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砚 将将军一军-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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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天宇轻轻的摇头,不以为意的笑笑,他只是看出对方气虚身弱,想帮一下忙,既然对方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的。
“对了,还没请教公子怎么称呼?”小胖道。
乔天宇蹙起层,随后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乔天宇。”
“乔天宇?你跟那个大将军同名啊!”小胖惊讶的叫道。
“世间同名同姓的多的是,何必大惊小怪!”小舟不以为然的说道。
小胖才不理小舟的嘲讽,拍着胸脯对乔天宇说出自己的豪言壮语:“告诉你喔!我将来也要做像乔天宇那样的大将军……”他看了坐在旁边的小舟一眼,“还要做到舍私情、断私心……”
乔天宇的心中蓦地闪过一阵刺痛,苦笑的感叹:“舍私情、断私心?说起来容易,可付出的代价未必是人能承受得了的。”
小胖抓抓脑袋,“是有些难啊!小舟就是比我理智得多,不过,我会努力做到。”
“笨蛋!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还想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军,别做白日梦了!”小舟不客气的斥喝。
“我……我可以学啊!”小胖的短处被小舟当面说出来,让他有些脸红,为了怕乔天宇笑话,急忙转移话题。“乔公子的酒量好像很好……”他指指他腰间的酒壶,“你一直在喝。”
“人家想一醉解千愁,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小舟瞥他一眼。
“莫非公子有什么烦心的事?”小胖好奇的问。
乔天宇淡淡一笑,若不是他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苍凉,没人看得出他有任何不开心的地方。“我的酒量是很好,不过,这壶里不是酒,而是水;你若不信,拿去尝尝。”
小胖喝了一大口,晶了又晶。“真的是水啊!”
“原来公子不想醉。”小舟惊讶的眨着大眼睛。
“醉了会忘了她,她会不高兴的。”乔天宇笑着回答,好像看到秦红颜噘着嘴巴的样子。
“你口中的那个他,就是跟我很相像的人吗?”小舟问。
乔天宇点了点头,“你们的确很像,不只相貌,你们都是思维敏捷,言语犀利的人。”
只是她会扑到他怀中撒娇耍赖,会使性子惹麻烦,让他跟在后边收拾,而这个刚认识,身形瘦削的小舟则永远不会这样。
小胖道:“既然不想忘了他,就去找他啊!难道他死了不成……呃!那个……我瞎说的。”
“她一直在我身边。”
“哪里啊?”小胖左顾右盼,没看到人哪!
乔天宇指指心口,“她在我心里,一直在。”即使阴阳相隔,也不可能分开。
“呃……那个……”小胖突然间觉得乔天宇有些怪异,身旁明明没人却要说成有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啊?可怕!“乔公子,我们还有事,呃……先走了……小舟,走了!”说着拉起小舟就走。
反倒是小舟,一脸沉思,眼中闪着一抹复杂的眸光,走了一段路,却突然转过身,朝乔天宇大喊:“我住在敬阳县五里外的上河村。”
小胖气得哇哇大叫:“啊!你怎么把我们住的地方告诉他?”
“不用你管!”
“他是陌生人啊!而且脑子像……”
“他是……”
声音逐渐远去,乔天宇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对别人的异样眼光丝毫不以为意。
“颜儿,你想看江南的烟雨、大漠的日落、草原的宽阔、大海的波澜壮阔……
你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与我走遍于山万水,现在我终于可似放下一切,陪你去看了。”
所以,孤身上路,伴她奇山远峰行遍,河川海洋游尽。只有朗风霁月的相随,千里江山的相伴。
因为爱她,所以忍耐无尽的孤寂。因为爱她,所以不能负她十年之约。
他要笑着活下去,直到十年后他们的灵魂满足地沉睡那天,他要珍惜与她共有的生命,直到他们同归的那天。
颜儿,你可会与我同行同止,同歌同喝……
一叶扁舟沧海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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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言一早,乔天宇便雇艘小船,沿河而下。赏长河落日,余晖残影:看山巅初阳,云海吐珠。时而江中垂钓,时而与船家月下畅饮,或高歌吟唱,或仰天大笑。只是笑声中带着一丝沧桑,眼中也多了一抹难以言语的痛楚,修长的身影显得越加寂寥孤单。
某日舟行江中与迎面一艘大船相遇,乔天宇站在船头,船身交错之际,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由船舱中响起,“乔将军好雅的兴致。”
乔天字眼中闪过一阵欣喜,忙命船家停船,对船舱中发话之人说道:“故人相见,一聚如何?”
“请!”
乔天宇一跃,衣襟身形潇洒如大鹰展翅般跃上大船,掀开船舱门帘,却见一白衣男子举杯独饮,正是浪迹江湖,三年行踪不明的秦涯之。
三年来他并无多大改变,仍是那般淡然无畏的样子:反观乔天宇却是脱下将军袍,一身朴素的蓝色布衣,清贵中多了一股质朴,眉间带着一抹看破世事的沧桑。
乔天宇微微一笑,拱手道:“好久不见!”
