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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贵妃起居注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高积分vip2013.05.23完结,宠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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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炭的惜薪司啦,管伶人鼓乐的钟鼓司啦,都在皇城里办公。这也是隔绝内宫外宫,免得有些没有净身的伶人胡乱出入宫禁,给人以可乘之机。
  所以说,宫城的防守是非常严密的,一般宫人出入宫闱,在东华门出来要被搜一遍包裹,从宫城到皇城还有一道门,从东华门出来,最近的是东上门,在这儿再被搜一遍,从东上门出来在东安门再被搜一遍包裹,想要夹带东西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把守这几道门的全是亲军京卫里的精锐,和宫人、中人是不许有任何往来的,三道门分别三个统领管理上值,谁也不能把三个关卡都给打通。当然要往回走也是一样,包袱里藏着什么压根都是瞒不过去的。
  从太孙宫进宫城,也是一样要过东上门和东华门,你想这都远得需要两道门了,就可见这皇城有多大,路途有多遥远了吧。走着去那是不可能的,坐车去太孙又嫌麻烦,最后——反正这皇城里,基本男丁也就进不来了,全是中人的天下,他决定骑马过去。
  徐循从前别说骑马了,根本对马都很少接触,马这种贵重的大牲口,不是哪个农家都有蓄养的。一般农家都愿意养骡,因为骡子虽然速度不大好,但负重能力强,而且耐力好,可以骑也可以做活,属于两相宜的牲口。马的话,不是大户人家一般不养来骑的,毕竟马的饲料要精细得多。从前赵举人家里都养的是骡,这就可见一斑了。——其实就是骡,徐循都没骑过,她在外头的时候,不是坐车,就是在地下走路,小小的女孩子,一般没人让她们骑牲口的。
  所以太孙就慨然决定,带徐循一起骑马。也就是说,徐循和他坐一匹马,他坐后面,徐循坐前面——也就是说,他们注定又得招摇过市了。
  徐循都不知道是第一次骑马的畏惧感更多,还是对将来的担忧更多了。这种共乘一骑的待遇,当然又是史无前例的了。真不知道南京那边要是听说了此事,她的那些姐妹们会是如何的反应。她是暗自希望马十等人看在自己和孙嬷嬷的交情上,不要把这种事当作谈资到处去乱说。
  也许是这些恐惧比较更为真实而且迫切,徐循对马的畏惧之心还算是比较淡的,在太孙的鼓励和帮助下,她第一次蹬了马镫,便顺利地翻身骑到了马上,都没用上凳子的帮助——只是胯。下多了一匹活物,她也多少有点惶恐不安,只能僵着身子在那忍耐。不过太孙很快也就坐到了她的后头,而且还挺无耻的把她的马镫给抢走了:这匹马的马鞍并不是非常宽阔,也容不下两幅脚蹬,太孙也不是什么瘦削的人,所以他一上来,徐循基本上就等于是坐到了太孙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对于她的平衡感和大腿力度都是很深的考验,徐循坐了一会就觉得有点腿酸了,只好把体重全压在太孙的腿上,她有点担心把太孙压坏了,还问呢,“这么着您难受不难受啊?”
