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无痕-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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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比一般女子漂亮许多。”
张小楼忽然笑道:“宋公子,我从小练习唱戏,六岁就开始登台表演,不知道宋公子喜欢看戏吗?有机会我表演给公子看,我在秦淮河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戏子。”
她的心似乎又回到了那些似水年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长空雁,雁儿飞,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甜美的歌声曾经回荡在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宋青河双眼凝望张小楼跳动的双眸,想要看穿她的心事,心中却泛起涟漪,因为他们都曾经是落泪的戏子,他五岁就登台演戏了,比她还早了一年,他不想回忆戏子生涯,想到屈辱的少年时代,双拳慢慢握紧,他早就不是孤苦伶仃,任人摆布的戏子了。
宋青河轻声道:“你唱的戏一定很好听。”他忽然很想听那些熟悉的戏曲和旋律,也许内心深处还是喜欢戏曲,只是痛恨每天含泪的微笑和麻木的演戏,连生活都像在演戏。
张小楼笑道:“只要公子喜欢,我愿意为公子而唱戏。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是武林人,手下似乎控制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因为你经常都会接到飞鸽传书,每隔三两天就会消失一段时间,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随意就能飞上青翠高耸的竹林顶端,你的手下对你很恭敬,虽然你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年轻。”
宋青河淡淡道:“我今年二十三岁,练武已经九年,但我在这九年中付出的艰辛也许比别人一辈子还多,十四岁以前虽然没有学过正式武功,但也打下了坚实基础,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惟有不懈努力,没有付出永远不会有收获。”他闭上眼睛,似乎回想起了那段异常艰苦的生活。
张小楼紧紧盯着宋青河明亮的眸子,似乎想要从双眼中看透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她轻笑道:“江湖中人怎么都让人无法看透。”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只是在心中轻声叹道:“就像那个把我救出的长发男子一样,他为什么要让我杀死公孙策呢?那天他好恐怖,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宋青河笑道:“你想学武功吗?你秀外惠中,从小就是戏子,每天都要练功,身体的柔韧性应该不错,而且根骨奇佳,适合修炼武功,我可以教你武功,拥有武功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张小楼轻轻摇头道:“我也不喜欢武功,我只喜欢平淡安稳的生活,我是很普通的女子。”
宋青河静静凝望着秀气斯文的张小楼道:“江湖应该是男儿的天下,充满了血腥动荡,女孩学绘画唱戏也挺好的,可惜这个社会只有强者才能享受生活。”
张小楼笑道:“我还是不喜欢武功,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宋青河神色如水,似乎猜到她的问题,轻轻道:“救出你长发男子是黑榜高手赵烈,本来一直逃亡江湖,目前成为山水联盟总盟主。我和他也许会是朋友,也许会是敌人,这就是未知人生的意义。”
张小楼柔声道:“赵烈会是被人追杀的恶徒吗?不过那天他的确像个坏人,浑身是血,面目狰狞恐怖。”
“为什么会时常想起他呢,也许是他异常悲愤的目光让人难忘,也许是义无返顾跳下峭壁的举动让人钦佩。”她在心中默默想。