秦涯之指着他对面的座位,“坐!”并为他斟了一杯酒。
乔天宇坐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烧刀子?你还喝烈酒。”
秦涯之又给他斟满,“习惯了,其他的酒喝起来反而淡然无味。其实家父一直想见你,府里也派了许多人出去寻找,只是一直打听不到你的行踪,又要防着皇上,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乔天宇苦笑了一下,“大哥恨不得拆了我的骨吧!”
秦涯之摇头,“我跟爹爹都没怪你,大丈夫有所为,站在你的立场,作为一军统帅,理智上你的决定是对的,战争的残酷你比我还要清楚,不能为了救一个人的性命而放弃数万人的性命;但是在感情上,还是接受不了。”
乔天宇放下酒杯,沉思不语,许久之后才开口:“颜儿,她……”
“你想问我颜儿的生死对不对?其实三年来,你也一直在寻找吧……我可以告诉你,你赌输了,颜儿已经死了。”
乔天宇蓦地闭上眼睛,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是吗?”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恢复一片平静,却像是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若颜儿活着,一定会来寻他,可他等了三年,颜儿没来。原来,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时,心竟是这样痛,痛彻心扉!他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可他不愿相信,不肯相信。
输了,真的输了,他一生经历战争无数,唯一败了,并输得彻彻底底的就是这次,他输掉了今生唯一的挚爱。
“你的箭法很准,没有丝毫分差,一箭射向颈间,一箭射人心脏。”
乔天宇双拳紧握,“你在讽刺我冷血无情,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人吗?”
“没有……一箭是沿着颜儿颈间而过,造成流血的假象;一箭射人心脏,颜儿的心脏与常人位置不同,这些我们都知道。你之所以双箭齐发,只是想给叛军造成颜儿死去的假象,不想让对方看出来而已。只是你干算万算,却忘了一点……颜儿先前受的内伤并末痊愈,若换成另外一个人,尚且会有一线生机,但颜儿却挺不过去。”
乔天宇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苍凉悲切,直冲云霄。
秦涯之面沉似水,不言不语,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乔天宇仰首喝尽杯中酒,接着一把抓过酒壶,大口的喝将起来。秦涯之也不劝。喝着喝着,乔天宇突然将酒壶放下,抬首间,眸光清亮,全无一丝醉意。
“一醉解千愁,可是……我不能醉。”
秦涯之好像了解他心中所想似的,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一杯。“正好,有得剩。”
“我能见她吗?我指她真正的埋葬之地。”
秦涯之垂头沉思,许久之后,微微摇了摇头。“不能。”
乔天宇怔了一下,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随即笑了。“也罢,魂魄即可相依,何必在乎形式,只剩七年而已。”七年后即会相见,那时的她可会瘦了?黄泉路上她依然会扑到他的怀中撒娇吗?
乔天宇起身告辞,跃上他那艘小船,负手立于船头,命船家开船,衣袂飘飘。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许久,秦涯之仍能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乔天宇哀伤的声音。“哎哟!痛、痛、痛……你怎么可以打我的头?”
“谁让你不让他见我。”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上哪儿给他找座坟?”
“我不管……呕!”
“瞧!又吐了吧。不让你上船来,偏不听!你若还是这般任性,小命早晚被你玩完了……船家,快将船靠岸。”
“别训她了,快把药丸给颜儿服下。”又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
“想隐瞒真相的是她,想见乔天宇的也是她,想骗乔天宇的又是她……到最后,倒是我的不是了。唉!哥哥难为啊,怪不得二弟躲得远远的。”秦涯之看着怀中吃过药后睡着的颜儿,瘦削的脸颊,苍白无血。
温婉的女音又起,“你妹妹本就是古灵精怪的人,她心里想什么一般人还真是不理解呢。不过,她定的那个什么十年之约,对活着的人倒真是狠心!虽然本意是不想让对方殉情,以十年时间忘却这段情,但对于真心相爱之人,短短十年岂能把感情磨灭?千古艰难唯一死,但其实很多时候活着比死还痛苦。殉情自然容易,刎颈投环,服毒落井,不过是一时的痛苦,怎比得上十年天人两隔的艰辛……你妹妹当初立此约时难道就没想过,若乔天宇先行离开,她能忍受得了十年的孤寂?”
秦涯之不以为然地挑眉,“你以为颜儿真的会遵守什么约定,她都任性惯了,真那般听话,就不是颜儿了。”
女子认同的点了点头。
“娘子,我若死了,不介意你跟来喔!”
