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的战争-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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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阿喀琉斯为舰船而战
当宙斯使特洛伊人获得这么大的胜利时，他把希腊人继续留在灾难里。他坐在伊得山顶，把目光从船营移开，冷漠地移向特剌刻。
这期间海神波塞冬并没有闲着，他坐在草木葱笼的萨摩特剌刻岛的最高山峰上，在这儿伊得山和整个特洛伊及希腊人的船营都尽收眼底。他悲哀地看到希腊人在特洛伊人面前卧在血泊之中。他离开嶙峋的山岩，迈开了使丘陵和森林震颤的大步，来到埃盖的海岸，在海底深处就是他的永远闪烁着黄金光华的宫殿。他在这里束上他的黄金铠甲，套上黄金鬃毛的战马，握起金鞭，跃上他的宝车，调转马头在海水上面行驶。海怪认得这是他们的主人，都从礁石的缝隙中跳出来，欢快地把波浪分开，不让车轴沾水。波塞冬到了位于忒涅多斯和印布洛斯岛之间的一处深深的洞穴，希腊人的舰船就在这附近。他在这儿把战马卸下，用金镣套上马脚，喂它们精美的饲料。他本人急速进入聚集的士兵之中，特洛伊人像一股飓风一样围在赫克托耳四周，狂暴地呐喊，他们现在正力图夺取希腊人的战船。
波塞冬混在希腊人的士兵中间，他装扮成预言家卡尔卡斯，个头和声音极为相似。他先是朝两个斗志旺盛的埃阿斯喊道：“你们两位英雄，只要想到你们的力量，那就能拯救希腊士兵。在其他地方特洛伊人的战斗并不使我耽心，集结在一起的希腊人能守得住。我只是不放心这儿，因为狂暴的赫克托耳像一团烈火一样在肆虐。愿一个神*（赋予你们灵魂去进行抵抗也去激励他人的思想。”随后波塞冬用他的神杖击打他们一下，并像一只隼一样飞出他们的视线。
俄琉斯的儿子埃阿斯先认出了他。他对他的同名兄弟说：“这不是卡尔卡斯，是波塞冬，我是从后面他的脚步和大腿上认出的。现在，我内心深处要求我去进行决战。我的双脚和双手已变得急不可耐！”忒拉蒙的儿子回答他说：“我紧握长矛的双手也在剧烈地震颤，我的灵魂在使我上升，我的双脚要飞翔。与赫克托耳单独进行决斗的渴望在攫住我不放！”
这期间波塞冬跟在他们后面去激励那些由于哀伤和疲惫而在船边休息的英雄。他斥责他们，直到所有的勇士都集结在两个埃阿斯周围，他们镇定等待着赫克托耳和他的战士。长矛接着长矛，盾牌连着盾牌，头盔靠着头盔，战士挨着战士。头盔上的羽饰相互触摸，战士密集一起，严阵以待。可特洛伊人也以全力蜂拥而来，赫克托耳冲在前面。“停下来，特洛伊人和吕喀亚人，”赫克托耳向后面喊道：“那些列成阵势的希腊士兵不会坚持多久的。他们将在我的长矛前面退却，雷神肯定在引导我们！”他用这样的话来激起他的士兵的勇气。
在此期间其他的战斗在继续，人人都大声呐喊。而波塞冬却跑到帐篷中，去把希腊人的斗志更加旺盛地鼓动起来。
这时他遇到伊多墨纽斯，他把一个受伤的朋友送到医生这儿，现在正在帐篷里寻找他的长矛。海神化身为安得赖蒙的儿子托阿斯，他走近他并用响亮的声音说：“克瑞忒国王，你们的勇气哪儿去了？凡是今天自动退出战斗的人永远不能从特洛伊回到家里，狗该把他撕成碎片！”“说得对，托阿斯。”伊多墨纽斯朝着匆匆离去的神*（喊道，他从帐篷里找出两根长矛，手执更尖利的武器，急速奔向战场。
