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浮华 作者:青木公子(晋江2013-12-25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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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脱下我厚厚的盔甲,却发现我遍体鳞伤,我苦笑,’世情浅薄,人情向恶,奈何奈何,无可奈何?’你却只浅浅一笑,望着沙场,轻轻开口,’既是如此,那便随我。’”
从此大漠孤烟之下,金戈铁马之间,只一句随我,便是血溅轩辕,也是得偿所愿。
太阳向西,渐渐拉长了那对倩影,终于,兰的双手也抚上他的后背,继续着刚才未完的动作,却是轻轻的拍下。
“啪”的一声,伴随的是泪水的滑落,兰笑了,含泪而笑,安慰他道。
“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只是,一直不敢承认。
再回到办理手续的窗口,刚才那对年轻的小夫妻刚好接过两本红红的册子,满脸微笑。注意到兰回来,那年轻女子半开玩笑的说。
“那么好一个家伙,你还在挑,像我这样多洒脱,随便找堆牛粪嫁了就算了。”
这是她说话的风格,兰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只是话音未落,“牛粪”却开始挠那朵鲜花的痒,嘴里质问她说。
“谁是牛粪,说清楚啊!谁是牛粪。”看来挠痒是那女孩儿的软肋,还没左跳又跳挣扎几下,便开始开口求饶了。
“哎呀,别挠,我是,我是牛粪,我是还不行吗?”滑稽的样子逗乐了众人。
真是一对活宝。
兰乐完回头,看见木一在和办理签证的人小声嘀咕些什么,说的是什么呢?因为距离太远,却也听不清楚,只是见那人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拍着木一的肩,像过来人一样爽朗的说着什么,说到高兴处,还眉开眼笑。只是这一切对兰来说就好像在看哑剧一般,一片茫然。
算了,懒得听了,反正跟自己也没关系,等了一会儿,那人左翻右翻,一阵忙活后便又开始叫兰签字。说着还不忘补充。
“小姑娘,这次想清楚吗?签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咯!”善意的提醒,确实不怀好意的微笑。
“嗯!”兰拿起笔,流畅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想的再清楚不过。”一旦做出决定,便就顺理成章。只是,兰心里总是觉得有一种逼良为娼的感觉,原谅她也受了那个那个年轻女孩儿的影响,才会用词不当。
“这才对嘛!”那人拿过单子,轻轻吹了下上面未干的墨迹。
“你们这些姑娘就是喜欢耍小性子,虽说时代发展人们的观念进步了,但未婚先育总归是不好的。……”
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木一却使劲儿的朝他使眼色,便也只得讪讪住了口。
什么?未婚先育,某人的眼睛已经快要喷出火来,木一,你到底是跟他说了些什么。
肇事者此刻正聪明的躲开她杀人的目光,低着头用笔头不住的敲着脑袋,装的那般苦思冥想的样子,让兰又好气又好笑。当下翻着白眼自言自语。
你就装吧!那么复杂的图纸你都会画,写个名字就把你难成这样,公报私仇还这么冠冕堂皇,小气!
像是听见了她说话似的,木一手中的笔迅速的飞舞,清秀逎劲的字便跃然纸上。兰看着她写字,脑海中猛的意识到什么,他的名字是五画,自己的名字还是五画。不经意的巧合,却让她遐想,这到底是天意,还是缘分。
嘴角微微挑起,只是这般小事,却也足够让她快乐。
想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吧!哪怕只是那般不起眼的共同点,也足够把它记在心里,尔后偷着发笑。
虽是不想承认,可她发觉……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了!
木一和兰是当天的最后一对,待最后领着两个鲜红的证时,晚霞也已经如同两个本子般红的耀眼,办手续的那个人打着呵欠锁了门离开。木一他们也在回家的路上。
走了一会儿,兰开口问。
“喂,把本儿拿给我看一下。”明明是一人一本,但拿出来时却全被木一抢了过去,凭什么啊?
“不行!”谁说男人的占有欲不强的,兰在前面还未回头去抢,木一不仅毅然决然的拒绝,还像孩子似的把拿证的手背在身后,生怕被人抢去了!
“那能不能请你推轮椅的时候专心点儿。”兰气鼓鼓的回头,愤怒却又无奈的眼神直盯着他,自打刚刚一出来,木一就一直拿着那两个红本看,就那两个公章几行字不知道有什么好看。光看也就算了,推轮椅的手好像不是他的似的,推的轮椅七扭八拐,有好几次都差点推到马路上去了,吓得兰是心惊胆颤。这才不满的抱怨。
“哦。”木一抱歉的答,“我一定注意。”
然后拉开包的拉链,郑重的把两个本子叠的整整齐齐,又小心翼翼的放进去。旁边紧挨着的是同样整整齐齐的户口簿,木一嘴角轻翘,下意识的拿起自己自己的户口本,打开。
再不是孤零零的一页,新增的一页安静的躺在那儿,崭新的浅蓝色的纸张还跳跃着淡淡的墨香。
木一看了一看,便怔怔挪不开眼。上面写着。
姓名,兰;与户主关系,妻子。
姓名,兰;与户主关系,妻子。
自心底升起的快乐难以抵挡,不停重复的望着那行字,木一呵呵傻笑。笑着笑着,却忽然觉得手上一轻,轮椅竟撞上了凸起的草坪,兰失去重心,不自主的一下栽倒在草坪上。
“木一!!!”今天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发怒了,“你摔着我了!”不是都叫你好好推了吗?
