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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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走吧。”
“属下过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他们备马了。”
信王点头,刚举步又停住了,垂眸沉思。
“王爷,可是还有什么要办的?”
“园子里的辛夷花还有开着的么?”
窦虎纳闷道:“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这会儿花只怕是早都开过了的,果倒应该还能寻得见。”
“无花,有果也成。无非都是辛夷。本王去采些。你去叫宽子替本王预备一个锦盒,要精致些,只留意别露了身份的就好。”
“属下去采便是,王爷且回殿里坐会儿,属下很快就回。”
“不必。本王亲自去。你要了盒子在这等着。”
信王说着,自顾往花园去了。
不多时,信王手捧着两串红艳艳的辛夷果回来了,上面还带着叶子。窦虎也已经捧了一个极为精致的檀木刻花镶银的锦盒在存心殿门口等着。见信王回来,便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垫了一层浅玉色的包缎,十分仔细。
信王小心翼翼地将两串辛夷果摆进去,盒子的大小刚刚好,浅玉色的包缎衬着红艳艳的辛夷果,分外好看。
信王满意地点点头:“甚好。这回可以走了。”说毕亲自携了锦盒,同窦虎出府去了。
窦虎心里暗暗奇怪王爷要这辛夷果何用,还这般郑重,又是锦盒、还又是亲自去采的。看情形一定是跟宗政小姐有关了,却叫人猜不透是何用处。一路思忖着,已经到了竹林,老远便看见无弊在溪畔朝着这边张望。
到了跟前信王先下马道:“贤弟,久等了。愚兄今日本来要早到的,临时想起点事来,便耽搁了些时辰。”
“不妨事。我也才刚到。”无弊说着拉了信王就往溪边的两块大平石头那去了。
两人坐下,无弊开门见山:“昨儿齐兄嘱我今日来见,不知有何话?”
信王见无弊这样问了,也不必再东拉西扯,便直接取出锦盒递给无弊:“昨日听贤弟谈讲令妹的趣闻旧事,心下对小姐的智慧才识十分钦慕,想起一物可堪相赠,聊表敬意。欲劳烦贤弟代为转交,只是不知会否太过冒失。”
无弊暗喜:齐兄果然也对妹妹留了心!既是两厢情愿,那即便父亲反对,也还是有望的。于是接了盒子,连声说:“不会不会,不冒失!”又问:“齐兄,里面是何物?”
信王道:“极其微薄之物,只能聊寄愚兄一点心意。但愿小姐不会嫌弃鄙陋。”
无弊好奇难耐,急于知道内里究竟装了何物,便央求道:“齐兄,可否准许小弟先打开一看?”
信王见他仍是一派率真猴气的小孩心性,不由笑了:“有何不可?贤弟只管开看便是。”
无弊得了这一声,迫不及待地开了盒子,看时却傻了眼:“齐兄,这是什么?”
“辛夷果。就是辛夷花开过后结出的果实。”信王微笑着答。
无弊彻底懵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位齐兄特地约了他见面,郑重其事赠送给妹妹的,竟会是这等物件!
然而无弊是个直爽的人,有话总是要直说的:“齐兄,小弟原以为里头装的定是似玉佩啊什么的精巧物件,却怎么也想不出会是这个!你当真跟舍妹一样,心思奇特、不做寻常人所想啊。”
信王笑说:“照常理是该送玉佩之类的东西。可一则愚兄本就是个珠玉商人,若再送那些物事,未免太敷衍无诚了。二则玉佩不似它物,若向小姐贸然相赠,实在有嫌唐突轻浮,并非宜礼之举,小姐也必不肯受。不若此物,虽然微薄,却是愚兄在居处亲手采撷。虽花期已过,尚有果实可赏。况且并非为兄私物,并不逾矩。以赠小姐,聊博一笑。”
“嗯,齐兄所言倒也十分有理。”无弊若有所悟地点头:“不过齐兄送此物是何意呢?小弟又该怎么对舍妹说?”
