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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见善 作者:楚寒衣青(晋江vip2014-06-26正文完结)-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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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回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没来得及在十二点之前…… 




第一六八章 说服

    宫中不适宜非亲非故的留外命妇过夜;在与徐佩东见完面后;徐善然并窦氏杨氏二人便出了宫;上了回府的马车。

    因为阴谋被窥破,一直被徐善然压得喘不过气的周后这才狠狠吸入一口气又狠狠吐出,冲着自己的心腹姑姑大发雷霆:“说了让我来找人过去让我来找人过去;我都豁出脸皮帮他做那老鸨的事情了,结果他也不知道被哪个宫里的妖精又绊住了裤腰带,自己说过的话转眼就往;倒害得我里外不是人!”

    姑姑忙道:“娘娘慎言啊!”

    周后这次真的气得狠了;她捏着帕子;全身发抖说:“你看见没有,什么样的小娘皮;比我的皇儿还小一两岁;也敢到我眼前蹬鼻子上脸了,他爱玩女的爱玩男的,我何曾说过半句醋话?结果现在这江河日下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会缩在宫中逞能,他这个皇帝做成了这副模样,我这个皇后可不是庙里那泥塑的菩萨?”

    “娘娘,娘娘息怒!”那姑姑见左右的宫人都避了出去,凑近周后耳旁,悄悄说了一个消息。

    周后先惊后笑,笑只是薄薄的冷笑:“知微宫中的那个贱人被打了?姑姑,我跟你说过了,我们很不必去管那些娼妇,全是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久的。”她不等姑姑回答,又自言自语说,“这宫里啊,谁要真觉得皇帝是个依靠,才是猪油蒙了心肝,早晚得吃上大亏。”

    不说内宫中各处发生的事情,林世宣因为先一步出了内宫,所以并未得知知微宫中明德帝冷着脸自淑妃那里离去的消息。

    这个时候,他正在徐佩东面前,与这位世叔烹茶闲谈,一个字不说徐佩东家里与徐善然的事情,却字字句句,都叫徐佩东不由得忆起家人,不由得忆起女儿。

    今日徐善然和徐佩东的对话让徐佩东想了很久。

    从小所受的教育叫他无法这样干脆利落地斩断自己对皇室的忠臣,但是他当然知道,这京城之中,绝对不缺和外头的盗匪互相勾连,暗通款曲的文臣大人。他在想自己女儿所说的话。

    他的女儿并没有大义凛然地说些什么,也没有胡搅蛮缠地要他同意什么,她只问他:“父亲,风节若真带着全部人来投,京中养得活这些人吗?这些人还会在风节手下吗?今日我入宫,陛下竟对我有想法,到时真的不会罔顾人伦,害我破家,将我强占吗?”

    徐佩东当时惊得目瞪口呆。

    徐善然又说:“若风节还在西北,哪怕我们一家都在此做人质,朝廷又能信任风节几分?现在极得陛下信任的林世宣是个什么样的人,父亲在宫中数月,是否了解?陛下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君主,父亲是否心里有些计量?”

    徐佩东当时就呵斥了“休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然后徐善然果然不说了,徐善然只在最后说:“若父亲最后真的不能决断,女儿也不再歪缠。只是女儿不忍害风节,又不能舍家人,唯一死耳。”

    ……看吧,其实也不能说没有死缠烂打,以死相逼都出来了,还要怎么死缠烂打呢?

    徐佩东有点心烦意乱,这导致在面对林世宣的时候,他的耐性大大不如以往,对方的任何一个普通的举动,他都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翻来覆去地找疑点。

    “世叔与我父虽两地分隔,见面不多,但我父长与我说世叔的来信,我还总角之时便开始练习世叔的字体。小时候,我母对我殷殷叮嘱,我父却对我百般严厉。想来任是哪一个家中,父亲对男孩子大抵都是如此。我也有一个妹妹,我父对妹妹就平和许多,小时候我还有一个傻念头,想着如果我是女孩子,父亲或许会更喜欢我一些。不知世叔家中又是如何?世叔的长子不知如今身在何地?是否需要小侄托人注意一二?”

    ——谈话谈及小时候的事情,不就是引出他从过去对待孩子的态度?

    “现今朝廷衰微,各地烽烟,小侄无时无刻不看在眼里,急在心中,陛下虽然面上不说,亦是辗转反侧,忧虑难安啊。”

    ——这话……徐佩东保持沉默。

    但林世宣却轻轻巧巧地让对方不能回避这个问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世叔,一个小小的念头就能让人走错,凡人走错,毁了一家;天子走错,毁了一国。你我臣子走错,这悠悠天地三千载,生前生后万古名啊。”

    任何一个读圣贤书的文人,都不会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对他们而言,有些时候,名声比生命还要重要,这万古骂名……不是所有人都背得起来的。

    徐佩东脸色有些复杂,他看着林世宣,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就以为能让我不计较你强行把我扣在宫中的事情?”

    林世宣笑了一声,但他旋即正色说:“世叔,公为公,私为私,因公废私,吾不取也。若世叔站在小侄这个角度,世叔难道不会做与小侄一样的事情?”