宋青河淡淡道:“赵烈心机深沉,勇猛凶残,可他为了韩夜冰孤身勇闯天机谷,性格极度复杂,做事果断,不可小视,我不希望和他成为敌人。”
张小楼咬着嘴唇道:“那天赵烈让我把公孙策亲手杀死,我真的很感激他,我之所以在天机谷中忍辱苟活着,就是想杀了这个恶魔,那把长刀好重,冰冷无比,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我几乎握不住沉重的刀。”
宋青河微笑道:“赵烈心机深沉,虽然为了女人勇闯天机谷,但还是没有忘记利用我,他一己之力不可能杀了公孙策,可见他并非有勇无谋。”他目光闪动,究竟如何才能更好利用赵烈的能力,他心中一直在思索。
张小楼轻声问道:“宋公子现在和他还有联系吗?他纵身跳下万丈悬崖后找到那位姑娘了吗?”这些日子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静静住在这婆娑竹林中。
宋青河笑道:“他在天机谷中并没有找到韩夜冰。”他并没有说出暗中为赵烈提供大量金钱的秘密。
宋青河在心中默默思索赵烈逃亡江湖后的历程,深深体会到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良久他对张小楼道:“你一定想出去散心,静静呆在这里好几个月,虽说这里风光秀美,让人心旷神怡,但也不能总是呆在这里,这几天我也没有事情,不如陪你出去散心吧。”
张小楼轻声道:“这段宁静的日子让我可以忘记凄惨往事,以往的岁月中,柔弱的我只能任人摆布,根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生活,每天的生活都是在演戏,戏里戏外都在流泪,我几乎都快失去真实的自己了,活在戏子的生活中。”
宋青河望着张小楼清秀恬淡的面容,聆听她平淡的话语,他从这些平静的话语中感受到了生活的无奈辛酸。
张小楼感觉就像是在做梦,宁静生活一直是心中渴望的生活,但当这种日子真的来临时,她才发现是那么不真实,如同漂浮在空中一样,如同翠绿竹子在风中微微摆动。
竹案上放着一把巨大的绿色锯齿边缘长剑,她在心中轻叹:“如果不是这把幽冥长剑,怎么也看不出外表如此清秀之人居然是武林人,他看上去更像是文弱书生。”
张小楼望了一眼清秀无伦的宋青河,心中忽然一跳,涌现一种奇异的滋味,“如果他去唱戏,肯定是唱戏的好材料,唇红齿白,皮肤如玉。”她的脸庞忽然浮现一丝顽皮笑容,为这个可笑荒谬的念头感到不可思议。
宋青河牵马和张小楼走在山花烂漫的江南水乡,显眼的幽冥剑用蓝色厚布包裹起来,绑在摇摇晃晃的马背侧面,蓝色长袍被纯白色书生服取代,越发突出了秀气的脸庞,看上去文弱之极,全然没有半点江湖味道。
张小楼穿着简单朴素的青色粗布衣裳,不施半点脂粉,秀气长发轻柔地披在秀气脸蛋旁,散发出一股淡雅文静而略带忧伤的气质,她轻声道:“宋公子望上去真是俊美无比,就是在戏班里也不曾看如此俊美男子,根本不象江湖中人,秀气温柔,散发出清新自然的气息。”
宋青河微笑道:“你才是散发出清新自然的气息,如同深谷兰花,不但美丽芬芳,而且平易近人,温柔善良。”
张小楼脸色微红道:“我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少女,没有动人容颜,不过会一些简单的乐器绘画而已,历经沧桑,看透了人间的冷暖,尝遍了酸甜苦辣。”话语中透出无奈和苍凉。
宋青河淡淡道:“绝色美女我见过很多,但我却懒得和她们说话。前面就是苏州,我们到苏州去逛逛吧。”
张小楼忽然娇笑道:“宋公子,听说江南水乡多美女,你这俊俏模样不知要迷倒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
宋青河轻声道:“很长时间没有在白日悠闲游览江南,前些年一直呆在漠北,我童年却是在江南度过,可惜不知道究竟生在何处?”话语平淡,似乎看穿了一切。
张小楼发现宋青河平静的内心似乎也藏着无尽的心事和秘密,只不过隐藏得太深,太深。
宋青河抬头凝望张小楼,她秀气的脸庞根本看不出岁月的沧桑和痛苦的经历,恬静平和,无法辨别实际年纪,岁月和磨难似乎只印在了心上,外表无法看出她曾经经历过无数悲惨的遭遇。
苏州乃是春秋时期吴国的都城,太湖之滨,鱼米之乡,繁华富裕,到处是水陆并行,河街相邻,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的独特秀丽风光。
