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复问(宫廷 微虐 键盘系网游 校园)作者:柳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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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顶喜欢自己时不时冒出来的酸劲,总归是男人,说出去也要叫人笑。但想着现在和自己好的,回去就和别人好,心里总是不舒服。难怪说三妻四妾惹风流的,家里都要不太平。因此想到任无毒,又咀嚼自己这念头,不觉叹气。睡了一会儿睡不着,潘筠躺上来了,手臂拢过他身子,声音热热的在耳边:“知年啊,你这是在吃醋。”
孟知年背脊抽了一下:“你真会想,越来越聪明了啊,潘大人。”
潘筠笑了:“不承认?你吃醋了都叫我潘大人。”
孟知年有点意外了,连这都统算过了,原来真不笨,真的很聪明啊。
潘筠听他不说话,知道是给说中了,心里觉得他这反应挺可爱,就亲了亲他的耳廓。隔了一会儿道:“你啊,回家了要注意休养,别忙起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又道,“过几天我陪你见主君,有什么事都好好说,若是留你用膳,就说累了不要去。”
孟知年有一阵没说话,才道:“主君留我,不能拒绝的。”停了停,“不过随机应变。现在他也留太史令下来用膳,况且每月多在月中,离现在还有好几天。”
潘筠道:“那也不要掉以轻心。”
孟知年“嗯”了声,摸到他拢着自己的手臂,轻轻握住了,好半晌,叹了口气:“明天就不在这儿了。”
潘筠把手臂紧了紧,却没说话。两人彼此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呼吸,没再说一句话。
第二天清早,潘筠先醒了,见孟知年还好睡着,就自己起身到屋外走走。秋天的早晨的确非常清爽,清爽得人所有的烦恼都仿佛不在,吸进鼻子里的是干净的晨气,四周安静着,不由得多走了些,往原本养着白鹤的静潭去了。
鹤已不在,风景还好,潘筠不觉微笑,心里觉得孟知年这些心思和朝堂上认真的样子很不像。
看着看着,眼角扫到一片衣摆。
以为是附近保护着孟知年的影子回来了,再一看竟然是个女子。
那女子也看见他了,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往静潭远处的小院里走。
样貌很端庄,透着秀气,衣着也清素得体。
但潘筠觉得自己还是被雷了一下。在孟知年的私家住处,一夜过去连影子都被遣得一个不剩,也不见半个侍应人,竟然出现了一个姑娘。
孟知年没有成亲,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女伴,平日身边除了珠璃几乎没有女子能亲近。那这个姑娘……潘筠觉得自己又要顺着想下去了,于是转身往回走,半路里遇上了穿着睡时绸衣的孟知年。
“早啊。”孟知年道。
潘筠就努力笑出来:“刚见你睡得好,这么快就醒了。”
孟知年走近了:“你笑得真好看,潘大人。”
潘筠哈哈一声:“孟大人你也不赖。”
孟知年就不掩饰幸灾乐祸了,凑近看着他:“啧啧,昨天谁说吃醋时就喊‘大人’的?”又眉目含着笑,“你看见什么了?”
潘筠十分镇定,四顾这个美丽的清晨:“好风不输昨夜,清气满乾坤。”
孟知年笑出来了,搭住他肩头:“嗯,好大的清气,清得红粉迷人眼。”
潘筠忍不住觉得尴尬,听他笑,过了一会儿,孟知年仿佛觉得报仇报够了,才略略收起些:“奇怪吗?我家里养个女孩子,真像金屋藏娇。”
潘筠道:“她是何人呢?”
孟知年又有点想戳两句,但见他真尴尬就没戳下去,道:“和飞廉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养她在这里是有用处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潘筠“咳”了一声:“我想的哪样?”
