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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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在他的右肋软弱部位。
如果换了平常的人,这一下子的撞击,很可能会撞断两三根肋骨,手肘的力量相当凶
猛。
他浑如未觉,因为他是内家高手,意动劲发,全身像是被一层韧革所裹住,而且还具有
可怕的反震怪劲。
“哎……”秋姑娘的手肘大概痛得受不了,像是撞在坚革上,整条左臂又痛又麻,细皮
嫩肉怎吃得消?
他双手一紧,抱了个结结实实。
“乖乖听话,可人儿!”他淫笑着说。
秋姑娘在他怀中,发疯似的作无望的挣扎。
“救命啊……”秋姑娘的尖叫声动人心弦。
一个美丽的、香喷喷的动人胴体在怀中扭动挣扎,是一种难以言宣的愉快感觉,和颇为
强烈的刺激。
至少,在这位号称花花太岁的朱三大少心目中,决不会产生怜悯的念头,叫救命反而激
怒了他。
他轻轻地在秋姑娘的脑户穴上,快速地捺上一指头。
“咱们走!”他兴高采烈地将昏迷不醒的秋姑娘抱起,领先便走。
朱刚则将侍女扛上肩,顺便把放在树下的包裹带走。
另一名随从,也将最后一名待女打昏了。
路对面的草丛中,两双怪眼一直就留意情势的发展。
里余路程,片刻即至,官道暗沉沉行人绝迹,没有人能目击罪案的发生。即使有人看
到,也不敢声张,在这一带,没有人敢管朱家的闲事。
千手韦陀创建尚义门,以武林门主的身份享誉江湖,但他不是只知舞刀弄枪的武夫,确
也读了几本经书,因此,他有一座书房。
所谓书房,必须有书案书架,书案上有文房四宝,书架上有一部部木刻或手抄的书,壁
上有字画,几上有琴台棋桌。
书案座后面的壁饰旁,也不忘挂一把剑和一张弓,这就是可以增加书香味的书房摆设
了。
千手韦陀是练武人,但却喜欢在书房与朋友小聚,也许他是真的风雅,也可能是有意向
人炫耀他是文武全才的名流。
这天说巧真巧,傍晚与两位远道来的好朋友小酌,然后在书房掌灯品茗倾谈,根本不知
道他那宝贝儿子,在外面掳三个女人。
本来,男人好色,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德性,孔夫子也说,食色性也,不好色那才
是不正常。
他的儿子好色,他自己也不是大丈夫平生不二色的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他从不过
问儿子们的儿女私情。
朱家有钱有势,天下间女人多的是,根本用不着伤天害理花心机打女人的主意,济南的
风月场美女多着呢!
花百十两银子买婢买妾,既不犯法也不伤阴德。所以,他相信儿子们不会为女色而做出
丧德败行的勾当。
已经喝了三壶茶,小书童开始彻第四壶。
“兄弟经过德州。”那位绰号叫三阴手的杨世新放下茶杯:“听到一些相当令人不安的
风声。”
“我知道,响马要从德州来,已经有效地切断河运。”干手韦陀表示自己的消息也相当
灵通:“其实,这是声东击西的老把戏,响马也不想在德州打硬仗。
当初死鬼马都堂在十二连城,单骑入贼营与刘家兄弟谈判,书生之见自不量力,他招安
的办法根本得不到朝廷支持。
以致后来刘家兄弟一怒回兵,马都堂也因此而获致纵匪的大罪死在天牢。据我所知,响
马为了尊敬马都堂,从此不攻德州,所以我相信响马不会从德州来。”
“兄弟不是指这件事。”三阴手说。
