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赛冰-胜败-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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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愚蠢。　
　
他收紧的手停了下来，却还在原地未动。“是啊，我怎么忘了呢。一下子折损三个，这真的会让我心疼地。要不，把你弄哑了？裬儿你也不会写字，不能说话的你，应该对我也就没了威胁吧？这样的处置，想必莫翔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才是。”　
　
我冷笑，拉开他的手，蹲下身拣了根树枝在泥地上写下大大的三个字，何结裬，然后把树枝一丢，拍拍手起身挑衅地注视他。“谁说我不会写字了？我只是不会写毛笔字看不懂你们的草书罢了。”　
他瞪着我半响，恼恨地甩袖，我左侧的一棵柳树轰然倒地。“好，不愧是裬儿！如今这话可是轮到我来问了，你想要怎么样！”　
　
如若是平日，看见这样恼羞成怒的他，我必然好奇地很，可现在，我连想笑得感觉都没有，那曾经轻而易举的假笑，怎么也扮不出来，留在脸上的，是仿佛僵化了的面具，那难看的笑只是就这样的挂在我这冰冷的身躯上。“我想怎么样啊？也没什么啊，就是想离开而已。只要你自己不说出何结裬已经离开，那么谁会知道？何况，我也想不出来如今我为了什么要帮着别人来对付你，反正怎么着都是被人利用。”我，一直都是你们的棋子啊，冷月潇的，你的。心冷了，凉了，也对我们这样的纠葛无望了，在没有办法回到现代的情况下我如今想走的，只有一条路。　
　
“无双，让我进空门吧。”我静静地说。　
　
“空门？裬儿这么活得性子，能受得了？”他嗤笑，眼中带着警告，摆明了以为我在耍他。　
　
“你知道乌龟吧？它们总是背着壳到处走，一旦有了危险就立刻躲进壳里直到认定安全了才会再出来。无双，我也算是一只背着名叫‘伪装’的壳的乌龟，当我第一次被你所伤时就该让自己去那壳里躲好，是我的自以为是给了你再伤害我一次的机会。不过不要紧，我想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的躲起来再也不出来面对满是危险诱惑的你。我不怪你，早就有人告诉我过，爱上你都是我们自找的，可我真的累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如此对待才是。无双，我曾经问你，你的心在何处，你说，如果我有心，便会知道你的心在何处。可是如今，我的心也没了，那么你的心更会在何处呢？罢了，有什么好去想得？如今我要的，只是一份宁静，那么无欲无求的庙庵，不正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我悠悠道。　
　
他偏过头想了想。“嗯，好像也是啊，这样我也不用狠着心对你动手，你也不会涉及江湖让我操心，也亏你想得出来这好办法。”　
　
你会不忍对我动手？那刚才卡在我脖颈上的，是谁的手？无双无双，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你何苦还带着假面具这么哄我？“那么，你算是同意了？”罢了，这时候，还计较什么？　
“裬儿已经如此坚定，如果我硬把你留了下来，想来只会让彼此更不开心而已，何苦伤了这感情？”　
……你爱把事情都推给我，就推吧，随你，反正都无所谓了。“我想，去看看冷月潇，可以吗？”　
“怎么，裬儿也是去打落水狗的？”　
“不。她也算是我欣赏过的聪明女子，走之前去见一面，不算为过吧？”　
　
“当然当然，”他侧过身，让我通过，突然又开口道：“说起来，裬儿离开无双门时，似乎还答应了我爹爹，以后会常去看他呢……”　
　
我听了，停下脚低下头。“当时，你不就知道这只是我的虚应之词？”无双，现在想来，当时我的离开，也只是你套中的另一个套吧？或许是出了你的意料，可却无损你最后的胜利。犹记得当时，我笑得开心，可如今呢？笑到最后的，还是你。或许更可笑的，是当时你的挽留你的不舍吧？那样的精彩表演，真可惜没有给你颁发奥斯卡。　