  太孙哪里会在意这么个小姑娘的一点重量,随口说了句,“这有什么。”便催动马儿慢跑了起来,倒是惹得徐循惊呼一声,恨不能把身子全藏在太孙怀里。
  这么走了一会儿,他们从太孙宫出去,先到了太庙。
  这也是徐循一生第一次见到太庙,一般后宫女子,一生也就能见到几次吧,那都还是很有运气的了——册封皇后、太子妃、太孙妃、亲王妃,都是要来谒庙的,然后……然后就没了。对皇帝来说,一年倒是怎么都要来几次的,比方说生皇长子啦,册立太子啦,这样的时候也要到太庙来祭拜一番。反正就是全国最大的家庙,辉煌盛大之余也很冷清,太孙牵着马远远地让徐循看了一眼也就罢了,再靠近就要下马了,上上下下的实在是比较折腾。
  然后在皇城里比较重要的还有社稷坛,这地儿还在修,远远的就被围起来了,在马上可以看到里面正在大兴土木。然后是二十四衙门的办公处,这都没什么好看的,太孙主要是带着徐循绕到西边去,西苑因为有太液池,所以是皇家园林最主要的组成部分,说起来是要比东边的大,除了元代的太液池以外,现在刚挖出来的是南海子,一样也算在太液池里,是一池三山,取的是东海三山的典故。
  虽然是夏天,但今天天气比较阴,凉风阵阵吹来很是凉快,马儿慢慢地走到太液池边上,因为皇城还没有正式启用,二十四衙门都无人进驻的缘故,整个皇城非常的清静,只有一些工程声音远远从社稷坛方向传来。徐循和太孙沿着太液池边上的石板路慢慢地放马,身后远远地跟着马十他们,眼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水面,身后是葱茏的花木,有鸟叫,有花香,有凉风,有树荫,还有北边那特别广阔的蓝天和白云,这样的夏天,和南京那闷热潮湿、狭□仄的太孙宫比简直是换了人间了。徐循越走越高兴,简直都不想进宫去了,在池边走了一会,便回头对太孙道,“这儿比南京可好太多啦,人间仙境似的。我前辈子修了多少福,今儿才能被大哥搭着,一道在太液池边上骑马啊!”
  太孙含笑摸了摸她的发鬓,“我早和你说了,行在比京城不知好了多少……以后在这儿住惯了,保你一点都不想家。连行在的蔬果都比南边的好吃,今晚让他们宰一个大西瓜你就知道了……”
  两人正在说话,后头忽然有人骑马赶来,在马上给太孙行了礼,太孙对他也很客气,颔首还了礼,就给徐循介绍。“这是司礼监的提督太监阮安,早被皇爷派到京城,查看皇城细务可曾完备。”
  提督太监可不是小官,位在本司所有太监之上,二十四衙门也就只有二十四个提督太监,虽然官位和别的太监都差不多,但这个分量是不一样的。徐循连忙客气地深深颔首为礼,阮安下马给太孙和徐循磕了头,又翻身上马道,“听说少爷上马来了西苑,奴婢这就急忙赶来了。方才太庙、社稷坛,少爷都已经去过了吧……”
  太孙的差事很笼统,来视察里外,总的说来就是过来吹毛求疵精益求精的,很多事他一句话别人就得跟着再改,所以意见很被看重也是很自然的事,对于这些太监啊来说,他们的命运很可能就在太孙随便一句话里决定,阮安肯定是很看重的。太孙对他也很尊重,夸奖了他几句,“昨日已经在太庙看过一圈了,各色都是齐全的,今日在西苑看着,别的都罢了,这南海子修得很好,比上回我陪着皇爷过来时,又多了很多花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新挖的池子,万岁山也很能见人了。”
  徐循被他这一说,倒是忽然想起来——是啊,要不是太孙和她指出来,她都根本不知道原来南海那边是新挖的。分明也是花木葱笼,一副兴建多年的感觉。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啊。徐循都不愿意去问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学问了,她可以肯定太孙是不会知道的,他啊,要是能知道为了达到这种效果花了多少钱,就已经算是很会当家的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徐循才明白为什么几个嬷嬷对她的嫁妆这么淡定了。天家的钱那根本就好像不是钱呢,她的那点东西,很多吗?和这南海比起来,可真是九牛一毛啦……
  因为骑马的关系,太孙让阮安和他齐头并进方便说话时,阮安也没客气,两匹马靠在一起,慢慢地走向了西华门,从这里可以入宫去宫中游览一番,徐循只顾着东张西望,也没听他们都在说什么。坐久了,她觉得腰臀那儿有点僵硬,便扭了扭调整姿势,没想到这轻轻一扭,反而扭出问题来了。
