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抉择-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揭开笼罩在惠普之道上面的神秘面纱,因为它已经成了前进的绊脚石。
一天晚上,我在家忽然意识到应该胸怀惠普的全局。惠普的再造需要一个全面的方法,也是一套复杂的系统工程,和我在麻省理工学院学过的很多案例很相近。要改造惠普有千头万绪,也有很多风险,我不能忽视任何一个影响公司业绩的指标。我拿出一张纸,画了一个方框,叫做“惠普的领导框架”。在方框的上面写着“战略和目标”。一个公司的战略反映了公司将如何投入资源,公司的目标说明了投入资源的目的。方框的右边写着公司的“结构和流程”,说明了一个公司是怎样组织在一起的,又是怎样进行运作的。在方框的下面写的是“奖励指标”,反映了公司怎样进行绩效评估,公司重视的是什么,而人们会关注能得到的奖励,因为奖励能推动人们去创造成绩。在左边我写着“文化和行为”,说明员工每天怎样工作,公司人的性格和习惯又是怎样的;组织的文化和行为可能不及结构和规定那么正式,却同样非常具有影响力。
不把四条边框线连在一起,就无法得到一个完整的方框。同样,如果“战略和目标”、“结构和流程”、“奖励指标”同“文化和行为”4个指标互相产生反作用,公司会受到削弱,行动也不会有效。惠普要取得成功,“领导框架”中的4项指标缺一不可。惠普要成为一个强大的公司,而不是一个群雄逐鹿的猎场,公司上下就需要对4个指标有共同的理解,且共同为之努力。在我5年后离开惠普时,公司依然在沿用我的这套“领导框架”。
当天晚上,我和弗兰克躺在床上一起讨论接下来要做的事,聊着我在过去两个月内学到的东西。弗兰克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这将是一次高空走钢丝,而且下面没有防护网。”
锐意进取(1)
第二十一章
锐意进取
我和管理团队的第一次深入的讨论会是在加州的海景区开的,开了3天。我有几个目标。第一个是仔细观察我的管理团队: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怎样行动和应对局势的?作为一个领导,应该具备三方面的素
质:性格、能力和合作精神。领导应该坦诚,有胆识;知道自己的长处并发挥这些长处,取长补短;明白什么时候需要帮助,并及时寻求帮助;清楚别人也需要帮助,会慷慨地伸出援手。他们的朋友遍天下,从不吝惜与人分享;不论是何等人物,也不论职位高低,都能够成为组织中的领导。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领导都会涌现出来。他们言行一致,意志坚定。作为领导,往往会发现、支持和鼓励别的领导。我想看一看我的团队里有多少真正的领导。
从很多角度来看,我的这支新管理团队从前并没有真正发挥过领导作用。在这些经理人的整个惠普生涯中,他们只是在一个独立的部门成长起来。他们对自己的部门无所不知,但是从来没人让他们想过那一亩责任田以外的事。我来惠普刚刚两个月,就见到这些经理人的视野之狭窄,可是他们却不自知。因此,我的第二个目标是让他们看到整个公司,他们各自的部门都是公司的组成部分,我们可以一起探讨整个惠普的产品、计划和投资方案。这在公司创建以来60年的历史上从来都没做过。
我在会议开始时宣布,在接下来的3个月内,所有的主管将不再负责目前的工作。我不告诉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是什么,我们要一起决定工作分配,但我能保证他们的工作职责将会发生改变。我要向他们讲述当前的实际情况,在这种情形下改组势在必行,原因在于他们的工作环境也要改变,我需要他们用新的视角来发现公司中的新事物。如果这些主管还是抱着过去不放,守着那亩责任田不让,我们就永远找不到共同的立场。他们需要用全局的视野来考虑整个公司,而不只是为当前的工作所拖累。如果大家能够感同身受,那么会议的效果是最好的。如果大家能一起发现新东西,就能取得最大的进步。
我们一起回顾了公司的产品,结果大家清楚地看到,我们的机遇是巨大的。我们有着强大的能力和深厚的基础,可是我们利用得完全不够。惠普是围绕产品构建的,这在过去是管用的,但是现在这样做却在加重内耗和重复生产,而且让客户感到难以亲近。例如惠普的激光打印业务部和喷墨打印业务部是相互独立的,每个部门的工程师都有独立的工作平台,所以几乎同样的工作就做了两遍,甚至重复了更多遍。尽管这些工作之间会略有不同,但这还是一种资源浪费,可这里的工程师认为使用他人的劳动不啻一种失败。所以客户会抱怨每次设计出来的产品连开关都设在不同的地方。惠普根本不重视使用已有的劳动资源。
在惠普这样一个大组织里,我们一方面在重复建设,另一方面每个人都在抱怨没有足够的资金用于开发新项目。不仅在打印机部门如此,其他部门也一样有这个瓶颈。我们在87个业务部里有无数个研发项目,有些针对的都是同样的客户群或市场,可是每个业务经理都抱怨我们投资不足。没有很好地利用既有资源就意味着浪费宝贵的资源。