“小姐看了自然会意。”
听信王这样说,无弊便不再问,将盒子盖好,小心收了,道:“既蒙齐兄托付,小弟必不辱使命。倘兄没别的事,小弟不若这就回去,将此物交予舍妹,如何?”
“贤弟性情真真明快,”信王呵呵笑道:“也好。愚兄并无什么事,贤弟先去吧。”
“齐兄明日若有空,还请仍旧来此一叙。若舍妹有答谢之语,小弟也好为兄传信。”
信王拱手:“有劳贤弟,愚兄这里先谢过了。”
看着无弊风风火火骑马走了,窦虎道:“王爷,宗政小姐是什么心意虽还不知,但属下冷眼看着,无弊公子倒似乎是热心得很呢。”
信王笑笑,说:“无弊坦率天真,又同本王亲厚,自是热心的。只不知他日知道了本王身份,会否恼恨本王这样欺瞒他。”
“依无弊公子的性子,应该不会。王爷也是为了实心与他相交,为难处他当能谅解。王爷宽心就是。”
“但愿吧。”
“王爷送那辛夷果,究竟是何寓意?您确信宗政小姐能领会?”
“辛夷,心仪之意也。想来无愆小姐何等聪慧,岂会不解?她若当真不解,那本王也便不必再煞费心思了。”
2、梅约
宗政府后花园。
无弊跑着进来,老远就背着手朝无愆喊:“妹妹!”
无愆正带着合珠在园子里摘桂叶,听见无弊的声音,心中莫名地颤动了一下,马上想到了齐玉,脸不知不觉已经红了。吩咐合珠:“先摘这些,都送回屋吧。”
合珠心知小姐是嫌她在跟前有些话不好意思说,故意支开自己,于是朝无弊扮了个鬼脸,咧着嘴捧了装桂叶的盘子走了。
无弊从背后把锦盒拿出来在无愆眼前一晃:“猜猜,这是什么?”
无愆故意道:“哪个知道你出门捡了什么狗不拾,我怎么猜得着?”
“哦!——齐兄托我带给你的,原来你瞧不上。你既说它是狗不拾,我扔了它便是!”
无弊说着扭头就往外走,作势要去扔盒子。
“哥哥!”无愆不由着急了,慌忙喊住无弊。
无弊回过头儿瞅着她的脸坏笑。
无愆不好意思再跟哥哥玩闹,便撅了嘴撒娇似的说:“谁能料你去见齐公子会这么快回来?只当你没见着他,在外面捡了这东西回来作弄我呢。”
无弊见妹妹这样,不忍心再逗她,将盒子往她手里一塞:“不和你玩笑了,给你。”
无愆接了,还没等开盒子,脸先又涨红了一层。抬眼瞅了瞅无弊,见哥哥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快打开呀。”无弊催促道。
无弊的着急其实是有私心的,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明白信王送这东西究竟是何含义,就盼着妹妹揭晓答案了。
无愆打开盒子,先是十分意外地微微张了张嘴,接着眼中便现出了别样的光彩,一丝会心而甜蜜的笑容从嘴角浮上双颊,荡漾开来。
无弊看着妹妹的神色,好奇道:“你认得这个?”
“不是辛夷花的果子么?”
“是。你知道齐兄的用意?”
无愆只含羞微笑着,不答话。
无弊着急了,催促道:“好妹妹,若是知道就快说给哥哥吧!问齐兄他也不告诉我,说你看了一定明白。我都憋闷了大半天了。”
无愆轻声地、一字一顿地说:“辛夷,心仪之意也。此时花期早过,难为他想得到。更难为他如此有心……”
无弊这才恍然大悟:“竟是这个意思!害我纳闷了这许久。我说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都这么古怪!也亏他想得出,也亏你能明白!”
“这却有何难解?不说自己愚钝,倒埋怨别人古怪。”无愆红着脸反驳道。
“好,好,是我愚钝。要是我这样的人,顶多也只能想到送个玉佩什么的,再想不出这主意!”
