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的战争-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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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甚至坐在赫剌克勒斯围墙上厌恶特洛伊人的众神对此也起了恻隐之心。波塞冬说道：“如果埃涅阿斯因为听从了阿波罗的话，而命丧地府，那确实是遗憾的。我也害怕宙斯因此而发怒，他虽然憎恶普里阿摩斯家族，但不想把它完全毁灭。这个王族应该通过埃涅阿斯一代一代继续下去。”“你可做你愿意做的事，”赫拉回答说，“我和雅典娜，我们发过誓，无论特洛伊人发生怎样的不幸，我们都不会罢手。”
他们的谈话只是瞬间的事。波塞冬投身到战斗中，他隐去身形，把长矛从埃涅阿斯的盾牌上拔了出来，放到阿喀琉斯的脚下，用一团浓雾遮住这位英雄的眼睛。他自己把埃涅阿斯抛起，越过战车和士兵，直落到战场的边缘，那儿特洛伊的同盟军考科涅斯士兵正在作好战斗的准备。
“埃涅阿斯，”波塞冬斥责他救出来的英雄，“是哪个神迷住了你的眼睛，竟然去同众神的宠儿，远比你强大得多的阿喀琉斯作战？此后，你一遇他时就要退避。当他的劫数已经到了时，那你就可以安心地在最前面冲锋陷阵！”说完他离开了他，并撤去阿喀琉斯眼前的浓雾。阿喀琉斯惊奇地看到脚下自己的投枪，并发现敌人已经消失不见。“他在神的帮助下跑掉了，”他愤愤地说，“他的逃跑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随后他返回他的队伍，鼓励他们进行战斗。
在另一面，赫克托耳也在激励他的士兵，随之发生了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当阿波罗看到赫克托耳狂热地迎向阿喀琉斯时，他就在他的耳边提出警告，于是赫克托耳惊恐地返回他的战士中间。但阿喀琉斯却在敌人中间冲杀，他的第一枝投枪把勇敢的伊菲提翁的脑袋击碎，使他倒地死去，躺在最前面的一群密集的士兵中间。随后阿喀琉斯射穿了安忒诺耳的儿子得摩勒翁的额头，当希波达玛斯刚一从战车上跃下时，他的长矛又刺穿了他的背部。
当赫克托耳看到阿喀琉斯怎样把他的兄弟刺倒在地时，他眼前一团黑暗。他不能再长时间脱离开战斗，虽然有神的警告，他依然径直地冲向阿喀琉斯，挥动他的像一道闪电一样发出亮光的长矛。阿喀琉斯一看到他，高兴地叫道：“就是这个人，”他说，“他使我心碎肠断。赫克托耳，我们还要彼此再逃避吗？再靠近些，这样你就会死得更快些！”“我知道你多么勇敢，”赫克托耳毫无畏惧地回答，“我也知道该离你多近。可谁知道，众神不会保佑我的长矛去夺取你冷酷的性命，虽然它出自一个比你较弱的人之手。”说罢他就把投枪掷向敌人。但站在阿喀琉斯身后的雅典娜，却用轻轻的一口气把投枪吹回到赫克托耳身边，使它无力地落在脚下。
现在阿喀琉斯冲了过去，朝着敌人刺了过去，可阿波罗用浓雾罩住了赫克托耳，把他拖了开来，冲了过来的阿喀琉斯三次都没有刺中。当他第四次又落空了时，就咆哮起来，喊道：“你又一次逃脱了死亡，你这条狗，一定是向你的阿波罗祈求。但若是一个神下次也伴随我的话，那你就再也逃脱不掉毁灭。现在我要去杀死另外一些人。”说毕他就用长矛刺穿得律俄普斯的脖颈，使他栽倒在脚下。随后用投枪洞穿了得摩科斯的膝盖，用剑劈开了比阿斯两个儿子拉俄戈诺斯和达耳诺斯的面颊，使他们倒在地上，刺穿了特剌刻人里格摩斯的肚子，把他的驭手阿瑞托俄斯一枪就从战车上的坐位上挑了下来。这个神一样的英雄在暴怒，他的战马践踏着盾牌和尸体在狂奔。
