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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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自己的皇后,让她走到一个角落里去,躲开亚历克斯所执主教的致命一击。
“那么……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虽然不在首府,但可不代表朗巴尔夫人就对这里地情况一无所知——现代科技完全可以将千里之外的景象随时速递至你的面前——从圣迹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广场开始,这个据说有着卡洛斯血脉的小姑娘就一派坦然自若地代替女王陛下成为撒丁宗教地代言人了,她在阿涅利的安排下会见使节,官员,亲自接待四面八方的朝圣人群,为或求治病,或求赎罪,或为感恩的他们安排住所,准备清洁的食物与饮水,带领他们祈祷,游行……像传说中的圣人那样抚摸他们地双手。
“你以为我们应该做什么呢?”女王陛下微笑着说道:“朗巴尔夫人,我亲爱的朋友,我们为什么要做些什么呢?对于撒丁来说,这是件荣耀与利益并存地好事情。”
她想了想。还是没像亚历克斯那样将九大圣地地游客数量。以及随之而来地旅游收入。税收。带动地各种产业产值。就业人数——一样一样地报给自己忠诚地女伴听——朗巴尔夫人可以说是一个相当虔诚地国教教徒。她甚至不是高教会派(注:高教会派是国教会中地一派。它地信仰者主要是土地贵族和金融贵族。主张保持古老地豪华仪式。强调与旧教地传统联系。国教会中与高教会派相对立地另一派为低教会派。拥护者主要是资产阶级和下层教士。奉行朴素与简洁)——她对女王陛下一向谨慎而温顺。女王陛下也愿意以同样地情感回报她。不会轻易伤害她地信仰——虽然宗教确实是需要金钱来支持地。但总让人有点羞于启齿。
……不过即便如此。女王陛下地回答依然让朗巴尔夫人呆滞了一会。
女王陛下温柔地微笑起来。她站了起来。”来。跟我来。我地朋友。”她拉起朗巴尔地手。把她带到露台上去。民众见到女王陛下。都无比喜悦地向她欢呼起来。朗巴尔夫人立刻习惯性隐藏在女王陛下身后地阴影中——这种时刻是她最为之骄傲地——撒丁地主人。撒丁地象征。是她最珍惜地朋友。
但好景不长。罗莎丽娅出现了。她穿着式样简单地白色长裙。蔚蓝地眼睛如同宝石那样美丽地闪灼着。赤着脚。用发网罩着金发。让它整整齐齐地拢在脊背上——或许在信徒地眼中。除了翅膀和光环之外。她已经和天使没有什么区别了。
听听那山崩地裂般地欢呼声吧。
当她走过人群地时候。人群会像被摩西划开地红海一样分裂开来。然后又在她身后重新汇拢起来。跟随着她组成井然有序地队列。他们有地健壮。有地虚弱。有地年老。有地幼小。有男性。也有女性——他们或者拿着花束。或者拿着十字架。最多是拿着蜡烛地——他们跟着罗莎丽娅地金发围绕着广场上地圣母像一圈又一圈地走着。一次就是好几小时。面色潮红。精神亢奋。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疲惫——罗莎丽娅尤甚。她简直就像个机器人那样无休无止地念着敬献给圣母地玫瑰经。除了每天带领着人群进行疯狂地绕圈散步之外。她每隔十天就进行一次“赎罪礼”。而每次赎罪礼毕之后。圣迹就会显现。
这也是罗莎丽娅费迪南德洛斯为圣母所宠爱的人间使者这一说法甚嚣尘上的原因之一。
朗巴尔夫人的眼神冷了下来——她相信圣母的无私与慈爱,却绝对不相信任何一个企图代言她的人类。
何况这个人类还在无耻地抢夺属于她朋友地王冠——如果卡洛斯家族真地爱着撒丁,那么在撒丁民众备受饥荒,瘟疫,殖民者折磨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在各派战乱频频,撒丁的人民处于混乱与迷茫之中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在撒丁内外交困,举步维艰,处处需要资金与物资支援地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
在四百年前,卡洛斯一系最后的国王离开撒丁的时候,曾经悲叹过:“我再也不爱这个国家了!“
那么,他地后人,在漠视了撒丁年之后,又如何能这样满怀自信地要求这个国家对她的爱呢?