　
“或许你是骗不了我，可是我爹信了啊，你说，这叫我回去怎么交代呢？”　
　
“轩辕门主聪明绝顶，这么小的问题，怎么会让你伤脑筋？不行你就公告天下，这一次紫竹宫的何结裬，在冷大宫主清理门户时被害，不就可以了？”我不再理他，跨进屋子关上门。　
已是夕阳西下时，整个屋子都是绚烂的金黄，将本是纯白的屋子点缀得，真的很美，好像这不是那似乎有洁癖的冷月潇所住的地方。我背靠在门上，缓缓跌坐在地，心里满是空荡荡的感觉，好像什么都不存在，包括本以为会将我吞噬的悲伤。眼睛涩涩地，嘴角有着连自己都觉得丑陋的假笑。我，这是在干什么呢，何苦这么难过？我知道我现在该爬起身，笑得灿烂些才是，以后我就是自由了的啊，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我怎么笑不出来呢？我就那么呆呆地坐着，脑中一片空白。　
“你来这里干什么？”有些暗哑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处传来，神智恍惚的我一时都难以分辨那是谁的声音，站起身凝神细瞧，才看清那是杏花。她坐在地上，仰着脸望向我，而冷月潇斜斜地靠在她的肩上，头耷拉着。“你来做什么？来报复大宫主吗？”　
　
来报复吗？不，我只是想要找一个可以不用再面对他的地方，所以躲了进来。“你这么希望我来报复一下？那我是不是要满足你才好？”　
　
“你敢！”杏花立马就挡在冷月潇身前，像母鸡似的张开双臂，似乎早就忘了自己已经不能动武的事情。　
　
“真那么忠主子，昨天也就应该宁死不屈才是。”我冷笑，虚伪的女人。　
　
她一愣，双手慢慢垂下。“……如果，我死了，那么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宫主的身边不就连个贴心的人都没了？杏花不是怕死的人，可是杏花却怕大宫主落得孤单，所以小人就小人吧，杏花不介意。”　
　
“是吗。”我不置可否，反正都是你家的事情，只要冷月潇信你就好。　
　
“杏花不是笨蛋，一见到轩辕门主如此行踪隐秘得突然前来，又能找到那个没多少人知道的院子，我就差不多猜到还留在无双门内的紫竹宫人中，必然有了内鬼。我不想死，我想陪大宫主一起面对一切，所以我选择了保命。现在我知道我的选择是正确的，牺牲了一只手臂还有那所谓的忠诚换来大宫主的安全，杏花很值得。”　
　
她的身后，冷月潇伸出手缓缓抱住杏花。“好了，我知道，我不怪你。就算你那时候报信给了我，轩辕无双想必也还有别的对策。一开始，他就已经布好了局，一个完美无缺的局，你说是不是，何结裬？”　
“……对。”是的，我们都只是棋子，就像他说得那样，牢牢地被他掌控在手中，就算有过挣扎，也只是增添了他的游戏精彩度。　
　
冷月潇的声音，从杏花身后悠悠传来。“你应该听说过白素素这个人吧？你所居住的荷园，曾经是她的住所，是她满怀欣喜等待情郎处，却也是她黯然销魂地。”　
“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她的事情？”按说，白素素的事情该没有那么人尽皆知才是，然后想起在殿上两人的对话……　
　
“你和白素素，是旧识？”所以，无双才会说，看在素素的情分上一直是不想和她撕破了脸的。　
“旧识？呵呵，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我最爱的人。素素的母亲很早就死了，然后爹和娘才认识，继而有了我。爹那时已经很老了，身子一直都不好，娘忙着照顾爹爹，我都是由素素带着……”她的神色开始恍惚，思绪像是飘了很远。“记得那时候，素素就住在那院子里，每天我都去她那儿练武。素素的身子骨差，不是学武的料，她总是站在那棵槐树下笑着看我，会用块白手绢替我抹汗，她答应过我会在这儿陪我一辈子。是的，一辈子，如果不是轩辕无双，我想这一定会是真的！”　