小桥流水,吴侬软语,江南的风情尽数浓缩苏州城,宋青河和张小楼秀气轻柔的外表和周围景色和谐融合,张小楼眼前闪现当年在秦淮河上唱戏的悲凉,凄苦悲惨的往事恍然如梦,双眸依然清凉如水般清澈透底。
宋青河头戴束发银缨王帽,白色长衫无风自动,面若春花,状似美妇,风流之极,旁边路过三三两两的怀春少女忍不住回首凝望这秀气如女子的少年,春风中不时发出少女妩媚的笑声,可惜他眼中平静如水,仿佛那山崖上傲然挺立的青松,不会产生任何的涟漪和波澜。
张小楼开心如活泼的小鸟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不时伫足停留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很多胭脂首饰等女孩子用的普通东西,脸上露出的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
宋青河负手静立在她身边,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真实平凡的生活,平淡而充满温馨,幸福究竟是什么呢?他心中想了很多。
张小楼站在堆满各种琳琅满目的首饰小摊前面,没有昂贵的金银翡翠,只有密密麻麻的铜银首饰,价格便宜,式样繁多,依然散发出平凡的美丽,她兴奋地挑选出一件铜簪,小心用铜簪把长发盘起,对着一面铜镜仔细端详。
张小楼盘起长发后,秀气脸蛋暴露无遗,透出一种淡淡成熟丰韵,娇小瘦弱的身子让人心生强烈的怜惜之意。
繁华祥和的街道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街上行人纷纷朝两边避开,因为胆敢在大街上骑马狂奔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是官府中人,要么是江湖人,普通的老百姓都不敢招惹这两类人,惟恐避之不及。
三匹快马旋风般冲过大街,勒马停在“天涯酒楼”门口,马上两男一女,清一色佩带长剑,气度不凡,正是华山派的英雄剑张枫,无影剑林天奇和柳素青。
林天奇恭敬道:“师弟,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先吃饭吧。”张枫望了一眼身边满脸风尘,略带倦容的柳素青,微一点头,三人矫健翻地身下马。
张枫头戴束发金冠,内穿浅紫色劲装,外罩一袭青色长衫,英气逼人。街道上行人议论纷纷道:“这位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英雄剑,听说此人乃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侠肝义胆,锄强扶弱,年少有为,乃是不可多得的英雄侠少。”众人眼中射出无限景仰的目光,少年英雄和风华美女总是让人羡慕心动。
笼罩着耀眼光环的张枫在众人的羡慕的目光中,伴随身边体态修长的柳素青得意走进酒楼,宋青河旁边的众人眼中都射出羡慕崇拜的目光,少年英雄和江湖美女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宋青河目光也飘向了英雄剑张枫,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心绪,无论才华相貌,还是武谋略,他都比这个华山少年天才更强,但此刻也走在同一条街上,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默默无闻,他似乎永远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无论付出多少鲜血和努力。
宋青河望着他们三人的背影,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若有所思,江湖中最终还是靠实力说话,成名也许不过是在刹那间而已,他轻声对满脸细微汗水的张小楼轻声道:“逛了一整天了,我看你也累了,此时阳光似火,我们不如就到这天涯酒楼中吃点东西,随便休息一下。”
繁华热闹的酒楼中不但嘈杂而且几乎坐满了人,两人刚走进酒楼就发现了气度不凡的英雄剑张枫,隐藏在人群中的张枫依然散发出耀眼光华,光彩夺目,让人轻易就可以望见。
张枫坐在桌子上位,左右两边分别是他的师兄林天奇和师妹柳素青,虽然林天奇是师兄,但是张枫深得掌门风远山的喜爱,所以身为师弟的张枫逐渐习惯了位列林天奇之上。
张枫喝了口上好的女儿红,什么话也不说,显得心事重重。柳素青柔声道:“二师兄,一路上你都不怎么说话,是不是最近练功遇到什么困难?”