惠普的打印业务在整个行业内处于领先地位,但是安东尼奥·佩里兹和卡罗琳·蒂克纳都有些沾沾自喜,他们的团队也有自满情绪,他们不再追求超越自身。打印业务不如从前那么辉煌了,但是当我问到为什么业绩会下滑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我们比竞争对手日子好过就不错了。
我们在使用各种资源,却无法评价这种资源利用的成效。87个业务部门都有各自的品牌、销售渠道、人力资源部、信息科技系统以及财务部。我问全公司每年在财务、信息科技系统、人力资源方面总共要花多少钱,竞争对手的表现又是如何。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甚至不知道有多少员工在领薪酬。
我们是市场上的落伍者,绝非领跑者。在UNIX电脑操作系统方面,Sun把我们打压得喘不过气来,而这本来是惠普最大也是盈利最丰厚的一块业务。在几年前,迪克·哈克伯恩和里克·贝鲁佐着力推动惠普将资源从UNIX系统转向工业标准服务器(ISS)电脑平台。后来,迪克跳槽到微软当了董事,里克最终也加入了微软的管理层,尽管他在那里待得不长。现在,我们进退维谷了,UNIX系统比Sun要逊色,工业标准服务器方面也被康柏打得落花流水。惠普原本在UNIX系统市场称雄,现在已经滑落至次席,甚至只能勉强拿个季军,落在Sun和IBM的后面,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在工业标准服务器市场上,我们只排在了第8的尴尬位置。
锐意进取(2)
我们的个人电脑业务比不上戴尔和康柏。别人把我们当成了一家单纯的产品制造商,而IBM则被视为是提供系统服务的公司,因为我们的服务能力无法与IBM抗衡。我们唯一拿得出手的软件产品是OpenView,它很成功,也是在全公司增长速度最快的产品,但是我们必须进一步拓宽市场。无奈的是,我们的销售队伍不知如何推销软件。
惠普总是为过去的发明扬扬得意,却不再追求新的发明。公司每年的新专利落后于很多对手,比不上西门子,比不上富士通,比不上IBM,也比不上朗讯。在惠普,没人重视创新,也没人能告诉我公司有多少项专利。我们对研发部资源的产出能力没有任何概念。我们的硬件工程师数不胜数,软件工程师则少得可怜。
和主管们一起回顾工作时,大家都在谈论自己的部门完成了多少计划中规定的工作,没人谈和最强劲的竞争对手相比表现如何。竞争对手增长迅猛,我们的增长却慢得可怜。我们不知道到底花了多少钱,也不知道到底浪费了多少钱。所有这些问题都意味着可以利用的机遇:我们可以减少开支,创造价值,把业务做得更大,以提高绩效。这些都是我们进行变革的理由。在座的每个人对机遇都感到很兴奋,但是又很清醒地看到我们在市场上的地位让人心寒。在网络时代,纯粹的产品经营已经寿终正寝,我们还在生产一个又一个单一的产品,客户需要的却是系统和解决方案。我们需要在技术和客户方面进行更多的合作。
一方面,我们看到在市场上的不足因而可以进取的希望,另一方面,我们知道必须做出一些选择。我把这个发掘机遇的过程比喻为在山里捡到钻石的过程,每块美钻都露出了一丝光芒,但都还没有抛光打磨。
在进行工作总结的过程中,我一直在观察我的团队。他们都是自恃甚高的专业人士,都很清楚惠普可以变得更强。他们从前没有合作过,虽然他们彼此都熟识多年了,但是他们在一起并不算是一个团队。他们没有真正在一个战场上打拼过,虽然他们彼此很友好,但并没有战友之间的那份亲密。他们很礼貌,但是并不坦诚。没人会直接反驳别人,但其实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愠怒,会后又会跟我打别人的小报告。在公开讨论会上,如果我提出一些直接问题,大家会缄默不语,这倒给我上了一课,这种直接的讨论最好一对一进行。表现不佳的官僚机构最后总会变得一团和气,我在AT&T见过这种情况,现在我又发现了。要有真正好的表现,就要做到真正的坦诚,如果有真正的问题,就需要坦诚地进行交流。
在讨论的最后一天,我们沟通了公司的目标和高管的职责。我毫不含糊地告诉大家,振兴惠普是所有人共同的职责,而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说我们要一起制定关于组织结构和战略的重要决定,共同商量我们要重视的问题,讨论怎样作为一个团队行动。我说我们需要制定公司的目标,目标一旦制定,就不能放弃。确定了未来的方向以后,就要竭尽所能地去实现目标。我心里暗下决心,惠普原来的核心业务已经慢慢衰竭,不能再步AT&T想象力枯竭的后尘了。我觉得我们的目标必须反映惠普员工的真正潜力和真正实力,还要激发不断拼搏的精神。我们必须有高目标,因为我们有能力做得更好。我们的未来要和过去一样辉煌。
