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瑾秋+番外 作者:枪花怒放(晋江2013.11.18完结)-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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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便将图扔在墓碑前,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了二十步。
“好。你问吧。”
“若仇孽是棋子,你当年假死后,如何又能操纵她,替你完成计划?”
似是很惊讶颜如玉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凌峰眼睛不由瞪大,忽而一笑,“看来你野心不小。”一手指着坟墓,说道,“你可知这人是如何死的?”
颜如玉摇摇头,“难道这人与仇孽还有什么关系?”
“哈哈……这是仇孽第一个喜欢的人,于我而言便是第一个障碍。她想双宿双飞,我教导十几年,她却为了一个男子要放弃报仇,我怎能容许,不过也真是天助我也。纳兰若这贱人的女儿纳兰玉瑾途径琼州,琼州知府设宴款待,我只需要让琼州知府误会纳兰玉瑾看上她家公子,说起来,这文公子也真是贞烈,走投无路便投河自尽了,倒省得我自己动手了。”
颜如玉不仅惋惜的叹口气,“如此,仇孽只会更恨纳兰家,誓不报仇不罢休。好计策!”
凌峰狞笑,“她要报仇,我自然要帮她。不给她找个大靠山,怎么能斗得过纳兰若。”
“哦?她最大的靠山就是玄元帝。你竟能说动玄元帝?”
“哼!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早就看纳兰若不顺眼,我只需从中挑拨几句,还怕她不乖乖听我的话。”
颜如玉已经可以肯定宫中有燕国的细作混入,从中传递消息并兴风作浪,挑拨君臣关系。“能如此清楚仇孽的一举一动,看来你一直暗中跟着仇孽,在适当的时机添油加柴,哼,算盘倒是打得响。那颜相府的大火也是你所为了?”
“看来你也知道的不少。她想除,我就帮她而已。”
“这皇宫内外,巧国朝堂朝外,都在你掌控之中,看来这次巧国必败无疑了。只是,你不好奇吗?原本你的布局是天衣无缝,甚至连荆国都算计在内,使得荆国不得不发兵,赤尾军又群龙无首,连最重要的虎符也不见了,可现在,你们困于孤城,四面楚歌,你就不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颜如玉慢条斯文地说着,抠了抠指甲,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冷然一笑,“你设局想杀仇孽,还故意选在文公子的墓前,就是料定了她一定会来。她若是一死,惠帝年纪尚小,唯一能稳定大局的就剩下林相。林相若是离开京都,你们便可带着小队人马攻占都城,到时四方必然大乱。你们也可顺势扶持新帝即位。让我想想谁最合适,废帝如何?不好不好,容易引人诟病又不好操纵。哦,有了。废帝的子嗣,尚在襁褓之内的小皇女最合适不过了。”
凌峰微微眯着眼睛,斜斜的看着颜如玉,浑身不由散发出危险地讯息,
颜如玉唇边笑意更甚,眼中却寒芒渐冷,“我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东西归你我走了。”
凌峰瞬间收起杀气,几步上前将图握在手里,翻开草草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便被她瞬间收敛了起来。她回头看着颜如玉的目光已经全然被嗜血暴怒所侵蚀,“你知道的太多,该死!”
颜如玉神情不变,双手一摊,有些孩子的顽劣,咯咯的笑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反正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而且有你陪葬,我死而无憾。”
“你……”还不等凌峰话说完,四面就跃出四五个黑衣人,身形一样,发式一样,连出招的动作也是一样,根本不给凌峰丝毫犹豫的机会,一出手就是杀招。
颜如玉似乎也被惊到了,计划里似乎并没有别人的参与。找不出原因,他又插不上手,就在一旁静观其变。
凌峰的武功也是一等一的,五个人联手也只与她打成平手,可颜如玉知道凌峰一定会败,因为她已经中了毒,一开始他就在图上下了毒,这种毒只要接触皮肤就能渗入体内,不过一刻钟就会毒发。
果然,未过多久,凌峰便体力不支,心脏抽痛,痛苦地倒在地上,粗粗的喘着气。几个黑衣人迅速将其围了起来,挑断她的手筋脚筋,然后侧立一旁。
“王君。”
颜如玉回头一惊,“莲儿?你怎么来了。”
莲儿默然不语,只淡淡地瞥了眼瘫在地上的人,向前走了几步,侧身让开了路。从他身后走出一人,颜如玉不由睁大了眼,“仇孽”他又气又怒地看向莲儿,“你们这是何意?”
