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感情游戏错中错 (原名90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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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违台湾已久的李哲襄终于回来了。
这一次,他的上报率更高了,但是谈的都不是羽裳死亡的那一档事,而是他在英国获得优良厂商最佳领导人。
至于羽裳,已经没有人记得她了,这或许就是世间的现实。
对于他杰出的表现,李震源的欣喜自然不在话下。
他洗了个热水澡,洗去长途飞行的疲惫,又恢复了神采奕奕。
“咦?这是什么?”他瞥到由李震源手中送过来的二个红白信封。
仔细一看,原来是喜贴和讣闻。
他用质疑的眼光看向李震源。”谁的?”因为这种事一向都是由秘书转交的,很少让李震源亲自拿来。
李震源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鼓励他找答案。
他打开红贴子,大感跌破眼镜。”没想到朝绰这小子竟也会结婚!”他知道这个表弟是个同性恋。
“你可注意到新娘的名字吗?”经李震源这一提,他才发觉到新娘的名字竟然有些眼熟。
“倪羽霓?!”如果不仔细分辨,恐怕会和倪羽裳的名字混淆了。
姓倪的人不多,更何况又只一字之差,这倒也令他大感意外。
倪羽霓和倪羽裳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这也许真是只是个巧合: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何其多,遑论差了一个字?
他放下手中的喜贴,又打开讣闻一看——一张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这怎么可能?”他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更无法将两件事同时放在一块儿。
“刚收到讣闻时,我也和你一样的惊讶。”李震源叹了口气。”明天你去你阿姨家拜访一下;好歹朝绰也曾是你小时候的玩伴,他的结婚典礼和丧礼你都未能参加,现在也该去他的坟前上个香。”
“我会去的。”他有点惋惜地说,”真是可怜!才结婚三个月就死了,阿姨和姨丈一定很伤心。”
“伤心的恐怕不只你阿姨和姨丈;你忘了他还有个才娶过门三个月的妻子吗?”李震源有感而发说道:”你以后见到姓倪的女人就避远一点,我对姓倪的印象不好;不是个行为不检的,就是个克夫命!而且还这么凑巧,两个女人的名字只差一个字;所以,我不准你娶姓倪的女人当妻子,切记这一点啊!”
“爷爷!”对于李震源的看法,他非常不苟同。”也许一切都只是个巧合罢了。”
“那也未免太凑巧了!说不定这两个女人有什么血缘关系。”
可能吗?要不是羽裳亲口对他说过她是个孤儿,他也会和李震源有同样的怀疑。
但他相信这只是个巧合。
“除了这件事之外,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诉你。”李震源又拿出一只牛皮纸袋交给他。
“这又是什么?”
“这是我们与日本东菱公司合作开发高级别墅区的计划案,当地的一些老旧房子的居民都愿意将房子卖给我们,但其中有一户却坚持不肯卖,你找个时间亲自去和他们谈谈;至于价钱方面,由你自己拿捏。这件合作案已没有太多时间让我们再浪费下去了;日币一直在升值,再拖下去对我们将会造成很大的损失,所以你要尽快办妥。”
从李震源口中他知道这将会是个十分棘手的事情,否则李震源也不会要他亲自出马了。
他相当有把握地向李震源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对他而言,不论在商场上、情场上都没有难得倒他的事情;当然,羽裳的事件,只是一个小插曲,他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
如同这一件事一样,他想信他将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对方甘心将房子卖给他。
毕竟没有人会傻得把送上门的财神往外推。
钱,将是他手上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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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雪见到了李哲襄,不禁悲从中来。
李哲襄和陈朝绰年纪相仿;当年黄安丽在世时,常邀她带着陈朝绰到李家去作客,自从黄安丽死后她就不曾再到李家走动,因为李震源并不喜欢让李哲襄和黄安丽的娘家太过亲密,所以一切有关李哲襄的消息,他们都只是透过报章杂志才获知的。
“阿姨,请您节哀。”李哲襄见到黄安雪悲恸的模样,也深感伤痛。
“哲襄,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黄安雪频频拭着泪水。
“朝绰结婚时,我人正好在英国,来不及参加他的结婚典礼,没想到一回国,又获知这个不幸,真是令我十分遗憾。”
“也许都是命吧!怨不了天的了。只是苦了羽霓这个孩子——呃,你还没见过她吧?这时候她都会到朝绰的坟前去上香的。真是难为她了,挺个大肚子还要山上山下的来回跑。”
“弟媳妇怀孕了?”
“七个多月了;这大概是让我和你姨丈感到唯一值得安慰的事,至少陈家的香火没有断。”
李哲襄不是好事之人,但是黄安雪的话引起了他莫大的怀疑——结婚五个月,竟有七个月身孕?是他听错了,还是——
黄安雪看出他的疑惑,忙解释道:”羽雪在结婚前就怀孕了;这年头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是不是?”
