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今夜请允许我放荡-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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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仙上
第一卷 66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早上七点三十分我和秋秋准时下楼准备早餐。“我和你打赌,江一鸣已经在下面了。”我对秋秋说。
“不用打赌,肯定在。”
果然,我和秋秋刚一进餐厅江一鸣就迎了上来。“二位休息得好吗?”
“很好,谢谢!”
江一鸣招呼服务员上早餐,江一鸣还有还有教育局的刘局长以及教育局的小孙以及司机我们一起吃了早餐准备上路,县里开来的车有一辆北京213和一辆长安之星。
“二位的衣服可不够,今天去的地方叫草甸子乡,平均海拨两千五百米,山高风大。”江一鸣说。
“行,那我们再去拿点。”我和秋秋上楼去拿衣服。来到宾馆门前江一鸣又说:“杨经理,要不还是坐我们的车吧,您路不熟。”
“你们的车能过,我的车怕也没问题吧?”
“听我的听我的,您去了就知道,路真的不好走。”江一鸣坚持。
“杨经理,听江县长的吧。”秋秋也在一边说。
江一鸣带着我们上了213,刘局长和小孙上了长安之星,出县城向西行驶。
“这是西林湖,是本县的一个景点,湖水清澈无污染,曾经有人提出来过要在里面进行网箱养殖,但县里开会没有通过,这么一搞这湖就算废了。”出县城大约十公里之后,江一鸣指着不远处的一汪碧水说。
湖面狭长,南北大约有五、六千米,东西怕也有二、三千米的样子,湖的四周不远就是山林,风景优美。
“这湖有一条山溪长年注入,那一面就是本县大米主产区,全部是用湖水灌溉,所以本县的出产的稻米松软,味道香甜。”江一鸣介绍。
“这里风景不错。”我称赞到。湖边已经散落着几处房舍,好象是一些小规模的旅游开发项目。
“近几年县里做了些投资,在沿湖搞旅游开发,但投入有限终究没有成什么气候。”江一鸣说。
“慢慢来,招商引资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最大的问题是公路问题,从省城通西陆的公路,有将近二百公里年久失修,您来的路上一定感受到了吧?”
“是的是的,一路车到不多,就是路面比较烂,开不了高速。”
“西陆在全省默默无闻,每年都向行署打报告要求拨专款修路,但始终得不到什么回应啊。整个地区十二个县级行政单位,西陆就跟后娘养的一样!”江一鸣开始发牢骚。
“江县长,你毕业以后就回来了?”我把话题换了。
“是的,毕业以后就我回来当老师,教了几年书越教越郁闷,考了公务员混到现在。”
“云南这么大,中国这么大,当时为什么不想着留在外面别回来呢?”
“不怕师兄你笑话,家里穷,我这书是我的老师和乡亲们帮衬着才读出来的。我要不回来就成白眼狼了。”听江一鸣这么一说,得,又是一个仁义理智信的信奉者。
“江县长好仁义。”秋秋说。
“应该的。唉,听叶主任的口音也是云南人?”
“是的,我是新州人,离昆明不远的。”秋秋回答。
“知道知道,当年我们班里也有新州来的。”
汽车转进了山里,开始还有些树木,但渐渐的树木越来越少。路也越来越难走。“开慢点。”江一鸣对司机说,点了一根烟塞到司机嘴里。
“叶女士委屈一下,这路司机可不能分神。”
“没事没事。”秋秋连忙说。
我在心里暗自庆幸听了江一鸣的话,我虽然有三年多的驾龄了,但这种路看着就头大,有时一边就是万丈悬崖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有时连续的七、八个大急弯。好在司机技术和经验都相当的不错。
“每周县公交公司有两趟车往返于于草甸子乡政府和县城之间,其它时候要进出只能靠走路。”江一鸣说,“再往前走点,手机就没用了。”
公路两边已经没有什么树木了,满山的荒草,偶尔的有几丛灌木丛也显得十分的突出。
“师兄你看,那边山洼里有一个彝族人的自然村,当年红军经过的时候村里的男人跟着走了一半,最后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到村里的。留下了不少的孤儿寡妇。”
“百姓在历史面前显得太渺小了。”
“开慢点,后面的车没跟上来。”江一鸣对司机说。司机松了下油门退了一个档,继续往前开。在要过一座横跨山涧的小拱桥前停下了,这时候我们离县城已经两小时了。
“下来去活动活动。”江一鸣说。我们都下了车。
“修这桥的时候,解放军来支援的,还牺牲了几个人,我也是听上一代人的说,所以这里的老百姓都把这桥叫解放桥。”
“现在已经是草甸子乡的范围了吧?”