    徐佩东不语,片刻后说:“你想说什么?”

    “世叔劝劝邵总兵吧。”林世宣并不矫饰,缓缓开口,“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邵总兵如果能想得明白,来日必有一个异性王的位置,世叔你也不用在君臣之道与亲亲之道中犹豫不定,不是吗?”

    “异性王?”徐佩东喃喃自语,“这是你说的,还是陛下说的?”

    “是我说的。但我必会在陛下面前一力为邵总兵担保。”林世宣说。

    按照明德帝最近对林世宣的宠幸,这话也不能算是胡吹大气。

    但在林世宣说出“我担保邵总兵来日必有一个异性王的位置”的时候,徐佩东就知道林世宣在说谎了。

    因为早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徐善然就曾和他聊过林世宣这个人。她对对方的性格几乎了如指掌,分析完全信手拈来,她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将林世宣现在所做的事、所说的话,说了个一干二净。

    她还随意举了几个例子。那些例子全都详细无比,徐佩东尝试着真将自己了解的林世宣放进去一看,竟然在恍惚中觉得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还正是林世宣会去做的。

    但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还有些不够。

    徐佩东还是说了那句话:“你应当知道我曾经想把女儿嫁给你。”

    林世宣的眼神微微一凝,他说:“可惜我与世妹没有缘分。”

    徐佩东不置可否,只问:“若我当初真把女儿嫁给了你呢?”

    林世宣一下子就明白了徐佩东的意思,他挥洒自如,当下就自信地说:“我父与世叔相交莫逆,我也十分钦慕世妹。若今日世叔真的成为小侄的岳父,小侄与世叔定然翁婿想得。小侄与世叔的想法从来一直,立场也必然始终相同。”

    徐佩东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徐善然对林世宣的看法。

    他回想起一刻钟之前,自己的女儿晒然一笑,她的脸上带着与林世宣十分相似的表情,如同轻描淡写一般说:“林世宣此人看人只分有用无用,有利有害,若对他有利,他能将你捧上天去叫你无一处不熨帖;若对他有害——早早晚晚,那些人死的骨头都能敲鼓了。”

    “父亲,你若不信,不妨这样一问。”徐善然如是一说,又道,“你信不信,他必会十分自信地对你说大家永远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但父亲再仔细想想林世宣是如何将父亲带入宫中的?‘永远’二字,恕女儿冒犯,一个只活了三十而立,是永远,一个人活了七十古来稀,也是永远。”

    “父亲曾教过我,看人不要看他能好到什么地步,只看他能坏到什么地步。”

    “我与风节在西北的时候,风节遇见一个处心积虑攀附他的女子,也不曾对其用刑,也不曾侮辱对方。那么女儿便相信,日后我与他相处得再糟糕,他也不会侮辱我,也不会殴打我。”

    “而林世宣口口声声父亲与其父的交情,那么他是如何对待父亲的呢?他现在能将‘世叔’囚禁,来日为何不能将‘岳父’囚禁?”

    “他今日因为陛下的信任将后宫的规矩破坏殆尽,来日为何不能将前朝的规矩破坏殆尽?”

    “父亲,您就是一心一意跟随皇室,跟随陛下……林世宣也是必须铲除的头号奸逆。”

    “并不因为他站在风节的对立面,并不因为他本事不够。只因为他缺少一个好的上位者应有的怜悯之心。”

    “我朝锢于党争已久,林世宣日后若入内阁,若陷于党争,若天下万千黎明与他自身的利益站到了对立面,父亲,您觉得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第169章
    北风猎猎地吹;天地都因为沙尘变成了寡淡的土黄色;在这土黄色的龙卷风里,浓重的腥味弥漫在人的鼻腔之中。

    那是土的腥味,也是血的腥味。

    邵劲带着一批人在一处大营之前等待;他们一行包括邵劲才一共十二个人;个个坐在棕色的高头大马身上;在一众还算旗帜鲜明盔甲整肃的军队面前;愣是两手空空一身布袍;看上简直叼炸天!

    当然这是以第三方的上帝视觉来看的;而身陷于其中的,不管是邵劲还是另一方军队,都并没有这样轻松的看戏心态。

    邵劲的来意在最开始就告知了这里的主人;他不带军队;不带武器,也算是拿出了自己的最大诚意;而另一方也早早派士兵去通知营帐中的主帅,算着时间,现在应该也差不多能够走一个来回了。

    正是这个时候,军营里头传来一片骚/动,守在门口的人听见动静,连忙转回头去,就看见自家的大王带着身旁全数将军龙行虎步地走了出来!

    邵劲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抬起一只手,干脆而利落地说:“下马!”

    十二个人宛如一人那般下马立定。

    邵劲等着对方走到了军营之前,才快步走上去,抱拳说:“见过刘天王!”