这是重要的一天,它标志着我们走上了真正再造的旅程。和其他科技公司不一样,惠普兼跨电脑和打印机两个行业,既有个人客户也有公司客户。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董事会决定了哪些资产留在惠普,哪些分给安捷伦。日后,我们就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不过,在我任期内,后来又商量了两次)。我们打算成为行业的先锋,这就表示我们要在所介入的市场上都成为前两名。我们要用全部的热情推销自己独特的产品,迎接所有客户,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
在加州海景区的管理团队会议之后,董事会也召开了会议。在路·普莱特主政期间,管理高层也参加董事会。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惯例,因为大家能同时听到同样的信息,所以我打算将它保留下来。我记得路·普莱特担任首席执行官时的最后一次董事会,那是在7月的一天,我也列席了。路·普莱特汇报了公司当月的财务状况,各个委员会的主席也汇报了各自的情况。会上没人提问,也没有任何讨论。大家到了茶歇的时候才进行了真正的交流。我打算换一种开会方式。在9月的董事会上,我请鲍勃·韦曼做了一个关于全公司财务状况的报告,也请每个主管谈了自己所负责部门的情况。我介绍了在加州管理层会议上大家的共识,也谈了我作为首席执行官的目标。大家提了很多问题,也有很多交流,我觉得这次会议开得很成功。
锐意进取(3)
多年来,其实董事会一直没有融入公司的战略和运营。他们第一次真正履行董事的职责就是让惠普分家和选聘一位新首席执行官。有一些长期担任董事的人告诉我,在那以前,他们完全是个橡皮图章,比尔和戴维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即便在比尔和戴维走了之后,情况也没有大的改变。路·普莱特给了他们一次真正行使董事职权的机会,因为他认为公司规模太大,结构太复杂,他已经没法管理了。按照路·普莱特的推断,这是惠普业绩下滑的原因,也是他建议公司分家的理由。
据我观察,惠普多年以来一直缺乏有序的管理,这才是它表现不佳的罪魁祸首。我认为安捷伦的分割是个错误,其实公司真正的问题在于运营不善,而分家是个错误的战略方案。因为这把最宝贵的软件和网络资产分了出去,可是目前我们正需要在这些领域加大投资力度。不仅如此,分家也让我们因为知识产权而非常头疼。关于安捷伦分家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个问题,只有一次有人问起过我,我当然如实地进行了回答。不过,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执行这个决定。我觉得最困难的是分割信息系统以及裁定知识产权的归属。我们在这两方面争执不休,问题很复杂,也很耗费精力。直到2004年这些问题才有了定论。
董事会的人员组成很有些意思。萨姆·金尼和菲尔·康迪特是仅有的两位当选过《财富》50强首席执行官的董事,我很倚重他们,他们的话在董事会里也很有分量,因为他们切身感受过领导一家跨国公司有多么复杂。迪克·哈克伯恩和很多高管一样,是个技术专家,也是个工程师。他在惠普多年的岁月里,一直以识人善任而出名,他总能调动别人帮他完成一些艰巨的运营工作。他住在爱达荷州的博伊西,那里是惠普打印机的业务总部,他和那里的员工还有来往。杰·凯沃斯是位核物理学家,曾担任里根政府的科技顾问,这也是他和戴维认识的理由。帕特里西娅·邓恩原来是巴克莱全球投资公司(Barclays Global Investors)的首席执行官,后来担任了这家公司的董事会副主席。别人告诉我,她原先希望惠普进一步把电脑和打印业务分开,不过她的意见从不在公开场合明说。沃尔特·休利特和苏珊·帕卡德在董事会里是最沉默寡言的。
在9月的董事会上,我和董事们商量了怎样安排时间,我该怎样履行自己的职责。我告诉他们在加州管理层会议上大家达成的共识。基于这些考虑,我需要将精力集中在战略、平衡和挖掘潜力上。关于战略,我会进一步支持我们新兴的网络战略:电子服务。我们春天向市场宣布了这一战略后反响很好,但是如果真想成功地实现这一战略,就必须重新配置资源。例如,经过一段时间,我们决定每一台打印机都成为网络中的设备,电脑生产设施要让我们的电脑具有最好的便捷性。这些都需要我们花大力气投资,也需要重新安排公司的产品研发。我说我们必须夺回UNIX系统市场上的主导权,而且告诉董事会下次我们会提出一个像样的投资方案。除了这些短期的决定之外,我们还需要一整套不断进行的战略决策。战略考虑的是在什么地方投资,在什么人身上投资,选择什么时机进行投资。慢慢地,我们的视野要逐渐转移,不能只是在渐进式的增长上投资。
我说做出投资决策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执行战略。我们必须极大地提高效率,如果不能省下很多钱,就不能进行更多投资。如果不能有序地运营,这些投资都无法得到回报。
我评价说,公司的目标以及惠普之道所体现出的价值观代表着一种美妙的平衡。公司的目标强调利润和增长,而价值观重视团队合作与责任感。平衡是一种领导艺术,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