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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南明痛史-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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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另外一位大将余士信善舞大刀,姿容甚美,打仗时常常布甲跣足,有如天神罗汉。他作战力竭被擒后,被押去见清将喀喀木,也是挺立不跪。喀喀木壮之,爱惜其材勇,便问:“如果投降,当给大官。”余士信话语不多,摇头高言:“不投降,只求速死!”欣然受死。 
  南京之战后,清廷褒将郎廷佐,并擢升梁化凤为江南提督。梁化凤这个汉奸为清朝卖死力,战斗结束后,他为了巴结八旗兵,他命令手下士兵皆让出马匹,给满洲兵来骑,他自己率手下皆步行,扛枪抬物,伺侯周全。享了几年福,汉奸梁化凤得了一种怪病,脖子处生对口疮,慢慢烂下去,最后头落而死。 
  对于蒋国柱等作战失利清将,清廷加以贬罚处理。至于那位暗中与郑成功通款又一直按兵不动的松江总兵马进宝,被清军押赴北京,凌迟处决。这位流贼出身的悍将,原本不是什么好人。他在松江贪淫酷虐,极肆惨毒。平日里,马进宝有美妾八十人,如有想离去者,均被他斩杀不留。他广为人知的有一件事:一日,马进宝一妾生病,唤医生来看,医生说其妾怀孕四个月。马进宝妾侍奇多,早已忘记了这个妾的模样,认定这是新进之妾,不可能有孕。于是,他提刀对医生说:“怎会有如此事!如有孕,不杀汝;如无孕,说明你医术不高,必杀汝!”他进至其妾床边,以刀割开女人的肚腹,从中提取已成形的婴儿,鲜血淋漓拿在手中。然后,他出屋对医生讲:“诊治有法,赏你五十两银子!”残虐如此,马进宝确实值得受凌迟之刑。 
  郑成功败归途中,在八月间曾进攻崇明。久攻不下,只得悻悻而返。 
  后来,听闻清军集浙、直、粤数省水军齐来会剿,郑成功忧虑,派人与清廷议和,遭到严拒。 
  明朝诸将,尤以郑成功为最,私心大过公心。倘使当初孙可望、李定国兵盛时他出兵配合夹击江南清军,南明必胜无疑。西南战事吃紧,他不去提兵营救永历帝,反而趁清军在云南追剿南明残军的时候,自己提精兵想攻占南京这个政治城市“复明”,更显示出他目的的不纯。 
  即使郑成功能够攻下南京,永历帝逃在蛮荒,鲁监国被他软禁,真不知他是自己在南京做皇帝呢还是随便找个朱家子弟当傀儡。所以,历史上的人与事,有时难以定断。 
  倘若南京不败,台湾不收,郑成功能否成为“民族英雄”,还是个疑问。随后他的所作所为,肯定会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顺治十七年三月,清将达素与施琅统领满汉水陆精兵数万人、战般数百艘合攻厦门,被严阵而备的郑成功击败。清廷再征调大军准备大举进攻,但次年顺治帝病死。 
  眼见自己自长江败归后境土日蹙,趁清帝新死的这一缓冲期,郑成功加紧收复台湾的准备。为此,张煌言写信苦劝。因为,台湾收复后,郑军主力势必远离大陆,这与南明的抗清复明大业完全相悖。如同抗日战争时期的一些军队一样,高呼“抗日”,却转移到没有日本人的地方休养恢复,是一个道理。 
  郑成功不听,率水师进发,终于把荷兰侵略者逐出,收复台湾岛。当然,从中国历史的角度看,郑成功取台湾,功在千秋。但以当时当地的南明事业来讲,郑成功此举完全是南辕北辙。 
  1662年4月,郑成功积懑成疾,吐血而死,时年三十八岁。 
  郑成功攻取台湾及在台经营之事,由于已经超出南明史范畴,笔者姑不详述。 
  抛开郑成功收复台湾的丰功伟业不讲,在南明历史上,“私心自用,不顾大局”,这八个字,其实可以对郑成功盖棺定论。 
  但是,明朝亡,天下亡,郑氏能在一隅海岛保全大明衣冠数十年,诚为良可赞叹之事,决非能简单以“割据一方”四个字给台湾的郑氏下定论。   
  “国姓爷”的私心(12)   
  连“我大清”的“圣祖仁皇帝”康熙本人都赞叹这位敌手:“郑成功,真乃明朝忠臣,非为朕之乱臣贼子!” 
