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忠覆奸-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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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对她说的毫无顾忌,风肆心里有点虚,虽然自己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可是,却是形容不出的心虚,说不出为什么心虚。
风肆吐出一口气,放轻松,双手反剪抱在脑后,靠在门洞内壁,奇怪地问:“常非将军可以理解,但是九门提督的名声一向不好啊!”
年轻一点的宫门外依旧是嬉皮笑脸地道:“风大人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虽然谈大人名声不好,贪赃枉法的事儿没少干,可是,人家实事儿也干的不少,说起来,九门提督的人倒是事儿办的最多的人!”
这样啊!原来,谈长舟还有点用!
风肆估摸了一下时间,继续和几个城门卫闲扯,忽然觉得感觉挺好。
从最欣赏哪个武官聊到哪家的面条最好吃,再从哪家的面条最好吃扯到对朝国和大允的关系怎么看。
几个城门卫都很认真地说:“如果一定要开战的话!我们哥几个愿意上前线,誓死保卫大允!”
下午的暖阳斜斜射进门洞,曳出一地金光,风肆整个人都被笼在金光里,微微眯着眼,青丝如墨,青衣秀雅,竟然让人有了片刻的恍若天人的错觉。
风肆微微一笑,金光从眉梢眼角慢慢流泻出来,风肆忽然感慨道:“我爹当年,应该是和你们有一样的想法吧!或者,我爹就是为了大允里如你们一般的子民吧!”
所以,无论如何,先国后家,先人后己,先公后私。
这天下,每一个尚存良知的官员,都是,这样的吧!
先正经一下的分割线
澹台照放下笔,看着自己批改完的一对公文,两眉舒展开来。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两天总是忽然又这种感觉,却又找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怪怪的。
好像是,少了什么。
有什么,缺了。
澹台照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重新凝起,看着紫毫笔,凝眉思索。
“笃笃笃!”敲门声响了三下。
澹台照回神,理了理整整齐齐的衣服,说:“进来!”
绯倾端着一个放着醒神茶的托盘走了进来,笑容恬美,精巧的绣鞋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足见其步态之轻盈。绯倾微微笑着,说:“王爷,批改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澹台照看了看绯倾,又看了看茶,笑着说:“是有些累了!难得你每回都这般准时!”
绯倾将茶盘放下,端起茶盏,递给澹台照,笑吟吟地道:“王爷客气,照顾王爷,这是绯倾份内之职!”
澹台照看着茶杯,寻思,是不是缺的就是这杯茶呢?正欲伸手去接。
忽然,门外老远就传过来一阵欢快活力地喊声:“舅舅!舅舅!舅舅!舅舅!”
澹台照一愣,脑子里好像有道门“喀哒”一声就打开了!对了!缺的是什么呢?原来风肆每天都来报道的!可现在,连着有两三天都没来了!对了!缺的,就是风肆啊!
那个孩子,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成了像是每天穿衣、吃饭般的一种习惯,虽然看似并不怎么重要,可是却融进了生活,彻底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澹台照的嘴角习惯性地翘起,伸手欲接茶盏的手一下子收了回去,朗声说道:“好了!别叫了!我在书房里!”可是,就连声音里,都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愉悦。
绯倾递出茶盏的动作顿时一僵,面上恬美的笑容也淡了淡。随即,绯倾自然而然地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看不出一点儿尴尬。
青衣少女一阵风似的奔进屋内,直接扑向澹台照,哈皮无比地说:“舅舅!”
澹台照一点儿不客气,伸出手就把风肆挡在身前一尺左右,任由风肆两条小胳膊拼命扑腾,一个劲儿想巴到他身上。澹台照叹了口气,说:“站好了!”
风肆撇撇嘴,规规矩矩地站着。
澹台照又问:“最近去哪儿疯了?”
刚刚才规矩,一听到这个问题,又来劲儿了,风肆顿时一拍桌子,那架势跟说书的似的,道:“这番故事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
澹台照把眉一挑,道:“继续说啊!”
风肆眨巴眨巴眼,清咳两声,希冀地说:“那啥,我一路奔来的,能先喝口水吗?”
澹台照只觉又好气又好笑,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风肆,道:“你急什么啊?”
风肆接过,“咕咚咕咚”直接牛饮入腹,笑嘻嘻地说:“不是有事儿要告诉舅舅吗?”言毕,风肆将茶杯一放,才看到绯倾,笑嘻嘻地打招呼:“绯倾小美女!”
绯倾看着那个茶杯,脸色有点发白,勉强笑道:“风小姐。”自从风肆进了书房之后,澹台照和风肆完全忽略掉了她。绯倾福了福身,道:“绯倾还有事,先行告退。”
风肆皱皱眉,疑惑地问:“怎么我一来你就走啊!”
噗!端庄优雅的绯倾小美女内伤吐血了!拜托,就算是实话,你也别说那么直白好不好!太伤人了!你一来,我不就没未了吗?绯倾小美女竭力维持形象,扶墙而出。
风肆干脆不理会,一下子巴到了澹台照身旁,立刻道:“舅舅,这回来我一是要告诉你越玥钦点要我做送婚使,第二件,我想让你动用一小点权利或者是其它什么,让常非火速回帝都!”
