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旗-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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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天,那雾气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老汉没来由的觉得自己刚刚确实看到了——某种蓝色的东西飞翔在天际。
又端详了一会,老汉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应该是看错了吧?
这时他已经抹好的窗台,于是老汉一边念叨着“人老了不行了”一边拿着抹布准备下楼去。
临走前老汉大概是觉得应该最后确认一次,就再次转过头去……
下一刻老汉手里的抹布掉到地上,可怜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举起瘦骨嶙峋的手,指着窗外的天空,只剩下几颗牙齿的上下颚咔哒咔哒的一开一合。
就在老汉惊恐的目光正对着的方向,渐渐消弭的雾气中,蝗群般的舰船露出了它们的身影。
舰船的船帆分别漆成蓝色和白色,远远看去,规模宏大的舰阵组成的一幅巨大的图案。
那是一面似乎要遮蔽整个天空的米德特鲁加蓝底白叉旗。
160 西格玛和声(11)
布里多瓦边境大陆阿拉希正迎来第一缕晨光。
一位秃顶老汉按着他那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今天也准时推开了自家阁楼的窗户,于是他满意的看到晨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仅剩下的雾气正被阳光驱赶着,向着天边退去。
老汉对着天空舒展着筋骨,用手锤着自己的肩膀,倾听着自己这把老骨头发出的声响很好,没什么异常的地方,该响的地方都能响。
做完早上这一系列惯常的活动之后,老汉按着老习惯,拿起挂在窗台里侧的抹布,准备擦一擦窗台,然后下楼开始准备早饭。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些什么,老汉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天边那依然弥漫着浓重雾气的苍穹。
看了半天,那雾气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老汉没来由的觉得自己刚刚确实看到了某种蓝色的东西飞翔在天际。
又端详了一会,老汉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应该是看错了吧?
这时他已经抹好的窗台,于是老汉一边念叨着“人老了不行了”一边拿着抹布准备下楼去。
临走前老汉大概是觉得应该最后确认一次,就再次转过头去……
下一刻老汉手里的抹布掉到地上,可怜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举起瘦骨嶙峋的手,指着窗外的天空,只剩下几颗牙齿的上下颚咔哒咔哒的一开一合。
就在老汉惊恐的目光正对着的方向,渐渐消弭的雾气中,蝗群般的舰船露出了它们的身影。
舰船的船帆分别漆成蓝色和白色,远远看去,规模宏大地舰阵组成的一幅巨大的图案。
那是一面似乎要遮蔽整个天空的米德特鲁加蓝底白叉旗。
钟声在鸣响,阿拉希大陆上所有的钟楼都在发出惶恐的悲鸣,敲钟人吊在钟绳上,不断的驱动自己的双腿。跳起又落下,以自己地体重带动装在塔楼顶端的杠杆,摇动那巨大的铜钟。
被钟声惊醒的人们推开窗户,好奇的探出睡眼惺忪的脑袋,却看到街上慌乱奔逃中的人流,而当他们将目光投向所有人都在拼命逃离的那个方向后,他们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奔逃的行列。
可讽刺的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逃。占据他们脑海的是长久以来布里多瓦官方对米德特鲁加人的野蛮嗜血的种种宣传,以及天边逐渐接近的那面巨大旗帜那似乎要吞噬一切地、不可阻挡的魄力。