“和无双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愚蠢的贪欲害了她。”她不满足于老爷子妾的身份，搭上了无双，并用孩子来胁迫，结果呢？死了的，或许反而是种解脱，活着的，内心所有的伤口，一辈子都在流血。　
“愚蠢？哈哈……轩辕无双一直都喜欢聪明的人，可让他第一个刮目相看的女子，就是素素。可是，可是她再聪明也不曾料到，那男人居然会如此绝情地生生逼她走上绝路……我告诉她了的啊，我在这儿等着她的，她走的那天我就和她说了，月潇永远都等你，可她为什么，就那么放开了呢？难道她不知道，月潇对她的心意吗？难道那男人对素素有我好吗？月潇不能没有素素的啊……”她的话有些混乱，眼中是茫然和呆滞。突然，她恨恨地看着我：“他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也要让他尝尝这样的苦！可为什么你没死呢？为什么你不是对他而言重要的人呢！”　
“……真不好意思，让你这么失望。”是啊，为什么我不是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的好想看看究竟是怎样地女子，会让他失了心。　
　
“如今我成了这样，看来是不能为素素报仇了……不知道等我到她那儿去了时，她会不会怪我？”她喃喃自语，被杏花的哭泣打断。　
　
“大宫主，大宫主，素素小姐不会再回来了啊，杏花会代替她陪在你身边，难道杏花就不可以吗？”　
“……无双，要娶云瑶了，你可知道？”有些事情，我还是记得要说。月潇也是个可怜人，如此保护在自己羽翼下的亲妹妹，背叛了自己。　
　
“我刚听见了你们在外面的那些话。何结裬，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傻？我没有办法为我所爱的人报仇，我想保护的人却弃我而去，你说，我真的是不是很傻？”她的眼是空洞的，似乎没有了生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由，只要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那就应该满足。如果，你觉得自己傻，那么象我们这些恋上了无双这个没心的人呢？岂不是更让人笑话了。”　
　
“能知道自己傻得，还算不错，云瑶呢？她难道不知道她是在拿整个紫竹宫当作陪嫁品吗？”　
“……我想，你还是感激一下他们吧。如果无双不是准备把活生生的你当作新婚礼物送给云瑶，你以为那么一剑真的可以让他饶了你？本来，我是想来清算一下你三番四次利用我甚至想置我于死地的事情，不过，算了，我们勾心斗角地忙乎了这么久，谁又从中得利了呢？还不都是失败者。我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我想我也不用对你说什么以后多保重之类得话了。”我转身向外走去，拉开门时听见她的请求。　
　
“能不能，让我住到那个院子里去？就当我求你。”　
她是高傲的，从我第一次见她时就知道，可是如今为了那早就离去的身影，她低下头，用了求字。或许，我俩的爱情都不能说是美好的，可惜她还能有份回忆，可我呢，连回忆中都满是虚伪利用。“好，我答应你，帮你去求他一次。不过我不能保证是否会成功。”　
　
她笑了，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纯真笑容。“谢谢你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何姑娘，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去那儿看看那棵大槐树，它开花的时候，真的，好美……”　
带着我的叹息，她的笑，门在中间紧闭，也夹断了一场恩怨。抬眼，看见还未离开的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你的眼，如此专注，却只是表面，我知道你的心里，是空的。繁花似锦，却没有能入你眼的。　
“我差点以为你准备留在里面不再出来了，都想着不会是那样的她们还能动脑筋在你身上不成。”　
“轩辕门主，月潇让我求你一件事情。”　