此番玉碎
澹台照凝眉,把巴在身旁的风肆扯开,一本正经,道:“小四,第一,常非奉王命镇守边关,纵然我是王爷,擅自召常非回京,此为越职!”
风肆撇撇嘴,可还是垂了头,一副认错的乖乖宝宝样。
澹台照一挑眉,看着风肆着一副小模样,倒也觉得有点好笑,这孩子一开始对他那是霸道、赖皮、狡诈、蛮不讲理,日子久了,反而乖巧了起来,甚至,听话的简直有些不正常,像是专门为他一个人装出这些乖巧听话似的。
澹台照又道:“不过,还有一事,虽然算是内幕,告诉你倒也不妨,陛下昨天密召常非将军回京,不日便可抵达帝都。”
风肆吃了一惊,却并无喜色,反而眉头皱了皱。
澹台照想要说些什么,却竟然发现自己把最不该说的说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犯的错啊!
半晌,风肆叹了口气,说:“原来,陛下的意思和君无喜是一样的,平乐公主,白费了这些心思,说到底,也只是两国的幌子。”
澹台照闭了嘴。
陛下的意思,其实就是一个字:打!大允和朝国这么磨叽了多少年了,事儿总要了!陛下是要亲手把这数年的明争暗斗了结了!
风肆看的清楚,也说的没错,可澹台照却是半个字也不能多说。
澹台照想了想,扯开话题,说:“小四,一起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好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
话一出口,澹台照就后悔了。
因为,刚刚还深沉忧郁的风肆,两眸子立刻冒起了绿光,小脸上全都是希冀,慢慢说:“舅舅,可不可以,这顿饭,让我来做啊!”
背景,雅韵流香的书架。
可是,配上风肆的眼神,生生被扭曲成了聊斋志异。
澹台照一个“不好”压在舌尖,最终,在某丫头强大的眼神、表情攻势下落败,咽了回去,说:“当然好!”那笑容,温润如玉,清雅绝尘,看不出有一点做作!
真是,难为你了,定昼王阁下!
…注定悲惨的分割线
澹台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厨子、厨娘从厨房里泪奔而出。
然后,面无表情地闻者空气中漂浮的怪味儿。
最后,面无表情地吩咐管家:“风肆难得动手,虽然味道可能不佳,但是,大家最好都得吃,而且,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管家老泪纵横,只恨自己一时糊涂,当年怎么做了定昼王府的管家呢?
接着,厨房里飞出一声很是欢快的:“好了!”
管家一抹眼泪,一脸悲壮地一挥手,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风肆小姐端饭菜!”
估计,明天管家就会莫名其妙地受到多封辞呈,说不定,其中一封,就是管家自己的。
饭厅。
所谓做菜,就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
风肆做这一桌子,丰盛,是真的很丰盛了!冬菇鸡片、大汤黄鱼、白爆鱼丁、百花香酥鸭 、菜扒北菇、草菇蒸鸡、瓣酱妙肉丁……甚至,风肆还准备了一锅冰镇果羹做饭后甜点!
只不过,冬菇鸡片像是烤菇鸡片;大汤黄鱼像是大汤鱼骨头;白爆鱼丁像是黑爆鱼丁;百花香酥鸭更像是炭烧香酥鸭!
就连那一锅冰镇果羹,连果肉上的果皮都没去干净!
澹台照吞了吞口水,忽然站起身,对风肆说:“小四,我忽然想起我一直想让你看看我花园里的那些木槿,是奇种,昨年方从一番邦商人处购得,今年第一次开花!夏天说过也真的快要过了!再不看也就可惜!”
风肆听的心痒痒,可是看了看满桌菜,还是道:“舅舅,吃了饭再去看吧!”
澹台照额上冷汗欲冒,忙道:“我忘了告诉你,一会儿烁帝召我进宫,我在宫里吃也是一样的,反正小四什么时候做都好的!”
风肆眼睛再次贼亮:“真的?”
澹台照悔的恨不得毒哑自己,可是,还笑的和蔼可亲,说:“自然是真的。”
风肆立刻放得开了,抓住澹台照的袖子就向花园走,说:“那我们去看木槿!”
澹台照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仆婢,微微一笑,说:“这顿你们便吃了吧!”
“王爷!”哀声一片!
“什么?”淡淡威胁!
“受宠若惊!”含泪说道。
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我们啊!(这是心声……)
说起来,这还是风肆第一次认真地跑到澹台照家的花园玩。
以前,总是匆匆过,匆匆来,没怎么注意过。
今天一看,风肆心情有些复杂,木槿开的正好,果然是珍品,比寻常木槿花大娇艳,而且枝叶似乎就是衬着花生的。
可是风肆却没了看花的性质。
哦!不对,她本来就没有看花的兴致,说来看花,其实只是给舅舅一个台阶下。既然舅舅不想吃,那就算了吧,看起来,应该不好吃的样子。
现在,风肆震惊。因为定昼王府的花园,和叶轻尘、风轻离隐居的寓所处的花园,布置的一模一样!
