天空放了一枪。
“叭!”
“哪打枪?谁在打枪?”众人迅速爬起四下张望。还别说,郭仲良这一枪可真管用,不但惊醒了自己人,就连山下的杜德彪也是连滚带爬躲进一块岩石后面。“妈个巴子的!那个混蛋在诈尸?”杜德彪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叭!”郭仲良一见这些人反应还有些迟钝,索性又放了一枪。不料这一枪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附近游弋的郑东贵等人正愁在预定地点找不到大部队的踪迹,清脆的枪声使得萎靡不振的郑副军长登时来了兴致。“张宝库!你查一查是哪个方向在放枪!”
“副军长!别查了,就在咱们前面。”
“废话!我还听不出东南西北吗?我想知道放枪的地方距离咱们有多远……算了!你还是歇着吧!”高居在马背上的郑东贵已经清晰瞧见山下横七竖八卧倒一片的国军。十分不凑巧,郑东贵和郭仲良是隔着山谷遥相呼应。
“副军长,山下是国军,咱们打还是不打?”江永边问边拔刀。
“这还用想吗?咱们和他们有必要交手吗?给老子冲过去,让后面的小鬼子收拾。我倒要看看这群王八羔子能有几斤几两。”说到这里,郑东贵做贼心虚又强调一句,“记住!见到凤队长就说我不在,谁要是敢出卖老子,瞧我怎么收拾他!”总之,只要能平安躲过初一就甭管十五,将来会怎么样他想都不敢去想。
“驾!驾!”这三十几位骑术并不算高超的“骑兵”从山坡打马冲向敌群。郑东贵这是把胆子“练”出来了,面前这几百个国军,郑副军长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试想一下,连鬼子步兵、骑兵中队都败在自己手里,天下还能有谁是他郑副军长的对手?
国军就连举枪还击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了。当兵的连滚带爬为骑兵让开了一条直接通向杜德彪的通道。
“弟兄们!军长回来啦!咱们胜利啦!”郭仲良从望远镜中发现了威风凛凛的郑东贵,“弟兄们!咱们快去接应他们,随我冲啊!”
“军长?难道是大胆他们回来啦?”闻听此言,凤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大胆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