听着我那样唤他，他沉默了一下，继而还是笑。“哎呀，到没发现裬儿心胸宽大的很，曾经要杀害自己的人如今也能帮着说话。”　
　
“什么是敌人，什么是朋友，只是依据当时的形势而定，轩辕门主也该知道，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她要你，做什么呢？”　
　
“对你而言很小的一个命令，换一个软禁的地方而已。她想要住到那个院子里去，就是那个她想用来杀我的地方。”那时候，她想在那里杀了我，是希望用我这个她以为无双所爱的女人的血，来祭奠她所爱的素素吧。　
“你知道，照理说她不该还有什么提要求的权利，而你，你的身份现在也是尴尬的很，这样的你们，提出的要求，你认为我应该理睬吗？”　
　
“你想要什么。”如果真的要拒绝，你不会这么欲语还休。我也想知道，现在你还想从我这里要什么，都已经差不多要成陌路了的我和你。　
　
“还记得，你刚来时，参加的那个游园会吗？”　
　
“怎么？”那么久的事情了啊，突然说起为什么？　
　
“那次，总觉得不尽兴啊……”　
　
“只要我再表演一个，你就同意让她们住到那院子里去？”　
“裬儿，难道我这人这么不可信吗？”他很委屈的样子。　
“是，抑或不是？”只是，我没了信他的勇气。　
“是。”　
　
我看着他的眼，有些苍凉地，启口：　
　
醒来只有我一个人　分不清黄昏或清晨　空气微冷有什么在流逝　慢慢降温　一颗心往下沉　毕竟只是太短的梦　彼此终于退回陌生　我加上你两个人并不等于我们　你想我吗　会偶尔想我吗　是这样吗　飞扬的会落下　你爱我吗　如果诚实回答　可是爱也不是解答　空屋子里没有回声　但我记忆有你指纹　我加上你两个人　却并不等于我们　你想我吗　会偶尔想我吗　是这样吗　飞扬的会落下　你爱我吗　如果诚实回答　可是爱也让人疲乏　你知道吗　我心快要溶化　是这样吗　压抑的会爆发　你爱我吗　爱我就懂我吗　告诉我善意的谎话　告诉我善意的谎话　好让我相信　我不是　太傻　
　
我不认为他会听懂这首歌，我想这只是我唱给自己听得，最符合我们现状的歌，它的调子歌词毕竟是现代化的，千年前的古人再聪明，要理解也是有些难度的吧？唱到最后，我是闭着眼地。如果睁着眼，我一定没有办法控制住那往外涌的湿气。可我不想哭，哭了就代表我输了，我是懦弱的，我不要那样，我何结裬，就算要离开这个我深爱的男人，这个一次又一次伤害到我让我不想回忆的男人，我也要保持住我的尊严我的骄傲。　
　
他的手，抚上我的眼，滑到我的唇上，停留不动。良久，夹着让我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叹息，他抽回手。然后，我深吸口气，武装好自己的感情，睁开眼。　
　
“轩辕门主，我的已经做到，你呢？”　
他看着我，招手唤来守在门口的空儿。“让他们打理一下那个废弃的院子，以后那就是冷月潇大宫主和她丫头的住处。你知道该找什么样的丫头。”　
　
空儿受令离开，我和他站在原地对视。先别开眼的，是我。　
“等会我让圆圆帮我收拾一下，明天我就走。”　
“为什么不等回了金陵再说呢？选择离无双门近点的庙庵，我也好就近照顾。”　
“照顾？”我冷哼。“是监视才对吧？”　
“……既然裬儿都这么说了，那无双无话可说，你喜欢怎么就怎么吧。”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般拂袖而去。看着他走远了，我仰头叹口气，也慢慢离开。　
　　

22
傍晚时分，他突然来了，一脸笑嘻嘻地靠近我。“裬儿，刚有了的消息，莫翔和四姑娘正往无双门赶去哦，你不去见了他们最后一面再走？”　
　
“先前听你说过，他们都是你派出去分别有任务的，怎么突然都回来了？”　
　
“这，我怎么知道呢？要不裬儿到时候见了他们亲自问问？”　
　
我沉默，心里有着思量。　
　
“不了。我既然是想要进空门的，很多事情就必须学会割舍。”我的，你的，远在千年后父母的，当然还有莫翔四姑娘宛如她们。　
　
“如果是他们大婚呢？这样你也不回去？”他有些诧异，许是没有料到我真的放得这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