这里数丛木槿,那里几棵乔木,花草疏密得当,排列暗有玄机。旁边一条小石子路,直通荷花池。
就是,一模一样。
澹台照走到一棵大树下的石桌石椅处,坐下,整个人都处在树荫里,看着风肆发呆,笑问:“眼熟吗?”
风肆僵硬地点点头,说:“眼熟。”
澹台照笑的便很有些得意和狡猾的味道了,悠悠道:“其实,十四和风轻离在哪里,我不是真的找不到,只是,有时候,相见不如怀念,你大了就懂了!”
风肆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道:对不起,我也真不小了!
澹台照坐在树荫里,阳光斑驳地投进树荫,分成无数明亮的小亮块,映着那张含笑的脸,清雅极绝。
风肆心中一动,一股暖暖的气体把心包裹住,整个心都暖暖的了。
风肆问:“舅舅,我带你去见娘好不?”
澹台照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道:“傻,我若是想要见她,丢了这身王爵,去找妹妹又算得了个什么?可是她当年既然走了,便是打定主意对过往什么也不打算记得了,我并没有尽过什么长兄的责任,她这一点想法,我不如成全了也罢了!”
澹台照站起身,忽然转身,看起了后面的一池荷花。
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太可怜了些?澹台照的笑容有些寂寥怅惘,风肆觉得心里莫名地心疼了起来。
风肆忽然开口,毫无预兆地说:“舅舅,我今天做的那些菜,其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噌饭的时候点的那些菜,你看,我都记得。”
澹台照愣了愣,风肆说这个干什么?
风肆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院花木中,郑重地说:“澹台照,我喜欢你!”
光影斑驳的树荫下,澹台照身子不甚明显的僵硬一下,却听得笑音慢道:“没大没小,叫舅舅!”
风肆忽然掩住自己的口,有些惊慌失措。
自己说了什么?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可是,舅舅的意思,是,拒绝,没错。
风肆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那个姿势,微微前倾,想要靠近,却又定格不动。
她相信,只要她再多说一句话,那个被自己叫做舅舅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赶走自己。
澹台照不敢回头,他听的清清楚楚,甚至连风肆语气中的谨慎、郑重、害怕、希冀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第一个反应是:这孩子戏弄他?不,不对。
可是,这孩子疯了吗?
忽然,澹台照怔住,风肆的双手环在他的腰间,风肆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背上,声音小小的,语气弱弱地,声音里却又带着点可笑的强硬:“那么,公平起见,喜欢我!”
从后袭来的拥抱,突如其来,让人手足无措。
澹台照双拳紧握,毫不留情地推开风肆,转身,却温温柔柔地笑着说哦:“别闹!”可是却笑的满是疏离。
花圃里的木槿,开的满园,却已经是极致,转眼便会凋败。
风肆认真地说:“我没闹!”
澹台照眸光一冷,淡淡道:“回去睡一觉,把你说过的话都忘掉,明天再来,舅舅会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风肆上齿咬住下唇,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轻声嗫喏:“舅舅!”
澹台照狠下心,冷冷说:“既然还知道我是你舅舅,就出去!”
澹台照看见,风肆眼里所有的阳光,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好像被墨黑色的瞳孔吞噬,只剩下了单调的玄色。
原来,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夺走别人眼中所有的颜色。
风肆低下头,慢慢走出去,不敢回头,泪珠子在眶里打转,也不敢掉落。
舅舅说:“出去!”
好,我出去。
我会乖乖听话,听话的风肆,是为舅舅你一个人分裂出的灵魂。
常非将军
最近定昼王府门口很热闹,天天都会有一拨人围观。
为什么?因为最近被革职的风肆很奇怪,每天一大早就跑到定昼王府的门口,也不进去,就是蹲着,抱着膝盖蹲在门口,刮风下雨从不间断,都快有一个月了。
每天都会从定昼王府里出来一些人劝,可是好像丝毫不起什么作用,那个孩子就是将头埋在膝盖里,不说话,也不动。
谈长舟来过一次,只是远远地看着,然后离开。
定昼王府内。
今天下了小雨,淅淅沥沥,澹台照坐在书房里,难得空闲,看着一本书,案上一杯清茶,香气袅袅,窗外雨滴打在树叶上,清脆悦耳,一派古雅的气氛。澹台照双眼放在书上,心却放在府外的那个孩子上。
这么执着,像谁呢?叶轻尘还是风轻离?
澹台照忽然开口,问侍立一旁额绯倾:“风肆走了没?”
绯倾微微低头,答道:“回王爷,没有。”
澹台照“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看书,可是却明显心不在焉,一页看了好久都不翻。
绯倾犹豫了一下,开口,问:“王爷,需不需要我再出去劝劝?风肆小姐天天这么来,也不是个办法,而且,今天下雨,送伞去也不理,风府的侍婢来也无用,其实,王爷出去见见,还是最有效的。”
澹台照沉默半晌,道:“你去看看吧,别说是我让的。”
绯倾垂眸,应道:“是。”
绯倾转身,正欲出门,忽然,门一下被推开,管家急急地奔进来,一脸焦灼,看着澹台照,说:“王爷!风肆小姐和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