孟知年道:“你明白啊。”看看他,又道,“以后会给你知道是什么用的,要她这样的姑娘才有用。”
“反正不是给我好的。”
何必强调……潘筠想说,又没说,继续还有点尴尬着,又装着一脸没表情的,当作姑妄听之。孟知年就“唰”一下搂住他,嘴里还带点茶味,唇舌纠缠地吻了一下:“我以后只和你好。”
二十 始归
去时盛夏,归时深秋,恍若隔世了。走时带着说不出的隐痛,归时又带着说不出的眷恋和不舍,这人世间的烦恼是无穷无尽,一环扣一环的,欢欣也同样。
孟知年回到天都,知道自己在禁城中的地位没变,但重要的势力几乎被架空了。得力手下被调走的多,被贬谪的有,同僚也全然成了另一批人。不用说是皇甫九渊刻意为之,但对先前将他调走的祸笺和暗桩两件事,俱都没有追究定罪。祸笺查出是三才馆的一名修撰伪造,牵连着撤换了主簿及数名执事,就此结案。飞廉也已不在天都,只不过紫微阁附近的侍卫已全然不认得了而已。
比想象中的要好些,至少影子这个组织没有全盘曝露,三才馆附近也照样有眼线。但近期怕是不能动了,刚回来,盯紧的就是他的一举一动,只能自己多留神些。
孟鸿文大人正在府中花厅招待几个远方来的朋友,听说孟知年已经到了颇为高兴,但仍旧招待完了才前去探视。父子相见各自有些感慨,殿上状况亦各心知肚明,孟鸿文宽慰几句又劝诫几句,言道“日后纵然不顺利,尚有父亲”。
孟知年听出话里的意思,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晚些时候,厨下按老爷吩咐送来时令进补汤药,又附带不少零食糕点,听珠璃说是老爷发觉宝贝儿子瘦了,故而把随行的家人责备了一圈。孟知年看着这堆得满桌的补药零嘴,半晌无话。他知道父亲为避同在一朝纠集势力之嫌,不光殿上公事公办,私下家中体己话也不常说。这回相隔数月归家,竟也感到些许温情,不禁觉得窝心。
接近年尾的天都,各种各样的琐事总会渐渐多一些,富贵的地方过年也准备得比别处富贵,接近年关了,让人有岁月匆匆的感觉。
潘筠早上乘了府中的备车,没直接去禁城,而是先去接了孟知年。这天天气突然冷了许多,孟知年穿了深红色缎面的加厚长褂,脚上一双厚底靴,珠璃还怕他冻着,给带上了一个黄铜手炉。潘筠瞧他这副打扮,好看是真好看,但显见身体还是不如以前结实了,就寻思着怎么才能快快地补回来,最好拉着一起每天练功。孟知年看见他则是有点惊讶,又有点惊喜,一路吃些蜜饯果脯,说笑几句,虽有事情在心里搁着,但不提,且将眼前好景度过。
皇甫九渊这日照常升殿了,群臣诸事奏报也一如往常。孟知年和潘筠出现时被不少人暗暗地盯着看,眼光各式各样,孟知年微笑和熟识的人点头示意,一直到太史令时,他也微笑了一下。那人也对他笑,有些暧昧的,目光像要穿透他衣裳舔舐皮肤。孟知年对此早就免疫,并发现太史令脸色其实不好,印堂有层隐隐的黑气。
看来是吃了皇甫君不少的赐食,按过去下毒的份量来看,已经中毒很深。
孟知年又去看皇甫君,只见玄武宝座上面目依旧威严且潇洒。过不多时轮到他和潘筠两人奏报,事情其实办得很漂亮,利益无失滴水不漏,和星罗宫也保持了友谊来往。但皇甫九渊并未有一句夸赞,只是点了一下头算过,自此直到下殿不往这边看一眼。
潘筠是少傅,平素没有明确的职责范围所在,没事的时候大可以闲着,而孟知年是从来忙碌的命,这回竟然一交任务也给闲下来,不免叫人斜着眼看,那眼神里议论里,不免有些兔死狗烹的味道。
太史令今日则依旧风光,不过做些日常修订,就给皇甫主君称赞“一丝不苟,见解独到”,因而赏赐下珍珠两斛,绸缎数匹。这评语从前经常是送给孟知年的,听在谁的耳里都不会听不懂。汉白玉覆道上不少人前来搭话恭喜着,太史令一向谦逊,话说得皆大欢喜,平稳无缺。孟知年正和潘筠并肩走在前面,察觉到后面有人快步走近,想着大概会给拍肩,没想到冷不防竟给捏了一下腰。