伊多墨纽斯尽管已头鬓半白，依然不停地鼓励希腊人，很快他就像一个年轻人那样受到了战士们的欢迎。他的投枪投中的第一个人是俄特律俄纽斯，此人是普里阿摩斯国王的女儿卡珊德拉的求婚者，站在特洛伊一边进行战斗。这时阿西俄斯冲了过来，要为死者复仇。可正当他抬臂准备掷出长矛时，伊多墨纽斯的长枪却击中他的下颏，穿进咽喉，从颈部透出，他栽倒在战车前死去。
随之得伊福玻斯扑向伊多墨纽斯，向这个克瑞忒人掷出武器。后者迅速躲在他的盾牌后面，一杆投枪从他上方倏地飞了过去，只把他的盾牌击得发出响声，可他却刺穿了许普塞诺耳的肝部，不久他倒地不起。被战斗的激情所点燃，伊多墨纽斯现在向对手提出挑战进行单独决斗。得伊福玻斯考虑片刻，想是否接受单独决斗，还是找另一个勇敢的特洛伊人帮忙。他觉得还是后一种方法更好些，很快他就把他的姻兄埃涅阿斯领来对付伊多墨纽斯。伊多墨纽斯看到两个强大的英雄奔向自己，他毫不犹豫，一点不像孩子似地畏惧后缩，而是等待他们，像是野猪在等待猎狗一样。但他也招来在附近作战的英雄前来，于是阿法柔斯、阿斯卡拉福斯、得伊皮洛斯和安提罗科斯立即集结在他的四周。这同时埃涅阿斯也把他的伙伴帕里斯和阿革诺耳喊了过来，特洛伊士兵像羊群跟着公羊一样尾随他们而来。
不久长枪叮当作响，从两个人的单独决斗变成了一场混战。埃涅阿斯首先向伊多墨纽斯投出他的长矛，但从这位英雄的身边滑落。相反的是，伊多墨纽斯却击中了俄诺玛俄斯的身体，使他倒地死去。胜利者只来得及从尸体中拔出他的长矛，箭矢就纷纷向他射来，他不得不决定逃走。
另外的人在继续战斗。埃涅阿斯击中了阿法柔斯，安提罗科斯击中了托翁。特洛伊人阿达玛斯没有击中安提罗科斯，却很快死于墨里俄涅斯的矛下。希腊人得伊皮洛斯被赫勒诺斯用剑砍中额头。墨涅拉俄斯悲痛地把他的枪向赫勒诺斯投去，这当儿赫勒诺斯正弯弓向他射来。墨涅拉俄斯的投枪击在普里阿摩斯儿子的盾牌上，滑落一旁，但赫勒诺斯的箭矢也落空了，墨涅拉俄斯的长矛投中了他的还擎着弓的手，赫勒诺斯就拖着这枝长矛逃回到他的朋友们中间。他的战友阿革诺耳从他手上拔出武器，从一个伙伴的投石器上扯下皮带，为这个预言家包扎上伤口。
现在厄运把特洛伊人珀珊德洛斯带到英雄墨涅拉俄斯的对面。阿特柔斯儿子的投枪没有击中，这同时珀珊德洛斯把长矛奋力刺到敌人的盾牌上。墨涅拉俄斯抽出宝剑，珀珊德洛斯从盾牌下举起他的长柄战斧，两个人厮杀在一起。特洛伊人只是击中了头盔的尖顶，而墨涅拉俄斯闪电般出击，砍裂了敌人鼻子上的骨头，使他倒地死去。墨涅拉俄斯从死尸上剥下溅满鲜血的铠甲，随后他又冲到前方，再去寻找敌人。
战斗在继续，赫克托耳没有预料到，在船营左翼，胜利在倾向希腊人一边。他跑到那里，首先冲进城门和围墙建得最低的地方。他所向披靡，冲入希腊队伍之中。一开始玻俄提亚人、忒萨利亚人、罗克里斯人和雅典人都不能阻挡住他，他们无法逼使他后退。两个埃阿斯犹如两头野牛犁地一样并肩而来，特拉蒙儿子与他的队伍毫不畏缩，这都是些坚定勇敢的男子汉。但罗克里斯人忍耐不住了，他们没有跟在埃阿斯的后面。他们满怀信心，此前他们早就不用头盔，盾牌和长枪，仅是手执强弓和投石具，就攻打过特洛伊，用他们的箭矢和石块击溃过一些特洛伊人士兵。现在他们向特洛伊人逼近，自己掩护得很好，从远处就发射，用他们的弓箭在特洛伊人中间造成了很大的混乱。
