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的战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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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王得知萨耳珀冬死亡都非常悲痛，他们要去复仇。他们狂暴地冲向希腊人，赫克托耳冲在最前面。而希腊人在帕特洛克罗斯的鼓励下也呐喊着冲了过来，双方为争夺萨耳珀冬的尸体进行血战。密切注视战局发展的宙斯在考虑帕特洛克罗斯的死，但他觉得还是先让他赢得胜利更好些。于是阿喀琉斯的朋友把特洛伊人连同所有的吕喀亚人都向城里逼去。希腊人夺走了死去的萨耳珀冬的铠甲，正当帕特洛克罗斯要把萨耳珀冬的尸体交给密耳弥多涅斯人时，阿波罗已奉宙斯之命将他扛在自己的神肩之上，背到远处的斯卡曼德洛斯河旁。在这儿他在水里把尸体洗净，涂上香膏，交给双生子睡神和死神。他俩携他飞起，把他带回到他的故乡吕喀亚。
逃跑的赫克托耳在斯开亚门旁勒住了他的战马，思忖了片刻，他是驱马返回战场，还是命令他的士兵退到城墙后面，把城门紧闭。正当他犹豫不决地拉动缰绳时，阿波罗化身为赫卡柏的兄弟阿西俄罗，赫克托耳的一个舅舅。他走到他的身旁，对他说道：“赫克托耳，你为什么要撤出战斗？调转你的马头，向帕特洛克罗斯冲去；有谁知道阿波罗正在使你获得胜利呢。”这位使人认不出的神*（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随之就在密集的士兵中消失了。紧接着赫克托耳激励他的驭手刻布里俄涅斯，策马重新返入战场，阿波罗在他前头开路，直冲入希腊人的队列，使他们陷入一片混乱。但赫克托耳甩开任何其他希腊人，而是径直奔向帕特洛克罗斯。
当帕特洛克罗斯看到他接近时，就跳下战车，从地上举起一块尖角的大理石，击中了刻布里俄涅斯的额头，使他立即栽倒地上毙命死去。随之帕特洛克罗斯像一头雄狮扑向尸体想去占有死者的铠甲。但赫克托耳为他的异母兄弟而拼命战斗。他抓住死者的头，而帕特洛克罗斯抓住脚，特洛伊人和希腊人都卷了进来，他们就像东风和西风相互搏斗一样。接近傍晚局势对希腊人变得有利，他们夺走了刻布里俄涅斯的尸体，剥下了他的铠甲。
现在帕特洛克罗斯以双倍的愤怒扑向特洛伊人，接连三次，杀死了二十七人之多。但当他发起第四次冲击时，死亡已在窥伺他了，因为这次他在战斗中遇到的是阿波罗本人。帕特洛克罗斯没有逼近阿波罗，因为他隐藏在一团浓密的云雾里。阿波罗站在他的身后，对着这个英雄的后背和肩上猛击了一掌。随后他扯掉昏昏沉沉的帕特洛克罗斯头上的战盔，头盔落到地上，在马蹄下面来回滚动，盔上的羽饰沾满了尘土和血污。他又折断了他手中的长矛，从肩上撕下了他的盾牌的皮带，从身上扯掉他的胸甲，并使他的心一片懵懂，木然地僵立在那里。这时潘托俄斯的儿子欧福耳玻斯从后面用长矛刺穿他，随即急速退回阵里。
第三部 阿喀琉斯帕特洛克罗斯之死（2）
但现在赫克托耳重又从阵中冲击，并从前面用长枪刺入受伤的帕特洛克罗斯柔软的腹部，枪尖从后背透出。他立即用长枪来结束他的生命，并高兴地叫喊道：“哈，帕特洛克罗斯！你还想把我们的城市变为一堆瓦砾，把我们的女人装到船上带回你们的国家做奴仆吗！现在我至少把你们的奴役日子推迟了，并把你喂老鹰！你的阿喀琉斯能救你的命吗？”垂死的帕特洛克罗斯声音微弱地回答他说：“你由衷地高兴吧，赫克托耳！宙斯和阿波罗使你不费力地赢得了胜利的光荣，因为是他们解除了我的武装。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不会活得多久了！厄运已经站到了你的身旁，我知道是谁使你丧命的。”他费力地说出了这几句话，随后灵魂就离开他的身体，前往冥府。赫克托耳从伤口中抽出他的铁矛，把死者甩到后面。