第四部 特洛伊的毁灭阿喀琉斯同河神斯卡曼德洛斯之战
当溃逃者和追逐者到达斯卡曼德洛斯河时，一部分逃向前一天赫克托耳战胜希腊人的平原。赫拉在他们上方布下一片浓云，阻止他们继续前逃。而另一部分则冲进咆哮的河流，他们像一群被大火驱赶进水的蝗虫一样进行挣扎。阿喀琉斯把长矛放在河岸，手执宝剑跳下去追赶。不久河水被鲜血染红，在他的劈击之下，不时从波浪里发出呻吟声。他像一头凶残的野兽，当他双手由于杀人而逐渐变得麻木时，他还把十二个年轻的特洛伊人揪出水面，交给他的士兵，因为他要用他们在自己的帐篷里来祭献他死去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
站在特洛伊人一边的河神斯卡曼德洛斯目睹这一情景十分恼怒，他在考虑，如何阻止这可怕英雄的为所欲为，解救他所保护的人。这期间阿喀琉斯手执长矛冲向派俄尼亚人阿斯特洛派俄斯，后者手执两枝长矛刚从河中跃出。河神向他的灵魂中注入了勇气，这使他对这个残酷无情的屠夫极端愤怒，并无所畏惧地迎向这个杀人狂。“你是谁，竟敢同我较量？”阿喀琉斯朝他喊道，“只有不幸的失去双亲孩子才敢试试我的力量。”阿斯特洛派俄斯回答他说：“你问我的出身做什么？我是河神阿克西俄斯的孙子，珀勒工是我的父亲。在十一天前我同我的派俄尼亚人来到此地，是特洛伊人的同盟者。但现在，高贵的阿喀琉斯，你得同我作战。”珀琉斯的儿子举起投枪，而阿斯特洛派俄斯却同时掷出了两枝投枪，每只手各掷出一枝。一枝刺中阿喀琉斯盾牌的隆起部，但没有击碎盾牌，另一枝却擦伤对手的右臂的肘部，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现在阿喀琉斯才掷出他的投枪，但没有击中敌人，直射入河岸，没进半截。阿斯特洛派俄斯用他强壮的手连拔了三次都没能把它从地里拔出。当他第四次发力时，阿喀琉斯已手执宝剑冲了过来，劈开他的身体，使他呻吟着倒地死去。阿喀琉斯欢呼着把他的铠甲剥下，让尸体成为鳗鱼的食品。
阿喀琉斯立即冲入派俄尼亚人中间。有七个人已死于他的剑下，这时斯卡曼德洛斯，河流的主宰者，他化身为人形，突然愤怒地从河水深处浮现出来，并向英雄喊道：“珀琉斯的儿子，你这凶残暴虐，毫无人性的家伙！我的河水里塞满了尸体，它都难以流入大海了！”“我听从你，因为你是一位神祗，”阿喀琉斯回答说，“但在我把特洛伊人赶回进城里和与赫克托耳进行一场力量与力量的较量之前，我是不会让我的双臂停下杀戮的。”他说毕就冲入溃逃的特洛伊人中间，把他们重新逼回到岸上。当他们向河里逃命时，阿喀琉斯也重又跳了下去，完全忘记了神的命令。
于是河流狂暴地掀起巨浪，愤怒的河水波涛汹涌，咆哮着把死尸抛到河岸；激浪恐怖地击打阿喀琉斯的盾牌。他用双手抓住一棵榆树，摇晃不停，把它连根拔出，爬上树干，漂到岸上。但河神用狂涛巨浪紧追不舍，波浪没过了他的双肩，把他脚下的土地冲刷一空。英雄向上天哀告：“宙斯父亲，难道没有一个神祗可怜我，把我从河流的暴力中拯救出来吗？我的母亲欺骗了我，她曾预言，说我会死于阿波罗的神弓之下。我宁愿被强中之强的赫克托耳杀死！可我却要耻辱地死于河水之中，像一个牧猎人的孩子在冬天涉渡湍流时被水冲走一样！”