仇孽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干裂,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就更痛一分,可她依然往前走,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瘫倒在地的人身上。那个人与她的生命如此息息相关。曾经相依为命,曾经剑拔弩张,曾经共历风雨,即便那些回忆都不算是美好的,但她依然珍惜,她也曾经怪过,怨过,却从未想过要斩尽杀绝。
只有今日,只有此时,她才真的动了杀心。
在她一路复仇的途中,杀过多少人,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这些人也确实做了该死的事,只有文越最是无辜,若不是因为遇到了她,文越就不会年纪轻轻就送了命。
那么单纯善良的人,微微一笑中带着羞涩,软糯不舍地央求她早点归去。她以为不过是短短一个月,却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也足以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他以死守护的爱情不过别人任意践踏的阴谋。
“师傅,”仇孽唤道,像很多年前一样,轻声低唤,默默等候,忽而眼神一转只剩下陌路,“我来送你上路。”
凌峰粗粗地喘了几口气,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仇孽,“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贱人!”
仇孽并未因这句话而动怒,依然面无表情,应该说是无动于衷,她席地而坐,示意人将东西拿过来。送人上路,一定要以酒践行。仇孽执壶斟酒,晶莹的液体流入透亮的杯中,折射出星星点点,她双手托杯送到凌峰的面前,“前二十年,我为你而活,后几十年,我想为自己活。师傅不必操心,至于前尘往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妄想!”凌峰依然恶狠狠地说话,口气十分不善,对那酒杯更是视而不见。
“你埋伏在四周的人已经全部拿下,至于你多年来安插在巧国各地的暗桩,今日之内,我必会连根拔除。”仇孽抬头目光冰冷如刀,“你煽动谒族人□,挑拨君臣关系,刺探巧国军情,勾结命官贩运军马,又在江湖武林兴风作浪……这桩桩件件足以将你千刀万剐!”
“但你养育我多年,又悉心教导,且传授了我一身本领,我便留你全尸,也会命人送你的灵柩返回燕国安葬。今日你我师徒情分也缘尽于此。”仇孽翻手杯中酒倾洒于地 ,又自斟一杯,看着凌峰,“走好。”
“今日落在你手里,悉听尊便。只可恨我燕国大业未成,大业未成啊!”
