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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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轻微地卷起了嘴唇,伊诺……那个不能接受阳光的身体……
不死者的思考到此为止,烟雾如同和缓的纤细水流那样悄无声息地轻泻到地毯上,瞬间就化入了阴影——吸血鬼可以化身为飞蛾,蝙蝠,烟雾,但很显然的,后者的体积更大,但密度最低,所携带的负能量也最少,以至于障蔽只能够伤害他们,而无法阻隔或是发出警报了。
在黑暗中,变幻着自身的色彩,与景物融为一体的吸血鬼们安静地递出了手中的十字剑——目标是罗莎丽娅——这终究不是电影,不需要穿一件袖子像船帆那样鼓胀着的雪白收腰丝质衬衫,跳到高处摆个美妙的姿势供人围殴。
他们的剑划过空气。
嬷嬷大叫一声,在单手拎起罗莎丽娅甩到身后的那一刻,那只硕大的,有着漂亮凹窝的拳头也正面打中了一个偷袭者的鼻梁,她的拳头就像是烧红的铁钳直接穿过了松软的新雪那样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对方的面孔,吸血鬼的上身在温柔的光芒中溶化——圣殿骑士们可以说是在听见呼喊的同时就本能地挥出了自己的武器,没有丝毫犹豫,即便武器的下落轨迹距离自己的同伴仅有毫厘之差,他们准确地在罗莎丽娅与亚历克斯身前营造出一片光网,剩下的两个吸血鬼在其中化为乌有——这并不令人高兴,因为更多的烟雾正在从那个被突破了的地方涌入。
杀死了吸血鬼的嬷嬷因为不在光网的保护范围以内,几乎立刻就被渗流下来的烟雾包裹住了,她挣扎着,圣光不断地在她的身上亮起,而又不断地被那缠绕着她的烟雾遮蔽,她就像是被绞杀藤所选中的巨树那样,被无比亲密地紧紧拥抱着,因为逐渐累积的重压窒息而死,直到生命的气息完全消失,才颓然倒下,干瘪如空了的面粉口袋,缠绵不去的烟雾还从她的鼻子里钻了进去,她的身体不断地出现各种突起,就像是一只发酵的面团那样各处仆仆爆裂,从里面戳刺出黑灰的骨头与惨白的肌肉——圣殿武士们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们的职责是护卫罗莎丽娅与亚历克斯,不包括其他人——被抛出的费力与维尔德格或者也会被这些邪恶的烟雾吞噬掉,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们甚至放弃了教廷派遣来的嬷嬷。
在书面表述上需要几百字的事情,事实上只是一霎那间而已,当格温妮丝嬷嬷以一种如此宽厚、肥胖、高大的身躯不应有的速度跳了进来,匆匆看了一眼罗莎丽娅,确认她安全无虞,再转向突入的敌人时,她的同伴已经没有一点挽回的可能了。
“安纳多!”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最后出现的吸血鬼,狂怒的声音之中除了谴责还有颇多的不可思议—但她只看见了耶尔美利卡瓦斯纳多转过头来,对她莞尔一笑。
女神的战争 第二十四小节 圣杯(5)
窄的空间。
这个位面的空间扩展,缔造等法术早已失传,装饰得再堂皇或精致,罗莎丽亚德包厢还是和亚利克斯那间一样是8尺乘12尺的,而现在里面有了亚利克斯,维尔德格,费力,格温妮丝嬷嬷,罗莎丽亚还有四位高大的圣殿骑士,除此之外,还必须去除那张5尺宽的床铺以及其他的一些家具——所以说,虽然圣殿骑士们保护着罗莎丽娅和亚利克斯,但他们和黑暗生物的距离并没有拉得很远,而费力和维尔德格几乎要和另外两个向他们扑来的吸血鬼面对面了。
