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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春宫几刀?+番外 作者:樽前月(晋江vip2012-06-01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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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澈……”曲徽羽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从身后传来,在甬道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像个夜半歌声的女鬼一般。
  披着麻衣的贵公子微微皱眉,回身时手上的烛火映的那张俊秀的脸更为妖冶。
  
  要不是曲徽羽胆子还算大,此时怕是早要惊呼出声。
  苏澈凝眸看着她,表情严肃却没有说话。
  
  “我……怕下面有什么变数,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曲徽羽心虚的狡辩着。
  
  “那劳烦夫人好好保护我了。”苏澈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便再度转身向前寻了去。
  
  曲徽羽心中一阵窃喜,忙快步跟了上去,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密道里只余下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不过须臾的功夫,狭窄的甬道便到了尽头,一方开阔的天地赫然显现在眼前。
  
  微弱的烛火下依稀可以辨认出石壁上的烛台,苏澈挥掌掠过手中白烛燃烧的火焰,五指轻弹间,几点火光便箭矢般的飞向了四面,壁上悬挂的烛台依次亮起,转眼便照亮了密室的每一个角落。
  
  紧靠在二人身侧的墙壁前是一个巨大的格架,每一格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配件及功效不同的药物,石壁的另一则悬挂着各式武器和用具。
  
  曲徽羽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去,她上前摆弄着格子里的每一样东西,“这玩意好像是练武用的套腕,可指骨处还缝合了铁片,这样的东西若带在手上,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也足以一拳把人的骨头打断;还有这柄铁铲,短小精湛,铲柄里面居然藏着……”曲徽羽轻轻转动铁铲的接头,一柄短刀和锯条从铲柄中落了出来。
  她大睁着眼睛啧啧称叹,“这些武器真是制的鬼斧神工,各个都功用繁多啊!”
  
  她爱不释手的一一把玩着,苏澈却抬眼淡淡的扫过木架,架顶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本本泛黄的书籍,《暗杀要术》、《寻踪技法》、《识草记》、《疗伤札记》……
  
  随着目光的转换,苏澈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他缓缓转身,终于定住了目光,他低声沉吟:“我知道爹是做什么的了。”
  
  “啊?”曲徽羽似懂非懂的回望着他。
  
  只见密室的正前方,整齐的供桌上摆放着一块精致的灵位,上面用金漆雕刻出了七个醒目的大字——家父专诸之灵位。
  
  “专诸?”曲徽羽疑惑的走到夫君身边,“不就是那个当年刺杀了僚王,辅佐阖闾继承吴国王位的那个刺客!”她顿时明白过来,半张着嘴巴指向了身旁静若深潭的苏澈,“你爹称专诸为家父,那你不就是——他的孙子!”
  
  苏澈缓缓垂下眼帘,默许了这样的结论,“当年专诸以鱼肠剑刺杀吴王僚,被侍卫当场斩杀于朝上,阖闾继承吴国王位后就封了专诸的后人入朝为官,之后的事,就没有人再知道了。” 
  
  “原来,苏老爷竟是为皇家做事……”曲徽羽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鱼肠剑会出现在他手里,怪不得他会常常出门,一走就是数月,怪不得你苏家有万贯家财而从不需做任何营生,喝的酒也是边陲贡酒……”
  
  怪不得……
  一切的疑惑瞬间解开,现实就像被关在水闸后的洪流,在闸门开启的那一刻泉涌而入,直冲向苏澈。他闭上眼,这些年苏仲的一言一行在脑海中闪电般的回放着,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个倔强的父亲硬要逼着他研习百家秘书要法。
  
  良久的沉默后,苏澈再度缓缓睁开了眼,脸上却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从香桌旁取出三根清香,在烛火上点燃后,端正的对着面前的灵位跪了下去。
  