  两个人一道骑马,中间是肯定分不出什么缝隙的,徐循基本就等于是在太孙的大腿上一路坐过来的,因为姿势的关系,她的腿自然分得很开,这么一来……那什么部位肯定也就跟着分了开来,紧贴着太孙的某个部位,也是没办法的事。
  刚才那个姿势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扭了扭屁股,徐循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是贴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和这东西也不是不熟悉,这么一闹还认不出来是不可能的。当下就有点晕了:这……这个也太……尴尬了吧。
  徐循有点没主意了,回过头看了太孙一眼,见他神色自若地和阮安说话,好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儿,倒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正要回过头去呢,没想到太孙瞥了她一眼,唇边露出一个坏笑,也轻轻地挪了一□子,自然得就像是在马上有点累了似的——问题是,他这么一蹭,倒是把自己的那一根东西从徐循的臀。沟里解放了出来,整个戳到了她的大腿根子上。
  夏天嘛,大家的衣服都穿得很薄,徐循就穿了一条纱裙,下面是薄如蝉翼的一条罗裤而已,太孙穿的也是轻薄的罗裤,两人身体间的这么几层布料,可压根阻挡不了温度和湿度的传递……徐循都能感觉到太孙的形状——
  这一下,她觉得自己的麻烦可大了去了。




50、事故

  骑马;有个很好的好处;那就是不但你的身份比一般人高;你的物理位置也要比一般人高。
  既然你的身份和位置都很高,一般人没事也不会望向你的羞处;再加上徐循虽然只穿了纱裙;但那好歹也是一条裙子;还是能稍微遮掩一下的;再加上太孙所穿的直身;骑马的时候身前也是堆堆叠叠的,两个人又坐得近;虽然这个阮安就在旁边吧,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徐循胆战心惊地偷瞟了他好几眼;见他的确是一无所知;这才安下心来。
  她现在怕的还不是太孙打算对她做什么了,都在一起多久了,什么事没做过?虽说在马上真做吧,想想也有点害怕,但现在太孙肯定也不可能和她把这件事做下去的。徐循现在最介意的就是被别人发现……她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就觉得这种事被旁人知道了,光天化日,马背上的——哪怕这不是她的错,她也肯定会羞死过去的。
  但是吧,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害羞也就越是敏感,马背上每一个起伏都快把徐循给折磨疯了,因为马鞍地方小,她又没有马镫子踩,基本上就等于是半坐在太孙怀里,浑身都不受力,想要换个姿势都不可能,只好这么干受太孙的折腾——这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事,是阮安就在旁边,徐循真怕自己或者太孙脸上表情露出一点端倪,那她以后都不要做人了。
  好在天气还是比较热的,就不说他们俩了,阮安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也是脸色绯红,不断地抬手去擦汗,几个人在三大殿外头转了一圈,因为里面的陈设都还没摆好,隔远看看也就罢了,并不用下马。徐循反正昏头昏脑的压根也不记得自己看了什么,只觉得每走一步都是对自己的折腾,偏偏又是隔靴搔痒,而且频率太慢,整个人被撩起到半空,又没法落下来,实在是难受到了极点。她简直都没法把面上的表情给伪装好了,只好假借天热,拿起扇子遮着脸,靠在太孙怀里,借他的身子也挡掉一部分,这才稍微放松安心了下来。至于太孙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已经没心思去想了。
  好容易转完了三大殿,太孙驻马道,“云散啦,再往下太阳更大了,不如稍事休息,阮安你也回去歇一歇。咱们到傍晚太阳偏西了,再来逛里头吧。”
  确实,现在太阳是出来了,气温一下就升高了不少。阮安居然也没有客气,很干净利索地就答应了下来——这回马儿不走了,徐循虽然浑身更为难受,但脑子也是清醒了不少,模模糊糊好像感觉出了什么,羞得双颊更是红得石榴一样。不过阮安和太孙表现得都还满正常的,阮安下马给太孙又请了个安,便回身自己拨马往东边去了。太孙搂着徐循笑道,“走,我们从太液池边上绕回去!”