喔,原来是奉子结婚的!发生在别人身上是不奇怪,但发生在陈朝绰身上,就似乎有些……奇特了。
他对这个叫倪羽霓的女人不免产生了好奇心。
难道她并不知道陈朝绰是个同性恋?或是陈朝绰已经转性了?
“阿姨,我想到朝绰的坟前去上个香。”他心里其实还是想见见这个叫倪羽霓的女人。
“也好。”黄安雪点点头。”如果你遇见羽霓,也帮我安慰、安慰她。”
“会的。”他口里虽如此承诺,却没有把握是否能遇见倪羽霓。
正如自己所预想的一样,他赶到陈朝绰的坟前时,坟前除了有一束还沾有露水的鲜花外,并未见到倪羽霓。
不知为何,未能见到她,他的心中竟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倪羽霓这个名字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甚至令他想起那一夜身上有颗痣的倪羽裳。
虽然倪羽裳极力的否认自己腰间有痣,但他对那颗痣的印象却像烙了印般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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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羽霓打开小木屋的一扇窗,让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再度充满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史蒂夫把房子交给她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儿。第一眼见到它,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房子虽然稍嫌旧了点,但是却令人感到温馨。
史蒂夫把它整理得十分井然有序,里面的摆设也很自然,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里面的所有东西完全是出自史蒂夫的巧手。
他们个很有天份的陶塑家,从他的作品中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童心和快乐。
虽然他和陈朝绰的相爱并未能让一般世俗之人接受,但是他们为自己的爱而爱,为自己的坚持而活,他们之间的情感岂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
墙上,桌上,全是一帧帧他们合照的留影,难怪史蒂夫会说这个地方有他们的回忆。
看着照片中的陈朝绰和史蒂夫,热泪再度盈满羽霓的眼眶。
在她最无助、最伤痛时,是他们对她伸出了援手,给了她最大的支持和温暖,如今人事皆非,怎不叫她伤心落泪?
她沉浸在伤痛中,全然没有发现一辆全白的BMW驶至门口停下。
直到敲门声传来,她才猛然惊醒。
李哲襄从资料中已得知这幢木屋的所有人是个外国人,而且还是个陶塑家,从事艺术的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和个性,也难怪他会不愿意把屋子卖给他们。
“谁?”屋内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这声音竟令李哲襄未设防的心起了涟漪。
太荒谬了吧!素昧平生的声音竟然可以令他产生如此奇怪的感受。
他清了清喉咙,很自然而然地就答了一句:”我!” 这个我字一出口,他又呆住了。
这算什么回答?对方并不认识他呀!只说我,谁又会知道”我”是谁?
“对不起,我姓李,我想找史蒂夫先生。”终于恢复正常了。屋内的羽霓一听到这个声音、这个姓氏,心头上不免惊疑,而挣扎着该不该开门。
天下姓李的人何其多,但是这个声音——
史蒂夫先生在吗?
羽霓踉跄了一步,手握成拳塞进口中,以免自己发出尖叫。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不!不会是他!
不见屋内有反应,李哲襄忍不住又敲敲门,并且提高音量问道:”小姐,史蒂夫先生在吗?我是长源企业的负责人李哲襄,我有事情要找他,可否让我和他见一面?” 一股冷空气由窗口吹了进来,羽霓打了个寒噤,脸上一阵惨白,整个人像虚脱似的崩溃了。
“不!你不要进来!不要!”慢慢地,那一夜的情景像倒带似地一幕幕重现。她心跳得厉害,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到她的恐惧,不安的反转了一下似地,疼得她冷汗直冒,无法克制地呻吟了一声。
虽然李哲襄没有见到里面的人,但是从她的声音中,他觉得事情似乎不大对劲。
为什么她会如此恐惧……是恐惧吧?
心脏越跳越快,肚子也就越加快收缩,胎儿像受到惊吓般不停地拳打脚踢,好似要挣脱开所有的束缚似地。 “喔!不!不可以……”收缩不但越来越快,还夹带着一阵阵的阵痛。
上天是故意的吗?
为什么孩子会在此时迫不及待的出来接触世界?李哲襄听见里面似乎有着经过强抑后的呻吟声,令他感到些微的不安。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哎哟!”她抱着肚子,不断用吹吐气来控制腹中胎儿的骚动。
“李先生——史蒂夫不在——哎唷!你请回去吧……”她咬着唇,想忍住痛,咬得嘴唇都流血了。
“小姐,你出了什么事?快开门!或许我可以帮你——”
“不!不要开门!我不要见你,我……”一股热热的潮湿感令她住了口。羊水破了! 天啊!孩子迫不及待的出来了。
她陷入一股没来由的慌乱中;七个月还算早产啊!虽然医生早已警告过她,孩子恐怕会提早出世,但也未免太早了吧?