  郑成功怀故主之恩、守孤臣之节,一直耻为亡虏,磊磊落落,不事二朝,确为奇男子,大丈夫! 
  反观施琅,降而复叛,叛而又降,为清廷充当鹰犬,攻破明朝遣民心中最后一个心理堡垒台湾,这绝对不是现在小文人所称的“顺应历史潮流”。 
  所以,施琅是个度量偏狭、认贼作父、反噬成仇的典型人物。 
  历史,不仅要用所谓的当代眼光去看,也要具体从历史高度去看。 
  倘以成败论英雄,施琅肯定是英雄。 
  如果自道德伦理的高度审视历史人物,施琅不过是个心理卑污的投效小人,包衣奴才!   
  弓弦一铰送君王(1)   
  ——永历政权的终结 
  一世雄杰的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即使在他最恐怖的梦魇中,肯定预料不到,大明建国二百多年后,他的皇裔圣种朱由榔,会丧家犬一样,流落到蛮荒缅甸,渡过他人生最艰苦的岁月。 
  缅甸,在《明史》中,并非能侧身于《外国传》中,这个蕞尔小邦,只列于《云南土司传》的最后一编。 
  洪武二十七年,缅酋上贡,明朝设缅中宣慰使司。永乐元年,明廷又设置缅甸宣慰使司。所以,最早缅甸有二个宣慰使,皆是当地土酋,二百多年内向大明入贡不绝。 
  从明初到天启年间,缅甸对云南边地时有侵袭扰,特别是万历年间,屡生兵端,但这个土邦倒是一直奉明正朔,受明朝黔国公沐氏家族的“直辖”。 
  深入荒蛮群山中的蕞尔小邦,做梦也想不到,一夜之间,天上会掉下来个“朱皇帝”。 
  1659年(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正月二十六日,守卫缅关的缅甸蛮兵发现,有两千多服色鲜明、脸色难看、行色匆匆的明朝人,或文或武,或步或马,拥簇着一个明黄大轿,忽然出现在关门之外。 
  派出通事(翻译)一打听,方知来人一行非同小可,乃大明堂堂天子,“永历皇帝”。 
  世事如斯难逆料。 
  穷山恶水,竞困真龙! 
  注定要凝固的“欢乐”——永历君臣的昆明大撤退 
  孙可望势力泡沫般的崩溃,使得李定国,永历帝等人一时间忘乎所以,觉得西南之地,大可安乐平静。 
  永历君臣没把进取或者恢复当作要务,反而在昆明城内庆功发赏,升官许愿,歌舞升平,上至君王下至重臣,没有任何忧患意识。 
  永历朝臣中的两个官员,高绩和金简,很感忧心忡忡,向李定国等人进谏:“今内患虽除(指孙可望),外忧方大。清军一直屯兵虎视,等我内斗方酣之时,很可能突然进击。我们如今情形,恰似酣歌于漏舟之中,熟睡于积薪之上,良可堪忧!二位王爷兵略颇悉,怎可懈怡如此!” 
  如此苦劝良言,李定国竟然听不进去,并向永历帝告状,二臣几乎挨到杖责。 
  要说李定国完全沉浸在“胜利”中没想事,也不尽然。当时,他主要的想法是攘外先安内,把注意力放在孙可望心腹部将王自奇、张明志等人身上。这几个人拥兵于楚雄、永昌一带,很让李定国放心不下。 
  于是,他亲自率军,迢迢跋涉,进攻永昌的王自奇。 
  众寡不敌之下,王自奇败走腾越(今云南腾冲),穷途自刎。张明志见情势不妙,请降受抚,总算少了一番折腾内斗。 
  从对明朝的忠诚角度方面讲,李定国绝对没有问题。他曾这样对手下人讲过:“曹操、司马懿有戡乱之才,喋血百战,摧大敌,扶弱主,如果他们博取万世美名,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但他们一念之差,篡人国家,犹持黄金换死铁,落得后人笑骂,直是太不值得!” 