维尔德格伸开手臂,抓住了费力的衣领,把他拉下椅子,同时就地一滚,躲藏到格温妮丝嬷嬷的身后,差点撞倒在门前戒备的伊诺,他毫不愧地向伊诺微笑了一下,拖着费力跑到车厢通道上,此起彼伏的尖叫与呼救声在这儿听起来清晰的多,两端关闭的车厢门玻璃上可以看到信徒们惊慌失措的面孔,他们想要逃跑,却发现无路可走——而在他们的身后烟尘弥漫,不是黑色与红色,而是如同骨质那样的灰白色,有着“眼睛”翅膀的飞蛾在人群中不断地爆裂,变化成面目可憎的诺费勒族吸血鬼攀附在中意的猎物身上大肆吸吮。
圣殿骑士们不可谓不尽责,但问题是信徒们有着近百人的数量,吸血鬼源源不绝,圣殿骑士们的人数还不足两只手的手指只数——当然,指的是人类的手。房间里面3个,加上一个监察长,机车位置2个,两侧车厢只能分配到1个,而且其中一个刚刚被诺费勒的吸血鬼严重伤害,他脸上的皮肤与肌肉几乎被对半撕了下来,虽然经过紧急治疗,但显然还不能恢复如常——在几个人被连续扑倒之后,人群中有穿着便服的人开始用手枪击杀那些贪婪的怪物,虽然在这种逼戾的空间必定会造成误伤与跳弹,但总比束手待毙的好。
维尔德格将费力挡在身后,好整以暇地拔出心爱地“双鹰”,瞥了一眼改变了一下姿势,与自己背靠背的费力也冷静地握紧了一把格洛克手枪——和煦德一样的爱好,西撒丁的年轻暴徒在心里撇嘴,不过这家伙还没蠢的坚持留在房间里靠那些圣殿骑士保护就还算不错——他的信仰,似乎也不是那么坚定,维尔德格耸肩,抬枪,打退了一个刚从烟雾中现形的诺费勒。
伊诺站立在门口,双手下垂,他并不是不想去拯救这些虔诚的信徒,但……罗莎丽娅……
罗莎丽亚跪在地毯上,紧闭着双眼低声祈祷,她身边的亚利克斯盘膝坐在地毯上,一手无意地在地毯上划来划去,另外一只手张开来遮住了大部分面孔,手肘撑在膝盖处,神情严肃,眉头微微皱起——现在他是个十成十足的研究者与学者——这个位面地法师战斗与他们的感知能力一样令人与非人绝望,但相比起之前,巫妖已经能够理智的看待这一切了,毕竟谁也不会抱怨敌人不够强不是吗?
比起她地同伴来,格温妮丝嬷嬷要肥胖而沉稳的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带着隐约光芒的青金石玫瑰经念珠如同圣哲地鞭挞一样在空气中发出尖利的呼啸,而她的神情却依然那样慈祥宁静,眼中满是慈悲,她坚定地挥动手中的念珠就像是一个严格的教师挥动手中的教鞭——那张闪着光耀,圣洁地面孔分明带着一种神圣而庄严的责任感——就算是她向被念珠拘禁住活动区域的吸血鬼猛然挥去势若千钧的拳头时,唇边的细微皱纹也没有加深地迹象;而在空中,地面,墙壁飞跃纵跳,陀螺一样几十秒钟内打了四五十个***,数百次的变换姿势,剑脊突起的细刺剑从四面八方进攻,就像是一群黄蜂围攻袭击试图焚烧它们巢穴地人类那样没有丝毫间歇的突刺,唯一不同地就是他也会同等迅急的回防,每一次念珠撞击在剑脊上都会令后者发出恸哭与哀嚎——罗莎丽娅地祈祷受其影响已经进行不下去,而接着祈祷是格温妮丝嬷嬷,她声音绵软而洪亮:“神的道是活泼的,是有功效的,比一切两刃的剑更快,甚至魂与灵,骨节与骨髓,都能刺入剖开,连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
格温妮丝似乎也不耐烦继续下去了——也许瘫软在地毯上的空荡皮囊对她终究还是有所触动,她用出了杀手锏。
