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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山不复问(宫廷 微虐 键盘系网游 校园)作者:柳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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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年听了,思量片刻还是道:“反正我的事已经告诉你了,你明白就行。最近蒙你照顾,我很感激,不必一直对我抱愧。日后若有为难的地方,也不用勉强。”

  潘筠沉默一会儿,轻轻转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笑了笑:“回去的事回去再说。快吃吧,吃完再出去逛逛。”

  孟知年便依他,把话题搁下了。稍后出去,依旧兴致不错,一直逛到潘筠不让他逛了,也终于觉得身体有些虚了,才回府邸休息。

  十八 秋声

  等秋的时候秋不来,不经意出门了才发现菊黄蟹肥丹桂香,原来早该换上秋衣了。孟知年来时有珠璃准备,衣物自然不缺,潘筠却没带多。他说自己身体好,冷点也不要紧,孟知年含笑让珠璃拿自己的衣裳过来给他穿。两人身长虽然差不多,肥瘦也合度,但孟知年精致细巧的衣服穿在潘筠身上还真有点不合适,孟知年站在他身后看着,一边看一边笑,珠璃也笑了,道:“附近的镇子有成衣铺,或者找两个裁缝来量身,多付些银钱让他们快点做好就行。”

  最后还是去买成衣,珠璃眼光自然有分寸,买来的素色长衣不仅合身,和潘筠平时的感觉也很搭得上。孟知年瞧着好,围着看了一会儿把珠璃遣去别处,房门掩了走过来搂住他,低声笑道:“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

  潘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边招架一边道:“你以为我是你?什么都能穿出样子来。”

  孟知年道:“我觉得好就行,管别人怎么看。”说话时在他背后摸索了一会儿,吐出的气就往他衣领里钻。今日起身哪里都不觉得难受,想来是快要大好了,心里挺高兴,也有点痒痒的。瞧着眼前,衣服是新的,又给这人穿在身上,反正怎么样都顺眼。潘筠给他摸得不自在了,心想这才刚刚好起来,怎么就开始不安分,于是轻轻拍他的手:“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会儿又要不舒服。”

  孟知年笑道:“我都好了,外面人也都遣开,不要紧的。”

  潘筠还是说不行,伸手摸了摸他胸腹间伤处,感觉还有点往里陷,想起那伤口初时的惨状,真是犹自心惊。问他如何,孟知年不以为意,只道:“就是缺了一块,有时觉得有点奇怪。任无毒说时间长了会长好。”

  时间长了,那该长到什么时候?

  孟知年瞧着他,嘴角一抹笑:“你急吗?”

  ……还真是什么事都能扯回来。潘筠又拍拍他的脖颈:“说了不行,对你不好。”孟知年放开他,就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心想过岸好一阵子,养伤养了大半时间,再过两天都要回去了,此时不抓紧难道到时候去殿所里吗?好容易一场架打得这人脑筋扳过来,回到天都了还不知会如何,两人都各自有家,安稳相聚也就是现在,到时说不定怎样麻烦。这么一想更加不乐,心事略重的时候,就又开始看手了。

  过了一会儿,潘筠道:“要不你别动。”

  孟知年一听笑了,站起来搂住他腰:“挺有想法啊,你想动就给你动。以后赔回来。”说着就啃了啃他咽喉。潘筠只觉得头颈里一痒,没奈何地笑笑,贴了贴他的脸颊,就拉着到屏风后面。互相看看,真到这时候,答应也答应下来,反有点赧然似的,有点不在状态。孟知年道:“别这么僵。”说着搂住他,连绵亲吻着,“你只碰过女人吗?”说话间就把腰带解开了。潘筠想着有点不对劲,按住他的手:“你不是说不动?”

