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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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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霁月坐在一边堵着耳朵,一脸哀怨。

    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怎么从天而降这么个活菩萨?

    手脚姿势怪异的那位已经被解开绳索,无奈因为被射出的石子打中穴位,只能处于僵硬麻木的状态。

    于是,仰头张嘴,毫不客气地嚎开了。

    真哭?不尽然。

    她似乎摸清了沁兰对眼泪没辙,于是大肆利用。

    反而更坚定了沁兰绝不搭理她的决心。

    真要对上了,那可是多么棘手的人精啊!

    好在她很聪明,嚎累了也会停下来,砸吧砸吧嘴,问霁月要杯茶去。

    霁月脸上的表情,像是踩上了坨屎。

    小丫头盯着沁兰瞅了一阵子,觉得应该改变策略,于是讨好道。

    “好姐姐,我叫乌嘉萝,今年14,你呢?”

    无人搭理。

    “我叫乌嘉萝,今年14,你呢?”

    “。。。。。。”

    你猜怎么着?

    她能锲而不舍把同样的问题问上无数遍!

    “我叫乌嘉萝,今年14,你呢?”

    “啪!”霁月受不了了,谁禁得住这种帝王级的骚扰啊!

    “我叫霁月,今年15!你还想怎样!”霁月正气凌然,沁兰欣慰,她终于能独当一面。

    “我没问你。我问她。”乌嘉萝不吃这套,甜甜一笑,带着三分狡黠。

    霁月表情扭曲,似乎准备超越道德底线。

    她胸口起伏,酝酿许久之后爆出一句:“小姐,你来告诉她!”

    沁兰翻了翻白眼,真是南瓜长在瓦盆里…没出息。

    “我是崔岚。过了这个秋冬,就13了。”她温和道。

    石沁兰已“逝”,再用这个名字不知还要挑起多少事端。

    乌嘉萝半信半疑将沁兰上下打量一番。

    沁兰个子在同龄人中偏高,一身装不来的气度更让人难以信服。这哪像一个未过及笄的少女。

    “姑且信你。那我虚长你三岁,你还得叫我声姐姐咧!”

    随即又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撅起不点而红的嘴唇:“崔岚?真难听的名字。这样吧,你若放了我,我赐你边楚王姓,如何?”

    若是在她那国,对面人早已三叩九拜,感恩戴德了。

    这个家伙居然无动于衷。

    你敢藐视我的权威!

    她底气归位,不信她是个油盐不进的刺头。如同咆哮帝上身一般叫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边楚王最疼爱的小女儿!若是父王知道你这样对本公主,定把你。。。。。。”

    沁兰脑门赫然亮出三条黑线。

    这些古代富二代就没有新鲜点的词儿吗?动不动就喜欢拿别人脖子上这个脑袋作威胁。好歹它现在还是自己的所有物呢。

    她好整似暇地说道:“我说这位公主姐姐,现在你可是在我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还听说过吧?先担心自己吧。”

    乌嘉萝变脸如变天,天生是个高手,马上又瘪着嘴开始哭:“呜~~~~父王,快来救我啊。有人欺负你女儿。。。。。。”

    沁兰头疼地扶额,算算时间司尧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这个公主不出所料也是被他祸害的广大女性其中一员,赶紧带走,再待一会,指不定求饶的是谁呢。

    霁月又叫了个丫鬟进来,放了满满大桶水,噗通一声将动弹不得的乌嘉萝抬进去,撸起袖子就是一顿猛搓。

    那叫声,真是惨烈。

    片刻的功夫就给收拾好了。

    再待出来,乌嘉萝连手背都是红的。

    她有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穿着沁兰宽大的袍子,配上娇俏可爱的面容,简直怒也可餐。

    前提是不要露出她大煞风景的本性。

    沁兰不知怎的,由心溢出一阵喜欢,牵过她的手,将手臂依旧僵直的她带到软榻坐下。

    过程中,乌嘉萝居然一声不吭乖乖任她拉着。

    沁兰给她满上一杯茶,想了想,一笑置之。

    生在深宫长在深宫,有无限荣华,也有辛酸无奈。

    深宫里的孩子,大多缺爱,缺信任,缺一个正常的生存环境。

    所以,她的野蛮任性霸道,心直口快,其实,可以理解,也是意料之中。



第4卷 第176节:第一百七十六章静夜无人安睡

    》

    司尧眉头紧锁,一双桃花眼在两人之间流转。

    “你,跟我出来!”他拖出乌嘉萝。

    小妮子一边朝外走,一边回过头来冲沁兰挤眼:“马上回来。你还没讲劈头盖脸打我的那些东西怎么来的呢。”

    沁兰只得笑着点了点头。

    真应了一句话:不打不相识啊。

    “就你一个?”