直至凌峰咽下最后一口气,仇孽才起身,原本虚弱的她附一站起来身体就摇摇晃晃,连战也站不稳,她却硬是推开来扶她的人,沉声说道,“送她回燕国,好生安葬。”
“王爷……”
仇孽挥手打断属下的话,转身走向颜如玉,“回去吧。”
颜如玉只觉仿佛有千把刀扎入心口,痛得他喘不过气来。她可以骂他,恨他,讨厌他,但是请不要这样无视他。“仇孽……”他怯怯地叫她,哀求地看着她,可仇孽只是淡淡地回头,漠然地说道,“不要再叫我仇孽,以后没有这个人了。”
七月的风轻柔地吹拂,漫山遍野飘着毛绒绒的蒲公英,天空一片碧蓝,团簇的花海里,她却觉得浑身的血都已经冷透。曾经的绚烂便成了一道道枷锁,曾经的性命相托,变成了威胁利用,她与她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也无法成为真正的姐妹。
她勾唇苦笑,纳兰玉瑾你在害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叹东风 肆】
“玉瑾……”秦秋站在阴影里,望着静静地坐在窗边的纳兰玉瑾。她眼中有浓重的悲伤,也有无可奈何之时的绝望,他从未见她这样过,或者说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纳兰玉瑾莞尔一笑,凄凄惨惨戚戚,有种说不出的悲凉,仿佛这花落一般无可奈何。她看着秦秋,心中绞痛,她真想一直陪着他,让他永远这样单单纯纯开开心心地生活,可惜时间太短。
“走吧。”她说。
秦秋过来推着她去前厅吃晚饭。他们进去的时候,小惠正追着茗儿给他喂饭,闹作一团。
“茗儿,来娘抱。”
茗儿咯咯笑着钻进玉瑾怀里,快速爬上去坐在她腿上,回头还要示威似的冲小惠吐吐舌头,惹得小惠直瞪眼。
“好了好了,快来吃饭。不然菜都凉了。”秦秋喊道,伸手就要抱茗儿,却被玉瑾拦住,“就让他坐着吧。今天让我来喂。”
秦秋有些犹豫了,狐疑地瞅瞅玉瑾,平常玉瑾从不会这样做,怎么今日如此反常。可看她做起来十分认真,每次夹得菜都是茗儿最喜欢吃的,葱姜等茗儿不喜欢吃的,她都会细细挑出来。他越看越觉得惊奇,可又不敢问她为什么。
“娘,茗儿饱了。”茗儿望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抱怨道,娘亲真讨厌,逼着他吃了这么多,小肚肚都出来了。
“哦,是吗?让娘看看。”玉瑾有些好笑的戳戳他圆鼓鼓的小肚肚,又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笑道,“看来是真的吃饱了。”
“玉瑾,你有心事?”秦秋犹豫着问道。
玉瑾笑笑,摸着茗儿的小脑袋摇了摇头,“没事。你也多吃点,最近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为难她了。”就算真的想做什么,怕也是做不到了。就在颜如玉的事情之后,仇孽便将所有琉璃宫弟子遣送了回来,并且让寒星转告了一句话,自此琉璃宫与睿亲王府再无瓜葛!
仇孽会这么做,也在她预料之中。仇孽虽然看起来冷血,但实则很容易心软,不够果断。
她很害怕,很怕仇孽会像母亲那样最后随爹爹而去,将她们所有人都抛下。重蹈覆辙的事情,她绝不允许发生。只有在仇恨中才能使一个人内心竖起坚固的壁垒,仇恨可以让她怀疑任何人任何事,没有信任便没有伤害,同样也不会有爱。所以,她和颜如玉做了个交易。
颜如玉一死,仇孽便再没有了弱点。
那么,十年之后,她也能安心的去见爹爹了。
“小惠,你带茗儿出去玩会儿,我和你师傅有话要说。”
“哦,好。”
纳兰玉瑾没有开口,只轻轻地拨弄拇指上的扳指,翠绿的扳指色泽鲜艳水润,那绿仿佛能滴下来一般,让人心生怜爱。秦秋走过去硬是板正她的头,问道,“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许瞒我!”
“你想多了,没事。”
“别骗我!”
“秋……”
“别骗我,好吗?”
