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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画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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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家的阁楼里,搁着无数珍宝。阁楼的钥匙,原本由夏侯寅亲自带着,从不离身,是成亲之后,他才慎重的交付给她。
  那不仅仅是一串钥匙,而是代表着,他对她全心的信任。
  如今,他竟要她把钥匙交给董絮?
  搁在桌沿的小手,有些儿轻颤。
  「姊姊?姊姊?」董絮还在唤着。
  「钥匙搁在房里。」
  董絮露出困惑的神情。
  「但是,虎爷说,钥匙一向是在姊姊身上的。」
  「今日太忙,一时忘了。」
  「喔,那……」
  「妳先去回复虎爷,说我等一会儿,就亲自拿过去。」画眉说道,镇定如常,甚至还能挤出微笑。
  「是。」董絮福身,灵巧的退了下去。
  厅外的天色阴霾,黑压压的一片,几乎让人的心情,也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画眉坐在原处,小手探进袖中,摸着那串从不离身的钥匙。没错,钥匙是在她身上,但是她却不愿意交给董絮。
  在她心中认为,交出钥匙,仿佛也就是交出了某样,更重要的东西。
  一股难忍的冲动,逼迫着她站起身来,匆匆往外头走去。那些搁在心头的不安,已经愈来愈沉重,几乎要让她无法负担。
  寒风阵阵,她行色匆匆,忘了披上外裳,被冷风冻得粉脸微红。走到粮行内时,她的手脚已经冷得像冰。
  管事一见到画眉,立刻迎上前来请安,表情却有些心虚,视线甚至刻意的避开。
  「夫人,气候冷寒,请多添件衣裳。」
  「谢谢管事。」画眉勉强笑着,心里蓦地一闪,又想起某件事情。「管事,请问你,昨日的帐册呢?怎没瞧见你送来?」
  管事的头垂得更低。
  「呃……那个……虎爷说,帐册以后就送到二夫人那儿,由二夫人过目即可。」
  画眉的脸色,蓦地变得雪白。她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
  她手上的工作,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转交到董絮手中了。
  管事看了她一眼,就匆匆转开视线,继续转述着主子的吩咐。「虎爷交代,要让夫人您休息一阵子,别再为这些事操劳。」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刺得画眉的心一阵一阵的痛。她双手交握,握得好紧好紧,心里浮现了一个最可怕的猜测……
  仅仅是猜测,她就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
  妳怎么这么傻啊?
  她想起那些元配们的话。
  男人啊,总是喜新厌旧。
  她不愿意去回想。
  不是吗?有了新的,他就会忘了旧的。
  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起。
  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见到旧人哭?
  虎爷对那小的可疼爱极了,不论到哪儿都带着她。妹子,妳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难道都不觉得委屈吗?
  这会儿妳还笑得出来啊?
  现在会笑,再过不久,只怕欲哭无泪呢!
  一句又一句的话语,在她脑中回荡。她连连吸气,设法平静下来,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切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虎哥他不会……
  粮行外头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她紊乱的思绪。她本能的抬起头来,赫然瞧见董絮……跟她的丈夫……
  夏侯寅牵着董絮的手,低下头来,对她笑得好温柔、好温柔。他低下头,亲昵的靠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引得她羞红了脸,脆声甜笑着。
  粮行内外人来人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包括画眉!