“啊?”傻笑着的木一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便去扶她。盛夏的花开得正艳,草坪上也正盛开着一种不知名的浅紫色的小花。
兰挣扎着起身,坐在草坪上,发卡因为剧烈的动作也悄悄的从头上滑下,头发散乱的洒了一肩,那紫色的小花也不知什么时候零零星星的跑了上去。
木一伸出的手忽然的楞了,夕阳的余晖薄薄的打了过来,让兰的头发闪着俏皮的光。那样子,有几分滑稽,却也有几分动人。
他看得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终于忍俊不禁,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开心的笑了。
笑的那般纯粹,如同孩子般天真无害,本想生气的兰似乎也被感染,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如同她的笑容一般,缓缓荡漾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
如此,一把轮椅,一块草坪,一轮夕阳,两个傻傻笑着的人儿,便构成了那晚最漂亮的风景。
时间总是如同流水般缓缓流淌,细细,潺潺,若不在意,便无法注意。
就如这a市的夏秋交替一般。
a市的夏天如同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情到浓时热烈而真诚,情断之时决绝而无谓。
它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春雨是她的序曲,秋雨便是她的哀歌。
一场秋雨,或大如瓢泼,或细如眉针。只是毫无例外,雨后夏天再也消失不见,只看得见秋意渐起,叶落天高。
只是今年的雨开得更早些,却仍没有改掉那不打招呼的坏脾气,在某个半夜,一股清冷的风慢慢的掀起落地窗旁那长长的窗帘便算做前奏,随后便是一阵一阵噼里啪啦的雨滴如同一群肆无忌惮做着坏事的小孩儿,毫无顾忌的洗刷着喧嚣的城市。
只可惜了这十五月圆夜,花前柳下时,多少在外头享受着着二人世界的情侣,最终只得扫兴而归。
不过这些,兰是不知道的,当木一在书房忙着整理文件,却突然听见雨声滴答时,她早已她早已是在床上静静的睡着,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明天,就可以去看看她了,兰的妈妈。从未想过会这样坦然,没有悲伤,没有痛不欲生。就好像她的妈妈依旧还活着,而自己只是询着惯例,回回娘家而已。
妈妈,应该也是这样吧!希望自己以这种方式把她永远铭记。
这一场雨下了一夜,到第二天仍旧没个停的趋势,只是后劲不足,不在那么凌厉而已。兰一夜无梦,醒来时却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惺忪的睡眼望向窗外,因为刚醒而朦胧的视野让这场雨无端添了几分神秘。这才明白了被子的来由。
想起来伸个懒腰,不料头刚出来一半,一夜变冷的空气无孔不入的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和兰争抢着地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不想起来,便又乖乖的把那一半头收了回去,因为冷,所以有了理由。
光明正大的赖床。
做好了早餐在外面等候许久的木一心里纳闷,都这个时间了,平时不是早就起床了吗?
等的不耐,便走近卧室叫她,刚走进去,便看见她把自己裹的个严严实实,像个粽子般黏在墙上,见木一进来,便露出两只黑轱辘似的眼睛在外面调皮的打转。
不至于吧!有这么冷吗?木一讶然,无奈的叫她。
“快起来吧!去吃早饭!”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她有赖床这个坏习惯。
“不行。”兰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从被子里传出的声音糯糯的,“我怕冷!”
真是拿她没办法,明明昨晚还抱怨着这破天气热的睡不着,想着怕热的人应该很抗冻吧!今天便又嚷嚷着怕冷了!
见她一副负隅顽抗死不起床的样子,木一无可奈何,转身从衣柜的里层拿出一条很长的毛绒绒的浅白色围巾,把她硬生生的从被窝里拉出来,一圈一圈的围上。
“这下总算不冷了吧?”看着她如此滑稽的样子,木一实在好笑。
虽然被这样拉起来是有些让人不爽,但是咕咕叫的肚子似乎也在抗议她的赖床了。鱼与熊掌自古就不可兼得,她还是觉得吃饭重要些。
“嗯,不冷了,不冷了。”得了便宜自然是要卖下乖的。
这个人!!
吃饭时间总是短暂而美好。不一会儿,他们就收拾收拾出发了,墓地在郊外,靠近东山那边,本来离着木一这儿也不远,只是清晨雾大,司机们都开得不快,倒也用了许久才到了东山脚下。
不合时宜的雨在这时却很合时宜的停了。
雨一停,宽广的东山便显出一种朦胧而空灵的姿态,山旁的松林静谧安逸,缓缓升起的雾气弥漫了整个半山腰,虽说这东山不算什么雄伟的高山,此时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雨后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他俩精神都为之一振。
抬头望望,因为雾气的关系看不见山顶,只见着一条长长的小道蜿蜒的通上高处,因是山路,兰的轮椅自然是没法上去的,这时候,只有靠力气了。
只是这长长的路,不说兰脚不能走,就是能走,爬上山顶估计也得废了。不用说背着个人上去的木一了!