尤其
后还站着旧约公教——撒丁国教的最大敌人——将~称之为伪信者的人。
属于罗莎丽娅的欢呼声继续着,而相对于怒火熊熊的朗巴尔夫人,女王陛下的神情安详而从容,应景地捏着一串玟瑰念珠——她注视着罗莎丽娅的眼神,就好像在注视着一个淘气顽劣地小孩子。
这让朗巴尔夫人沸腾的情绪也随之逐渐冷却了下来。
“你要相信撒丁地人民,”玛丽娅女王陛下并没有回头,她微微地翕动双唇说道:“一时的狂热蒙蔽不了他们地智慧,他们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她抓住了朋友地手,让她更为靠近露台的边缘,用一种更为轻松的语调说道,:“看哪,今夜恰好是行赎罪礼的时候——这是第二次了,我们都是有福的人。”
罗莎丽娅已经走到了那根点燃着一根白烛的木柱前,人群在随行嬷嬷的示意下安静下来,少女伸开手臂,立正,像是一个绑在十字架上的尸体那样面朝下直挺挺地倒下,活生生的血肉与冰冷的石材相撞的声音让许多人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而嬷嬷们立刻跪下,诚挚地念诵起经文来。
罗莎丽娅慢慢地收起手臂,抬起身体,手掌合拢,回复到正跪祈祷的姿势,她的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好像刚才是摔落在柔软的水床上,但这才是开始,赎罪礼是一种替世人赎免一切过失、一切错误、一切纷扰、一切强暴、一切不义、一切犯罪行为的祈祷。举行“赎罪礼”的人得连续十二个小时不饮不食,不言不语,一直保持着这个令人痛苦的姿势,假如累到支持不住时,便全身伏在地上,面朝地,两臂伸出,成十字形,这是唯一的休息方法
她替天下所有的罪人祈祷,简直伟大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少女以绵软而颤抖的声音唱道:“
我们祈祷我主荣耀,
愿主之天国降临。
我们祈祷主之教皇,
我们的圣哲。
我们祈祷吾之令堂,
教堂耸立大地之上,
赐福人间,美丽的圣女,
孕育众生的土壤。
我们为罪人祈祷,
那迷途羔羊,
沐浴主和圣母的恩泽,
它重见天光。
为贫穷、病痛、苦恼的芸芸众生
祈求你的恩宠,
慰藉那即将逝去的灵魂,
让圣光照亮地狱之门。
万福、万福玛利亚,
万福、万福玛利亚!
紧接着,3万多个嗓音从游行队伍中响起,重复着合唱的最后一句:
万福——万福——玛利亚,
万福——万福——玛利亚!
朗巴尔夫人皱着眉,作为国教教徒她不喜欢这种哗众取宠的表演——如果有这样的信念与毅力,她更愿意看见这个小姑娘去做义工,慈善医院一向人手匮乏。
****
“我回来了,殿下。
”
“欢迎回来。”亚历克斯说。
费力默默地向亚历克斯行了一个鞠躬礼,然后单膝跪下,为他收拾矮桌上的黑白棋子——女王陛下从必定的败局中逃走了——他想,女王陛下的白色国王已经没有了任何逃生的机会。甚至皇后,城堡,残余的骑士,兵……每一个都有可怕的敌人随伺在侧。
即便是自己的母亲,即便只是一场游戏,也不愿意让任何一丝威胁脱离自己的掌控吗?