“是的,你看,满山的草,长不出一棵树来。”
“你们没搞植树造林工程?”秋秋问。
“搞了,但经费必竟有限,再往前去就能看到政府这十多来的投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别的地方的树一年能长半米多,但草甸子乡的树一年就长几公分。”
“也有专家来看过,说是风大加上土壤保水率低。”司机在一边说。
长安之星赶上来了,我们继续向前开,的确如江一鸣说的那样,山上开始有些小树。但都不是很高大。气温的确有些下降了,秋秋要打开了一点窗子,风猛烈的吹了进来,她又立马关上了。四十分钟后到了乡政府,但没有了什么欢迎仪式。
“我都没通知乡上的人。六哥,按个喇叭。”江一鸣对司机说。
司机按下喇叭后一分钟,从挂着乡政府牌子的几间房子里出来了个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相信在中国大地还有这么一位乡长。他也戴着一顶蓝布帽,但如果他要上台去扇那些习怪拿农民开玩笑的明星一嘴巴,我相信没人会为明星们鸣不平,他才是中国农民的典型形像,在他面前明星们不过是一个个的跳梁小丑。
清瘦的脸上的沟壑围绕着一双被眯逢着的眼睛,腰板笔直,一身的蓝布中山装加上解放鞋,我看不清他有多大年纪,好象五十,也好象是六十。
“老木,我把你的工资带来了。”江一鸣笑着对他说。
“嗯!”他用鼻子哼一声。“进来喝水。”
“老木你今天怎么把官服穿上了?”江一鸣还是笑着问他。
“木老二家大儿子讨婆娘。”老木说着就往里走,都没有看我和秋秋一眼。
江一鸣招呼我们一起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四合院,房子已经很旧了。
“小老二,县长来了!”老木冲一边喊了一声。从里面出来一个人,三十来岁的样子,打扮也不比老木好到哪去,但没戴帽子。招呼我们坐到正堂里的八仙桌上去。
“县长你们坐,我去烧水。”
“不用不用,六哥你去拿几瓶矿泉水进来。”
“屌,省电啦!”老木手一扬,年轻人他出去了。
“先发工资还是先说事?”
“先说事,我这忙呢。”
“乡上办小学的事有着落了,这两位就是前来考察准备投资建希望小学的昆明的企业家。”老木紧锁着的眉头散开了一点。
“唉哟,这好事终于轮到我们草甸子。”老木说着这才正眼看了看我和秋秋。这乡长也够狂的,副县长来了他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我姓木,木三旺。”老木站起来伸出左手来跟我握手,我愣了一下,两手去握住了他的左手。
“我叫杨笑天。”
“也不是我们彝人不懂矩规,实在拿不出手。”老木民族口音很重但我还是听懂了。他抬起他的右手,我骇然看清了他的右手只剩下了一个大姆指。
“坐坐坐!”老木说。
“老木,你看我们还得往县城赶,是不是带我们到最近的村去看一下。”
“行行!上家吃了饭再去吧。”
“不用不用,饭我们带自己带了。就借你这地方吃个饭就上路。”
“由你们。”老木说。那我就先回家吃了饭再来。
“等等,把工资拿了再回去吧。”江一鸣叫着老木上一边去拿了工资,老木走了。
司机老六又去车里提来了几包饼干。“将就点,条件就这样。刘老师,你也随便吃点。”江一鸣对刘局长说着,自己拿起饼干就往嘴里送。
我和秋秋相互看了一眼,也拿起饼干就吃。我平时不吃这东西,吃了胃里容易泛酸,随便吃了几片就作罢了,秋秋也吃了几片就了几口矿泉水。纵然说乡政府四周都是一些土坯房,可我说什么也不相信堂堂一个乡政府连副县长来的一顿饭都招待不起的。
吃完稍作休息了一会,老木来了,换下了蓝布中山服,穿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服。“江副县长,走吧!”