    他说话的对象正是一个身长六尺的黝黑大汉,他方面大耳,目光炯炯,正是红日军的首领刘省三。

    “邵总兵不要客气,跟额进去谈事情吧!”刘省三操着一口有浓重地方口音的话语和邵劲说话,接着便哥两好地挽着邵劲的胳膊往里头走。

    邵劲脸上也带着十分热情的微笑,这倒与他昔年和宁王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踩着一条防备与信任的警戒线在游走。

    众人到了主帅帐篷之内,刘省三见邵劲只带了十一个人过来,十分豪气地一挥手,就让这些人呆在帐篷之外了。随后大家分宾主坐下,刘省三问:“不知道邵总兵特意过来是有什么要与额说的?”话虽然是这样问的,但他们在接到了邵劲轻车从简过来的时候,也是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座中少有的几个肠子比较弯绕的家伙商量来商量去,得出的结论是邵劲此来肯定是为了他们将要攻打京城的事情,还必定有求于他们。

    这个想法也不算错,因为邵劲来此确实是为了京城事宜——或者说为了还在京城之中的妻子与妻族一家在红日军攻城之时的安全。

    邵劲也没有拐弯抹角,很快就拿出了自己的诚意:“3000匹大宛良马,10000具皮甲,我可以承诺在贵军攻城之际帮你守卫从西北到京城的这一整个路段,但你要保证我妻子与徐府和何府两府众人的安全。”

    红日军众人神色各异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一位坐在刘省三下边,留着两撇八字须,穿着一身文士袍,看起来一副军师模样的人质疑道:“我怎么相信邵总兵的承诺?”

    “3000马匹和10000具皮甲我可以先给你们。”邵劲泰然自若说,“至于我帮你们守一路后路的事情,我当然可以反戈一击,但你们手头也不是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吧?”

    这就是直接把徐善然和红日军全局的胜算给等同起来了,以邵劲的口吻,好像这两者完全等价。

    红日军的军师还是不太满意,其实也不怪他有此想法,对于他们这一群起于微末的农民军来说,如果是父母还算了,但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哪怕是在现在还打战时期,都已经有人另外掳掠了书香门第或者是其他大户的小姐做老婆,而把原本好好的乡下老婆丢在老家,对于他们来说,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根本无所谓,自然也就不能理解邵劲的想法了——这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个新的阴谋诡计!

    不过在这军师开口之前,刘省三突然打断对方的话:“行,额相信邵总兵,你我击掌为誓。”

    这红日军主人的干脆叫邵劲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从上到下都不相信他,他难道真的能和他们解释徐善然对他究竟有多重要吗?这就跟一个信无量天尊的道士与一个信如来佛祖的和尚各自想要说服对方改信仰,但这说道最后,最有可能的只能是两个人撕破脸皮做过一场——从根本的理念信仰上就牛头不对马嘴,又如何能叫对方理解自己的坚持呢?

    邵劲不做耽搁,与刘省三击掌为誓之后,就带着自己的人向来时一样,旋风似地来,旋风似地走。只在众人离开红日军大营十里之后,跟着邵劲出来的何默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邵劲稍勒了马,让声音不至于被劲风刮到模糊:“怎么了?”

    “我们而已再婉转一点。这样让他们明白了京中姑姑表妹们的重要性,只怕离了狼窝,又入虎穴。”何默解释说。

    “你不懂。”或许真是居移气,养移体,邵劲现在的说话比最开始不知干脆利落了多少倍,他简单说,“战乱之中人命不如狗,我如果用了别的方法,这些人有百分之十的可能忽视他们,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抓住他们,伤害他们。但我现在直截了当地表示出我到底有多重视他们,那么红日军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抓住他们,而不是伤害他们,甚至杀了他们。”

    何默一时竟不能接话。

    邵劲口中一个唿哨,双脚再次一夹马腹,刚刚整体慢下来的队伍又倏忽加快,不过一时,就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从头到尾,都宛若一体。

    三天之后,邵劲说的东西被拉到红日军大营,不止一匹马一具盔甲不少,好各多了近百之数,大概是怕运输的途中有所耗损,特意多放进去的。

    之前在营帐中的军师检查过邵劲送来的东西,心疼得直抽气,差点就骂出了“败家子”这三个字来——要知道这些东西全是红日军最稀缺最需要的装备的,三千匹战马就是一个精锐的马军营,一万具盔甲就是两个精锐的步兵营,最简单来说,这样子的东西,在红日军十二万大军,也只有刘省三和几个元老带的队伍能够装备上。

    这时一力主张相信邵劲的刘省三大声说:“额早就说过了,你们的心眼不要这样小!邵风节的提议对我们有什么危害吗?没有!难道邵风节不派人帮我们守后路,我们就不用守后路了?邵风节要带人过来,我们也要留人下来,邵风节敢翻脸,我们也立刻翻脸,就算杀不掉他,他的亲族肯定也能屠个干净!这样算下来我们还白得了三千马匹和一万盔甲!”

    军师这时也转过弯来了,实在是天上的馅饼掉得太大,看上去就像是陷阱了。

    他问刘省三:“那如果邵风节完成了承诺?”

    刘省三不用思索,简单地说:“那我们也完成承诺,不动他的亲人。邵风节东西给得爽快,如果在帮我们守后路的时候真的出力了,我们到时候也派一队人把邵风节的亲人保护好,给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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