若不是波吕达玛斯说服了倔犟的赫克托耳的话，那特洛伊人现在会真的从希腊人的舰船和帐篷边被耻辱地赶回城里。他劝赫克托耳说：“朋友，你为什么拒绝所有的忠告，就因为你是战斗中最勇敢的人吗？难道你没有看到，战火正在你的上方燃烧吗？特洛伊人一部分带着战利品脱离开战斗，一部分人分散在船只之间各自为战。因此，退下来，召开一次领袖会议，让我们决定，我们是冲进舰船之间的迷宫，还是安全地转移；因为真的，只要希腊的那些最骁勇善战的士兵还在舰船旁等候我们，我害怕他们就会对我们为他们昨天的损失进行加倍的报复！”
赫克托耳听从他的劝告并委托他的朋友，把士兵的领袖集在一起。他本人则奔回战场，每遇上一个领袖就命令他到波吕达玛斯那里。他在最前方找到了他的兄弟得伊福玻斯和赫勒诺斯，阿西俄斯和他的儿子阿达玛斯；他发现前两个人已经受伤，后两个人已经死亡。当他看到他的兄弟帕里斯时，他愤怒地朝他喊道：“我们的英雄都在哪儿？你这个诱拐女人的家伙？不久我们的城市就要完蛋了，那时你也逃脱不了恐怖的厄运；但现在你得去战斗，其他人要开会！”——“我用火热的灵魂陪伴你，”帕里斯安慰他说，“你不应当怀疑我的勇气！”
他们两人并肩奔向最炽烈的战场，最勇敢的特洛伊人像狂风一样呼啸向前，不久赫克托耳又站到他们前面。但希腊人不再像以前那样怕他了，强大的埃阿斯愤恨地向他提出挑战。可这个特洛伊人却不理睬他的责骂，而是向前冲入密集的战斗人群之中。
第三部 阿喀琉斯波塞冬增强希腊人的力量
战斗在外面进行得如火如荼，老人涅斯托耳却平静地坐在他的帐篷里饮酒和照料受伤的英雄和医生玛卡翁。但当战斗的呐喊声越来越响越来越临近时，他把他的客人交给女仆赫卡墨得，命令她给他准备温水浴，并拿起他的盾牌和长枪走到帐篷外面。在这儿他看到战局发生的不利转折；他站在那儿犹豫不决，不知是该奔向战斗还是去找统帅阿伽门农同他进行商讨。这当儿从海岸舰船那边返回来的阿伽门农遇见了他，同阿伽门农一道的还有俄底修斯和狄俄墨得斯。他们三个人都拄着长矛，负伤在身。他们到了这儿也只能观望，毫无希望亲自能去参加战斗。他们忧心忡忡地与涅斯托耳会在一起，商讨他们军队的命运。
阿伽门农终于说道：“朋友们，我不再抱有希望了。因为我们费去那么多力气挖的壕沟，那看来坚不可摧的围墙都不能保护我们的舰船，战斗早就在它们中间进行了。若是我们不自动地撤走，那宙斯就必定要我们全体希腊人毁灭在这陌生的地方。因此我们要把我们摆放在海边的舰船拖到大海里去，等到黑夜的降临。一旦特洛伊人收兵回去，我们就把其他的船只拽入海中，这样夜间就脱离了危险。”
俄底修斯听到这个建议十分不满。“阿特柔斯的儿子，”他说，“你只配去领导一支比我们军队要胆小得多的军队。在两军交战的当儿你要求把船只拖入大海，这就必然使那些被留在战场的可怜希腊人孤立无援，他们恐惧地向四周张望，失去了战斗的意志。”“我连想都没有想过，去违反希腊人的意愿，”阿伽门农回答说，“并且不听取他们的意见就去做这样的事！如果我知道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愿意放弃我的主张。”“最好的主张，”提丢斯的儿子喊道，“就是我们立即返回战场，如果我们自己不能去战斗，作为士兵的忠实的领袖怎能去鼓励他人勇敢作战呢。”
希腊人的保护者海神波塞冬听到这番话十分满意，他一直就在偷听英雄们的交谈。他化身为一个白发老兵走向他，握着阿伽门农的手说道：“阿喀琉斯可耻，他现在对希腊人的溃逃得意了！但你们放宽心，众神并不恨你们，你们很快就会看到特洛伊人逃跑时所搅起的尘土！”海神说完就离开他们冲进战场，他在希腊士兵中间大声呼叫，这声音像一万人同时呐喊一样雄浑有力，直进入每一个英雄的内心，使他们变得勇敢坚定。