    “还有乌原,在城西的客栈里。”只有她和司尧的时候,乌嘉萝也难得收敛。

    自年少时,她就对司尧又爱又怕。

    爱他出众的外表,敢说敢做的性子。

    又怕他反复无常的脾气和掩藏在妖孽下的狠厉。

    “我让人备车,马上送你回去。”

    “我不要。”乌嘉萝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父王近日总是心神不宁,我猜,怕是叔叔又开始寻隙挑衅。我想待在你这里,下月不是大婚嘛,反正还要回来的。”

    “胡闹!”司尧呵斥,才不管她眼里有多期盼。

    边楚最近的政局他是知道的。乌嘉萝的父亲是前任边楚王一手扶植,向来分部族盘踞各地的首领自然不服,尤其她那个野心勃勃的叔叔,一直想取而代之。

    边楚王早先就一直提这件婚事,一来替乌嘉萝寻个庇护所,二来也为政权找个靠山。

    所以在他不同意娶她为正妃之后,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可见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深吸一口气,他扶着乌嘉萝,直视其双眼,沉声静气说道:“你先回去,我派人随身保护。等大婚,再把你风光接进府里。乖,别让你父王为难。”

    边楚王待自己不薄,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替他照顾这个小时候一直喜欢做自己跟屁虫的丫头。

    “嗯。”乌嘉萝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手指相互揉搓下已经通红。

    “她人呢?”

    只有司尧一人进屋,沁兰忍不住向后张望。

    “回去了。”最近事多,他头疼不已。

    “听说你要纳妃,对方就是这位公主。不错,我挺喜欢她的。”沁兰说得由衷。却引来司尧怪异的眼神。

    “哼!”他又一次拂袖而去,背影周围愤愤的怒气肆意流走。

    沁兰与霁月面面相觑。

    难道又说错什么惹恼这个祖宗了?

    是夜,当空,净月高悬。

    漫漫银光洒满天墒都城每一处角落。

    西南一处高宅,浑然大气。一个丫鬟端着药碗轻叩房门。

    “放下吧。”声音低沉,但很好听。

    丫鬟将碗搁在床边的矮几上,低头退了出去。

    坐在帘子里面的,是两个她连瞄一眼都不可以的人。

    听说他们俊男美女,十分登对;听说女子为救情郎甘愿用身体挡上一剑;听说他们自此一往情深,男子终日陪伴左右,羡煞旁人。。。。。。

    谁知道呢,自己从没见他们出过这间屋子。

    即使有幸碰到,她的动作也只有诚惶诚恐的下跪,行礼。

    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帘子被从里挑开。

    一个修拔的身影走出来,轮廓柔和,眉眼如画。

    他端起药碗,走入帘中,轻轻挨着床沿坐下。

    “来,喝药。”

    舀一勺,放在嘴边吹凉,才送到女子口中。溢出来一点都会用帕子替她抹掉。极尽细致。

    女子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娇色,声若细丝:“玄哥哥,我自己来。”

    男子轻柔一笑:“你重伤刚愈,躺着别动。我来就好。”

    女子动情地看着,目光一寸寸抚过他的如墨发鬓、似玉脸庞,眼角渐渐闪烁泪光。

    “只要你能在夕儿身边,怎样我都愿意。”

    直至深夜,男子才从房内出来。

    外面早有一人在等候。

    “事情进行得怎样?”

    “下月太子迎娶边楚嘉萝公主。接洽人会随送亲队伍进城。”那人木讷的表情上藏着凌厉的杀气,短短两句话,简短概要。

    “恩。”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太子府有什么动静?”

    “没有。”

    “没有?”他稍稍向前探出身子,有些不信。

    “公子所说消息难道是指?”那人试探道,遂被男子一道责问目光扫过,低下头去。“属下失言。”

    “罢。也不是你的过错。”男子哀伤闭目,把身体放软靠在椅背上。“是我不死心,总觉得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话锋一转,他又自嘲:“可能只是我胡思乱想。你放心,夕儿如此对我,我不会负她。”

    “谢公子。”那人行礼,在男子示意下离去。

    凉薄的空气中充斥着夏与秋交杂的味道,一屡屡轻若游丝般萦绕在屋子的每一角。

    瞬间突厥出一丝虚无的寥落感。

    男子自怀中摸索出一叠折得工整的纸张,从泛毛的边角以及深深的折痕可以看出主人的珍视程度,定是日日翻看的物件。

    不知上边所书所画究竟何物,只是看的人眼眶湿红。

    今卿虽逝,言犹在耳。

    此去经年,便是良辰美景,都已形同虚设。



第4卷 第177节:第一百七十七章戏如人生

    》

    月余时日,其实不过转瞬之间,但对于深宅大院中的女人,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这一日,乔侧妃邀天墒有名的戏班子来府里,并让所有姬妾一并观看。

    本想借机见见司尧,顺便探探口风。但在书房外等了半天,却等来司尧不在府里的消息。

    心中本来的疙瘩未平,那个毓侧妃偏偏不懂人情世故。

    先是派人请了几回才姗姗来迟,后又屡次在看戏时呵欠连天。

    这不,已经是她第五次在看戏过程中瞌睡了,弄得自己好生尴尬。

    “妹妹,妹妹。”她轻轻摇了摇毓侧妃,孰料对方并不给面子。

    悠悠等了半天才半张开眼睛,慢条斯理道:“妹妹最近乏得很,搅了姐姐雅兴。”