  夫家都跪了,我这当娘子的是不是也该跪了?曲徽羽跟在苏澈身后扶着腰骨轻轻跪在了地面上。
  
  苏澈抿着细薄的嘴唇郑重的举香叩首,密室不知从何处陡然飘过几缕冷风,吹得人后背起一阵酥麻。这倒让曲姑娘有些不知所措,她眯着眼睛望向专诸的灵位,心中默默念叨着:祖宗见谅,不是我不给你磕头,只是孙媳这腰要是弯下去就断了,到时还要劳烦你孙子照顾我后半辈子,所以你可千万别怪我!
  她这边犹在忐忑,苏澈哪里已经三拜作罢持香起了身,他缓步走向前方的灵位,将三柱清香清插在香炉之中。
  然而他却蹊跷的发现了灵位下方的香案底部,露出了一角绢帛。
  
  曲徽羽显然也发现了异样,好奇的起身凑上前,“这是什么?”
  
  苏澈皱着眉抬手轻轻将绢帛从香案下抽了出来,白色的绢帛被人整齐的卷起,他缓缓摊开绢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逐渐呈现在眼前。
  曲徽羽歪着脑袋仔细斟酌了许久也未能看出端倪。
  
  “是密语。”苏澈凝眉回答,“这种密语,爹曾经教过我。”虽然长时间的不休不眠使他的精神已经负荷到了极限,但那深邃的眸子依旧缓缓在绢帛上移动,一点一点的译着字符下隐藏的讯息。
  曲徽羽望着苏澈认真的侧脸出神,嘴角不由浮出了嫣然的笑意,密室的灯光也好似随着变得柔和起来。
  
  这时一曲嘹亮的鸡鸣声却打破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温馨气氛,声音从甬道遥远的传来,虽然微弱,但仍清晰可辨。
  
  “黎明了。”苏澈挑眉望着头顶灰暗的石墙,反手将绢帛纳入怀中,拉起曲徽羽便向来处的密道走去。
  “你怎么比那个打鸣的鸡还着急!”曲徽羽被他拉扯的腰骨酸疼,忍不住低声抱怨。
  “丑时过后就会有侍婢来收拾屋子,不能被人发现这里。”苏澈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便不断加快了脚步。
  
  再度踏上了书房的木板时,窗外已经有些微亮,苏澈与曲徽羽刚刚在房间的地板上落定,不远处的院落里便已传来了侍婢们细碎的话语。
  
  “老爷的书房怎么亮着灯啊?”
  “不会是闹鬼了吧?”
  “胡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个丫鬟推搡间已经走进了书房,在人影缓缓靠近房门的那一刻,
  
  苏少抬手将石砖上的龙纹玉佩和剑槽中的鱼肠剑依次取出。石砖缓缓上升,“哒”的一声脆响后,地板再度合拢如初。与此同时,苏老爷的书房的大门已缓缓敞开。
  
  “哎哟,我腰这个痛啊!”曲徽羽夸张的哀呼起来,不过做戏也是三真七假,她是真的很痛!
  
  望着夫人的模样,苏澈眉心不由自主的一跳,顿时不忍的别过头去。
  
  这一举动,却成功的将侍女们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几名侍婢顿时慌忙上前扶住她,“少夫人?您怎么会在这?”
  
  曲徽羽哀叹一声,恨不能声泪俱下的演绎心中悲苦,“唉!夫君一时伤怀,要来公公的书房缅怀,我便陪了一夜。”
  趁此时机,苏澈反手将靠椅上的椅背机关轻轻一掰,凹槽重合,那椅背已是完好如初的合在了靠椅上。他这才面色如常的转身对侍婢们吩咐道:“夫人身子骨还没好,你们送她回房歇息吧。”
  
  没有人起疑,婢女们应声扶着曲徽羽向屋外走去。
  曲徽羽趁着回头的空当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切尽管放心。
  
  望着逐渐远去的人,苏澈的目光越发深邃,他一直凝视着那个一瘸一拐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在回廊处消失不见。
  淡漠的人垂下眼眸,反手握紧了手中的绢帛,终究别过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
  