现在特洛伊人欧福耳玻斯和阿特柔斯的儿子墨涅拉俄斯手执武器来争夺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你得来偿命，”欧福耳玻斯喊道：“你杀死了我的许珀瑞诺耳，使他的妻子成了寡妇！”说着就举起长矛对着墨涅拉俄斯的盾牌刺去，但矛尖弯了。而墨涅拉俄斯举起他的长枪，刺穿了敌人的咽喉。欧福耳玻斯栽倒在地，若不是阿波罗嫉妒墨涅拉俄斯，他就会不仅把死者的铠甲也要把武器都一同带走。因为这时阿波罗化身为喀科涅斯国王门忒斯，提醒赫克托耳重新转向欧福耳玻斯的尸体。赫克托耳立即转身，他突然看见了墨涅拉俄斯正要把欧福耳玻斯华丽的铠甲拿走。墨涅拉俄斯一听到这个特洛伊英雄的大声咆哮，就放下尸体和铠甲，火速地奔向战场，去寻找大埃阿斯。
当他终于在密集的士兵中认出他时，就朝他喊叫，要求他与自己一道去夺取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时间已很紧急了，因为赫克托耳正在忙于将铠甲从死者身上剥下，把尸体拖到身边，用剑把他的头从肩膀上砍下，并把身体抛给狗吃。赫克托耳一看到埃阿斯手握七层牛皮的盾牌向自己奔来，立刻放下了手头上的血腥工作，急速地逃回到他的战友中间。
吕喀亚人格劳科斯向赫克托耳投去阴沉的目光，责斥他说：“如果你在英雄面前怯懦地逃走的话，那你的声誉就变得毫无用处，赫克托耳。你考虑考虑吧，你怎样单独来保卫城市，在你把我们的国王萨耳珀冬的尸体交给希腊人和野狗之后，再不会有哪一个吕喀亚人与你并肩战斗了。”
“你不聪明，格劳科斯朋友，”赫克托耳回答说，“你以为我害怕埃阿斯的强大。还没有什么战斗使我害怕。但宙斯的旨意比我们的勇敢更有威力，现在靠我更近些，我的朋友，看我怎么做，然后再说我是不是胆小，像你所想的那样！”说完他就尾追他的那些把帕特洛克罗斯身穿那副阿喀琉斯的铠甲当作战利品带回城里的朋友。他追上了他们，把他自己的铠甲卸下，换上阿喀琉斯的那副神圣的铠甲，这是天庭众神在珀琉斯与海洋女神忒提斯结婚时送的礼品，后来父亲年纪大时就把它送给了儿子，但儿子穿上父亲的装备却注定不会活到老年。
当众神和人的统治者宙斯从天上看到赫克托耳穿上了英雄阿喀琉斯那副神圣的铠甲时，他摇了摇头，在内心深处说道：“你这可怜人，你还压根没有想到死亡的命运，它已经就守候在你的身旁了。你杀死了令其他人都心惊胆战的伟大英雄的亲密朋友，你割下了他的头颅，剥下了铠甲，现在你用女神儿子的神圣铠甲来武装自己。即使如此，你也不会从战场返回，你的妻子安德洛玛刻不会为你解下这身美丽的铠甲，欢迎你的归来，所以我要使你再一次得到胜利的荣誉作为补偿。”
在宙斯说这番话的期间，赫克托耳已经穿好铠甲。战神阿瑞斯的精神在燃起他的战斗激情，他的四肢力量充沛，显示出威风。他大声呐喊，跃回到伙伴中间并率领他们冲向敌人。为争夺帕特洛克罗斯尸体的战斗重又燃起，双方整天都在这里浴血奋战。希腊人喊道：“我们宁愿死于这里也不能让特洛伊人把尸体抢去，耻辱地返回舰船！”而特洛伊人对之高喊：“为了这个尸体我们就是都死了也无所畏惧！”
