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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朝鲜战争--李奇微回忆录-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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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尽管第l 骑兵师深信中国人已大规模参战,总司令仍执意采取乐观态度。
他曾提到灾难一事,那是他发电抗议取消轰炸鸭绿江大桥的命令时说的。他
提醒参谋长联席会议,中国军队如果跨过鸭绿江,“就会使我军有被最终消
灭的危险”。可是,十一月九日,总部又充满了振奋而乐观的情绪。在给参
谋长联席会议的发电中,总部表示相信,空军有能力阻止敌增援部队越过鸭
绿江,联合国部从能够挫败他们目前面临的全部武装抵抗。这就是麦克阿瑟
对于参谋长联席会议历提醒的关于中国的干预现在看来已经既成事实的回
答。这种人类所共有的对自己讨厌的事实将信将疑或置之不理的弱点,在麦
克阿瑟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譬如,他自己的情报机构曾估计,中国部队平
均每月可以将二十万人送过鸭绿江。麦克阿瑟也曾通知参谋长联席会议,“我
们面临着一支新锐部队,这支部队有可能得到大量预备队和足够的补给品的
支持”。但是不到两个星期,麦克阿瑟又向参谋长联席会议保证可以取得彻
底胜利,并且肯定,如放弃原定消灭一切在北朝鲜进行抵抗的部队的计划,
则会“招致不幸的后果”。十一月二十四日,麦克阿瑟由东京飞到朝鲜,发
出“开始”向鸭绿江进攻的信号。他当时断言,“中国人不会大规模卷入这
场战争”,战争“在两星期之内就会结束”。这就是这次进攻被称为“圣诞节
回国攻势”的由来。

向鸭绿江推进被麦克阿瑟称作“进攻”,面实际上不过是一次接敌运动。
在未弄清敌人位置以前,在末证实敌人是否真的存在之前,在敌军部队根本
就未与你的部队接触之前,你是无法向敌人发起进攻的。很多野战部队指挥
官都深信,中国的强大部队一定在什么地方埋伏着,而且,有一两位指挥官
还对不顾翼侧安全、不与两翼友邻部队取得联络而盲目向前推进的做法是否
明智,明显表示怀疑。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退缩不前,而且许多人还表现出总司令那种过于
乐观的情绪。沃克完全应该意识到在清川江以北他会遇到什么样的抵抗。可
是,连他也急急忙忙地向总部保证,一旦获得充足的补给便向前推进,尽管
他的种种疑虑,当时根本没有打消。

五角大楼看到麦克阿瑟把部队分散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高兴的,尤其
是在中国大规模干预目前看来非常可能、迫在眉睫的情况下。可是,在五角
大楼同在战场上一样,人们近乎迷信般地敬畏这个非同凡响的军界人物。因
为,在别人都错了的时候,他往往是正确的。他虽然从未承认有过判断上的
错误,但这方面的错误也确实很少。所以,有些人认为,想要劝阻这样一个
人,不仅徒劳无功,反面会使他更加固执而狂热地一意孤行,以此来回敬对
他的批评。

五角大楼不久就意识到,麦克阿瑟故意不服从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一道
具体的命令。这道命令是一九五O 年九月二十七日下达的,指示总司令不要
在与苏联交界的省份或沿满洲边境使用除南朝鲜以外的军队。在最后向鸭绿
江和图们江推进时,麦克阿瑟撤消了不许使用非南朝鲜部队的全部禁令,而


且,当参谋长联席会议向他询问时,他却说,他的决定是出于军事上的考虑。
后来,柯林斯将军对国会的一个委员会说,五角大楼当时是感到担心的,唯
恐麦克阿瑟今后还会不服从其他的命令,招致更严重的后果。