  孟知年笑着,琥珀般的眸子情韵流动起来:“看着看不饱啊。你说我打不过你,现在再来试试?”说着按住肩头就要推到床上,潘筠有点醒过味来了,倒下去的当一转身,把人按在下面。也不是不会,就是没试过男子的身体而已。这身体修长美丽,腰身很柔韧,却蕴藏着让人兴奋的力量。孟知年找到他的手握住,拉到唇边,轻轻舔了舔。温湿的触感滑过,潘筠心跳了,低头和他缠绵地吻在一起。

  潘筠平常其实很少主动,公事上正经八百的一个人,被人告白到面前也能一概谢绝,叫不少人暗暗伤心过。孟知年勾着他的脖颈,想着这回破釜沉舟终于走出这一步,居然也成功了,真是颇有些心满意足。又觉得潘筠其实也挺闷骚,哪像没试过的样子。潘筠心想这人真是闲的,这时候还扯,于是不再理他,没多久孟知年也就顾不上说话了。

  屋外秋风渐起,屋里还是很温暖的,实在凉了还有被子嘛。也许是暖暖的很舒服了,孟知年把手搁在自己额头上,潘筠搂着他,过了一会儿缠不过,终于回了句:“和人去烟花地里喝酒,看到过。别的没了。”人嘛,无非那几个,喝酒烂醉不带酒钱的,醉死了哪还管眼睛里看到些什么。

  孟知年抚摸着他头发,呢喃道:“唉,这样举一反三,当武官真是可惜了。”

  潘筠堵住他的嘴,笑闹了一会儿,心跳着,摸索着,要开始做正经事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的脚步声来了。听着挺笨重,大概不是太重要的人。孟知年同时就把床帐“唰”地拉下了,只听门外道:“星罗使者来拜访,正在堂中等候。”

  孟知年应了声“知道了”,待门外侍从远去,轻轻咬了咬潘筠的嘴唇:“怎么办,任无毒来了。”

  潘筠早听见有人来时就停下了,这时没二话的,很麻利地就开始穿衣服了。孟知年歪在床被间看他,心里转着念头,压得这么快,怎么像老遇着这情形似的。潘筠拉拉他,便把这念头说了,潘筠呆了呆,一把把他身上仅剩的遮盖都掀了:“要不完了再去。”孟知年发觉真戳到他了,反得意起来,笑着连忙也穿衣服。

  任无毒是来告别的。本来天都就呆得超了期,回家路上为了来尝某人的嘴,又大大地耗了一阵子,这时惯来冷笑着的眉眼里竟然也有点烦恼。

  “回去大概要跪搓衣板。”

  孟知年和潘筠听见他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彼此看看都不免意料之外。特立独行得如此,原来家里还是有人镇着,脾气也真是一等一的耐磨又抗挫,居然还能让任无毒大人甘心跪搓衣板。孟知年笑道:“但愿下次再见面你还是风采依旧,别少了些什么。”潘筠听了心底里闷笑,脸上就有点绷着。

  任无毒打量着孟知年,见他发冠束得还整齐,鬓角也一丝不乱,就是眉眼含着笑,怎么看怎么透着风情,又看看潘筠,别的都没什么,就是脖子上有个浅浅的牙印,于是哼哼两声,别人家的事懒得管,还是把心思转移到搓衣板的事情上去,善哉善哉。

  虽然说起话来毫不客气,但真要告别时,孟知年还是正经着谢了任无毒。他这一生朋友很少,对任无毒的信任带着赌一场的意思,对方还是星罗的高官,想起来也真是冒险。潘筠也跟着道谢,他和任无毒要说交情,大概还是为了找孟知年时打的那一架,但不打不相识嘛,这样也就算是君子之交了。

  任无毒听得头发胀,挥挥手说你们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们,大家谁也不欠谁,以后遇到了别跟我算这个那个的,都是儒生的臭毛病。

  孟知年略笑着,知道任无毒自有脑子,不必跟他多说,该记得的也会记得。入秋以后这边的事情大多是粮款房屋,灾患损失统算之类的,手底下人给珠璃打点过了,主动做去不少,潘筠也很自觉地分担去一些,这阵子几乎就没管过什么事了。自从出仕以来大概还没这样轻松过,然而暂时不去想的终归也要回到日子里,任无毒去后,不由得有些凝思,当晚放出讯息,招来了潜伏在侧,许久不曾动过的影子。