他正在这样哀叹时，波塞冬和雅典娜化身为人的形状，一同来到他跟前，抓住他的手，安慰他说，命中注定他不会死于激流之中。两位神祗再度离开他，但雅典娜给了他力量，使他能从河水中逃命。可斯卡曼德洛斯依然怒气不止，而是掀起越来越猛烈的巨浪并大声招呼他的兄弟西摩伊斯：“快来，让我俩一同制伏这个人的力量，否则的话，他今天就会把普里阿摩斯的卫城夷为平地！起来，帮助我，把山泉召来，鼓动起每一条急流，把你的河水抬高，卷来巨石！他的力量，他的铠甲都救不了他；让他陷在深深的泥淖里，用淤泥埋葬他。我自己抛上贝壳、沙砾和沙土，让希腊人连他的尸首都找不到。这样我就给他堆个坟墓，让希腊人不必给他建造个玫瑰纪念碑了！”在叫喊的同时他把泡沫、血污和尸体都涌向阿喀琉斯，很快他就被波浪所吞没。
赫拉看到这个情景，为她的宠儿害怕得大声叫了起来。她火急地对赫淮斯托斯说：“亲爱的瘸儿，只有你的火能制伏强大的河流。帮助阿喀琉斯，我自己从海边鼓起西风和南风，使恐怖的火焰直冲入特洛伊人的军队中去。但你在河边燃烧起来，把它烧焦。你不要为任何甜言蜜语所打动，不要为任何恐吓威胁而畏缩。这场大火定能制止这场灾难！”
随着赫拉的话，赫淮斯托斯的烈火扑向原野，先是烧毁了死在阿喀琉斯手下的尸体，随后田野枯焦，河水干涸；烧焦了河岸上的榆树、椰树，赤柽和青草。到最后整个河流本身也烈火升腾，河神斯卡曼德洛斯从河中呻吟地叫喊道：“火神，我并不想与你作战。让我们停止战斗！特洛伊人和阿喀琉斯的争斗与我有什么相干！”随后他大声地向众神之母哀求：“赫拉，为什么你的儿子赫淮斯托斯这么可怕地折磨我？比起那些站在特洛伊人一边的其他神祗，我没有更多的过错。但现在，如果你下命令的话，我愿意安静下来，只是他也要让我安静！”这时赫拉对她的儿子说：“停下来，赫淮斯托斯，你不要为了凡人而再继续使一个神祗受苦了！”随之火神吹熄了他的烈火，河流退回它的河岸，远处的西摩伊斯河神也使他的河水平静下来。
第四部 特洛伊的毁灭神祗之间的战斗
另外一些神祗却相反，他们心中燃起了强烈的敌意，彼此之间厮杀起来，使大地在震动，使空气四周像喇叭一样在轰鸣。坐在奥林帕斯山头的宙斯目睹这一切，当他看到众神之间爆发了一场剧烈的战斗时，他的心由于兴奋而跳动起来。先是战神阿瑞斯冲在前面，他手执青铜长矛奔向雅典娜，同时用恶毒的语言辱骂她：“你这不知羞耻的苍蝇，是什么使你如此卑鄙无耻地挑起众神之间的战斗？你知道，你是如何唆使提丢斯的儿子用投枪来伤害我，你自己是如何用锃亮的长矛来刺伤我不朽的身体吗？现在我们该来结清这笔账了，你这放肆的家伙！”说罢他敲击他那可怕的神盾并用长矛刺向女神。雅典娜躲开了，并抓起平原上的一块巨石，击中暴怒的阿瑞斯的脖颈，使他跌倒在地，青铜铠甲叮当作响。他的长发粘满了尘土。雅典娜笑了起来，并欢快地说：“蠢家伙，你大概从来没想到，我的力量要胜过你很多吧，你居然敢和我较量！现在你要为你母亲赫拉的诅咒付出代价了，她恨你居然撤回对希腊人的支持而去保护傲慢的特洛伊人。”
宙斯的女儿阿佛洛狄忒把逐渐缓过气来但依然呻吟不止的战神带出了战场。当赫拉发现他们俩时，她对雅典娜说道：“雅典娜，难道你没看见那儿那个好心的爱神竟敢把凶残的屠夫阿瑞斯从这场决战中带走？你不想赶快追上去吗？”于是雅典娜冲了过去，对准温柔的爱神的前胸击上重重的一拳，使她倒在地上，受伤的战神也一同栽倒。“所有那些敢于支持特洛伊人的，都是这样的下场！若是我们中的每一个都像我这样的话，那我们早就安静下来了，特洛伊早就在我们手中化为瓦砾了。”当赫拉看到和听到了这一切时，脸上泛出微笑。