  这整整一白日,苏澈都留在了自己的书房之中,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太阳再度在天穹上绕了一个半圆,缓缓西沉而下,幽幽的烛火在桌旁静静的燃烧着,桌案前摆着的是那方长约五尺的绢帛,古怪的字符在烛光下散发着神秘的光泽,而宣纸上却是一行行破译出的字迹。
  
  丁卯年三月 奉伍子胥之命刺杀大夫王度。
  庚午年七月 奉伍子胥之命密探楚庭。
  ……
  待他译到最后一句,苏澈却突然停了下来,他顿了顿笔,深吸了口气,在纸上幽幽的写下了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吾儿若读至此,必已知为父毕生所为何事,若为父此行不归,务必即刻散尽家丁归隐深山,万莫再入朝堂!
  
  放下了手中的笔,苏澈长叹一声,那一向平静的脸颊也有些微的颤抖,他昂首望向苍穹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名字,“伍子胥……”
  
  这个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缓缓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接踵而至。
  
  苏澈将宣纸一折,声音再度恢复了昔日的平静,“谁?”
  
  “公子,是我。”黄金贵的声音仍有些微颤抖,他缓缓推开房门,牙赐也跟着一同走了进来。
  
  “事情都办妥了?”
  
  “妥……妥了。”金贵的牙关打着颤,此时他的脸色定是比那些被埋在郊外后山的尸体还要苍白。
  
  苏澈垂下眼帘幽幽道,“去账房取五块金砖来。”
  
  “五块?”黄金贵死鱼般的眼睛顿时燃烧出了熊熊火焰,之前的恐惧顿时一扫而光,他挠头傻笑着,“虽然我是出了不少力,但是也不好意思让公子赏我这么多呀!那我只有多谢……”
  
  “不必谢了,金砖不是给你的。”苏澈淡淡的一句话,顿时打破了黄金贵的梦想。
  
  牙赐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苏公子这金砖是要给……老大?”
  
  苏澈没有回答,摆摆手道:“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我今日睡书房,告诉夫人不必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差点在秘籍哪里写上《葵花宝典》……我忍住了我躁动的爪子
金砖是要干嘛呢……干嘛呢?
猜对有奖……明日继续更新……O(∩_∩)O~~
为了让我有压力,亲们不要大意的鞭策我吧……




☆、二一章 两卷休书

  这漫长的一夜很快便过去了,晨光燎原,暖洋洋的日头再度浮出来,洒了金辉唤醒沉睡的万物。
  
  厨子起来准备膳食,城里的小店也锣鼓喧天的开门迎客,此时就连马厩里的奔雷马都起来撒欢了,曲徽羽却仍旧没有起床。
  
  浮云悠哉的飘过苏家的宅子,苏少夫人惬意的吧嗒着嘴巴,慵懒的在床上再度翻了个身。
  
  即将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苏澈从回廊处远远走了过来,黄金贵捧着一抹沉甸甸的托盘,阴着脸紧跟其后。
  守候在房间外的侍婢们见了公子忙躬身行礼。
  
  苏澈缓缓敛住脚步,“夫人还在睡?”
  
  丫鬟答:“禀公子,奴婢其实也不知道。”
  
  苏澈淡淡挑眉。
  
  丫鬟复又弱弱的回答:“大夫说夫人的腰筋受损,需要个把月好好调养才能恢复如常,若再稍有操劳便会落下病根,夫人……昨日担心了一晚腰伤的事,今日说是要好好躺着养腰,不让奴婢们进去打扰。”
  
  苏澈缓缓垂下眼帘,“她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牙赐和黄金贵对视一眼,他们俩到现在也没闹明白,这位脸上表情一年也不曾变幻几次的公子在想些什么。
  
  负手而立的苏公子静默了片刻,随即拂袖走上了房门,“不过,睡到这时候也够了。”
  
  吱嘎——
  
  不合时宜的噪音惊醒了犹在梦中的人,正面对墙壁的曲徽羽不快地嘟囔着,“都说了不要打扰我养腰!”
  