陷入恐慌的还有集结在阿拉希大陆上空的布里多瓦舰队,由于连日来集结在国境对面地米德特鲁加舰队都没有进发的迹象,松懈下来地地方杂牌军甚至连第一类系泊标准都没有执行为了让自己在船上能睡安稳觉,他们把船用缆绳牢牢的系在地面上能看见的每一个突起物上了。
于是当米德特鲁加人那巨大的舰阵出现在天空尽头的时候,慌了神地水兵们只好抄起斧头,向着他们能看到地每一条缆绳砍去,使得大量操帆用的索具都遭遇无妄之灾。
一片混乱之中。唯一还维持着秩序地,就是系泊在阿拉希大陆首府上空的那只黑色的舰队。
就在杂牌军们手忙脚乱的想要让飞船飞起来的时候,卡特雷亚的禁卫舰队的官兵们早就解开了维系战舰与地面的缆绳,收起按照第一类系泊标准设置的绳梯,驾驶着战舰上升到距离阿拉希地表近千米的空中,秩序井然的开始列阵。整个过程中传令兵们都没有离开过各自的战舰,也没有任何一发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响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完成集结的黑色舰队四周,从各个地方舰队的旗舰上升起的信号弹所发出的光芒此起彼伏,就像节日里的焰火。
几乎在整个舰队完成列阵的同时,卡特雷亚走上旗舰的舰桥。接过早就等在舰桥上的甲板官递上来的单筒望远镜,将折叠的镜筒拉开。对准了天边正在缓慢而又坚定的向这边接近的巨大舰队。
“听说当初伊斯坎塔娜女王下令统一米德特鲁加军涂装的时候,大贵族们都非常不愿意更改自家战舰的风帆色彩,布里多瓦的贵族们也肆无忌惮的嘲笑统一使用蓝色和白色风帆的米德特鲁加军像叫花子,可现在看来女王陛下的做法果然有其意义,”卡特雷亚收起手里的望远镜。同时对身后的拓娅和多勒雷斯评价道。“看,陛下的舰队还远在天边。她就已经成功的摧毁了我们的斗志。”
“殿下,我们随时准备为您死战到底。”多勒雷斯闻言,立刻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左胸,向着卡特雷亚微微鞠躬,同时以坚定的语调铿锵有力的说道。
卡特雷亚侧过脸,嘴角微微上扬,满意的扫了多勒雷斯一眼。
而站在多勒雷斯身边的拓娅则亮出纯真的笑靥,以懵懂无知的少女语气对多勒雷斯说道:“啊,原来多勒雷斯你对卡雷的爱已经深到这个地步了么!”
“拓娅小姐请您稍微注意下自己的言行,”非常难得的是,这次多勒雷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落跑,而是以阴沉的目光扫了拓娅一眼,严肃的告诫道,“作为殿下的羽翼,请您随时注意发言的场合以及气氛。”
“好好,”拓娅垂下眉毛,一脸自讨没趣的样子,一边叹气一边抱怨,“多勒雷斯你真没劲……”
“拓娅。”这回连卡特雷亚都开口提醒自己的羽翼。
“好一身华丽的白色洋装的少女将好字的尾音拉得老长,说完之后总算是乖乖的站到一边不说话了。
拓娅闭嘴的同时,在卡特雷亚她们身处的舰桥后部,靠近整艘旗舰舰尾的地方,一名军官拉开了手里地发烟筒,醒目的绿色烟雾从发烟筒中涌出,被狂风带着在战舰后部形成一道长长的丝带。
几乎同一时刻,另外几条炮击纵队的纵队旗舰也释放了其他颜色的烟雾,拉出道道彩带。远远看其就像是一道扭曲的彩虹一般。那是风向标识烟,内行人通过“彩虹”中各条色带的走向,配合手边的风向标,风力计气压计等工具,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此刻舰队所处地空域的空气整体流向,并且以此来对船只的航行状态进行微调。
不过,在很多老兵看来,这些彩色的丝带除了单纯的军事意义之外。还带有近似狼烟的象征性:一片平静的天空中舰队静静的航行,渐渐扩散地彩色烟雾非但没有冲淡即将成为战场的天空中逐渐蓄积起来的沉重,反而更加凸显了弥漫在各处的肃杀气氛。而这种气氛又被远处那不断接近中的庞大舰队无限的扩大。
在黑色的舰队完成各项迎敌准备地后,分散在阿拉希各处的地方舰队才勉勉强强聚集起来,开始向着黑色舰队的方向集结。
“看来前途堪忧啊。”多勒雷斯迈上一步,站在卡特雷亚身边,凭栏远眺,目光在远方的舰阵和一团糟地自军舰队之间移动。口气显得异常的无奈。
“在担心?”卡特雷亚抽出烟杆,脸上地表情似笑非笑,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就像在和老友记聊天一般,“在担心我们被那滚滚而来的洪流碾碎?”