玉瑾看他盈盈落泪的样子,终是轻声一叹,手指轻轻地为他拭泪,“别这样,真的没事。只是,仇孽她恨极了我,从此与我划清界线再不来往。”
“她会理解你的。”
“是啊。她会理解的。”如同她了解仇孽一般,仇孽也了解她,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无法原谅吧。
七月二十,阴雨绵绵。
邱嘉骑马于城门前,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跳动的心脏仿佛随时会跃出胸膛一般。黑压压的人头长长的犹如一条黑龙盘旋于城楼之上,在西梁战事处于僵局的时刻,赤城的战事才真正拉开序幕。
平原上,荆国一方黑压压的列阵站着十万将士,分列成一块块方阵,骑兵、弓箭手、枪兵、步兵依次排列。而巧国迎战的只有两万人,成一个大的方阵守护在城门之前,城墙上则布满了弓箭手。两军隔着大约两千米的距离对峙。
在水军优势变成劣势的形势下,邱嘉提议弃船引敌上岸于洛河平原拉开战局。毕竟荆国水军的实力增强不少,而从狼牙军带来的两万人根本不擅水战,若是上了战船就只有被杀的份。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大战即将到来的压力让所有人都绷紧了心中的弦,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就连马儿也开始躁动不安。
双方静静地对峙,终于,对方主帅手中的令旗缓缓举起又重重落下的那一刻,整个战场沸腾了。三万骑兵有如喷涌的潮水呼啸而来。
邱嘉在心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一定不能死。
近了,近了,她绷紧了心,看着两军距离渐渐拉近,“冲啊!”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八千骑兵奔腾起来,朝着敌方杀去,耳边除了震天的马蹄声和杀喊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邱嘉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到处都是厮杀,都是鲜血,充血的双眼里已再看到任何东西,只能凭着本能拼命挥舞手中双刃。蓦然,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嘶声力竭地呼喊她的名字,犹如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邱嘉猛然回头望向高高城楼,黑沉沉的天际之间唯有那一抹水烟色格外醒目,面带银色面具的少年焦急担忧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她,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雨的夜里,他于灯光中冷然说道,你的命是我的。
纳兰玉润只披了件单衣,长发散落还未来得及束起,未着盔甲,未拿宝剑,他如同邻家男孩一般出现在城楼上,任谁也无法将他与少年将军联系在一起。他趴在城楼上焦急地呼喊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嫣然一笑,重新冲入了厮杀的队列中。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若非她迷晕了他,在那里拼杀应该是他。指甲狠狠地抠着城墙,直至两军回撤,直至看到邱嘉脱下头盔走上城楼,纳兰玉润才松开了手,恶狠狠地冲上去便一巴掌。
邱嘉的笑容僵在脸上,惊愕地看着纳兰玉润。
“邱嘉,你混蛋!”
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也不还手,由着他撒气。“混蛋!混蛋!”骂到最后,玉润已是满脸泪痕,蓦然他双手环住她的脖子,痛哭起来。
被他猝不及防地抱住,邱嘉惊愕地睁大眼,冰凉的液体流入脖颈,她突然心一痛,反手紧紧地抱住他,“别怕,我回来了!”她活着回来了,只为了他。
纳兰玉润突然使劲推开邱嘉,冷冷地喊道,“邱校尉违抗军命,擅自领兵,重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玉润……”
“叫将军!”
“……将军。”
“还不执行!”
“……”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乍然听到这个命令,士兵们都有些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无措。“将军这样……”
“怎么?你们也要违抗军令吗?”
“执行吧。”邱嘉苦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回头见玉润连官服也没有穿,只那一身水烟色单衣,不由劝道,“将军,还是先回去换一下衣服吧。她们不会违抗军令的。”
“住口!”玉润杏眼一瞪,硬是生出股冷魅之色。“打!”
“是。”、
“嘭!”
“一!”
“嘭!”
“二!”
“嘭!”
……
随着刑手报数的声音,沉闷的击打声也犹如魔音般侵蚀着在场的士兵……个个都憋着一股子怨气,恼怒地看向纳兰玉润。
“嘭!”
“十九!”
“嘭!”
“二十!”
整个行刑过程中,纳兰玉润一直冷眼旁观,孤傲的眼神中透着慑人威压,略微一抬眼,众将士便不敢再多言一句。“若还有人胆敢违抗军令,擅自出兵,绝不轻饶!”
阴沉沉的天空依旧细雨绵绵,还不到黄昏,天色便已经很昏暗了。屋内的血腥味还很浓重,趴在床上的人微微皱了下眉头,侧脸望向挑帘而入的人。渐渐走近的人脚步很轻,特意压低了呼吸,可她还是听见了,睁着眼睛望着他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