带着一丝同情的侥幸,兰开口问他,
“木一,墓地是在哪儿的?”
像是早已料到自己的下场,木一颓然的认命道出了一个她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山顶上!!”
额,这下惨了。
还好,木一一直都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因为生病的关系兰也不重,再加上沿途的风景足够让人大饱眼福。到了山顶,木一虽说气喘吁吁,倒也不算是很累。
山顶上的一侧便是一大片的墓地,每块墓碑之间都种着一棵名为安乐的小树,这树是松树的一种,它的特点就是长不大,扎根也不深,适合用来种在墓碑旁,一来不会对死者不敬,二
来便是来祭奠的人对死者有什么寄托都可以写下来装进瓶子挂在树上。
传说每天早晚东山都会吹起一阵愿望的风,让一个个玻璃瓶不停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若是响声大了,那瓶子里的寄托就会传达到另一个世界的他们那里去。
虽是不成文的传说,但来这里祭奠的人临走前总是不忘留下一个瓶子,哪怕只是自己的思念,也是希望另一个世界的他们听到的吧!
在墓地一角,兰的妈妈安静的呆在那儿,新立的墓碑尚未被风雨侵蚀,仍旧是那般浅灰的色彩,墓碑下的一角长出几朵小小却泛着白色的雏菊,细长的花瓣上沾着透亮的水珠,让花儿更添了几分精神。
兰的手轻轻的抚上那黑白色的照片,照片里的妈妈一如既往慈祥的微笑着,温和,暖心。
这就是兰一直渴望着的笑容,小时候,每次天下雨,兰回到家时,妈妈总喜欢用一张厚厚温暖的毛巾,慈爱的帮她擦着头发,嘴里还不住的抱怨。
“你这孩子,怎么每次都不带上伞啊!被淋湿了可是要感冒的。”
这时候,兰总是满足的笑笑,不是她记不住带,而是她不想带,只是她喜欢看着妈妈为她担心,心疼她,在乎她的感觉。
可是兰真是傻孩子啊!妈妈不是一直一直都在乎着你的吗!
“妈妈,我来看你来了!”兰的脸轻轻的贴在冰冷的墓碑上,撒娇似的问,
“你有想兰吗?兰可是好想好想你啊!”
没有回应,妈妈依旧一样,宠溺的看着兰。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呢?是兰做错了什么吗?是你不喜欢兰了,所以才不理我的吗?”委屈的如同孩子般声音微微颤抖。
山间突然吹起一阵微微的风,众多的玻璃瓶轻轻碰撞,清脆的声音如同一段动人的交响。
木一安慰的开口。
“别这样了,你这样问妈妈会也会心疼的,她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用这些小小的玻璃瓶。”
你应该听到吧!她在说,想,一直在想。
木一是知道的,她的妈妈是这世界上最爱兰的人。
因为那天,那天……
那个平常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正在办公室费尽心思思考那个烦人的房屋改造时,电话突然响起,“叮叮叮……”是那般催人。
“喂,是……木一吗?”白痴一般的木一,竟未听出这话里的虚弱。
“嗯,我是!请问有事吗?”他竟然认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电话。
“…………”重重的喘息,是想要说话却无法说出的无奈。
“是兰的妈妈吗?”下意识的看来电显示,木一有些慌了。
“木一…………”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她郑重的叫着他的名字。
“阿姨,您到底怎么了。”木一起身,焦急的问道。
“求你……求你帮我照顾兰!”气若游丝,语气却是恳求,“不要再……再让她一个人,受苦!”
“阿姨,您快说,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迟钝如他,终于意识到,兰的妈妈有危险。
“你,答应阿姨吗?”恳求,甚至是请求。
“答应,答应,阿姨,求求您,快说你在哪儿,我立刻过来。”若不是生命危险,她怎会说出这种话。
“来不及了……”对方满是认命,最后,他听见她说,
“木一,别告诉她我跟你打过电话,因为……”
“因为……我怕她心疼!”
电话那头传出忙音,木一发疯似的跑出门,却不知从何找起,眼见着生命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失,他却无能为力。
最终,他知道了,兰的妈妈那天突发脑溢血,然后永远的离开。
可她,在最后一刻,不是去求救,而是打电话给他,让他。
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所以,兰,你的命不只一条,能不能求你不要再这么任性的说妈妈不喜欢你,这样,妈妈真的会很心疼很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值得
风变得小了,似有若无的轻拂,那个秘密,木一早已决定独自守护,那是妈妈最后一个愿望,一个名为爱的愿望。
兰和妈妈紧紧靠在一起,亲近得让一切其他风景都显得多余,让她们独自待会儿吧!木一转身,望向山顶那间孤单的小屋,那是守墓人的住所。
山顶的风有些刺骨,呼呼的吹起木一的衣领,他一级一级不慌不忙的爬着阶梯,不多会儿便来到门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