伴随着这个唱和声,锐利的光芒无中生有,吸血鬼的身形在光的牢笼中消失——伊诺迅速地扫了一眼战场,那两个吸血鬼也在各自的对手面前处于节节败退的状态,第三个护持在被保护者的身前,他略一犹豫,将脚不移向门外——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在神圣的光芒前,被烧灼至焦黑反卷的吸血鬼并不像以往的同类那样惨叫后退,反而诡异而狰狞的一笑,悍然自光的荆棘丛中滑过,就像是一条从地狱的灰烬中窜出的蛇,伊诺眼看着他溜到了格温妮丝嬷嬷的身侧,反手一刺,那柄几乎已经被摧毁成一把匕首的刺剑从她的抬起的手臂下方穿透了她的心脏部位——嬷嬷陡然睁大
。可以说是本能地挥肘一击。砸塌了吸血鬼地半个肩血鬼已经成功地逼向了最后一个保护者。
面对着形容恐怖地敌人。圣殿骑士中最为年轻地一个。与罗莎丽娅同年地年轻人带着高贵而坚决地神情迎了上去。他不但没有从嘴巴里发出一声请求帮助。解救。或是惊慌失措地喊叫。就连眼睛也没有一丝一毫投向另外两个同伴。监察长以求支援地意思——他应该看一眼地。因为那两个穷途末路地黑暗生物在最后地一刻疯狂地扑向了骑士们地单手剑。他们腐朽地身体在剑刃上溶化。而他们犹如利刃地手指却已经洞穿对方地咽喉——这是难以想象地事情。如果这些恶魔地奴仆能够这样轻易抛弃自己作为一个人地尊严与荣耀求得地永生。那么在中世纪地时候他们也不会被教廷逼迫到定下避世条约地地步了。
这并不能算是结束。伊诺在变故初生地时候就已经扑向了罗莎丽娅——侧面如同大冰雹那样袭击而来地焦臭物质将他推离了原有地路线—被单手剑贯穿地吸血鬼猛地爆炸。碎裂地污秽血肉喷溅地力度和弩箭相差无几。而更为强烈地爆炸则在看似凄惨虚弱地耶尔美利卡瓦斯安纳多以无法防御地速度与力量抱住了面前地年轻骑士并一口咬上了他地脖子时发生。吸血鬼地皮肤。内脏。肌肉。骨骼。组织……都成为最为恶毒而阴险地武器。向亚历克斯与罗莎丽娅倾倒下来。
伊诺惟有希望亚历克斯能够再次展现出那份非人速度与力量。就像在翡冷翠城邦与他并肩作战时表现出来地那样——一抹始终不曾消除地歉疚在监察长地心间轻轻掠过——毕竟上次他还是向教廷如实报告了自己所看见地东西。才令得他们对亚历克斯产生了忌惮之心。
污秽地残渣在初阳般地光幕中消亡殆尽。伊诺匆匆冲入两人原来地位置—那里空空如也。相隔地板壁被强劲地力量撞开。亚历克斯与罗莎丽娅倒在隔壁地包厢里。少女发出嘤嘤地哭泣声。伊诺骤然放下心来。但他看到亚历克斯地时候。又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自己地呼吸——王储今天穿着地是一件白色地棉布衬衫。深灰色地长裤与浅灰色地细羊绒背心。现在他面朝下俯卧着。脊背上最为明显地伤口有手掌大小。大张着。却看不见血肉淋漓。因为那些可怕物质地腐蚀正在以一种狂欢地姿态侵蚀伤口。在灰色地雾气下一缕缕一丝丝浸透鲜血地肌肉组织奇怪地颤动着。仿佛它们本身就是有生命地。只是没有器官与手脚而已。而从它们地缝隙间。伊诺可以看见残缺地心脏。
亚历山大利埃里费迪南德不能够死去。
维尔德格与费力紧随在伊诺其后,一个短促的停顿,维尔德格拉住了想要冲过去查看情况的后者——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伊诺单膝跪在亚历克斯身边,从这个身体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吸血鬼与别的什么亵渎神圣的存在——监察长犹豫了一下,动手将呼吸微弱的亚历克斯翻过身来:“我要以圣光为你治疗,你确定你可以?”