    乔侧妃笑道:“哪里哪里,妹妹肯来就是给姐姐面子了。”

    转而又关切问道:“妹妹不是身体不适吧?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

    “多谢姐姐关心,不用了。我身体还能有什么不适。不过是闲得发慌,贪睡罢了。”毓侧妃听出她话里有话,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藤往上爬。

    “我还以为。。。。。。”乔侧妃收回手,面露失落,“还想先给妹妹恭喜来着,唉。”

    一声故作姿态的叹息不由让毓侧妃蹙眉。

    这个面慈心冷的女人,没一刻想让她好过。

    看惯宫里尔虞我诈的戏码,毓侧妃怎不知她这次是想拖自己下水。

    于是淡淡回应一句:“要有喜也得先是姐姐。谁不知殿下与姐姐格外恩爱。羡煞其余姐妹。”

    乔侧妃岂不知她在讥讽自己,不过做戏还得做全套。乔清玉在这方面无疑是个尽职的演员。

    她满面愁态可谓信手拈来,随即感伤:“妹妹莫要拿我消遣。现在府里皆知太子隔三岔五就往竹林那边去。你我姐妹都没这个福分。”

    毓侧妃不言语,兰指娇翘接过丫鬟递上的茶。

    眼角瞄向乔侧妃,后者见之温和一笑。

    “分什么你啊、我啊、她的。大家都是侍奉太子爷的人,理应站在一块。”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乔侧妃闻言满意点头,附和道:“妹妹说的在理。都是姐妹,不管谁得宠,都是太子的恩泽。换言之,我们也该相互照应,上请殿下给她个名分才是。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毓侧妃一手搭在丫鬟手臂上缓缓站起,稍稍福了福身子当做行礼。

    “一切都听姐姐的。妹妹今日不适,先一步回去了。”

    说罢,轻扭腰肢,一种楚楚动人的风情韵致油然而生。

    身后乔侧妃目送她的眼里划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随即又展开她的招牌笑,众人簇拥下,俨然一副正妃气度。

    廊上,毓侧妃遣走其余,主仆二人走向寂静的花园。

    已经离戏台子很远了,但还是远远传来的戏腔悠悠扬扬、深深浅浅。

    曲调缠绵悱恻,唱的人唱腔优柔婉转,妩媚动人。

    只听戏文正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与谁同醉采香归,去年花下客,今似蝶纷飞”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恍惚之中,她沉浸到了一种悲凉的美感。

    耳边余音缭缭,是哀静。



第4卷 第178节:第一百七十八章事与愿违

    》

    许是手指太用力引起丫鬟注意。

    从承月带来的随嫁丫鬟恭敬提议:“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有风,您。。。。。。”

    她竖起右手制止丫鬟说下去,一边松开她的小臂,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年月似风,拂去记忆中的尘土,留薄梦几许,依稀记得顾盼中迷醉流连。

    自镜躅一别,他与自己鲜少联系。

    去了十封信,不知能得他回的一张信笺。

    就算写,也是寥寥数句。

    虽字字关爱,但她读得出,究竟几分真心,几分敷衍。

    是的,他在疏远自己。

    因为她现在是天墒太子的女人?

    脑海不由浮现那块一直在眼前晃动的火红帕子。

    震耳欲聋的锣鼓鞭炮,喜气洋洋的喧嚣贺词。

    吆喝仿佛一直传到百里之外,从承月的苍翠的山峦一直绵延到天墒汪洋碧波的上空。

    盘旋。

    她对自己说,她只是个渴望关爱,渴望强大的女人。

    关爱不要太多,一个专心人给予就够。

    要强不要过大,必须不再让别人踩在脚下。

    第一点,司尧不及他。

    第二点,他却输得狼狈不堪。

    司尧能给的,是她十几年来期盼过千百遍的东西。

    许诺好的太子妃,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具诱惑的条件。

    她也想过把司尧变成爱她的男人。

    可惜不成,他心里一直有别人。

    从那时每日隔帘想见,她就感觉得出。

    在这方面,谁能比一个爱恋中的女人更具发言权。

    到后来,莫名奇妙出现在自己房中的陌生男人,周围鄙夷唾弃的眼神,父王将她拒之门外的狠绝。

    她想到了什么,又被自己坚决压下。

    直到那晚,红烛滴泪,帐内和衣而眠。

    早晨指尖鲜血染红了榻上锦帛。

    他嬉笑的话语听似那么漫不经心。

    “不过是各取所需。你是他的人,我不会碰你。”

    她知道,这样的男人一旦认真,他说什么都不会是假的。

    那一刻,她似乎同时怨上了两个男人。

    可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戏,这次谢幕散场,下次可以再唱。

    可是,世间很多事,一迈步就是一辈子。

    猜不着结局。

    晚上,乔侧妃张罗了一桌菜,又来请毓侧妃。

    无奈她称抱恙婉拒,只得与一、两个素日走得近些,家世也稍好点的庶妃、姬妾胡乱吃了一气。

    她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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