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身边-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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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真说了声“对不起”，黯然低下头。
前面有几张供路人休息用的椅子，啁啾的鸟声在林子上空奏鸣，他们走过去坐下。不远的一块空地上，一些老年人正聚在一起，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这样的情景，让南真感到很愉悦，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子吧，他想着，不禁陶醉般眯起了眼睛。
“大作家，说说你吧？怎么想到写小说的？”刘晓暹露出十分好奇的表情。
“其实没什么，写得很烂。怎么想的？其实就是好奇吧。”
“那……你对最近出现的黑洞怎么看？”刘晓暹完全是一副采访的样子。
南真愣了一下，眼前浮现出商业区那口黑洞，接着又转到天堂市和卧龙泉村的黑洞上来，不过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刘晓暹深沉的眸子里，他目光游移不定，应付着说：“我说不好……可能是幻觉吧。”
“幻觉？”幽暗中，刘晓暹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只有不时飘进南真鼻子里的阵阵幽香证明着她的存在。
“那还真的是幻觉。”她慢条斯理地说。
和刘晓暹在公园里分手后，回家的路上，南真看到街上的黑洞又增多了。有的在地面上，有的把楼房整齐地切掉一部分，露出里面的结构，看着十分凶险，街道上有许多人在一旁围观指点。
南真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家里会不会也有洞呢？仿佛知道家里真的发生了变故，他以最快速度跑回家，先把家里查看了一遍，确定没看到黑洞，这才放心。
静下心来，南真想着那些凭空出现的大洞，身体就一阵阵发冷，联想到一个长疮的病人。地球不会也患上了这种病吧，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遍地都是这种大洞的时候，人们该怎么办。
晚上的时间是枯燥的，南真启动电脑后，打开了QQ。还好没有高天明发来的信息，心里多少有些宽慰，然而又希望能收到他的消息，这种矛盾的心情使人痛苦。
正当南真就要关掉QQ时，音箱里传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右下角也有头像跳动起来，他心中一颤，急忙点开，是同事王刚发来的。
“南真，我可能看到鬼了。”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南真的心脏本能地抽搐了一下，看看发来信息的时间，刚好就是自己和刘晓暹吃饭的那段时间。南真想起近一段时间王刚的奇怪表现，又想到戴小东，难道这是失踪的前兆？他不敢再想下去，回复说：“王刚，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王刚在线，消息发过去不久就得到回复：“南真，我真的看到鬼了，就是现在，房间里有鬼。”
对方的话语无伦次，南真越看越不舒服，不过想想王刚打下这段话的感受，说不定他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南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只手放在键盘上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屏幕，过了很久才回复：“那鬼是什么样子的？”
消息刚刚发出去，几乎是同时，王刚便回答：“我没看到，地板上只有一个人泥泞的脚印。”
又是泥泞的脚印！南真底气不足地回复：“那也不一定是鬼啊。”
等了很久王刚也没有再回消息，南真心里像坠着铅块，想起那天戴小东痛苦倒地的情景，站起来徘徊几圈，便抓起外套走了出去。
晚上的市区很热闹，南真心里却冰镇般寒冷。等到来到王刚家，门虚掩着，有灯光漏出来。他觉得情况不妙，冲进去一看，王刚正一动不动地趴在电脑前，从门口只能看到一个胖大的背影。
“王刚？”南真叫了一声。
王刚趴着一动也不动，南真心里一沉，走过去刚要伸手拍他，立刻目瞪口呆。只见王刚的头正面向自己，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好像晕死了过去。南真身上一阵阵冒凉气，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对方的鼻子底下，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急忙他背起来往外跑。
经过一番折腾，王刚被送到附近一家医院，医生诊断为暂时性休克，身体没什么大碍。南真守在王刚的病床前，看着同事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心才踏实下来。折腾了一晚上，他也很疲惫，就趴在床头小憩着。此时夜很深了，同病房里的病人都沉沉地睡着，四周一片寂静。
南真换了个睡姿，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到王刚时，发现他似乎正睁着眼睛，吓得南真头皮一麻，飞快地转过头，等再看王刚，他正处于沉睡中，鼻子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刚才的一幕是错觉。南真平静了一下激烈的心跳，重新伏在床边上，胳膊上却猛地落上一只手。
“鬼……鬼……”是王刚的声音。
南真的睡意被王刚的叫声击得无影无踪，看着他瞪圆的眼睛，“王刚，你醒了。”
“鬼！鬼！”王刚紧紧抓住南真的手，南真感觉那只手冷得像一坨冰。