  苏澈拂开衣摆端坐在椅上,将手中的卷轴轻轻放在了桌上,“夫人,我有事同你讲。”
  
  是他?那温柔清脆的声音顿时将昏昏噩噩的人从床上拉了起来,曲徽羽扶着腰缓缓坐起身。她蹙着眉凝望着面前的相公,不知为什么,这张平日让她心花怒放的脸,今日竟让她萌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难道是关于密室的事?一想到那些都是关系到朝廷的要闻,曲徽羽便觉得异常亢奋,她顿时意识到这类秘密的事自是不应当着外人面说的,于是她面容严肃的对屋内的侍婢们挑了挑眉,“你们出去吧。”
  
  苏澈却漫不经心的抬手阻道:“不必了,我来不过是给夫人送样东西。”说罢他缓缓拿起了桌上的卷轴。
  一听到送东西,黄金贵以为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刻到了,忙端着托盘走进屋内,抬手一把揭开白色的绒布。
  黄灿灿的金砖在阳光下晃得曲徽羽眼前一花,她虽然竭力抑制笑容,嘴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咧开了一条长长的圆弧。
  相公你果然知我心意,什么鲜花情书的表达爱意都太俗了,金子才是最实惠最高尚的!
  
  苏澈微微皱眉,斜睨了一脸茫然的黄金贵一眼低声道:“还没到你,下去。”
  黄金贵又一脸茫然的退到了一边,委屈的向牙赐递了个眼神。
  
  曲徽羽急了,心中狐疑起来:难道金子不是给我的?
  
  苏澈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的声音糯软的就如高挂的骄阳:“金砖是给夫人的,不过……”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垂眸拿起卷轴,“这个也是给夫人的。”
  
  曲徽羽脑袋上顶上了好几个问号,她狐疑的接过卷轴,挥手呼啦一下的拉了开。
  
  休书——
  
  这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简直是惊天霹雳,这道雷不只劈的曲徽羽外焦里嫩,更劈的所有侍婢们晕头转向,当然也包括苏澈身后的金贵和牙赐在内。
  
  曲徽羽凝望了这卷轴半天,随即面色如常的抬手道:“相公,你写错字了,你是想写体书吧!”
  
  “没写错,是休书。”苏澈面不改色,似乎现下所说的事与他毫无关系。
  
  他的回答是另一道惊雷,再度把曲徽羽劈的体无完肤。牙赐有些紧张的捏紧了金贵的衣袖,他无法想象那个目无章法的老大会作何反应。
  
  然而,曲徽羽却只是静静凝望了那双静如深潭的眸子片刻,深深的吸了口气,终究平静的转过身去。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猛地挥手撕开休书,掀了桌子,“休休休!休你妹!”
  
  苏澈似乎早有预料,敏捷而潇洒的退到了一旁,他平静而淡然的看着那个蓬头乱发直跳脚的待休夫人。
  茶具在盛怒之下粉身碎骨的摔了一地,圆木桌在地上来回滚了两下终于停了下来,曲徽羽握拳的手有些颤抖,其实她想掀桌已经想了好久了,今日终于实施了!
  不过发泄也是有代价的,她缓缓捂上了后腰,刚刚掀桌动作太大,她的老腰又受到了无辜的牵连。
  
  “我就知道夫人会撕掉那一份,所以——”苏澈慢悠悠的从袖中又抽出了一封卷轴,“我这还有一份。”
  
  男人休妻,果然都是有备而来的!
  曲徽羽瞪着双眼咬牙切齿道:“我为你苏家舍身成仁,陪你苏澈同甘共苦,你居然过河拆桥!”
  
  “这本就是之前说好的,那时,曲姑娘也同意了。”苏澈淡淡然回答,连眸子也未曾抬起过,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冷漠到了不屑一顾的地步。
  
  伶牙俐齿的曲徽羽突然如骾在喉,望着面前那张温润如玉的白皙脸孔,她竟再说不出一句为自己抢白的话。
  这不过是场交易,她一个人又是卖命又是卖腰的,都是一厢情愿的罢了!
  
  “如今爹已过世,这五块金砖价值十万刀币,就交予姑娘了。”苏澈说罢抬手指向了黄金贵手中的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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