但是,不管麦克阿瑟的上级私下来取何种态度,却无人对麦克阿瑟正
式提出反对意见。

我说无人,是说除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提出反对意见。我倒是提出了
个人的强烈反对意见,但除此而外,我无权做更多的事情。我清楚地记得十
二月三日那个阴郁的星期天我那焦躁的情绪。当时,我们正坐在参谋长联席
会议的作战室,进行着长达数小时之久的冗长讨论,研究在北朝鲜出现的不
祥情况。国务卿和国防部长大部分时间都参加了讨论,但显然谁也不愿向这
位远东司令官下达断然的命令,扭转一下正在迅速向灾难发展的糟糕事态。
然而,责任和权力分明就在这个房间里。于是,我的良心终于战胜了我那谨
小慎微的心理。获准发言后,我脱口而出(也许过于直率但却充满了感情):
我认为,我们已经把过多的时间消磨在争论上,我们需要立即采取行动。我
坚持认为,对于战场上的士兵以及上帝,我们是负疚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应该对士兵的生命负责,停止空谈,付诸行动。
可是,从二十个坐在宽大桌子四周的人以及后面绕墙而坐的另外二十个人那
里,我所得到的唯一回答是沉默——但是,我倒是从坐在我后面的一个海军
同僚那里收到了一张匆忙写就的“结识你很荣幸”的潦草纸条,我也回了一
张表示感激的纸条。

会散了,没有作出任何决定。国务卿和国防部长离开了房间,联席会
议的参谋长们留下来商量了片刻。我凑到霍伊特·范登堡跟前。在他还是西
点军校学员、我任教官时,我就认识他了。同他谈话,我无须摸棱两可、含
混其辞。

我问道:“为什么参谋长联席会议不向麦克阿瑟下命令,告诉他应该做
什么呢?”范登堡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用?他不会服从命令的。我们又能怎么样?”

听到这里,我发火了。

“谁不服从命令你可以解除他的职务么,怎么不行?”我大声质问道。
范登堡当时的脸部表情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张着嘴,困惑而惊愕地望着我,
接着二话未说就走开了。

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同他讨论此事。

在这种冗长的讨论中,让一己之感情占据上风而无法自持,这在我已
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此之前,有一次我曾提出,为何不用行动代之以空谈。那一次,我
也是除沉默之外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我总觉得,一个指挥官,对于把生命暂时托付给他的人是负有极其重
大的责任的,就如这些人对指挥官负有同样的责任一样——而且,指挥官的
这种责任的部分内容就是保证这些人的生命不至于白白地葬送掉。

好几位在朝鲜的野战指挥官在向鸭绿江接近时很清楚前面的危险。因
此,他们一面继续不拆不扣地服从麦克阿瑟的命令,一面尽力防备灾难的发
生。事实上,若不是其中某些指挥官深谋远虑,譬如故意降低前进速度,则
后来遭到的失败倒真的会象报纸企图描绘的那种样子——彻底的土崩瓦解。

沃克将军也许较之其每个同僚更加清楚这样的事实,即在人数上享有


巨大优势的中共部队可能就在他和中朝边界之间。其他的人虽则感到不安,
但却被如下情况弄得有些乐观:中国部队经过第一次血战已脱离接触,而且
似乎重新钻到地下销声匿迹了;看不到营火,雪地上没有足迹,公路上也没
有补给品在运送。可是,我们当时的情报并不少。

现在回顾起来,这些情报相当接近实际情况。我们的错误仍在于对情
况的分析而不是对情况的收集。早在十一月十日,总部的情报机构就已经报
告,在咸兴以北的高原水库地区集结的中国都队“也许现在就能夺取主动权,
向南发动一场协调一致的进攻,切断兴南北面和东北面的联合国军部队”。

但是,麦克阿瑟就象曾经在小大霍恩河一带同印地安人作战的卡斯特
将军(美国将军,在美国小大霍恩河一带与印地安人作战时被打死)一样,
对可能阻止其迅速实现自己目标的情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其目标是,消
灭最后一批残存的北朝鲜人民军,平定整个半岛。