“他若是真送玉佩之类,倒成了恶俗轻浮之辈了,我也断不会收。”
“你看你看,我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吧?齐兄他也是这么一套说辞。真服了你们俩,难得这么古怪的想法还总能想到一块儿去!”
无愆听了这话非但不恼,反觉得有种难言的喜悦正在悄悄地蔓延、包裹、浸透着她的心,如此奇妙的快乐。那是心有灵犀、相惜相悦的琴瑟和鸣……
“人家赠了你东西,你总得要回个礼儿吧?”
无弊的问话打断了无愆的幸福思绪,才想起来确实应当有所回应。
她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对无弊说:“哥哥,且在这等我片刻,我回房一趟,就来。”说毕转身去了。
无弊不晓得妹妹要去拿什么,只好答应了等着。不多时无愆就回来了,仍旧将那个锦盒递给无弊。
无弊有些懵:“什么意思?难道你要退回去?”
无愆“噗嗤”笑了:“你打开看看。”
无弊一头雾水地打开盒子,却看见原先里面的装着的辛夷果已然换作了两小段刚刚抽出叶芽的新枝,整整齐齐地并排搁在包缎上。
“你这又是弄的哪样?”
无弊彻底被齐玉和无愆这一对“怪物”的想法打垮了:他总是猜不出他们想要表达什么。对于直肠子思维的他来说,这种绕弯子的智力题目简直就是没事找事、多此一啰嗦,令他无限折磨,毫无趣味可言。
恐怕这才是传说中的“才子佳人”吧,无弊郁闷地想。
“请哥哥对齐公子说,谢他厚意。闺中无它物相赠,唯有窗前一株红梅。虽花期尚遥,然春信可期;裁剪两枝,聊表谢意。效颦之举,还望齐公子雅涵。”无愆说的时候,满面飞红。
无弊疲累不堪地叹了口气:“原来是梅枝。唉!一个送开完了花的果子,一个送还没开花的秃枝枝,还要附上这文绉绉的一大篇说辞,比先生教的书还难背!早知道是这样的差事,再不替你们办了!”
无愆见哥哥抱怨,便腻起了笑脸,趋身向无弊福了两福:“有劳哥哥了,妹妹这厢万千谢意。”神色语气中带着七分娇憨、三分无赖。
“罢!罢!最见不得你使出这副腔调!谁叫这是我自己上赶着兜揽的营生呢?我好人做到底就是,明日再替你们跑一趟差!”
无愆的必杀技令无弊毫无招架之功,立时举手投降了。他假装发愁地叹息一声,拿了盒子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复又退回来。
“妹妹,这样不好吧?”
无愆被哥哥问得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他说的“不好”是指什么,只疑惑地看着他。
无弊用手指敲了敲盒子:“人家拿这个盒子给你装来的,你还拿这个装回去?咱们家要什么样的盒子没有,就不能换个?妹妹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无愆气笑:“我当什么,原来是为这个。哥哥真是个呆子!盒子不同这花、果,本属私物。花、果乃是天然,不属他也不属我,采折相赠,无伤礼教,只当同赏了这天然雅趣。可若倘或连盒子都交换了,那岂不真成了私相授受了?”
无弊歪头想想似乎很有理,便不再罗呫,拿着走了。
次日无弊去竹溪边回信儿时,信王已早早等在那里了。
看无弊拿出那个熟悉的锦盒,心下不由一凉:“小姐……不肯收?”
无弊苦着脸叹了口气,齐玉的神色便跟着黯淡下来。
无弊本就脸儿松,如今瞅着他瞬间失落的样子,便再也装不下去了,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这盒子不换,还只当是原物退还了呢!齐兄且自己看吧。”将盒子往信王怀里一递。
信王探询地望了望无弊的神色,打开盒子,瞬间目光温润,一脸笑意:“原来贤弟逗我!这可是梅枝?”
无弊连连点头,把无愆那套话原样向信王转述了一遍。信王听着,眉眼笑意更深。
无弊看惯的是信王的端雅持重,今日看他如此情态,端的有些诧异:“齐兄,莫非你懂妹妹送这秃枝枝的意思?”