“杨见又指什么事?”千手韦阳信口问。
济南人对从北方来的响马,从不当作一回事,只担心从东面和南面来的匪群。去年,担
任剿匪司令的马中锡,率领大军在德州的北面十二连城,与响马的大元帅刘家兄弟对峙。
这位马中锡虽是文弱书生,但胆识却比勇将更胜三分,单骑入贼营说降刘家兄弟,他却
不知自量,答应刘家兄弟受招安后,朝廷不会追究造反的罪名。
刘家兄弟很敬重他,却不信任他,派人入京打听,结果知道正德皇帝与那一班包括刘玉
在内的太监们,根本没有赦免响马的意思,一怒之下,回兵转掠京师附近各州县。马中锡却
遭了殃,被以纵匪的罪名关入天牢赐死。
响马不再攻德州,是为了尊敬马中锡。北面,乐陵歼灭战也令响马不敢再过境,接着在
德平也吃了败仗,所以响马从北面来的可能性很少。
“德平有一位武林风云人物,门主应该知道的。”三阴手平静地说。
不好名的武林人,的确不太多。三阴手是个聪明人,当然不愿意自讨没趣,在千手韦陀
面前高捧惊鸿一剑。其实,惊鸿一剑在武林的声望,与在江湖的地位,皆比千手韦陀高一
等。千手韦陀神色间虽然不愿承认,但心中有数。文人相轻,武人也相互攻讦,这是人之常
情,不能怪千手韦陀自命不凡。武人门户宗派之见,比文人的学派渊源之争更为激烈。可幸
的是,武斗比文争为祸稍轻些。
“你是说秋茂彦。”千手韦陀冷笑地说。
“对,就是他。”三阴手也答得冷淡。
“他怎么了?”
“投入响马,死了。”
“什么?”千手韦陀吃惊了:“投入响马?杨兄,不是开玩笑?”
“兄弟会吗?”
“这……”千手韦陀意似不信:“那……那怎么可能呢?以他的声望地位,犯得着?”
“事实如此。”
“一定是谣言。”千手韦阳摇头:“你说他死了?”
“是的,死了,被民壮围剿,拒捕而死的。可是,官府并未将他列为逆匪,颇不寻常。
通常官府为了报功邀赏,把一些鼠窃狗盗也当作响马法办,先斩后奏一了百了,不知道枉杀
了多少无辜。”
“乱世嘛!杨兄。”千手韦陀苦笑:“造反打天下,正是所谓英雄事业。像咱们这种在
江湖称雄道霸的人,正是官府严加提防的所谓危险人物,稍一大意,便会被他们抢先下手铲
除以绝后患。哦!杨兄,你这消息是在德州听到的,来源可靠吗?”
“绝对可靠。”
“请把经过详细说来听听好吗?”
“好的,只是,话传六耳之后,可能有些走样,兄弟只将所知道的据实奉告……”
同一期间,西大院西厢的一座小秘室中灯火明亮。
其实,这里应该称为一座小院,院子里花木扶疏,虽不大却幽静而雅致。面向小院的秘
室前有精致的排窗,采用江南建筑的格局,冬天一到,这里就不适宜住宿,风沙与寒冷谁都
受不了,所以只能在夏天作为避暑的地方。
秘室本身共有两部分。前面是小厅,家俱简洁,后面是卧室,不用炕而用床,可知冬天
不会有人住宿。
负责照料的一位使女与一位仆人,已经被朱彪遣走了。秋姑娘的两位侍女,则被囚禁在
另一间密室中。
床上,躺着手脚失去活动能力,被制了穴道的秋姑娘。灯光下,她一双钻石明眸出奇地
明亮,冷然注视着坐在床头妆台旁的朱三少爷。
朱彪大概喝了一壶酒,借酒助兴而不是壮胆。他在仔细地检查放在妆台上,已经打开的
包裹。包裹内没有岔眼的物品,女人的包裹平常得很,一些非经即罗的名贵衫裙,一些换洗
的内衣、胸围子、裹脚布等等,反正都是些里里外外换洗的衣物。再就是一只首饰匣、一只
行包,十几锭金银……没有匕首、没有剪刀、没有可伤人的利器。
“告诉我,秋姑娘。”他放心地、邪邪地笑:“你的确练了一些防身拳脚,我相信你可
以打倒三两个蠢夫。现在,请把你的身世告诉我好不好?”