“开门哪!该死!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哲襄不耐烦地咒骂,捶打着门板。
他管她死活作啥?!
他该掉头走人的,但是他非但不想走,反而心急如焚,这是哪门子的神经错乱啊?
“拜托!你走好吗?”那阵痛几乎已抽走了她全身的力量。
“你开门,否则我不走!”他用力地踹了几下门板。 羽霓有一度以为门就要被他踹开来了,因而忍不住发出尖叫。
这一刻,李哲襄已经不懂什么是理智了。
“你闪开一点,我要破门而入了。”他大声吼吼道。
羽霓抱住自己疼痛不已的肚子,断断续续的哀求道:”不——不要进来,你走!求求你!”
李哲襄知道万一自己真的破门而入,恐怕会伤及里面的她,在无计可施之下,他瞥见那扇打开的窗户……
似乎感应到他想采取什么行动时,羽霓已咬着牙冲到窗前,想把窗户关上……
来不及了!李哲襄已比她快了一步,用手挡住了窗子。
他迅速地由窗口跳了进来。”你?!” 羽霓怕被他认出来,连忙背转过身过去,但肚子里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合作地动得更厉害,每动一下,羊水就流得愈多。
再不到医院去,她怕孩子会有危险,可是——
“你到底是谁?”李哲襄低沉的声音拉回羽霓混乱的思绪。
该来的,是无法躲过的。
倪羽霓转过身子,脸色苍白得骇人。
“我想我快生了,请你送我到医院去。”
此时李哲襄只注意到她双手紧抱着如球的肚子,并未看清楚她的面容。
没有第二句话,他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却赫然发现她的体重竟轻得令他心惊。
一个怀孕的女人怎么可能如此轻? “不!我自己可以走,放我下来!”她抗拒着。
“不要浪费你的力气,留一点生产用吧!”说着,便抱起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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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车子几乎是以最高速度在公路上奔驰的。
羽霓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她怕羊水弄脏那价值不菲的车椅套。
“很痛吗?”他不停地问着。
“还好!”这是骗人的,只要是人都可以感觉到她好不好。 为了忍住痛,她不断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愿轻易叫出声来。
李哲襄再也没有见过比她更顽强的女人。
“若是痛,你就放声大叫,我不会嘲笑你的。”他虽没见过女人生孩子是什么样子,但在电影、电视中见过;那些演员总是叫得呼天抢地的。
“我还可以忍。”天哪!那个忍字,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好不容易,医院终于到了。
他停妥了车子,又绕过来要抱她。
“不!我可以自己走!”这次她的反应可快了,一手挡住了他,李哲襄也不再坚持,只是扶着她进医院。
护士询问了她的情形之后,连忙将她送入待产室。
李哲襄想跟进去却被护士挡在外面。
“先生,麻烦你到柜台去替你太太填生产资料。”
护士似乎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但在这节骨眼上,他也不想多作解释,依言走去柜台办手续。
从护理人员手中接过需要填写的资料时,他脑中一片空白。
姓名?地址?年龄……一大串有关她的资料,他完全一无所知。
此刻,一位护士匆匆走到他身边,及时解救了他的困境。
“请问,你是倪羽霓产妇的先生吗?”
“倪——羽——霓?!”
“医生请你过去一下,有事要和你商量。”护士焦急的口气,让他来不及多加思考。 走入待产室时,羽霓已被安置在病床上,仍然没有吭半声,只是把咬下唇的动作改换成咬手指。
“很疼吗?”他不忍心地看着她。
她仍坚强地摇摇头。
“请问你是产妇的先生吗?”妇产科医生问。
“不是!”
“是!”
两人的回答让医生一脸的错愕。
“是!我是!”他用力握住她的手,似乎在告诉她,他的坚决。
羽霓自知斗不过他,只好随他,但仍用眼光抗议着。
“我发现,她可能会早产。”医生一边说,一边领着他起到超音波荧幕前,指着荧幕上那两个小家伙的影像说道:”很好动的两个小男孩,根本不知道妈妈的辛苦,不过这却是值得庆幸的,他们的健康情形比所预期更好,体重也比这个时期该有的重量还要重,所以应当不会有什么影响。” 荧幕上两个活泼好动的身影深深吸引了李哲襄的目光。
生命真奥妙啊!
“我们医院一直赞同太太生产时,先生在一旁陪伴……”
“不!我不要!”不等医生说完,倪羽霓马上提出抗议。
“我要陪!”李哲襄跟她唱反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