信王微笑颔首:“梅者,媒也。红梅者,媒红也。小姐之意,是许我可遣媒红登门。”
“啊?!”
无弊惊呼一声站了起来,半天才醒过神:“妹妹果真不是寻常女子,悄没吭声的,竟敢独自拿了这么大的主意!”然后急切地问:“齐兄,那你作何打算?”
“愚兄自然求之不得。”
无弊大喜,拍手说:“痛快!只要你二人两厢情愿,我父亲便是再有什么想法,也定会让步。他一心只想着让妹妹称心如意,不会反对到底。齐兄,你打算何时上门提亲?”
信王想了想,道:“待我把京中生意上的事略作安排,这几日便回一趟河间。家母近日身体欠安,我本也打算回去侍疾,到时正好一并向家母禀明此事。待征得家母准许,便即刻遣媒上门。贤弟看可好?”
“哈哈,如此再好也没有了!我得赶快告诉母亲,先劝着父亲些,省得到时候许多麻烦!对了齐兄,倘若你跟妹妹的亲事真的成了,从此你可便要改口叫我哥哥了!”
“那又何妨?情愿之至!”
信王心说这无弊真是小孩儿心性,实在好玩,两人哈哈笑了。
信王又说:“既如此,这些天愚兄就不过来了,尽早安排好京里的事,便直接回河间。待愚兄返京,自会差人到贤弟府上告知。”
无弊道:“齐兄想的很是。兄尽管忙正事,待返京后再见。”
信王点头,又略说了几句闲话,无弊便告辞,兴冲冲地回家向母亲和妹妹报喜去了。
看着无弊走了,窦虎由衷欢喜地向信王行礼:“属下恭喜王爷!”
“免了。”信王亦很欢喜:“宗政小姐果不拘俗念,并没有嫌弃本王这个‘珠玉商人’。”
欣喜之余,窦虎却想起一件为难的事:“皇上敕令王爷一个月内无诏不得进宫,王爷打算何时面见太后商量此事?”
信王微一蹙眉:“怎的一个月的禁令期限还没过么?也罢,明日本王便差人给母后送个口信。就说我挂念母后凤体,想过去请安,并有要事相商。母后定会宣我进宫,那时皇兄也不会说什么了。何况本王才上了引罪表,那般情真意切、悔悟归正,料皇兄看了,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
窦虎点头,想想王爷的话,心中不禁暗自好笑。
信王又想起来嘱咐道:“只是此事先不要张扬。何时得了母后、皇兄和辅国大将军的准话,可正式遣媒提亲了,何时才算是尘埃落定。在此之前,只你与本王知道便罢。这些天本王什么也不做,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跟母后说这事才妥当。”
窦虎答应:“是,王爷放心,属下晓得分寸。”
信王点点头,两人这才满心欢喜地上马回府去了。
3、答辩
辅国大将军府。
无弊欢天喜地地跑回家,先直奔后花园去了,没找见妹妹,便跑到无愆的院子前急叫。
无愆听见无弊的声音里满带着激动和喜悦,不由得心砰砰直跳,却拼命克制、平复着这心情,对合珠、涟漪说:“你们就在屋里吧,不必跟出来。”自己独自出了屋。
无愆一开门,无弊就迫不及待地嚷道:“给妹妹道喜!”
无愆怕屋里丫头们听见,慌得急步跑上来,扯着无弊就往院子外走。
无弊边走边说:“妹妹,哥哥一向真是小瞧了你!不成想你闷不做声的,竟自己悄悄拿了这么大的主意!”
无愆红脸低着头,小声问:“那他……”
“他?他是谁呀?”无弊故意促狭。
“哥!……”无愆脸烧得通红,声音里透着羞恼。
无弊见妹妹这样,不好再逗她,便道:“自然是乐意了!齐兄说让咱们先禀告父母大人。他这两天把京中的生意安排好便回河间家里去请老夫人的示下,等得了高堂大人的允准,方敢遣媒前来提亲。”
无愆听了,颔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