女子一笑,“不劳相公费心;小女子会再择良婿。”
秦涯之大叹,原来这世间还有比他更冷情的人。“对了,上岸后,你与颜儿先行离开,我等乔天宇。”
“等乔天宇?”女子不解。
“适才他情绪激动,但用不着多久,他就会发觉颜儿诈死的破绽而再次寻来。
颜儿的聪慧狡点,我想你是见识过的,试想能把她降得服服帖帖的人,会那么容易受骗吗?经天纬地之才,冠绝天下之智,人家可是有天下第一将军之称的乔天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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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儿没死对不对?我赌赢了对不对?”乔天字眼神雪亮地凝视着面前的秦涯之,一字一句的问道。
秦涯之挑眉,“哦,怎么说?”
“颜儿若死了,你不会只跟我喝酒,即使理智上明知我是对的、明知我不得已、明知我有苦衷,也不会轻易放过我;颜儿若死了,以你的性情,即使再如何恨我,也不会阻止我到颜儿坟前祭奠。”
秦涯之慢慢的点头,“不错,颜儿是没有死。不过,你真以为你赌赢了吗?你知不知道,即使在炎热夏季,颜儿仍是浑身冰凉,需穿厚衣;你知不知道,她只要稍走远路,就会气喘吁吁;你知不知道,她体质虚弱到已不能怀有子嗣……”
船舱内静寂无声,许久,才响起乔天宇干涩的声音。“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最后他突然失去理智的大吼。
“你见过……就在几天前。”
乔天宇蹙层,突然一抹锐利的光芒在深邃的眼眸中掠过。
是他!小舟一定就是她。
“猜出来了?她比以前瘦了许多,这两年,别的没什么长进,易容术倒练得越来越纯青了,反正我是无法轻易辨认出来。”
“她诈死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躲和亲的事,这个我明白。可为何连我也要瞒,而且是三年之久。”
“谁知道!”女人的心思一向难懂,尤其是他的妹妹,比他古怪冷情的娘子还要难对付。
“你自己去问她吧!别看我,就算我再气你狠心,也不会阻止你们相见,颜儿的性子谁能控制得了,一切都是她的意思。”
最后,乔天宇只能苦笑的说一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明砚《将将军一军》
第八章
敬阳县 上河村
乔天宇看了一眼立在路旁,上面刻着“上河村”二字的石碑,微微一笑,俯下身轻轻抚摸上河村三个字,随后直起身,大步朝山坡走去,立于坡顶时,跳望前面山下不远处,小桥流水,炊烟袅袅,竟是个平静安详的村落。
真没想到,伤好后,她会一直寄居在此地。他笑着感叹:“鬼丫头,三年来,你可把我害苦了。”
见到秦红颜时,她正在溪边垂钓,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见是乔天宇,大眼睛眨了眨,随即站起,朝前走一步,蓦地又停下,静静的与乔天宇对视着。
“为什么叫小舟?”
秦红颜侧着头,“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这两句诗,说得很好,我喜欢。”
“一叶扁舟沧海寄余生,你可愿意与我一同?”
秦红颜沉思半刻,许久才慢慢的抬起头,神情恬淡,静静的开口道:“你是金朝的乔天宇吗?”
“不是。”
“你是天下百姓的乔天宇吗?”
“不是。”
“你是皇上的乔天宇吗?”
“不是。”
“你是颜儿的乔天宇吗?”
“是,只是颜儿一个人的乔天宇。”说完,乔天宇笑着伸开双臂。
秦红颜仍是表情不变,逐渐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晶亮的大眼中绽放出灿烂的光芒,好似天上的繁星,那一瞬间几乎夺去乔天宇的呼吸,随之清脆的笑声由秦红颜嘴中逸出,欢呼着扑进乔天宇的怀中。
“是我的、是我的、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我的乔天宇、我一个人的乔天宇。”
乔天宇紧紧的将她抱住,好怕这只是梦境,好似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他的颜儿瘦了许多,脸颊可以易容改变,可她纤细的身子骨如今却不盈一握。
“傻瓜,三年前的那刻起,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乔天宇了。”乔天宇声音沙哑,雪亮的眸中不再清澈,清俊的面容也不再平静淡然。
三年前的战场上,当他决定拉弓射箭的那一刻便已决定,颜儿生,他生;颜儿死,他死。他的心并没有他想像的那般大,容纳得下百川,他只要颜儿一人就足够了。
当颜儿大喊“勿忘十年之约”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揪痛了。十年?她竟忍心让他等漫漫十年之久。
乔天宇抚摸她的脸,“不是面具!”
“是一种特殊的药水,我一会儿把它洗去。”
“不用,我的颜儿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的手停留在她的颈间,突然掀开她的衣领,一道丑陋的伤疤蓦地映人乔天宇眼中,令他心中一痛。他轻轻抚摸,柔声轻颤的问:“很痛吗……对不起!”今生他欠颜儿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秦红颜笑着摇头,“不痛啊……”蓦地蹙起眉,一口气上不来,猛咳了起来。
“怎么了?”乔天宇焦虑的问,一手轻抚秦红颜的后背。“好点没有?”
“咳、咳……没事。”秦红颜止住咳嗽,笑说:“刚才不知怎么的,嗓子突然发痒。”
乔天字眼中闪过一抹痛楚,秦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