用麦克阿瑟的话说,就是第8 集团军准备在第10 军“抵达一个用以实
施包围的关键位置、将北部敌区一切两段”后,达成一次“大规模压缩式包
围”,并“合拢老虎钳”。

为执行麦克阿瑟的命令,沃克将军鼓着勇气,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在此之前,由于缺乏足够的装备和专门的预备队,沃克曾不得不将部队撤至
清川江以南。经过整编,部队实力勉强达到可以凑合的水平,沃克这才驱遣
部队北上,朝调整线进发。他始终警惕着暴露的右翼,那里的荒凉山地使他
根本无法同第10 军相互支援。他更不放心的是,在其先头部队与鸭绿江之
间可能有一支强大的敌军。一句话,沃克对自己的弱点和敌人的实力是再清
楚不过了,因此,他不敢无视两翼的安全,而象巴顿那样长驱直人。鉴于沃
克同麦克阿瑟的关系不佳,我觉得沃克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最大努力。沃克希
望能始终牢牢地控制第8 集团军。他的战斗序列包括以下几个部分:美第1
军(含美第24 师、英第27 旅和南朝鲜第l 师),美第9 军(含美第2 和第25
师、土耳其旅),南朝鲜第2 军(含南朝鲜第6、第7 和第8 师)以及集团军
预备队的第1 骑兵师。

朝鲜半岛向北陡然加宽,这意昧着沃克本来就单薄的部队变得愈加分
散,同时也意味着第8 集团军与右路第十军之间愈来愈宽的间隙地暴露无
遗。所以,活克本来就很危险的暴露的右翼只能处于更大的危险之中。右翼
部队完全由南朝鲜第2 军组成,这大概是沃克所属部队中最靠不住的部队,
因此活克放心不下。此时,沃克正在为他与总部的关系而深感烦恼,这种情
绪从他不幸殒命前不久的一些私下谈话中流露出来。在同某报记者的一次私
下谈话中,沃克极力解释,他所以在二渡清川江时从容不迫——这曾使他从
上级那里招来内容严厉的电文——是因为他想努力为他认为以后可能需要采
取的撤退行动做些准备。他深信,这些准备使他挽救了第8 集团军的大部分
部队,从而使该集团军可以再度投入战斗。就在这时,沃克对记者说,他相
信,由于第8 集团军在中国人的攻击面前后撤,他很快就会被撤消指挥权。

正对着沃克右翼的是奥利费。史密斯将军指挥的第l 陆战师,该师奉
命朝江界北部与西北部的朝鲜屋脊和鸭绿江畔的满浦推进。陆战队前进时可
选择的唯一道路是一条泥土砾石小径,道路狭窄曲折,蜿蜒于险恶的悬崖峭
壁和山岭之间,尔后攀上了同朝鲜其他地区一样荒无人烟的地带。其中有一
段叫赴战岭关,绵延十英里长,这段崖路狭窄、可怕,徐徐上升达二千五百
英尺,一侧是无法逾越的悬崖,另一侧是万丈深渊。道路尽头长津水库的西


南隅是一个叫柳潭里的穷树庆;就在这块满目冰凌、阴冷多风的地方,我方
部队险遭掺败。但是,道路还未延伸到柳潭里之前,却艰难地盘旋升高,越
过了高达四千英尺的德洞岭,那里的气温同阿拉斯加很相似。

史密斯将军同沃克一样,对前面的危险很清楚,而且,在开始推进时
他就明白,为完成受领的任务所必需的补给和兵员他都没有。因此,在向前
运动时,他时刻注意着部队的安全,而不顾第10 军军部催促他加速推进的
命令。进攻开始之前,史密斯已听说南朝鲜第2 军在沃克右翼的德川附近土
崩瓦解,尽管他还不知道严重的程度如何。出事地点距史密斯先遣分队的西
南面纳七十英里。史密斯的先遣分队是位于柳潭里的第5 团战斗队,该战斗
队本身距师的第一目标武坪里还有五十五英里远。从柳潭里到德川和武坪
里,整个夹在中间的地带荒凉崎岖,几乎无路可行。