  潘筠这时从书房出来,正要往他那边去,见窗上剪影却是两个人,一坐一站,站的那个微微躬身,仿佛在听候命令。脚步不由自主停了,想了想没有走近,到附近飘落秋叶的树下站着等。

  他这样每天陪着孟知年,自然知道附近潜伏有人,但此刻蓦然见了,不免略一紧张。数日前天都旧友曾有信来,才知几月一去,皇甫九渊已经借着各种理由贬谪了殿上官员十数人,各部都有,有些就是孟知年身边的。据说是“局势暗变,禁城肃然”,军策府主仲忧也即将北征归来,风向一时难测。

  他不曾问过孟知年回去后的打算,既然祸笺之事已然洗清,一切要看皇甫九渊对飞廉那件事的看法。在主君身边安插内线,罪名可有可无,可大可小。这时的念头是要设法软化皇甫九渊对孟知年的态度,把那个下了多年毒的密谋者斩除。这样想着,心里坚定了一下,见孟知年房里的影子一闪,出门就化入暗色不见了。

  走进来,孟知年回头,想起来却是一软,结果只动了一下。潘筠忙问如何,孟知年略笑道:“腰里没什么力气,坐久了还是站不起来。”

  潘筠寻思他这样恐怕暂时没法动武,在外若遇危险,有些影子时常跟着倒也更周全。又寻思,腰里没力气的话,大概要等到能动也还有好长时间。但这念头就不好说了,心底里咳咳了两声。孟知年拉着他手站起来,笑容就有点漾漾的了:“你想什么?”

  潘筠忍着笑:“无事。后天要走,在想要准备的东西。”

  孟知年哪里肯信,手勾住他脖子:“你在想我没力气,你以后就一直能动了,是不是?”

  潘筠终于笑出来,摸着他后颈:“都随你,不过自己身体要保养好,回去还那么多事情。”

  孟知年看他一眼,一时没说话。潘筠有旧友传信,他自然也有获得消息的渠道,天都的事情怎会不知。其实心里对潘筠到底有点介意,这一搅好几年布线排桩的功夫就白费了,紫微阁附近所有侍从都被换过,三才馆没动,但他也已经算倒退了好几步。要再重头来,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潘筠见了他这神色,知道是想到不高兴的事了,略叹道:“以后殿上咱们还要互相扶持着做事,你知道我的性子,对主君,我不能坐视于他不利的事发生,但对你也一样。我们可以想办法化解中间的这些事情,我想你平平安安的,不当少君也没关系。”

  孟知年就有些感动了,手臂一收抱住他:“唉。我知道。你这老好人。”微微摇晃着,又道,“你为什么这么好呢?皇甫君对你有这么好吗?”

  潘筠道:“我没想过。我母亲以前说,父亲一辈子最效忠的人就是皇甫君,为天一殿战死沙场是他一生的荣耀。我从小也这样以为,都已经习惯了。”

  孟知年默然了一会儿,起来吻他。这次吻得很慢,像在感觉着什么似的,轻轻蹭着他的唇角。潘筠觉得他仿佛在皱眉,却没有问,天色已晚,就留下陪着他睡,两人一起躺在床上,却怀着不同的心思,秋风阵阵,听在耳里方始觉得有些寥落的味道。

  十九 影子

  孟知年收留第一个影子的时候,是在十七岁。影子的来处都是差不多的地方,到他二十三岁这年已经有了六十七人。这些人一大半在禁城中有官职,一些是侍卫,一些是下层官员,因为念书不多,要做到上层是不容易的。而其余的,孟知年请了人传授他们武艺,挑选精湛的带在身周,外出时就跟随保护。影子都有自己的姓名,但跟随孟知年时就只用代号。比如飞廉。

  飞廉出现在天都城郊的宅中,潘筠和孟知年见了都有些惊讶。以为他还押在廷尉,飞廉道是二十多天前就被放出来了,直接驱逐出了天都,要他以后再别回来。潘筠以为这是皇甫九渊不追究孟知年的讯号,孟知年低头沉思,不置可否。飞廉却很惶恐,到底也是自己行踪曝露造成了麻烦,深怕孟知年从此将他从身边赶走。潘筠不免安慰几句,孟知年就向飞廉道:“你现在暂时不能入天都了,去原本的地方呆一阵,过段时候我会再召你回来。”