现在大地震神波塞冬转向阿波罗，他说：“福玻斯，我们为什么要站得这么远，其他神不都已经开始作战了吗？如果我们俩不彼此较量一番的话，那返回奥林帕斯对我们可是一种耻辱。你比我年轻，你先开始吧！你犹豫什么？难道你完全忘了，我们为了特洛伊，忍受了多少可恨的事情，比所有众神都多得多。我们俩为傲慢的拉俄墨冬修建了特洛伊城墙，而他对我们的报答却是那样可鄙？你大概不再去想这件事，否则你就会与我们一道去毁灭特洛伊人，而不是援助那个狡狯的国王的后人！”“海洋的统治者，”阿波罗回答他说，“如果我因为那些像风中残叶一样会死去的普通人而与你，令人敬畏的神祗，进行战斗的话，那我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阿波罗的妹妹阿耳忒弥斯一听到这话就嘲笑说：“你要在战场上逃跑，把胜利拱手相让给吹牛皮的波寒冬？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肩上要扛上一张弓，它是一文不值的儿童玩具？”但赫拉对她的嘲笑话感到恼火：“你在想什么，因为你背上有一张弓就敢与其他神祗进行较量，你竟这样不知羞耻的？”她说，“真的，也许你到森林里去射杀一只野猪或一只牡鹿比鲁莽地去与强大的神祗作战更好些！可因为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她用左手捉住阿耳忒弥斯双手的手腕，用右手扯下她肩上的装满箭镞的箭袋，并狠狠地打她的耳光，使箭镞从箭袋叮当地散落满地。阿耳忒弥斯丢下它们，含着泪水逃向奥林帕斯山。她哭着坐在父亲宙斯的膝上，她的精美的，散发着芳香的衣服由于四肢的颤抖而飘动不已。宙斯爱抚地把她抱在怀中，露出慈祥的微笑，对她说道：“我可爱的小女儿，是哪一个神竟敢欺负你？”“父亲，”她说，“你的妻子，凶狠的赫拉侮辱了我，她挑起众神相互厮杀。”宙斯笑了，轻轻抚摸她，安慰她。
但在下界阿波罗进了特洛伊城，因为他害怕希腊人今天就攻破这座美丽城池的高墙，这是违背命运女神的意志的。其余的神祗都返回奥林帕斯山，一部分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另一部分则愤恨和气恼，他们都围着雷霆之神宙斯父亲坐了下来。
第四部 特洛伊的毁灭阿喀琉斯和赫克托耳在城门前的决斗
白发苍苍的国王普里阿摩斯站在城市的一个高耸的塔楼上，看到威武的阿喀琉斯如何追赶溃逃的特洛伊人，没有一个神祗或一个人出来阻挡他。国王哀叹地从塔楼上走下来，提醒城墙的守卫者：“打开城门，让所有逃命的士兵都进入城内，阿喀琉斯快接近他们了，我怕会出现一个很糟的结局。”守城的士兵把门闩撤下，大门分向两边，一条救命之路敞了开来。
特洛伊人焦渴难当，灰头土脸地穿过田野向城里逃命，阿喀琉斯手执长矛像个疯子在后面追赶，这时阿波罗离开敞开城门的特洛伊，去解救那些祈求他保护的人。他鼓励英雄阿革诺耳，隐身在浓雾中间，紧挨在宙斯圣榉树边，站在他的身旁。于是，阿革诺耳就成了特洛伊人中的第一个在逃命中停下脚步的人。他在思忖，并自言自语说：“是谁在追赶你？难道他不也是一个像其他人一样的普通人吗？”他镇静下来，等待冲过来的阿喀琉斯，他举起盾牌，挥动投枪，朝他喊道：“蠢人，你不要想这么快就毁灭特洛伊人的城市。在我们中间还有男子汉，起来保护双亲、妻子儿女！”说着他的投枪就击中了阿喀琉斯的锡制的护膝，可投枪被弹落了。阿喀琉斯冲向他的对手，但阿波罗却把阿革诺耳裹在雾中使他脱身，而自己却施展一个诡计转移阿喀琉斯的追赶方向。他本人化身为阿革诺耳，穿越麦田，向斯卡曼德洛斯河跑去。阿喀琉斯在后面紧追不舍，他想在追赶中抓住他。
这期间特洛伊人顺利地穿过敞开的城门逃回城里，很快城内挤满了聚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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