费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王储殿下,正在倾听外面欢呼声的王位继承人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的俊美,而且温和——就是温和,以往人们会情不自禁地因为他的冷漠而下意识地回避与他的接触,而现在却会想要主动靠近——虽然他依然不芶言笑。
这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现在。
“费力。”
“是的,殿下。”
“在3~小时26分之后,去露台上待一会。”亚历克斯想想,补充道:“晒晒圣光对你的身体有益。”
费力呆了呆。
维尔德格吃吃地笑了起来。
****
3小时26分之后,民众欢声雷动,站在露台上的众人感受着那份柔和的安抚,费力皱着眉,看着手掌中细小的划伤迅速痊愈。
他看向伫立在身前的亚历克斯,王储殿下若有所觉,微微侧转身来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睛中波澜不惊。
方才的景象重新在费力勋爵的心底浮起——亚历山大利埃里迪南德已然摆好所有的棋子——你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事实上却必定是一败涂地。
于是他恭谨地低下头去,不再多虑。
****
亚历克斯凝视着在圣光中温婉微笑的罗莎丽娅。
在不死者的眼睛里,人类少女在进入广场的时候身体的四周就有这淡淡的白色光芒笼罩,它令她不会受到精神与**方面的伤害,不会感到饥饿与寒冷,不会感到疼痛与疲劳,让她精神振奋,思想集中——这可以说是一种最为奢侈与绝妙的作弊手法,唯一的缺点就是会严重伤害到那个施法者。
熟悉的力量——巫妖甚至不介意解除一部分防护,让那份力量触碰到自己——手腕上立刻留下灼痕,不过在费利西娅的呵护下,很快就一点痕迹都不留的痊愈了。
那个名为伊诺的圣殿骑士,果然如同自己一样保留了很多东西呢,不死者愉快地想。
他决定将这件事情尽可能地拖延的长一点,他需要多多研究——虽然圣殿士或许不过是旧约公教的弃子,但他们的力量总还是有相近之处的。
****
圣光缓缓散去。
人们叹息着,欢呼着,开始新的一轮巡游。
除了露台上的不死者之外,没人会注意到黑暗的巷子里停着的一部汽车,圣殿骑士团尊贵的监察长蜷缩在车厢内,他身上的瘢痕与疮口不断地变幻着自己的形状,争夺着这具破败躯体的每一部分,它们是那样的面目可憎,令人恶心,或许只要小如蚕豆的一块,就可以将画家笔下最完美无缺的人儿变为一个丑陋不堪的怪物。
他忠心耿耿的侍从连续用了好几份极端危险的药剂才令他勉强清醒过来。
“请允许我们来代替您召唤下一次的圣迹吧。”侍从们哀求道——他们满心不愿自己尊崇的人再次为了罗莎丽娅遭遇到如此之大的痛苦。
伊诺垂首微笑,缓慢摇头。
不可逃避。不可犹疑。不可畏惧。
这是他的诺言。
女神的战争 第十二小节 被告 (上)
迹在天里为撒丁的首府引来了大约25万个游客与朝且还在以每日近3千人的速度递增——一时间撒丁首府人满为患,因为这里的房屋大部分属于贵族以及官员,很少有旅馆以及普通人的闲置房间出租,就连饭店以及公用卫生间门口排起了弯着好几个圈的队伍。不过圣殿士团显然早有准备——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蓝色的简易厕所,饮水机,上面印着红色八角十字的白色帆布帐篷布满了大街小巷,披着相同形式短袍与简便斗篷的圣殿骑士扈从在人群里忙忙碌碌地分发面饼与毛毯——这份带有标志的慷慨每天大概要耗掉圣殿骑士团15元左右。
坐在黑色马车中的国教第二首领——他的位置仅在教首,也就是女王陛下之下——大主教阁下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的一切,因为道路上铺满了帐篷,他不得不放弃惯用的宽型房车,即便是这样,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耐心地等待朝圣者让出道路——忽然他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几个高大的护卫者中间匆匆地穿过马路,上了对面的一辆车子,虽然不过是匆匆一瞥,但大主教还是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这个有着卡洛斯姓氏的金发小姑娘正是他近日以来苦恼的源头。
“那栋房子居住着什么人?”他问道。
“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以及他的秘书,扈从与护卫。”随行的教务长对答如流地说道:“似乎因为身体不适的样子,所以才会搬进这家私人疗养所——他是罗莎丽娅殿下地监护人,而罗莎丽娅殿下现在住在王宫,她应当是来探望他的。”
“那可真令人奇怪,“大主教冷冷地说道:“圣母的光不是可以治疗所有地伤病么?”他那双撒丁人特有的黑眼睛扫过忙于让出道路的一群人,担架上病人地脑袋随着他们的动作左右摇晃——:“不用他们让了,我们走过去!”