  她无法转开视线,眼睁睁看着夏侯寅温柔的注视着董絮,伸手将她落在额前的发丝,轻轻撩到耳后。然后,再抬起她的下巴,细心的拉拢她的狐裘,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就怕她会冷着了似的。
  宽厚的大手,握着软软的小手,体贴的扶着董絮,坐进一旁等着的轿子。入帘之前,两人还相视一笑,而后,他起身入轿,那修长的身影也消失在帘后……
  画眉的双手,交握得更紧,直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是演戏、那是演戏、那只是演戏……事实并非她所看见的那样,他们只是在演戏……
  她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在心里反复这么告诉自己。
  冬至,气候最冷。
  夏侯寅对她的态度,也逐渐改变。
  他的表情依旧温柔,对她说话时,口吻还是那么不疾不徐。只是,他出现在她眼前的时间,就像是入冬后的白昼般,一日比一日更短,就算真的见着他,她也能感觉出,他的眼神变了,再也不是往日的模样……
  她想问,也知道该问。
  却不敢真正开口去问。
  画眉咬着唇,想自嘲的笑笑,却挤不出半点笑容,只能稍微扭曲嘴角。嫁进夏侯家八年,她早已忘了,什么是「不敢」。直到现在……
  窗外寒风阵阵,不断呼啸着。
  而厨房里头,因为忙着伙计与奴仆们的晚膳,生了几堆的火。大厨跟二厨,吆喝着帮忙厨务的小厮,挥舞着大杓子,在翻炒着铁锅里的菜肴,还大声嘱咐着,要注意那几锅人参鸡汤的火候。
  冬至这一日,夏侯府里总是加菜,多炒几道好菜,再用上好药材,熬上几锅的鸡汤,替府里的人补补身子。
  偌大的厨房里,辟开一处角落,生着一炉火,火上有着一锅汤。
  微红的炭火,熬着瓦锅里的汤,鸡汤微微滚动,冒出阵阵香气。画眉亲手挑选材料、亲手挑了药材,还亲手熬了这锅汤。
  这是每年冬至的惯例,她总会亲自下厨,熬一锅好汤,为他暖身也补身。夏侯寅也会推却所有应酬,回到梅园深处的院落,与她静静独处,享用她亲手熬的汤。
  虽然,这段日子以来,有太多事情纷扰着她的心思,但她仍没忘了这个惯例,一早就挽袖下厨,将一样样材料洗净切块,再倒入瓦锅里。
  她花了几个时辰,煮汤、熬汤,将浮在汤上的浮渣,小心翼翼的捞除,直到鸡汤内没有半分杂质,舀进瓷碗里时色清如水,才算大功告成。
  「熄了炉火,再把鸡汤送回屋里去。」她搁下杓子,双肩已因为久站,而有些酸疼。
  丫鬟连忙上前,双手垫着厚棉布,才端起香味四溢的瓦锅,迈步离开厨房,往梅园的方向走去。
  画眉提着袄裙,又对大厨吩咐了几句,才离开厨房。
  心中的紊乱思绪,剪不断、理还乱。她愈想愈是心乱,心中暗暗下了决定,非得抹去「不敢」二字,趁着今晚鼓起勇气,对着夏侯寅把一切问个明白。
  夜色掩落,她先去了大厅,寻找着整日都没见着的丈夫。。
  只是,大厅里头,不见夏侯寅的踪影,只有总管指挥着奴仆,擦拭着大厅里的精致家具。
  「小心点,这桌面是好漆,擦时可别用力,得要轻。」总管嘱咐着,看不惯奴仆的动作,索性抢过抹布,亲自动手。「瞧见没?这种力道才——啊,夫人!」他丢下抹布,连忙迎上来。
  「虎爷回来了吗?」
  听见画眉这么问,总管的表情有瞬间古怪,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恢复自然神色。
  「虎爷傍晚时分就回来了。」
  「是吗?」画眉咽下叹息,在总管面前,勉强挤出笑容。「该用晚膳了,我却寻不见他。」
  「呃……」
  「总管可知道,虎爷在屋里哪处忙着?」
  「这个……这个……」总管满脸为难。
  「若是总管不知道也无妨,画眉……」
  「夫人!」总管冲动的开口,咬了咬牙,才一口气说了出来。「夫人,虎爷还没日落前,就已经跟二夫人进了屋。这会儿应该是……应该是……应该是还在二夫人房里……」
  画眉的身子,微微一僵。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能开口说话。
  「谢谢总管,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避开总管同情的眼光,独自往宅子的深处走去。
  还没走到梅园,她远远的就瞧见光亮。