“你这万恶歹徒!”秋姑娘大骂:“天杀的贼胚!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哈哈!其实你不说我也会知道。”朱彪离座走近床前坐在床口:“你是从德州方面逃
难来济南投亲的,以为自己练了些防身拳脚,不知天高地厚,大胆地带了两个侍女就闯来
了。”
“你不要得意。”秋姑娘毫不害怕:“我固然武功差劲,我爹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一旦他知道你欺负我,你将生死两难。”
“哈哈!我花花太岁是不怕吓唬的,别把你爹的身份抬出来唬我,你爹到底是哪座庙的
大菩萨呀?”
“大得足以让你心惊胆跳。你还是放了我,免得和我爹结冤仇。”
“放了你?”
“对,我不追究你对我无礼的事。”
“哈哈!你说得真轻松……”
“你到底想把我怎样?”秋姑娘被他的笑声吓住了,这种得意的笑声足以令弱女子吓破
胆。
“想怎样?姑娘,你是真不明白呢,抑或是装糊涂?”
“你……”
“你看,这是一间秘室,这里所发生的事,连天地都不知道。我姓朱,叫朱彪,济南的
人,都称我为花花太岁。秋姑娘,你知道花花太岁是什么意思吗?”
“你……”
“那表示我朱彪对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有特殊的偏好。”他的手,抚摸姑娘娇嫩
的粉颊,眼中欲火渐炽:“不过,虽然称为花花太岁,但我并不那么可怕凶恶,我仍然懂得
怜香借玉。当然,女人必须识相地顺从我。”
“天杀的!你……”
他的手,已沿衣领往里面伸。
“哈哈!秋姑娘,不瞒你说,你是我这一生中,所遇上的第一个最美丽的姑娘。我已经
有了一妻两妾,我答应娶你做第三房爱妾,绝不辜负你。”
“畜生!你……你这无法无天的畜生!放……手……”
他怎肯放手,手已抓住了他急欲到手的地方。
“你给我听着!”他发威了,五指一收。
“哎……”
“我不怕你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他虎目怒睁:“到了我这里,你只有一条路可
走。即使你是皇帝的公主,也得听我的。”
“你……”
他开始气息粗重,开始替姑娘宽衣解带。
“防乖些,好好顺从我,我会好好爱惜你,不然……”
“朱彪,但愿你不会后悔。”姑娘突然冷静地说,脸上惊恐骇怕的神情一扫而空,代之
而起的是阴森森的冷笑,一种像是来自阴曹怨鬼的阴森怪笑。
朱彪猛然一震,欲火急剧下降。他眼前,姑娘已是罗衣半解,绣了一个火凤凰的胸围子
暴露在眼下,那晶莹如羊脂白玉的半截酥胸,在火红色的火凤凰亲托之下,更为夺目,更为
诱人,更为可爱。
可是,那只血红色的火凤凰并不可爱。
“你……你这……这是……”他发抖的手指着那火风图案,喉咙像被鬼掐住了:
“是……是……”
“你认识火凤图案。”姑娘的话其冷如冰。
“你……你是……”
“你也应该知道火风图案代表什么。”
他打一冷战,急跳下床。
“你已经不小了,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姑娘语气渐厉:“人世间,做任何非份的
事,都必须付出代价的。朱彪,我做的事,已经付出代价了。你的手,已玷污了我的身子,
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朱刚!朱……勇……”他发狂般向房外厉叫。
书房中,主客三人仍在品茗倾谈。
三阴手对德平所发生的事,都是间接从旁人口中听到的,所知有限,甚至有些事已经走
了样。总之,惊鸿一剑投了匪,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千手韦陀静静地听完,不禁喟然叹息。
“惊鸿一剑真是晚节不坚,他是自掘坟墓。”千手韦陀不胜感慨地说:“这可是抄家灭
门的事,他自己死了不要紧,祸延子孙,何苦来哉?”