“怎么可能,原本我们的计划就没准备要和那位女王陛下硬碰硬吧?”多勒雷斯也像老朋友一样回答道,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卡特雷亚如果没有摆出威严(或者说,施放王霸之气)的话。那就代表着她自己也想和人聊聊天多勒雷斯毕竟是看着卡特雷亚长大地,从他还是侍从翔士时起他就一直注视着这位坚强地王女,所以他对他现在的主君地性格了解得相当的清楚。他稍稍顿了顿,用稍微严肃的语气接着说。“不过,还是会有一场恶战就是了。”
卡特雷亚不说话。只是咬着烟杆的尾端,过了半晌才再次开口,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多勒雷斯愣了好一会,她说:“我现在很好奇,那位女王陛下会发表什么样的阵前演说呢?她会把在和我的茶会上说的话语。直接说出来吗?”
多勒雷斯纳闷的看着卡特雷亚那专注的盯着远方舰阵的侧脸。猜测着卡特雷亚为什么会这样说,同时他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站在卡特雷亚另一侧的拓娅。
羽翼少女对多勒雷斯露出雍容华贵的笑容。那华丽的笑容不知为何让翔士团长大人条件反射的想到看到蚊虫的青蛙,他赶忙将目光移开,可是拓娅的偷揶已经出口:“多勒雷斯大人,开始揣测的主君的想法,是成为弄臣的第一步哦!”
这回连卡特雷亚都露出笑容,王女殿下没有出口制止自己的羽翼,看起来是默许了拓娅的行为。
原来如此,多勒雷斯觉得自己忽然间了解了卡特雷亚的想法,他像往常一样开口否定了拓娅的话语,结果却换来了羽翼少女的一连串追加攻击,被搞的狼狈异常。
舰桥上的军官们一边忙活着自己手中的活计,一边悄悄的偷偷的看着王女大人的羽翼调戏翔士团长大人,他们那原本因为过于严肃而稍显僵硬的脸渐渐的带上了笑意。
而聚集在船舱通往旗舰的舰桥的舱口后面的卡特雷亚的禁卫翔士们,则在对视一眼后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卡特雷亚总是希望自己的部队能保持乐观的心态,所以当她发现部下的情绪过于阴沉的时候,就会纵容拓娅,放任这位强攻属性的大小姐调戏自己的高级军官…尽管至今为止这种手段用了不下一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都能凑效,大概是因为拓娅总是能编出新的内容来进行调戏的缘故吧……
有时候就连卡特雷亚自己都怀疑,拓娅在成为自己的羽翼之前,难不成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她在调戏别人时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那种智慧和机敏只有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的人才有可能具备,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抓到被调戏者的小辫子,然后无限制的加以利用。
在旗舰舰桥上地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后,卡特雷亚出声制止了自己的羽翼。
就在这时候,在舰桥左舷负责观察的军官忽然大叫起来:“殿下,左舷发现巡洋舰一艘脱队!”
卡特雷亚闻言举起单筒望远镜。将物镜对准了军官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艘装饰得金碧辉煌并且让人感到无比恶俗的巡洋舰正脱离正在编成中的地方舰队炮击纵队,它擅自启动了第一类航法,拖着第八色的为航迹正向着背向米德特鲁加大舰队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舰只地旗帜,似乎是属于某个地方的小贵族。
“这帮该死的投机份子。”同样用单筒望远镜看着那条巡洋舰的多勒雷斯咒骂道,“没有相应的觉悟就不要擅自应征啊!”
说完多勒雷斯“啪”的一声用力将望远镜收拢在一起,丢给身边的军官,然后斩钉截铁的对卡特雷亚说道:“临阵脱逃按律当斩。就让我去将他们就地正法吧!”
“别急,多勒雷斯,”卡特雷亚淡淡地说道,声调不高的话语里却隐含着无尽的威严,“光是将他们烧成灰不够震撼,所谓杀鸡敬猴,杀的时候没有引起猴子们的注意力,效果是要打折扣的。”
忽然卡特雷亚声调骤然提高。随着声音的变化,王女殿下那对阴阳眼里闪过锐利地寒光:“号令!左舷装填!”
卡特雷亚话音刚落,守在旁边的甲板官立刻俯下身子,对着面前一排传声筒中的一个大喊:“左舷,装填!”