  飞廉听了,踌躇半晌,孟知年问了他,才犹豫着道:“我能想办法混进去的。我想在主人身边,不想跟着那个人。”

  孟知年就微笑道:“说会召你回来,就一定会召你。现在只是权宜之计,去吧。”都这样说了,就再不能违抗,飞廉点头,有些不舍地望他一眼,悄无声息退去了。

  这宅子中依旧像过去一样非常安静,竹影萧疏的,因为秋深的关系,尤其枯瘦了。孟知年是将官车停驻在数里外的镇上,自己带了潘筠渡舟过来的,想着不日就要到天都了,要抓紧着再独处一阵。潘筠四周看看,不免笑道:“你这地方真是有妙处,只不过看起来没人,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

  孟知年瞧他一眼:“有没有人我还能不知道?”房门一开,只见是茶果俱备,窗前摆着长榻,中间有几,几上精致小菜,酒一壶,杯两个。

  潘筠道:“果然是有人。现在都藏起来了吧?等一下可别突然出来。”

  孟知年略笑着,和他对坐饮了酒,小菜吃了几筷子,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开始是想着飞廉,想着明日回天都的事。后来静下来不去想了,就慢慢的更心不在焉了。从前懵懵懂懂,这时捅破了窗户纸,就等于开了窍,彼此都有点想。想了一路,偶尔碰碰手,珠璃不在车里时吻一下,蜻蜓点水的。然而这时却没人先说,好像和对方比赛憋气一样,小时候常玩,傻的人能憋到自己流鼻血。

  聊了聊天气,聊了聊好风,又聊了聊人生。孟知年说不如出去看月亮吧,带壶酒上屋顶看最好。潘筠说好啊,孟知年就去提酒。手还没碰到酒壶,被潘筠轻轻握了一下。潘筠这个人很正经的,这样就算他能想出的最明显的表示了。孟知年还笑着,提了酒壶下榻,转身走出去,上了屋顶。

  秋风一飒然,这人生还是非常美好啊。

  不一会儿,潘筠也上来了,坐在他身边,两人手交握在一起。

  孟知年道:“你看月色真好。”

  潘筠说“嗯”。

  “北边总是很清爽,这个比江南要好。”

  潘筠道:“是啊。”

  孟知年道:“这么好的月色,不看很可惜的。咱们就睡在屋顶上吧。”说话间已经要笑,薄唇很好看地翘着。

  潘筠握着他光洁的手腕,掐了一会儿,孟知年正忍着笑又要说什么的时候,给人翻身按在下面了。

  “你想睡这里?”

  “你随我的嘛。”孟知年笑道。

  潘筠用力吻他一下,紧紧搂住了,翻起来脚尖一点,落地时已经在房里,再一转就在榻上了。孟知年也用手臂紧紧扣住他,一边笑一边道:“真是,一路都是人,车上马上全是人。”脸往他脖子里埋,呢哝一句,“想你了。”

  热气轰轰的,酒壶一直给带着,就带到浴池了。潘筠有点不放心,问他怎么样,孟知年趴在池边上,斜着看他一眼。再温柔的人啊,到了这时候也都一样的了。给熏红了的嘴边有点笑,长发散乱着,浸在水里搭在肩上,意态说不出的魅惑。

  潘筠看了不禁心跳,转过了眼去望池水,过了一会儿道:“刚才看你上房挺利索。又好很多了。”

  孟知年伸手摸摸身上的疤痕,那几处淤青已经全消下去了,又摸着潘筠的背脊,道:“是啊。”想起来就哪都不想动了,“你力气大嘛,回去还能用。”

  潘筠听着笑了声,没说话。过了会儿,孟知年就自己上去了,站到巾架后慢慢穿衣服,穿好走回房,往床上一躺。到底放肆了些,有点酸痛似的。

  他也不顶喜欢自己时不时冒出来的酸劲,总归是男人,说出去也要叫人笑。但想着现在和自己好的,回去就和别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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