  如此价值观,保证了他对明王朝的绝对忠诚。 
  击走孙可望之后,李定国本人有所膨胀,开始对刘文秀表现出排挤的态度,否决他请永历帝移驾贵阳的建议,并把他从前线召回,卸其军权。同时,李定国把在边诸将皆招回昆明,论功分兵,多寡不一。不料,清军猝至,兵失其将,将不得兵,所以导致日后的兵败如山倒。 
  为此,刘文秀对手下讲,“退狼进虎,晋王必败国家!”虽然把李定国和孙可望相提并论有些过分,但对李定国的独断专行,此语极其贴切。 
  郁郁之下,加上军旅过劳,刘文秀竟然一病不起,仅一个多月时间就含恨而死。 
  临终前,刘文秀仍然向永历帝进献忠言:“清兵日渐逼近,国势日危,臣之妻子族属,一定会尽忠大明。倘事急,望陛下驾临蜀地,联合十三家之兵(昔日的大顺军余部),出营陕洛,说不定能转败成胜。此臣区区之心,望圣上鉴查!” 
  耿耿忠心,至死不贰。 
  永历十一年(1657年,顺治十四年)二月二十五日,清朝三路大军开拨。 
  平西王吴三桂一路向陕西汉中出发,经蜀地攻贵州;卓布泰一路向湖南出兵,经广西与线国安部清军会合攻贵州;宁南靖寇大将罗讬 与洪承畴一路,从湖南往攻贵州。 
  洪承畴里里外外一把手,从孙可望降官中挑选出十九名精习云南地理的汉人人作为向导,带领各路人马前进。 
  由于老汉奸沿路军养、后勤安排妥当,预见性强,清朝三路大军皆进展顺利。 
  洪承畴、罗讬一军连克沅州、靖州,把湖南一带的南明军队击溃,直接攻入贵州境内的镇远、平越(今福泉)等地,并在四月已经攻占贵阳。 
  吴三桂一路军,自沔阳进至朝天驿,三月初已经到达保宁,三月十四日到达合州。南明总兵杜子香在江边没能组织任何有效的拦截,弃重庆而逃,坚城一下子落入清军手中。 
  卓布泰一军从广西深入,招抚南丹、那地,抚宁等地的土司,攻克狄山州、都匀等地。 
  清朝三路人马,在贵州顺利会师。也就是说,仅仅用了二个月时间,三路清军顺利实现贵州会师的计划,在全省范围内对南明军队各个击破,基本没遇到重大抵抗。 
  当清军开始进攻的初期,三路分兵,倘若南明能击败其中任何一支,就有可能使战事发生全局性变化。但是,直到清军三路会师贵阳,永历君臣才真正开始着慌。此时,已经去了先发制人的宝贵机会。   
  弓弦一铰送君王(2)   
  清军方面,又添生力军,三路大军之外,又有信郡王多尼率一只大军,自湖南开赴云贵战场。 
  七月间,永历帝在昆明在李定国为“招讨大元师”,督领诸将御敌。至此,距清军三路大举进犯之时,已经过去将近半年时间。 
  南明方面的狼狈被动之态,尽显无遗。 
  李定国根据当时情况,派冯双礼、祁三升据守盘江东岸,坚守鸡公背(今贵州关岭县),抵拒中路清军。李承爵、张先壁据守黄草坝(今贵州兴义县),堵清军东路。白文选统四万精兵、出七里关(今贵州赫章县),佯攻遵义,抗清西路来犯之敌。 
  李定国本人,自统一路军,进至北盘江的铁索桥一带(今贵州盘江桥),准备收取以贵阳。 
  为了牵制清军,李定国与夔东十三家的大顺军余部联系,命令他们进攻重庆。十三家非常配合,七月间得令即发,自水路大举进攻。 
  吴三桂闻报心慌,立刻回军去救,以防退路被截断,丢失饷道。由于力有不逮,夔东十三家后撤。待吴三桂军走后,他们再次发起进攻。 
  重庆城将要被攻克之际,夔东十三家军中出现叛徒,自己人杀自己人,攻城主将谭元被刺杀,功败垂成,十三家军除一部分降清外,余部反而被清军乘胜追击,败北而走。 
  这样一来,重庆牢牢掌握在清军之手,入黔清军再无后顾之忧。 
  更可惜的是,李定国、永历帝根本没有听从刘文秀临终遗言,在战争开始之际,并没有向蜀地移动与夔东十三家会师的计划,只把他们当成一只牵制清军的力量。最终,一事无成。 