  说着,倒是掉转了马头,放开速度往来处奔驰。这马儿一跑起来,徐循又是新鲜又是慌又是难受,坐,坐不住,可要往前趴在马脖子上又不敢,心慌得想要攀附在太孙身上呢,够不到,再说,靠得越近那个摩擦得就越厉害。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那一处的衣裳都湿透了……这会儿再擦着她的身体一通揉搓,徐循是再忍不住了,双手扳着马鞍的边缘,扇柄往嘴里一送死死咬住,也顾不得被别人看到会怎么着了。
  不过还好,奉天殿前面本来就不是别人没事能进来的地方,要不是这里还没完全竣工,不算是真正的皇家大殿,其实连太孙都不能在奉天殿跟前骑马的。所以这一带也算是比较人迹罕至,除了马十他们几个以外,就没有别人了。太孙毫不减速地奔出西华门以后,直奔太液池,池边越发无人了。——徐循却是丝毫都注意不了这些细枝末节,她的视野都开始模糊,神色已经非常涣散了,也不知道是羞耻还是兴奋,反正脑际真是从没这么空白过。勉强回过头看了太孙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坏了事儿,太孙本来还有点自制力的,还拉着缰绳不让乱跑,被她这么一看,他也动了起来,就着马势一下又一下地主动在徐循腿间摩擦了起来……
  徐循的魂儿都要飞了,嘴里的扇子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连眼前的景色都看不清了,根本都忘了自己在哪儿。要不是被太孙拦腰一把抱住,她简直能摔下马去。
  她是舒服完了,可太孙还欠着火候呢,他还在徐循身后动作的时候,徐循已经是回过神来了,看着身边高速运动的风景,和迅速接近的水面,她那迷迷糊糊的脑子,很勉强地——慢慢地——缓缓地——转了起来。
  “啊——”就算是在刚才也没有尖叫出声的太孙婕妤,这回终于失去控制了,她恐惧地尖叫了起来。“救、救命——”
  就在她喊叫的当口,太孙的动作越发更剧烈了,整个人都趴在了徐循背上,手一松,马缰都拖地了,马儿被背上的动静惊着了,越发是信马由缰、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直到近了太液池,才猛然刹住了蹄子——可他是良驹能刹住车,徐循和太孙却还是为惯性支使着啊,尖叫声中,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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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热,太液池的水只能说是清凉,不能说是冰凉,池水又深,也没有触底的危险,再加上衣服轻薄,以及做好了一定的思想准备,徐循在空中虽然慌张,但是落水了以后表现倒是还挺好的——南京毕竟是水乡了,她很小的时候在汤山学过泅水,这种本领,学会了就不会忘的。
  从水里浮起来以后,她咳嗽了几声把掉进水里时呛进去的那些水给吐了出来,踩着水左顾右盼了一番,见一个青衣人在身边不远处钻出水面,本来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踩着水游到了太孙身边,喘息着问,“大哥,你没事吧?”
  太孙毕竟是没完事就被甩出去了,看起来比徐循还要迷糊一点,缓了一会才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徐循把耳朵里的水甩了甩,在水里和太孙对视了几眼,两个人都有点羞,有点窘,她鬼使神差般说了一句,“掉进来也好!不然,身上别处都是干的,就那里湿了一大块,可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边说,一边想到刚才的荒唐,又是羞得几乎无地自容,又是感到非常好笑——最后都荒唐到被马儿抛到池子里来了!说着说着,不禁就要笑,太孙看她笑了,自己想了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两个人在水里,你搭着我我搭着你,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要沉下去,连往岸边游去的力气都没了。只有那在太液池边上闲站着的马,似乎是用很鄙视的眼光盯着他们瞧,过了一会,打了个响鼻,摇头摆尾的自己踱到阴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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