  再走近一些,她才发现,那光亮并不是来自于梅园的院落,而是旁边那处,董絮居住的雅致院落。
  光亮与笑声,从窗棂里飘了出来。
  她站在纳妾那日,夏侯寅进屋时,她在屋外等待的那株梅树下,静默无声的等了一会儿。
  他没有出来。
  半晌之后,她转身走回梅园里的院落,推开屋门,进了屋内。
  丫鬟将瓦锅摆妥后就离开了,桌上还搁着两人份的餐具,以及四样小点、四样小菜,还有应景的暖暖甜汤。
  画眉在桌边坐下,望着桌上的瓦锅。
  或许,他待在董絮那儿,是因为有事要交代。
  或许,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回来了。
  或许……
  或许……
  或许……
  她等着等着,直到瓦锅里的热汤,逐渐凉透。
  屋子里空荡荡的,寂静无声,只有她一个人。
  她伸出双臂,环抱着自己,觉得好冷。
  入冬了,难怪会这么冷。
  贴心的丫鬟,为她准备的热茶早已凉了。而先前用铁熨烫过的被窝,这会儿不知还剩几分的余温?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注视着不远处的灯火,觉得不但手脚发冷,就连胸口也是冷的。
  那一晚,夏侯寅没有回房。
  天际开始飘雪了。
  第六章
  那个冬天特别冷。
  冬至之后,夏侯寅不再踏入梅园。
  每株梅树上,都结着无数花苞,雪花一阵又一阵的飘落,积累在枝头,然后无声的碎落。
  整座梅园静得出奇。
  已无事在手的画眉,偶尔会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杯茶,望着含苞未放的梅树、天际飘落的白雪,以及梅园里头,那层没有任何足迹的积雪。
  冬至那天过后,她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胸口的那个洞,被寒冬的冷风一吹,冷得麻木了,冷得几乎忘了痛……
  只是几乎。
  每当日落后,不远处的精致院落里亮起灯火时,她才会感觉到,自己其实还有心,而那颗心正像是要被揉碎般,一阵阵的痛着、疼着。
  冬至之后,除夕之前,夏侯家还有件大事。
  夏侯寅的生辰是十二月二十六,每年的这一日,夏侯家总会摆上三桌宴席,宴请来往的商家。这一天,亦是凤城商界在年前的第一等要事,商家们总会费尽心思,多方打听,想知道今年的寿帖名单上,是多了谁,又少了谁。
  夏侯家来往的商家,不知有多少,但能吃得这场宴席的,却只有二十多人。商家们心里有数,能收到寿帖,就代表夏侯家的另眼相看,有幸受邀的商家们,莫不引以为傲。
  大雪纷飞的某一日,她突然想起,夏侯寅的生辰将近,又该是草拟寿帖名单的时候了。
  她走出梅园,到了大厅里,才派丫鬟去唤管事进来。
  没一会儿功夫,管事就匆匆忙忙赶来。为了早些赶到,不让画眉久等,他舍下回廊不走,直接穿过庭院,冒雪赶来,踏进大厅时,满头满肩都是白雪。
  「夫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虎爷的寿辰近了,你把今年往来的商家名册,全拿来给我。」画眉静静说道,有条不紊的交代着。「寿帖的红纸就沿用往年,你尽快去备妥了,帖文由我来拟——」她停了下来,看出管事的表情有异。「怎么了?」
  「夫人,寿帖之事,已经全都处理好了。」管事咬牙回答。
  「处理好了?」
  「是的。」管事的头垂得更低。「虎爷已经与二夫人,一同拟好名单,昨日就将寿帖全都送出去了。」
  「是吗?」她淡淡的问了一句,只有在膝头紧扣,微微颤抖的双手,泄漏了心中的情绪。
  由她拟好宴席名单、决定帖文内容,是夏侯家历年来的惯例。只是,她早该知道,所有的惯例,都已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破例。
  「那么,宴席呢?」她问,将双手扛得更紧。
  「虎爷没有吩咐。」
  「我明白了。」那就是代表,宴席还是由她筹办。
  就连寿帖的事,都已经交由董絮发落,为什么宴席却还是由她筹办?是因为,他出入都带着董絮,亲昵得不愿分开;还是因为,他舍不得青春幼嫩的小妾,珍宠得不让她踏进厨房里,去忙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类事?