“你别胡思乱想，没有鬼。”南真小声说着，朝四周看了看，有一张床上的被褥活动了一下，显然王刚的声音吵到了病人。
王刚看到南真，露出放松的表情，双眼缓慢地闭上，双手却抓得更紧了，呢喃着：“南真，我家里有鬼。”
南真把手抽出来，安慰说：“王刚，你别乱想了，那都是假的，你需要好好休息。”
“不是的，不是的，那是真的。”王刚轻轻摇着头。
想起戴小东的遭遇，南真心里也是矛盾重重。
“我现在在哪儿？”王刚忽然又费力地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四周。
“这里是医院。”
“医院？”王刚小声地自言自语，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家里刚刚发生的事情，忽然张大眼睛，“是的，我和你聊天，告诉你我家里有鬼，当时我看到地板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人的脚印，就在我身后。”
南真急忙问：“你还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吗？”
王刚表情痛苦，默默无语。
南真显得很失落，“我到你家的时候，你就昏倒在电脑前……你好好想想，后来又看到什么了？”
“我不知道。”
南真有些泄气，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最近是不是玩过什么网络游戏？”
好半天南真也没得到回复，抬头一看，王刚已经睡着了。等了一会儿，见王刚睡得沉，南真悄悄退到白亮的走廊里，眯缝着眼睛朝两侧看，刚要回病房，不知哪个房间突然发出一声响动。南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一条裸露的腿从门缝里伸出来，上面粘了一些黄浊的东西，看起来十分恶心。
南真感到心脏一阵悸动，慢慢地把目光上移，却看到一张臃肿肮脏的脸正冲自己嘿嘿地狞笑……
白色的光线温柔地打在眼皮上，浑身说不出地舒服，南真真想这样永远闭上眼睛，身体却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醒过来揉揉惺忪的眼睛，看到王刚正在地上活动着身体。
“别睡了，这里又不是你的家，睡得跟猪一样。”王刚坏笑着挖苦他。
南真茫然地看着王刚，懒洋洋地说：“你能下床了？”
王刚夸张地活动着肢体，说：“医生说了，今天我就可以出院。我说南真，昨天晚上你可真奇怪，一直在那里自己唠叨着什么。”
南真抓抓头发，惊诧地问：“没有啊，昨天晚上你可是比我先睡的。”
王刚不屑地一笑，“得了吧，我根本没怎么睡，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一直在那里唠唠叨叨的。”
南真瞪着眼睛，希望从王刚的脸上看出玩笑的意味，对方的表情说明这不是玩笑。
“南真，你没事吧？”王刚很担心地拍拍他。
“王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南真的表情十分严肃。
“当然是真的，我干吗要说谎？”
南真重重地跌坐在床上，痛苦地揪着头发，思绪回到了昨天晚上，记得当时是王刚先睡着的，然后自己到了走廊，于是就在门缝里看到了那条脏污的腿……
“对，我想起来了，是那条腿！”南真大叫着说。
王刚像看到了恐龙一样，“你说什么啊？”
南真咽了一下唾沫，“就是昨天晚上，你睡着之后，我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人，那一条腿十分恶心。”
“你不是在做梦吧？”
南真说不明白，找到一名值班护士，问她走廊这一带病房里是否有一个腿上十分恶心的病人。护士笑着说，这里根本没有他所描述的病人。
王刚坏笑着说他肯定是做梦，南真也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办完出院手续后，怕王刚再发生意外，南真一直不离左右地陪着他。回到家里，王刚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脑打开，然后去冰箱里找冷饮。
等到王刚坐在电脑前，南真凑过去，看着他饶有兴致地打开一款游戏，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对话框，好奇地问：“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云中》。”王刚满不在乎地回答。
“是网络游戏吗？”
王刚似乎没有工夫搭理南真，完全被游戏吸引住了，双眼放光地盯着屏幕，嘴里小声应了一声。
《云中》？南真对这个古怪的名字很好奇，聚精会神地看着王刚在一个对话框输入ID和密码，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忽然，南真被游戏对话框的背景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红色的对话框，又蒙上了层白色，背景很简单，是一张模糊的人头像，当看到那个头像时，他奇怪地朝王刚的脸上看去，那个人像似乎是以王刚的头像轮廓为原型做成的。
“王刚，那个人怎么是你？”南真惊奇地指出自己的发现。
王刚忽然顿了一下，看着南真，目光犀利可怕，声音十分奇怪，“刚才我对你说了什么？”
南真靠后了一下，“刚才你不是说，这款游戏叫《云中》吗？”
王刚的双眼绝望地张大了，过了大约半分钟才恢复常态，只是不再看南真一眼，而是专注地盯着屏幕。南真闹不懂，难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他把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不妥之处。
南真盯着王刚的侧脸，这张脸变得如此陌生，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后来才发现王刚按在键盘上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王刚，你没事吧？”南真忽然有些紧张，似乎那双颤抖着的手是自己的。