  特别让人郁闷的是,本来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的李定国,出师之前,又遇一个“大仙”贾自明,自称会奇门遁甲之术。这个妖人带了数百个精致木偶人找上门,声称可以念口诀,使唤这些“天兵天将”,帮助明军击退清军。 
  如此低劣把戏,李定国和永历帝竟然全被哄住,一再拖延行期,等待贾自明老道的“良辰吉日”。过了二十多天,终于发现这个贾老道是洪承畴派来的奸细,怒极之下,李定国一剑捅穿这个“大仙”,但已经白白损失了不少宝贵时间。 
  师出之后,遭遇连日暴雨,南明军队士气更加低落。而且,由于大规模军师行动,造成了南明军令严苛,役使民众,计程严限,使得民心思变,人心大失。 
  其实,即使是在清军占领贵阳后,南明仍旧有机会各个击破分散在贵州省内的清军。 
  由于李定国的一拖再拖,清军修整已毕,诸路齐发,已成扑压之势。至此,南明军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清军方面,信郡王多尼率生力军从贵阳出发,取道关岭,直扑昆明,为中路;卓布泰从广西永顺出安隆和都匀,自黄草坝方向攻昆明,为南路;吴三桂一军由遵义取道水西(今黔西)经七里关往昆明,为北路。洪承畴与罗讬坐镇贵阳,居中调度,全盘指挥,为入滇大军营造稳固后方。 
  清军各路,约定于十二月攻克昆明。 
  清军中路很顺利,直抵鸡公背。守将冯双礼、祁三升双双战败退走,清军占领曲靖。 
  清军南路在泗城土司的引导下,在罗炎渡口捞取南明军队为扼守江流而凿沉的渡船,连夜渡河,间道攻取安龙。 
  李定国闻报,自率三万军来救,本来在决战中略占上风,但山火突发,清军乘北风直扑南明军,李定国反败落处于下风。当听说清军的向导是孙可望手下的康国臣,李定国惟恐军中孙可望老部下临阵反戈,慌忙中连连后撤,退至北盘江,不得已焚桥断路遁走。这次惨败,其手下军民家属二三十万,皆沿路被杀,南明军的主力精锐,基本报销殆尽。 
  清军南路军从普安州(今贵州盘县)进入云南。 
  北路清军由吴三桂带领从遵义出发,行至七里关,就受到南明白文选部阻击。 
  此地两岸高山夹峙,水势凶险,诚为天然关隘。不料想,吴三桂在当地少数民族向导带领下,走小路直抄乌撒军民府(今贵州威宁),反而控扼了七里关的大道。 
  中路清军也赶来会战,白文选顿时腹背受敌。 
  慌乱之下,南明军苍惶撤军。 
  三路清军,成功在曲靖会师,直接向昆明推进。 
  李定国等将的败讯传来,永历帝眼泪都急得掉下来。数年颠沛,刚刚在昆明过了些舒服日子,如今又要重新踏上逃亡之路。 
  逃离昆明是肯定的,但往哪个方向跑,永历朝臣,莫衷由是。 
  商量了许久,有朝臣建议先奔建昌,依靠那里丰足的粮草,入嘉定养锐。如果清军势猛,可以乘船直下重庆方向,与夔东十三家余部会师,凭借蜀地,直捣荆襄。 
  考虑过后,永历帝、李定国皆赞同此议。 
  奸臣马吉翔与其弟马雄飞和女婿杨在皆打他们自己的小算盘。让他们心怀忐忑的是,怕入蜀后控制不了永历帝,会遭到清算。思前想后,他们就一起力劝李定国心腹谋士金维新。 
  金维新本是云南人,当然不想离开乡土,几个人一拍即合,由金维新出面,最终说服了李定国。于是,李定国一改初衷,改向滇西撤退。马吉翔等人这样忖度,清军追击不紧,可在滇西四处逃避;万一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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