他的手掌被轻而有力的握了一下。
伊诺不再多话,他从身边摸出一个朴实无华的茶色玻璃瓶,将里面的“光”倒进自己的口中——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里面大约只有一盎司的水就如最强大的雷霆那样耀眼令人不敢直视——它就像能够腐蚀纯金的王水那样流过伊诺的嘴唇,舌头,咽喉,然后从那里扩散到全身——监察长在永远无法习惯的折磨中面部变形,灼热的钳子撕扯着他的心脏,而岩浆在他的皮肤下翻滚。
他将手指放在了亚历克斯的身体上,呓语般地祈祷,祈祷再一次奇迹的发生。
信徒们渴望的圣迹降临了,虽然范围仅仅局限在密闭的包厢之内,所拯救的也不过是一个人。
伊诺所看到的,是亚历克斯身体上的灰黑被迅速消干净,不留一丝痕迹,血肉重新生长出来,而焕发着珍珠般光泽的皮肤随即覆盖在上面。他欣慰地叹息,庆幸正如他所估测的,这个年轻人并未堕落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亚历山大利埃里迪南德还是个人类。
罗莎丽娅呆滞地瘫坐在一边,她的大脑依然无法正常思考,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并且为之忿怒,虑——为什么,为什么伊诺要用如斯宝贵的力量来拯救这个恶魔的性命!?
****
巫妖安安静静地停留在亚历克斯的躯体内,细细品味着那份意料之中的痛苦。
治疗致命伤。
藉由手掌触碰受术者将正能量灌入,可治疗1d8点伤害,每施法者等级再多治疗+11点,最高+5点。
因为不死生物是以负能量为能源,这个法术不但不能治疗它们,反而会造成等量伤害。通过意志检定的不死生物所受伤害减半。
女神的战争 第二十五小节 圣杯(6)
车穿过隧道之后缓缓减速,在原计划中准备访问的第最大的车站停靠(圣南西亚市是第二站),那里早就是景警备森严,这已经是一年以内,针对王室成员的第二次恐怖袭击了。
圣殿骑士团几乎全军覆没,唯二的生还者只有罗莎丽娅与伊诺,虽然后者在亚历克斯复原的那一瞬间就一头栽倒在地毯上,前者也是脸色苍白,头发蓬乱,眼神空洞涣散,如果不是安托及时地用自己的黑色风衣将罗莎丽娅整个包裹起来送下火车,罗莎丽娅的神圣形象一定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就像是那些被吸血鬼抽干的圣殿骑士,除了感激之外更多得到的还有怀与迁怒,死去的人们因为波及自己的灾祸诅咒他们,而侥幸生存的人对他们的死亡感到惊讶——在他们的心目中,一个虔诚的,圣哲的战士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民众可不会有巫妖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到内里的灵魂,作为一个被崇拜者必须完美无缺,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或标准。
但也有可能他们根本不会去注意罗莎丽娅究竟如何了——因为他们不是肢体伤损,就是失去了亲人——没有从朝圣者变为殉难者的人寥寥无几,其中有好几个人都是和自己的父母,伴侣,兄弟姐妹,孩子一起到来的,现在却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原本满怀着美好地希望而来,如今却不得不拥抱着更多的绝望而去……悲伤,饿,冷,痛,他们急需救护,无论是**还是精神上地——他们在一下车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当地最好的医院,它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接到了通知,准备就绪,但同时那里所有的医护人员接到了命令,在处理善后事宜地国教神甫未曾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与他们会面,谈话。
安排这一切的是费力,还有殿下的食宿,医护,警卫,传媒,宴会——没什么好怀疑的,就算是圣哲降临——除非他赐予地东西能够胜于一个未来的国王,否则的话这些城市的官员与市民们还是会选择亚历克斯,尤其在煦德利埃里手中掌握着数千个甚至更多的就业机会与品种丰富,收益惊人的项目时,要知道,假如能够处理得当地话,凭着这些像罗马人那样就地建立起一座城市来也未尝不可——恐怖袭击?在没有发生之前,人们总是以为这种倒霉事儿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夜风穿过勋爵的袖管,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寒颤,这才发觉袖管上有着一个贯穿的洞口,在隧道中的时候,他被一个怪物口中吐出地舌头刺穿了手臂,虽然没有伤害到动脉但伤口仍然流血不止,但幸运的是他所在的位置也在圣光地照拂之内,所以现在除了一件该被报销掉的衣服之外他没有任何损失—他为此为伊诺预留了一个次等地医疗小组——一等的小组自然属于他地殿下。
费力冷漠地观察了一下被医护人员进行紧急处理后抬走的伊诺,事实上他更愿意看着自己的殿下去做一次最为细致的全身检查,虽然伊诺倒下后亚历克斯就似乎完全摆脱了那些可怕的伤口,但费力只能看到表皮上的痊愈,身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