这期间宙斯改变了他的主意。他在浓云中间派雅典娜做他的使者到下界去，她化身为福尼克斯走近墨涅拉俄斯。她使他肩膀和双膝都充满了力量，并使他变得坚忍不拔，勇猛顽强。但阿波罗化身为淮诺普斯走向赫克托耳，并提醒他说：“喂，赫克托耳，若是一个墨涅拉俄斯能把你吓跑的话，那在所有希腊人中将来还会有谁怕你？他杀死了你最好的朋友，现在他，一个全希腊军队中的最懦弱的人，也要从你手中夺走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这番话使赫克托耳异常恼怒，他身着熠熠发亮的铠甲冲到前面。宙斯摇着他的神盾，把伊得山隐蔽在浓云中间，发出闪电和雷霆，向特洛伊人显示出胜利的征兆。
决战更加激烈，埃阿斯对墨涅拉俄斯说：“墨涅拉俄斯，你有没有看到涅斯托耳的儿子安提罗科斯还活着？向阿喀琉斯报告他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的死讯，他是最合适的使者了。”墨涅拉俄斯用他敏锐的目光扫视四周，很快就在相互厮杀的人群中发现了涅斯托耳的儿子。“安提罗科斯，”他朝他喊道，“你还不知道一个神*（把灾难降到希腊人身上并把胜利赐给了特洛伊人吗？帕特洛克罗斯已经死了，全希腊人失去了他们最勇敢的英雄。只有一个比他更勇敢的还活着，就是阿喀琉斯。去问他，他是否来拯救帕特洛克罗斯的赤裸裸的尸体，他的铠甲已让赫克托耳剥去了。”这个年轻人大吃一惊，他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泪流满面，长时间一声不响。终于他把他的铠甲交给了他的驭手拉俄多科斯，随后向舰船方向奔去。
当墨涅拉俄斯重新返回尸体旁时，他同埃阿斯商量如何把死去的朋友抢夺回去，他们对阿喀琉斯的到来不抱多大希望，因为他的神圣的铠甲已被抢走了。他们把尸体用力举高，尽管特洛伊人尾随在后面大声吼叫，挥动宝剑和长枪，可只要埃阿斯一转过身来，他们就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去抢夺他扛着的尸体。他们用很大气力才把这具尸首从战场上运到舰船，其他希腊人也同他俩一起逃了回来。赫克托耳和埃涅阿斯紧追不舍，那些溃逃的希腊人，慌不择路乱成一团越过壕沟退了回去，路上到处是他们丢弃的武器。
第三部 阿喀琉斯阿喀琉斯的悲恸
这期间安提罗科斯带着可怕的消息哭着奔向阿喀琉斯，还从老远的地方他就向他喊道：“我感到痛心啊，珀琉斯的儿子，你现在不得不听到本是不应该发生的——我们的帕特洛克罗斯已经阵亡了，他们在为争夺他那赤裸裸的尸体而战，铠甲已被赫克托耳剥走。”阿喀琉斯一听到这个噩耗，两眼变得一团漆黑。他用两手抓起黑色的尘土撒向他的头、他的脸和他的衣服。随后他躺倒在地上，可怕地喊叫起来，这哭泣的声音直传到海底深处他母亲忒提斯那里。她与她的姊妹们一道穿越分离开来的海浪到达海岸，从船旁浮出，直奔向恸哭的儿子。“孩子，你哭什么？”她问道，哀叹地把他的头搂在怀里，“谁伤害了你的心？说出来，什么都不要对我隐瞒！你所想的不是已经都发生了？希腊人都拥到你的舰船来，渴求你的帮助！”
终于阿喀琉斯沉重地叹息说：“母亲，自从帕特洛克罗斯死后，这对我还有什么用呢，我爱他就像爱自己的脑袋一样！我的那副精美的铠甲，就是众神在你的婚礼上送给珀琉斯的那件礼物，已被杀害他的凶手赫克托耳从身上剥走。*1，若是珀琉斯的妻子是一个凡人的话，那你就得为你的死去的儿子承受人世间的痛苦，因为他永远不会返回他的故乡了！是的，若是赫克托耳不被我的长矛刺穿，为我的帕特洛克罗斯的死赎罪的话，我的心不允许我活下去！”