“可是女王陛下……”
“我想教首陛下的宽容之心可以谅解我们这次小小地差错。”——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女王陛下大概更愿意花费几个小时来等待,也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而让国教处于被动的位置的。
大主教略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他跳下马车地时候,所有的不快已经掩藏在慈悲而温和的微笑下面,还来得及向致谢的信徒行了一个祝福礼才转身走开。
教务长与书记官急急忙忙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
罗莎丽娅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曾经以那种不祥地眼神注视过自己——她一门心思地赶路。最后还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地斗篷边缘。幸好有安托将她一把拦腰抱了起来——她在他地臂弯里轻得如同一只猫咪——幸好这次没有允许嬷嬷们跟随。不然她们又要疯狂地逼迫自己整夜地祈祷赎罪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唯唯诺诺地小女孩了——她认为那些嬷嬷太过傲慢与夸张了——这只是工作中地接触。不是么?这个年轻人与自己之间从来就是纯洁而真诚地。诚然。在一副珍珠耳环之后。他就时常敬献给罗莎丽娅一些小东西。有些是珠宝。有些是衣物。每一件都是那样地精致与高雅。令人爱不释手……但这也只是一个信徒对于圣者地供奉而已。没见每一个大教堂地圣母身上。都穿着银线地长袍。披裹着镶满了宝石与绣金地斗篷吗?
罗莎丽娅坚信自己与安托之间是纯洁无瑕地。也因此拒绝了监护人地要求——将安托调离自己地身边。她觉得如果自己这样做了。简直就是承认了自己不曾犯下地罪过——就连圣母也没有谴责自己……圣迹始终没有断绝过。永远那么完美。而她也总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动辄几个小时地徒步游行。长时间地禁食与祈祷一点都没能影响到她地健康与活力。
而她地监护人——却已经病弱地只能在帷幕之后与她说上几句简单地话了。
“别难过。罗莎丽娅。”安托说道:“圣母地光可以治疗所有地伤病。”
罗莎丽娅没有说话,她并不想让安托知道她的监护人罹患的疾病在圣光下只会更加严重。
她第一次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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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的拜访正在玛丽娅女王陛下的意料之中,不过亚利克斯也有兴趣参与这次会见却令女王陛下颇感意外。
不过女王陛下对此毫无意见,她倒希望亚利克斯对此更感兴趣一点呢——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和亚利克斯一起审阅那些白色,灰色,以及黑色公文夹里的文件了(撒丁议院以及各部门送交
文件以颜色来区别重要性与紧急性),她如此想道,只红白分明的苹果小兔子放进朗巴尔夫人捧着的透明玻璃平底盘里。
如果说有什么比这对身份显赫的母子优哉游哉的下棋更能挑动某些人哪根脆弱而敏感的神经的,大概就是让他们看到——女王陛下是如何认认真真地向王储殿下学习怎样削出一只完美的苹果小兔子的——坐在女王身边负责成品存放与品尝两大重要事务的朗巴尔夫人想道,看到别人遭受自己曾经遭受过的折磨是多么愉快哪。
“陛下……您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大主教迟钝地问道,朗巴尔夫人用竹着番红花的手绢挡住了自己上翘的唇角。
听起来是多么的相似啊,女王陛下微笑着,但眼底里一片冷漠,朗巴尔夫人的询问是出自于朋友真挚的关心与由衷的愤怒——为了敌人的险恶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