“孟大人安好啊,几月不见别来无恙。”太史令脸含春风地道。
孟知年眼色微冷,但语气平平常常:“彼此彼此,多谢关心。”
太史令睨着他,又瞧着潘筠,道:“我可不如孟大人得意啊,你两位双宿双飞这么久,连殿上的事情也轮不到做了,还谈笑风生,可真是招人羡慕。”
孟知年知道他嘴里说不出好话,但当着潘筠的面,觉得这话可真有几分恶心。潘筠一边也瞧见方才孟知年给捏了一下的表情,猜想这两人大概有着什么过节,这时听说话刻薄,便道:“如何安排事情,主君自有调度,我等依命行事便是。”
太史令笑道:“的确,主君的眼光,自然明白谁有能为,谁只是绣花枕头。不过潘大人,您可要审时度势,别和无用的人绑在一起,贪恋一时滋味,到时可会脱不了身。”话说得不响,附近也有人,但只模糊看见太史令脸上人畜无伤的笑而已,想来是得势者与失势者的劝诫关照,又开始有些啧啧。
潘筠并不在乎这些,只笑笑:“各人恪尽职责,结果自有上天定夺。有劳关心了。”这时孟知年已经加快脚步,便也顺势跟上,把太史令留在了后面。叫人看去又难免是失意羞愤之类的猜测,所谓毫厘之差谬以大,只是浑然不觉。
孟知年神情不怎样好,走得很快,像要尽快摆脱背后的目光似的。潘筠就跟着他,一直走了一刻工夫,才轻轻拉了他一下:“别走这么快。”
孟知年回头看他一眼,慢下来,再走几步,干脆停下。
潘筠道:“生气了吗?旁人这几句话就生气,不像你啊。”
孟知年开始没说话,后来摇了摇头:“我不是气,刚才一时在想些事情。这个人以前认识我,也认识你,但你大概不记得。”
于是说了过往文曲馆之事。潘筠听了,想起这人就是最近代替孟知年吃毒药的人,不禁也有些沉思了。
稍后回到三才馆,唤来侍官整理久不使用的殿所,孟知年发现那缸白莲花果然全部枯死了,长久没人来管,沿上竟然还生了一层青苔,枯叶沉在里面,几乎不能看了。
这样子让别人伸手来找东西也是不妥,想了想,就让侍官抬出去倒了,缸搬回来放在原处。潘筠来看时,也想起那时的话,有些歉疚,道:“明年开春长叶子了再编给你。”
孟知年略笑点头。侍官忙碌了半个多时辰,两人的殿所都整理好了,暂时没有别的事,皇甫九渊也尚未传唤,就各自思量长江水患的结语,酝酿着写奏呈。重回禁城的第一天状似往常,上司下属同僚都有来访的,态度各有不同,也带来不少讯息。
下午安静些时,有侍官带着随从三人,各自手捧托盘前来赏赐,道是皇甫君犒劳两人治水之功的,都是御酒一壶,烧鹅一只。揭开后,潘筠的壶里装着一满壶珍珠,食盒里金银大锭各五锭,孟知年的食盒里也是金银,但酒是真的酒。
那侍官是生面孔,在一旁道:“主君说了,请孟大人喝过酒我们才好回话。”
孟知年看着随从替他斟酒递到面前,心里疑惑,但面上什么都没表现。接过白玉酒杯,见杯中清澈晶莹,酒香也是四溢。
酒当然是好酒,就不知是不是毒酒。
以皇甫九渊的行事作风,对不信任的人的确会采取极端做法。但他近年来火气已经敛去许多,纵然把孟知年在朝势力大半架空,好歹孟鸿文那里并无消息。孟鸿文和皇甫九渊是过命的交情了,孟知年揣想着,也许皇甫君是在试探他。果然是毒酒的话,只能赌一赌运气了。
酒饮下,侍官离开,潘筠过来看他,方才知道两人赏赐的不同。
潘筠有些紧张,问他有否不适,孟知年上下左右感觉了一会儿,也没什么不正常,到了快黄昏的时候,皇甫九渊还是没命人传召,估计今日也便如此,潘筠就要回殿所整理东西,稍后两人一起出回去。
事情便在这时来了。
孟知年正望着倒空的莲花缸出神,一边等着潘筠的时候,觉得手臂和腿上微微有些发热,还有点发麻。开始想是不是黄昏时躁了,但后来不仅手脚发热,身上也燥热起来。他对这感觉不陌生,心里沉了一下,有点不相信。要杀直接就杀了,这算是什么意思?