王刚像尊雕塑一样坐着，停了一会儿，才放松下来，双手又开始在键盘上敲打起来，那样子十分投入。
南真见他不会再有大碍，说了一声再见就起身走了，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看，王刚的背影如磐石般坚硬。
“人间地狱，云中洞天。”
刚走出不远，身后就飘来这句话，南真的双眼立刻睁圆了，大步流星向外走，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走着走着，南真忽然站住了，刚刚听到的那句话里，居然也包含了“云中”两个字，记得戴小东失踪前曾问过自己是否玩过游戏，难道那款名为《云中》的游戏有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是，那款名为《云中》的游戏有问题？”江辉问。
为了方便警方及早破案，南真从王刚家出来后，径直找到江辉，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江辉最近被这些失踪案闹得焦头烂额，尤其是昨天晚上在车站广场上消失的人群，实在让他无法释怀，今天听了南真的话，他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喃喃道：“人间地狱，云中洞天。”
“江警官，你也知道那句话？”
江辉一愣，“你听到过？”
南真点点头。
“第一次听到是在什么时间？”江辉神色有些古怪。
“一个多月前，戴小东第一次叫我去他家的时候，他说家里有鬼，害怕回家，要我一起去。结果，我就听到了那句话。”南真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僵硬，忽然想起来，这些话在自己报警时就说了啊，江辉也许忘记了。
“看来，不止你一个人听到了那句话，一些和失踪者有联系的人，都听过那句话。”江辉不无担忧地说着。
南真惊讶万分，“这是怎么回事？”
江辉摇摇头，“还不清楚，我曾经怀疑可能是幻觉，但是这么多人听到的是同一句话，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房间里莫名出现的脚印又该怎么解释呢？那是幻觉吗？”南真不安地问。
江辉叹息一声，“也许吧，只能这么解释了。”
“这么说，失踪者是不是与那款名为《云中》的游戏有关呢？戴小东的一个同事告诉我，他失踪以前就很古怪地谈论过一些有关游戏的内容。”南真感到后背一片冰凉，恐惧像藤蔓一样爬满脊背。
江辉从座位上站起来，焦虑地说：“目前还不能肯定，但是居然有叫《云中》的游戏，而且与莫名出现的那句话中的两个字对应上了，再考虑到你同事的日常表现，也许这其中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南真小声应了一声，“现在的问题是，王刚看起来很不正常，我担心他是下一个失踪目标。”
江辉看了眼手表，站了起来，手里收拾着东西，说：“你带我去找王刚，我想和他谈谈。”
王刚正玩得起劲，忽然听到有人来，嘴里嘟哝了一句，十分不情愿地去开门，看到南真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外，便故意把身体堵在门口，“南真，是你啊。你们这是——”
“你是王刚吗？我是公安局的江辉。”
王刚挠挠又短又硬的头发，一听江辉是警察，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色，“我就是。”
“王刚，你别怕，江警官只是有些问题要问你。”南真一脸诚恳地说。
王刚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怏怏着闪退到一旁，“进来吧。”
江辉走进房间，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床头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色彩缤纷的游戏画面。
“你玩过一款名为《云中》的游戏吗？”江辉直截了当地问。
王刚神色一变，脸上一下子冒出了汗水，瞥了南真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让南真吃惊不小，“王刚，刚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那款游戏叫《云中》吗？你怎么出尔反尔？”
王刚嘿嘿冷笑两声，那样子十分可恶，“南真，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有这款游戏了？”
南真绝对没有想到，王刚居然是这样一种人，“王刚，我希望你能配合调查，这可能影响到你以后的生命安全。”
“算了吧，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多关注你自己吧。”
南真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看着江辉，说不出话。
“这样吧，我能看看你现在玩的游戏吗？”如果他们关系闹僵，江辉就太对不起南真了，急忙转移话题。
“你的话我不太懂，我没玩游戏啊。”
“屏幕上那不是——”江辉指向电脑显示器，但这一次绝不仅仅是吃惊那么简单了，刚刚站起的身子又重重落回原处。
刚才还花花绿绿的屏幕，此时一片黑暗，电脑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关机了。
王刚呵呵笑了笑，“有什么不对吗？”
江辉不动声色地说：“可以把电脑打开吗？”
“当然可以。”
王刚干脆的回答让南真直犯嘀咕，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江辉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来到电脑前，南真按下了启动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