  画眉想着想着,嘴角微微勾起。
  尽管如此,她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只有痛。
  寿宴那日,大雪从清晨开始,直下到黄昏时分,仍没有停歇。
  街道上积了一层厚雪,商家们大多已经关门,更显得夏侯家的门前热闹非凡,受邀的宾客们纷纷到达,车辙与脚印留在积雪上,很快的就被另一层白雪覆盖。
  大厅之内,布置得美轮美奂,
  不论是桌椅、屏风,或是桌上的瓷盘瓷碗、乌木镶银箸,都是称得上无价之宝。这些东西原本收藏在阁楼中,一年之中,只有夏侯寅寿宴时,才会拿出来使用。
  商家们一个个人座,忙着喝酒聊天,眼里也没闲着,一边端详着大厅里,无数价值连城的宝贝,对夏侯家的雄厚财力,更是又敬又羡。
  直到商家们都到齐了,画眉走到主位前,举杯对着众人。
  「感谢各位爷们,今日冒着风雪,来赴虎爷的寿宴。」她双手捧杯,面对商家们时,仍是浅笑盈盈。「虎爷工作繁忙,所以来迟了些,画眉先敬各位一杯,替虎爷向各位赔罪。」说完,她举杯,美酒沾唇,滑入口中。
  然后,她就看见了。
  夏侯寅撩袍走进大厅,他并未看向厅内,反而转过头去,露出温柔宠溺的笑。他伸出宽厚的大手,牵着一只白嫩的小手,带着年轻貌美的董絮,一块儿走进大厅。
  画眉口中的美酒,瞬间变得苦涩,几乎艰以下咽。
  她一直知道,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出双入对,亲昵得舍不得分开。只是,再多的「知道」,都不比上亲眼见到时,来得更震撼、更心痛。
  夏侯寅穿着黑缎红绣的袍子,而身旁的董絮,衣着用的也是同块料子,只是绣花更繁复精致,娇艳的海棠花绣在领口、袖口,花瓣粉嫩鲜妍,栩栩如生,衬托着她的脸儿更红润,胸前的那串珍珠项链,更玉润星圆……
  珍珠项链。
  画眉看着那串珍珠项链,脸色苍白如雪。
  一旁的商人,也瞧见那串珍珠项链,私下议论著。
  「啊,那串珍珠美极了!」
  「可不是吗?」
  「我听说,那是虎爷耗费巨资,从宝德坊的所有珍珠中,挑出最好的一百零八颗串成的。」
  「宝德坊的许老板,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串珍珠项链,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寻遍天下,也绝不会有第二条。」
  「虎爷可真舍得啊!」
  「为了心爱的女人,哪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商人们的话语,一句一句都飘进画眉耳里。
  珍珠项链。
  那串珍珠项链。
  她认得那串珍珠项链。
  我只是想宠妳。
  他曾这么说过,然后费心的、仔细的,为她挑选每一颗珍珠。但是,事到如今,他却将那串珍珠项链,给了另一个女人。
  珍珠项链不是她的。
  他的心也不再是她的。
  她杵在原地站着,眼睁睁看着,他牵着另一个女人走来,举起她为他挑选的瓷杯。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先罚一杯。」夏侯寅笑道,看了看身旁的董絮,深情尽在不言中。董絮羞红了脸,垂下小脸,也跟着罚酒致歉,分担了迟来的责任。
  「今日天寒,多谢各位还肯赏脸,到舍下一聚。」夏侯寅搁下酒杯,对着众商家微笑。
  「虎爷客气了。」
  「是啊!」
  「既然是虎爷邀约,咱们哪能不到?」
  「多谢各位。」夏侯寅笑着,再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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