身上的感觉很真切,孟知年手扶着书案,慢慢抓住边缘。潘筠很快过来,见他仿佛有异,也惊了一下,伸手要去摸腕脉,手被抓住了。孟知年有点喘,轻声道:“你介意在这里吗?”
潘筠又一下反应不过来,问了句:“什么?”孟知年扣紧他的手腕道:“可惜有个人会来偷看。有个很无聊的人。”说时脸有点微微晕红了,眉间透出刀锋般的恼怒。
潘筠看他的面色,又感觉到手上炽热的温度,有点明白了:“是不是那壶酒?”
孟知年点头。能在御赐之物上动手脚,那人最近真是春风得意得很了。心里想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药酒挥发,脸上的红晕渐渐加深了。潘筠一时也有点没想到,这里是三才馆,打死他也没想过在这里和人办那事,刚想说什么,外面有人来了。脚步很悠闲,但是直接往这边来的,一路望着亭桥深秋风景,几乎穿花拂柳好整以暇。
不见了几个月,好容易等来这个机会,怎能不好生利用。皇甫九渊最近对他愈加信任,就算真知道了也不过笑一笑而已。于是买通了前来赐酒食的新任侍官,又估算好时间,心里想像着殿所中那般春情荡漾的风光,脚步几乎都飘飘然了。
渐走近,还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隐隐有人说话,但没有呢喃喘息,也没有身体碰撞的暧昧声响。再走近,近到能看见殿所中的情景了,不禁发怔。
人没在地上,也没躲起来,而是靠在书案边,手里握着卷书,在给潘筠读。潘筠出身将门,对典籍掌故不十分喜爱,故而平时没事也不会去翻。帘栊拉起着,深秋的凉风拂动两人头发,简直是很安宁的景象。
到底也是惯看了风月的,怎会这么容易着了道呢?潘筠先看见他走进来了,有礼微笑道:“太史令大人,有事来访么?”
孟知年便也抬起头,把手中的书放下,指了指一边的硬木椅:“请坐。”
太史令有点弄不清状况,犹疑了一下才坐下:“两位好兴致啊,在读书么?”
孟知年略笑道:“活到老学到老,从前先生不是这样教的?”
太史令笑笑,打量他全身,衣裳穿得很整齐,根本不曾被下了药一般,暗想莫非出了差错?正疑惑,孟知年道:“特意前来必是有事吧?”说着走近,提了茶壶给他倒了茶,“请用。”
甚有风度的,手臂提起茶壶的姿态优美如画。太史令心里一迷糊,抿着茶,不由道:“到处都听说你的美名,上天待人实不公平。”
孟知年一笑:“道法自然,万物因循,没有公平不公平之说。大人,前来究竟何事呢?”
太史令望着他,眼光肆无忌惮地,仿佛眼前人是他掌中玩物一般:“主君有令,你明日晚间单独前往紫微阁。”
二十一 蛰伏
药下得烈,照理发作起来是什么都顾不得的。孟知年也不是神仙,他只是身上备着一枚针而已。带槽的针,里面含着醒神的药粉,无论何种迷药都能救得。昔时毕秋庭的爱姬给他设迷阵,便是这一针给扎醒了。但终究刺激强烈,用多了也没好处。当初卢玉盘送给他时,看了还不由笑笑,卢玉盘到底是风尘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