林天奇没有张枫那么光彩夺目,身着灰色外套,气度沉稳,他忽然堆满笑容接口恭维道:“师弟乃是华山百年难遇的武学天才,天赋过人,悟性极深,所以破例把华山镇门之宝,上乘内功心法《紫气东来》传授给师弟,不知道师弟已经练到第几层了?”
张枫脸上浮现得意的神态道:“我半年多才炼到第八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练到最高的第九层?”当年华山掌门风远山修炼《紫气东来》,也花了一年多才达到第八层的高度,而修炼到第九层,风远山可是足足化了五年才得以大成。
林天奇心中一惊,他在心中叹息道:“看来只要张枫存在一天,我在华山派就会始终压在下面,张枫的天赋是我无法逾越的。”脸面上依然堆满恭维的笑容道:“师弟不愧是华山的希望和骄傲,我真是钦佩无比,佩服得五体投地。”
柳素青望着神采飞扬的张枫,双眸射出崇敬爱慕的温柔目光,他们从小就在华山无忧无虑地长大,侠名远扬的张枫一直是华山众多少女心中的偶像,自然也是柳素青心中爱慕的人。
柳素青和张枫开心地谈论,林天奇只顾低头沉稳地喝着红色女儿红,神色自若,眼中似乎没有看到他们在亲密说话。
宋青河目光平和,不断为张小楼夹菜,含笑望着她斯文地吃饭,余光则饶有趣味地聆听华山几个年轻侠少之间的话语,敏锐目光忽然从绝妙角度看到了林天奇忽然握紧了藏在桌子下面的双拳。
宋青河轻轻摇了摇头,心细若发,他看出这几个少年之间微妙的感情关系,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吃饭喝茶的动作和旁边的张小楼一样斯文。
张小楼轻声道:“宋公子不喝点酒吗?你怎么和我一样喜欢喝清茶啊,似乎每个江湖人都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宋青河轻轻喝了一口清茶道:“我从来不喝酒,我不喜欢酒中辛辣刺激的味道,也不喜欢醉酒的滋味,更喜欢茶中清淡悠远的感觉,喝茶时心静如水,可以全面思考很多事情。”
张枫春风满面笑道:“锄强扶弱乃是侠义之辈当做之事,江湖淫贼赵烈居然联合乌合之众组建了山水联盟,完全没有把武林正派人士放在眼中,我们这次回华山一定要说服掌门,联合六大门派歼灭这个狂妄无耻的恶徒,维持武林正义。”
柳素青耳闻赵烈的名字,想了一会,心有点乱,低声道:“师兄性格刚烈,侠肝义胆,可是此人异常狡诈凶狠,还是顺其自然,肯定会有人出手惩罚,我就想安静地回到华山,很想念华山的秀美景色。”
林天奇高声道:“师弟所说极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热血男儿所为!师弟不愧是威名远扬的英雄剑,我也为师弟感到自豪。”他在心中不停冷笑,“赵烈所说果然没错,张枫果然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中,不然张枫也不会如此急迫地想要杀死赵烈,我一定要查清楚他们之间的秘密。”
张枫轻声对柳素青道:“师妹总是心慈手软,对付这种罪大恶极的淫贼,正是需要正派人士奋起斩杀,如果每个人都胆小怕事,那江湖岂非成了那些恶徒的天下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听者无不热血沸腾。
柳素青叹了一口气,心神不宁,一时无语,惟有低头品茶。
林天奇装出热血沸腾的模样道:“师我愿意跟随师弟维持武林正义,抛头颅洒热血再所不惜!”他抬起面前酒杯豪爽一饮而尽。
张枫显然很满意林天奇表现,他微笑道:“听说丐帮帮主汪洋和玉面神剑司马空也在苏州城中,华山和丐帮同为武林六大门派,我们何不前去和汪洋一起商议剿灭淫贼赵烈的事情。”
柳素青蓦然听到汪洋的名字,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她坚决地对张枫道:“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