正在奥林帕斯圣山上观望下界战斗的天国女王赫拉，当她看到她的兄弟和姻兄波塞冬介入战争，帮助她的朋友时，她也想有所作为。她向坐在伊得山顶峰的宙斯瞥去，他是那样地对希腊人充满敌意，这使她在心灵深处极为愤恨。她思来想去，如何去欺瞒他，转移他对战斗的关注。
突然间她想出了一个好的念头。她向那间她儿子赫淮斯托斯在万神宫专为她而建造的密室走去，密室的门安装的是无法打开的门闩。她进入后就把门锁上。她在这儿沐浴，往美丽的胴体上涂抹香膏，把头发梳理成惹眼的鬈状，穿上华丽的锦服——这是雅典娜为她缝制的——胸前佩戴金别针，围上熠熠闪光的腰带，戴上光华闪烁的宝石耳坠，并在头上罩上一件透明的面纱。她雍容华贵地离开了密室，去寻找爱神阿佛洛狄忒。
“不要生我的气，小女儿，”她讨好地说，“因为我支持希腊人，你支持特洛伊人。也不要拒绝我的心向你提出的请求。把你那条能驯服人和神的爱情魔带借我一用，因为我要去大地的边缘那里拜访我的养父母俄刻阿诺斯和忒提斯，他们一直生活在争吵之中。我想用热情的言辞使他们和解，为此我需要你的腰带。”阿佛洛狄忒没有发现这是个骗局，于是率真地回答她说：“母亲，你是众神之王的妻子，拒绝你这样一个请求是不对的。”她随即解下那条艳丽无比、色彩斑斓的腰带，它有着神奇的魔力。“带上吧，”她说，“总是贴在你的心上，你肯定会成功地从那里返回来。”
赫拉随即离开，前往遥远的特剌刻，到了睡神居住的地方，恳求他在下一夜使众神之父昏睡过去。但睡神害怕，他曾按照赫拉的命令使宙斯昏睡过一次，当时是赫剌克勒斯从荒芜的特洛伊返回家中，而他的敌人赫拉要把他打发到科斯岛去。那时，当宙斯发现了这个骗局时，大发雷霆，就在神殿大厅里把众神抛来掷去；若不是睡神逃进使神和人都能平静下来的夜神的怀抱之中，那宙斯就会把他杀死了。现在睡神惊恐地向宙斯的妻子回忆起这件事，但赫拉却安慰他说：“你想到哪去了，睡神！你认为宙斯维护特洛伊人是那么热心？像他爱他的儿子赫剌克勒斯一样？聪明点，按我的意思去做；随后我就使智慧女神中最年轻最漂亮的那个做你的妻子。”睡眠之神让她以斯提克斯河为证许下誓言，随后他答应听从她的支配。
现在赫拉光彩照人，绰约多姿地登上了伊得山顶；宙斯一看到她，心中充满了炽热的情爱，使他立即就忘掉了特洛伊的战斗。“你怎么从奥林帕斯到了这儿，”他说，“你把马和车放到了哪儿，亲爱的女人？”赫拉狡黠地回答他说：“亲爱的，我要到大地的边缘，去调解我的养父母的争端。”“难道你要永远跟我为敌？”宙斯回答说，“你可以以后再去。让我们在这儿开心地观望这场民族之间的战争。”
赫拉一听到这番话，感到惊恐；因为她看到，甚至她的美丽和阿佛洛狄忒的神带都不能使她丈夫完全从心里抛开对战争的关注和对希腊人的愠怒。可她遮掩住她的惊惶，亲昵地搂抱住宙斯，抚摸着他的面颊，说道：“亲爱的，我要按你的意志去做。”但在同时，她示意睡神。睡神也隐身地随她而来，站在宙斯的身后，等待她的命令。睡神合上了宙斯的眼睑，使他还来不及回答就把他的头埋倒在妻子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现在赫拉急忙派睡神作为使者去船边波塞冬那里，告诉她的兄弟：“现在正是你采取行动的时候，使希腊人得到光荣，因为宙斯在伊得山峰上由于我的迷惑而酣睡不醒。”
波塞冬很快冲到最前方的人群之中，他化身为一个英雄，对希腊士兵喊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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