“叶主任是不是不要去了?车路只通到了乡政府,再往前就得全靠走了。”江一鸣说。
“没事没事没那么娇气。一起去看看吧。”
从乡政府出来穿过所谓的村庄,爬上了一道山梁,风吹得人的的脸皮痛,满山的野草随风起伏着。山凹里有一些开垦出来的土地,应该种的是玉米,地边上还堆着些玉米杆,零星的人在地里劳作着。
“玉米收了,可以种些荞。这地方地里就能种这两样东西。缺水。”江一鸣说。
走了大约有四十分钟的山路,离乡政府最近的村庄到了。这种地方,做为一个活着的人不能不去看看,但也不宜多去。
跟着老木、江一鸣、刘跃武、小孙和司机老六、小李在所谓村子里转了一圈,只是距离在我眼里十分繁华的大都市昆明三百多公里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过着这种生活,全村六十七户人家,有十户人家有一头牛,那是因为家里有壮劳力出外打工,有半数以上人家全部的家当不会值五百块钱,有一部人家的的全部家当不会超过一百块,家里就是一个火塘,一口锅,床上有那么一两床破被子,门口放着几样农具而已。村子里到处可见光着屁股到处跑的孩子。
“我总算知道麻黑的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唱歌了。”秋秋悄悄的对说。我腰里就别着数码相机,但我没有拿出来拍照的心情,因为相机拍下来的东西也是人。老木不断和村民打着招呼。
“在这里三百块钱就可以领走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刘跃武局长说。
“我们回吧。”我说。
“做为一个副县长,每次看到这些,惭愧啊。天要多下点雨还好些,如果遇上干旱年,还有吃不饱的危险。”江一鸣说。
“不是有国家财政拨款吗?怎么穷成这样?”我问江一鸣。
“全县二十一个乡镇,有九个乡在坝区,有十二个乡在山区,在山区的都比这好不到哪去,坝区的稍好一点能种些大米,搞点副业,水利也基本修善完毕。经过这几十年的努力,各个乡总算都修通了公路,大部份村都通上了电,每年光乡村道路维护都要花去国家拨款的百分之二十,村民用电补贴又占了百分之十,咱不能拉通了电线但交不起电费就不让用是吧?至少要维持晚上的照明灯,别的县供电局是块肥肉,但我们县供电局能持平就算顶呱呱了。还有教育经费,基本医疗保障,农业基本支出,林业支出,水利和气象支出,抚恤和社会福利救济费,社会保障补助支出,公检法司支出,那一年八百万的国家财政拨款是杯水车薪啊。”江一鸣侃侃而谈。
“全县有多少人口?”我问他。
“二十八万,农业人口二十四万。”江一鸣回答。
我点头表示理解。
“我这人从小不爱哭穷,但杨经理,就算省长来,我们只能按照昨天的标准进行接待了。”
“我们心里很惭愧啊,兄弟。这里除了没有学校,最缺的是什么?”
“基本医疗保障,以前也有个乡卫生所,但三年前医生走了就没有人再愿意来。”
我点了点头。“学校建起来,有人愿意来这里教书吗?”
“有的,这些年,从西陆出去读书的人都回来了好多。只要愿意读师范并保证以回乡教书的,我们都给予一定的学费和生活费补贴。”
“医生呢?医生有吗?”
“老木的女儿就是县职中医士班刚毕业的。老木,你家老大现在在哪里呢?”江一鸣问他。
“在广和乡卫生院实习。”走在前面的老木回答。
“那行,我们可以再追加一些投入,建学校的时候再多建两间房,顺便搞个乡卫生所吧。”
“那我就先谢谢师兄了。”
要出村子了,我拿出了相机,让秋秋帮我们拍些照,也帮她拍了几张。代表我们曾来过这里一回。
“刚才你为什么不拍照?”
“你是学新闻的,听说过有个摄影师获得普利策新闻奖几天后就自杀的事吧?”
“1994年,摄影家凯文·卡特因为在苏丹拍的一幅作品获奖,但也因此而自杀。”
“都是人,可人与人的差别太大了,说真的我很后悔来这里,几十万钱对于公司来说不算什么大事。现在弄得心理怪不舒服的。”
江一鸣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上前去追老木了。
回到乡上已经是快下午四点了,经过了一天的风吹日晒,秋秋的脸变得红扑扑的。老远就听到有鞭炮声。“江副县长,杨老板,我侄儿今天讨婆娘,要不要去坐会啊?”老木说。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得回城里去。”江一鸣抢着回答。
“那到乡上去坐会,我让人弄几斤荞面带回去偿偿。”
“老木你别客气,我们这就走。”
“那就招呼不了啦。”老木说着走了,我们上了车。我这心里那个郁闷啊,这就是热情好客的彝族人民吗?在公在私都说不过去啊。
上了车开出老远,江一鸣才对我们说这里的的老规矩结婚不请外族人,老木算是对我们客气了。
“为什么?”秋秋问。江一鸣不说话。
“听老一辈人讲,从前也不这样,是刚解放的时候偶然一次村里有人结婚,正好地方工作组的人也正好去到村里,于是一起请去喝喜酒,结果有个年轻喝多了点调戏了新娘子,结果闹得很不愉快。从此就不再请外族人到婚礼上去。”司机老六说。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个版本。”江一鸣说。
“好好,你说你说。”
“事情是发生在刚解放的时候,村里来了工作队,村里有人要结婚,也把工作队的人请去了,结果有一个人看到新郎光着脚,就硬把自己的鞋脱下来让新郎穿上,结果新郎把头摔破了。你们想想,从来没有穿过鞋的人,穿上鞋还会走路吗?”
我和秋秋都想笑,但都忍住了。在村里确实看到许多不穿鞋子的男男女女。
“村里的老人们都很生气说那人是故意的,于是搞得很不愉快。从此,草甸子乡留下了一条规矩,婚宴再不请外族人参加,其实这里的人都很实在,晚上睡觉都不必关门的。我认为这是因为这里的人是怕被别人看不起,穷要穷得有骨气。”江一鸣说。
“这到是真的,几十年了这里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偷盗一类的刑事案。”司机老六说。
“这个乡有多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