忒提斯含泪回答说：“啊，我的儿子，你的生命很快就要枯萎，因为在赫克托耳之后，你的末日注定也就到了。”但阿喀琉斯愤怒地喊道：“如果命运不允许我去为死去的朋友复仇，那我宁愿现在就死去。没有我的帮助，远离开故乡，他死去了。我短暂的生命对希腊人有什么用？我没有给帕特洛克罗斯，没有给无数被杀害的朋友们带来安全。当其他人在战斗中死去时，我却坐在船边不为所动。我的愤懑在神*（和人们面前该受到诅咒，这种愤懑开头时使心灵甘之如饴，可不久就像在胸中燃起熊熊的烈火！过去的已经过去！我要去为我的朋友复仇，杀死凶手。我的命运已经注定，宙斯和众神随时处理好了。特洛伊人应该知道，我在战争中休息得够长了！亲爱的母亲，不要阻止我去战斗！”
“你是对的，我的孩子，”忒提斯回答他说，“感到遗憾的是，你精美的铠甲在赫克托耳手上，他自己还把它穿上了。可他不会笑得很久的，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给你带来新的装备，是赫淮斯托斯亲手制造的。但你在我回来前不要去参加战斗。”女神说完就与她的姊妹下潜，回到她们的海洋宫殿。她本人匆忙前往奥林帕斯，去拜访锻冶之神赫淮斯托斯。
这期间争夺帕特洛克罗斯尸体的战斗在继续；若不是伊里斯按照赫拉的命令——她瞒着宙斯和众神——飞到阿喀琉斯那里，带去让他武装起来的指示的话，那赫克托耳几乎就成功地将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抢走了。“但是我怎样去作战，”阿喀琉斯问神*（的女使者，“因为我的敌人穿着我的铠甲。我的母亲也禁止我穿其他人的装备，直到她把由赫淮斯托斯制造的一副新铠甲给我带来。我知道没有任何人的武器适合我，除了埃阿斯的盾牌，但那是他自己要使用的，用来去保护我死去朋友的尸体。”“我们知道，”伊里斯回答他说，“你的出色的铠甲被抢走了，但你就这个样子靠近壕沟，出现在特洛伊人面前。若是他们从远处看到了你，那他们就会停止战斗；希腊人就可以得到休整。”
当伊里斯重新飞走时，神一般的阿喀琉斯站了起来。雅典娜本人把她的神盾悬到他的肩上，使他的面庞辉映出超凡的光华。他就这个样子很快越过围墙出现在壕沟旁边，可他没有忘记母亲给他的警告，没有参加战斗，而只是停留在远处并大声吼叫。雅典娜的呼喊声与他的吼叫声混在一起，像是战号一样直冲进特洛伊人的耳鼓。当他们听到了阿喀琉斯钢铁般的声音时，他们的心一下子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战车和战马纷纷后退。驭手们惊恐地看到珀琉斯儿子的头上闪现出火光。他们在壕沟那边发出的三次吼叫就使特洛伊的士兵三次陷入混乱，他们的十二个最勇敢的战士倒于战车下面丧生，或被他们自己的朋友枪刺毙命。
不久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从敌人那里夺了回来，英雄们把他放在床上，朋友们悲恸地聚集在尸体四周。当阿喀琉斯看到安放在灵床上他忠诚的朋友的尸体——它被乱枪刺得血肉模糊——时，他又一次置身于希腊人之中了，并伏身在尸体上泪如雨下。西沉的太阳映照着这悲恸的一幕。
第四部 特洛伊的毁灭阿喀琉斯重新武装
现在，两支军队在顽强的战斗之后休息了。特洛伊人从战车上卸下马匹，但他们还没有想到去吃饭，而是匆忙地集在一起开会。所有的人都心存余悸，没有一个人敢坐下来，因为阿喀琉斯令他们心惊肉跳，怕他再次出现。终于潘托俄斯的儿子，明智的波吕达玛斯建议，不要在这儿等到天明，而是立即返回城里。“若是阿喀琉斯全副武装地发现我们早晨还在这儿，”他说，“那逃进城里的那些人会高兴了，可这儿的许多人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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