“他有他的雄心壮志,和成王败寇的豪气和野心。”三阴手冷静地分析:“或许,他有
不得不参加的苦衷和困难。朱门主,如果是你,你会……”
“我不会做这种蠢事。”千手韦陀明白三阴手的暗示:“在济南,我尚义门的地位崇
高,声誉日隆,根深蒂固,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在这里,等于是拥有自己的小王朝,犯不着
重新冒险打天下。”
“朱门主,我的意思是不怕一万,只怕万—……”
“没有万一。”千手韦陀说得斩钉截铁:“我已经很满足既有的成就,一步走错,将永
沦九幽……咦!什么人?”
随着喝问声,千手韦陀倏然变色而起,书房门本来是虚掩着的,这时正悄然缓缓推开。
红影入目,踱入一位盛妆的美丽佩剑女郎。
“朱门主,你已经走错了一步。”红衣女郎冷冷地说,美丽的面庞上有一层浓霜:“而
且错的不止一步,错得离了谱。”
朱庄平时只派有两个人看守庄门,晚上庄门一关,连把守的人也睡了,改派两个壮了巡
夜,但巡夜而不打更,一向过的是太平日子。这时,突然出现了陌生的不速女客,干手韦陀
大吃一惊是意料中事。
“芳驾夤夜光临,显见老朽慢客之极。”千手韦陀回复镇定,不愧称一门之主:“恕罪
恕罪,但不知若驾如何称呼?听口气,似乎在问罪呢?”
“不错,是问罪。”红衣女郎的答复是肯定的:“登门问罪。”
“呵呵!不管怎样,老朽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既然是问罪,芳驾可否明告罪状?”
“本姑娘知道你朱门主是个有担当的人,所以找你。罪名很简单:掳劫妇女。”
“什么?老朽犯了摇动妇女之罪?芳驾是不是认错了人,跑错了地方?”千手韦陀逐渐
有点按捺不住,怒火渐生,说话的口气逐渐转厉。
“本姑娘决不会认错人跑错地方。”
“拿证据来,芳驾总不能空口说白话。”
“很好。阁下的三子叫什么?”
“朱彪。”千手韦陀心中一震,知子莫着父,他开始感到事态严重了。“绰号叫花花太
岁。”
“他叫花花太岁并不犯法吧?”
“掳人就犯了法,尤其是掳了本姑娘的人。”
“废话!”
“本姑娘给你查证的时间。现在,你可以派人去找他问问可有这么一回事。”
“小柱子。”千手韦阳向那位侍候的仆人叫:“去找三少爷来。”
“是的。”仆人应诺着出房而去。
为朋友两肋插刀。三阴手与另一位中年人在朱家作客,主人家中出了事,客人当然义不
容辞,挺身而出,理所当然。
“这位姑娘登门问罪,想必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三阴手冷冷地说:“尚义门可不
是随随便便登堂入室生事的处所,你最好不要跑错了地方。”
“在这里你配出头露面吗?”红女女郎毫不客气地问,口气极为托大。
“在下杨世新,江湖匪号是三阴手。”三阴手被激怒了:“区区不才,是朱门主的朋
友,为朋友分忧,你说在下配不配出头露面?”
“你不配,你是局外人,你给我闭上嘴,滚到一边去!”红衣女郎越说越不像话了。
三阴手也算是江湖有名气的人,不然就不配与朱门主称兄弟平起平坐,怎受得了?立即
气往上冲,愤怒地向红衣女郎走去。
“在下第一次碰上你这种狂傲无礼的女人。”三明手强忍怒火说:“朱门主容得你撒
野,在下却……”
“你是什么东西?”红衣女郎语利如刀。
“可恶!”三阴手忍无可忍,怒骂一声,突然欺进一耳光掴出。
他绰号叫三阴手,可知能看到的手并不可怕,这一耳光看似乎常,但可以断言的是:这
一掌决不会是含愤出手的实招。
红衣女郎的目光,紧吸住三阴手的眼神,根本不介意掴来的巨掌。
“大胆!”红衣女郎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