现在,史密斯暴露的右翼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尽管如此,史密斯仍然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前进,而不顾由于自己对
敌军兵力的判断和对穿过几乎无法通行的这一地区的路程情况的了解而产生
的疑虑。他不无苦衷地向军长报告说:他已将自己的师“集中到一个适合的
地区”;已“采取一切可行的办法施展和守护主要补路线”(仅有一条!);
已经在长津水库南端构筑起一个简易机场,以备空军输送重要装备和后送伤
员;已“保证能够始终控制师前进路线上的高地”。后来证实,该师所以能
杀出包围圈,实施了美国军事史上十分成功的后撤行动,全在于采取了教科
书上规定的预防措施。

再往右,在朝鲜的东北地区,第7 师计划由利原出发,赂鸭绿江边的
惠山开进,南朝鲜军队的王牌第l 军则计划顺海岸公路往北向苏联边界开
进。美第7 师师长大卫·巴尔少将象第1 陆战师一样,也只有一条陡峭狭窄、
婉蜒曲折的道路可循,但未遇到史密斯将军所遇到的那种猛烈的抵抗。在这
些部队之间,都是不能通行的山区,这使部队无法相互支援,甚至无法进行
巡逻联络。

麦克阿瑟想尽快完成任务的急切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根据已经掌握的敌人实力情况、麦克阿瑟自己的补给情况、地
形以麦克阿瑟所属部队分散部署的情况(即使齐装满员,也不应这样部署,
何况部队远未达到齐装满员的程度),很难说他的计划和命令有什么道理。

这里有一个关于政府的“精打细算的人们”究竟为我们武装部队干了
些什么的例子。例子或许并不典型,但至少值得注意。这就是第7 师团第17
团战头队的状况,这远不是该战斗队人员和补给最少时的状况。一开始,打
算将这支部队由海上运至元山——兴南地区,尔后令其向西运动与第8 集团
军取得联系。无疑,他们过这样就得穿过令人讨厌的荒凉地区和危险莫测的
很少几条狭窄的道路,但是,倘若他们只是横穿湃,而不最后遵照命令由西
北方向朝鸭绿江运动,情况还不至更坏。第17 团战斗队在鲍威尔上校(后来
成为美国驻新西兰大使)指挥下于十月二十九日在利原登陆,准备加入向鸭
绿江挺进的部队的行列,而全然不顾南朝鲜部队三天前在西北边远地区的鸭
绿江边遭到的痛打。第17 团的人员穿着皮战靴,但只有少数人有御寒橡胶
套鞋,根本没有保暖鞋袜,许多人没有手套,而冬装也普遍告缺。弹药补给
似乎还能满足任务需要,尽管后来也有些不足。口粮补给刚能满足要求。团
战斗队本身的实力仅为编制数的百分之八十五。

他们的目标是鸭绿江边的惠山,约在一百英里以外,途中也得通过一


条遭到破坏的士路。路越升越高,尔后穿过山区。那里唯有低矮的灌木可资
荫蔽,由满洲刮来的寒风使气温降至华氏零下32 度。一次在行军途中。一
个四人组成的小组自告奋勇要在一条湍急的溪流上为他们的营队找到渡河地
点。他们冒着严寒,跳进齐腰深的水中,但几乎马上周身都冻上了冰,只好
很快把他们送进一顶温暖的帐篷,并被迫用刀把他们全身的衣服砍了下来。

同第l 陆战师后来遇到的抵抗相比,他们还算幸运,遇到的只是微弱
的零星抵抗。因此,尽管严寒冻住了车辆,并且在夜间靴内的汗水结冰,尽
管部队几乎是不断忍受冬装不足、手指冻伤和口粮不足之苦,他们还是在十
一月二十一日成功地抵达鸭绿江,成为终于到达那条江的唯一美国部队。然
而,他们也只有几天的功夫能放眼那无垠的冰天雪地。不久,第10 军因各
处军情迅速恶化而为该团的安全担忧,遂命该团火速撤退。

为逃脱罗网而进行的后撤,虽说仓促但并不混乱。该团日夜兼程,并
得益于最好的指挥所具有的聪明才智、主动精神和战术素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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