甲板官的话语声沿着传声筒地一直向下传播,拐了一个弯之后从战舰火炮甲板上方的喇叭筒里穿了出来。
络腮胡子地炮手长猛的丢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冲着在他面前的三层贯通式火炮甲板上待命的水兵们大吼:“左舷装填!快!”
小伙子们闻言立刻动作起来。并排在战舰左舷三层火炮甲板上地九十六门长管身二十四磅炮地肚子被迅速的填满,下一刻,卡特雷亚地旗舰的左舷打开了一片小孔,黑洞洞的金属炮口被推出射击窗。沐浴在晨曦当中。
紧接着第二个命令下达:“上引信!”
副射手在命令下达的那一秒就将引信塞进火炮上方的点火孔,而射击手们则以互相碰触手中火把的头部的方式。将火种从火炮甲板的头部一路传递到尾部。
完成一切准备之后,炮手长抬头,看着安装在火炮甲板后部舱壁最上方的喇叭,静静的等待着射击诸元。
而这个时候分设在旗舰上下两跟主桅杆上的观测所正在忙碌的测算距离以及相对航速等射击诸元,不过他们的速度显然没能让王女殿下满意。
“拓娅。”卡特雷亚低声呼唤自己的羽翼。
“交给我吧。”少女笑着回答道。随即走向甲板官。礼貌的鞠躬请对方让出了自己的岗位。
紧接着少女闭上眼睛,用空识扫描目标战舰。片刻之后她低下头,以轻柔悦耳的少女语调对火炮甲板上待命的炮手们说道:“啊,恩,我是拓娅,接下来我要传送射击诸元,请大家好好照做哦!”
随后少女报出一连串数据,却不是敌舰的各种参数,而是精确的射击角和炮身偏转角,这些数据顺着传声筒一路传导到下面的火炮甲板。
炮手里面有好多小年轻,拓娅那悦耳的少女嗓音在火炮甲板上响起的时候,他们不顾炮手长和年长的老炮手脸上那狰狞的表情,小声欢呼起来,而火炮的炮架也被以最快速度调整到拓娅指定的状态。
“接下来,”几乎趴在传声筒上的拓娅面带笑容,“我要开始射击倒数了,请大家按着我的指示开火射击……”
少女清脆的倒数声回荡在战舰当中,水手们就近抓住手边的舱壁,所有人都屏气凝息,等待着这场战斗最初的炮响。
“3、2、1,开火!”
随着拓娅的话音,卡特雷亚的旗舰就像射精似的抖动起来,战舰黑色的侧面突然被橘红色地火光吞没。九十六门重炮射击所造成的巨大反冲力将战舰拼命的推向右侧,船只桅杆间沿着纵轴悬挂的、专门用来抵消后坐力的竖帆全部一下子鼓胀起来,让人联想到孕妇的腹部。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炮声扩散开去,震撼着所有人的耳膜。
由九十六门重炮地炮口中喷射出的弹丸呼啸着,冲向正在逃逸的那艘倒霉的巡洋舰,首先抵达的圆形弹丸砸穿了战舰的外壳,敲碎偶然碰到的水手的肢体甚至头颅,在动能耗尽之后掉落在木质地甲板上。顺着甲板滚动着,塞在圆球上那个不起眼的孔洞中的引信冒着白烟发出“咝咝”的声响,这时飞得稍慢的链弹也抵达了目标,被两个小铁坨牵引的铁链完全撑开,旋转着扫过那船的甲板和四周,割草般地削断它的桅杆和碰巧处于铁链刀锋路径上的船员的脖子。
就在被削断地桅杆的碎片和被扯碎地风帆像墙壁上脱落的斑驳一般离开那巡洋舰,向着下面的阿拉希大陆坠落的时候,第一批抵达的那些炮弹地引信烧到尽头了。于是耀目地闪光在那条倒霉的巡洋舰地各个角落暴起,闪光之后浓浓的烟雾从那巡洋舰舰体上的每个开口涌出,被烟熏得东倒西歪的水手们一窝蜂的涌上了一片狼藉的甲板。
卡特雷亚用单筒望远镜注视着被她用来敬猴的那只倒霉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