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一滴血-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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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覆辙。可奥尔距悬崖太近。他知道下面森林里的人一定能看见自己。他费力地向前爬去,抓住奥尔的肩膀,用力想把他拉回自已的身边。可奥尔的身体太重,那小子随时都可能向他射击。他拼命地拽着奥尔,奥尔的身体慢慢移动了。地面上的石块崎岖不平,奥尔的衣服被悬崖上锋利的岩石挂住了。
“帮帮我!”提瑟对身后的警员叫道。
奥尔又咳嗽了一声,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快来帮一把!快!”
有人奔到他的身边,帮他一起把奥尔从崖边拖了回来。他们脱险了。提瑟大口喘息着擦去眼角的汗水,他无须扭头就知道助他—臂之力的人是谁:夏力顿。
夏力顿咧开嘴巴笑了,不是兴高采烈的欢笑,而是由衷的欣慰。他的胸膛激动得起伏不定。“我们成功了,他没有被再次击中,我们成功了。”
提瑟也开心地笑了。但奥尔仍在咳嗽,汩汩的血不断冒出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伸手准备解开奥尔的衣领。
“别紧张,奥尔。我检查一下就给你包扎。”
他想轻轻地解开奥尔的衬衫,可衬衫上的血迹已与肉凝结在一起,他只好将衬衫撕烂。奥尔呻吟着。
他看了一眼奥尔的伤口,溃烂的胸部散发着一股恶臭。
“怎么样,太……糟了?”奥尔疼痛地蹙起眉头。
“别担心,”提瑟告诉他,“我们会治愈你的伤口的。”他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衬衫。
“我问你……伤口怎么样。”奥尔的脑子仍很清晰。
“你见过很多人受伤,奥尔。你和我一样清楚伤口的严重性。”提瑟把自己的衬衫卷成一团,压在奥尔的伤口上,鲜血立刻浸透了衬衫。
“我要听你说,我要你——”
“听着,奥尔,保存体力,不要说话。”提瑟飞快地包扎着伤口,手上沾满了粘糊糊的血迹。“我不会对你说谎的,我知道你不愿意我那么做。你失血很多,看不清伤口,我估计可能是肺部受伤。”
“哦,我的上帝。”
“听着,我要你不要说话,保存体力。”
“请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你放心。我们马上就把你送回去,我们会竭尽全力抢救你。但你也必须听我的话。听见了吗?我要你集中思想按住伤口。我的衬衫已塞在你的衬衫里了,我要你紧紧按住受伤的地方。必须要把血止住,你听见我的话了吗?听明白了吗?”
奥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软弱无力地点了点头。提瑟的喉咙仿佛塞进了干燥的尘土。伤口太大,他的衬衫根本无法阻止出血。他感到汗水正从赤裸的背上滴下。太阳早已消失在云层后面,他仍觉得全身燥热、口干舌苦。奥尔一定非常口渴。
但他不能给奥尔喝水。根据朝鲜战场的经验,胸部或腹部受伤者一喝水就会呕吐,伤口就会撕裂扩张,疼痛会愈加剧烈。可他不忍看见奥尔舔着嘴唇、口渴难熬的样子。想给他喝点水,一点点水不会伤害他的。
奥尔的皮带上拴着一只帆布水壶,劈里啪啦地响。他松开水壶,拧开壶盖,往奥尔的嘴里倒了一点水,奥尔又咳嗽起来,水和血渗透在一起。
“天哪!”提瑟叫道。一时间,他只感到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想到了无线电,立即打开开关。“我是提瑟,呼叫州警察署。州警察署,紧急情况。”他提高了声音。“紧急情况。”
由于云层中静电的干扰,无线电里发出劈啪声。
“我是提瑟,呼叫州警察署。紧急情况!”
他原先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向州警察署求救。甚至亲眼目睹直升机在山岩上坠落焚烧的时候,他也没有请求帮助。可现在是奥尔,奥尔快要不行了。
“我是州警察署。”
空中的闪电使无线电里发出了尖促的噪音,噪音降低的时候,传出了模糊刺耳的声音。“我是州……”
提瑟不能浪费时间要求对方重复。他急切地叫道:“我听不见,我们的直升机已坠毁,这儿有一位伤员。请再派一架直升机救他。”
“……已经……”
“我听不见,请再派一架直升机。”
“……不可能。一场雷暴雨即将来临,每架飞机都……返航了。”
“见鬼,他快要死了!”
无线电里的声音时断时续地出现在恼人的静电噪音里,提瑟听不清楚。当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提瑟叫道:“我听不见!”
“……肯定抓住……家伙……绿色贝雷……荣誉奖章。”
“什么?再说一遍。”
“绿色贝雷帽?”李斯特说。
无线电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重复了一遍,随后又戛然中断,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天开始下雨了,雨点飘落在尘土中,弄脏了提瑟的裤子,浸透了他的鞋子,拍打着他那赤裸裸的脊背,使他感到冷冰冰的寒意。铺天盖地的乌云翻卷而来,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像聚光灯似的在悬崖上空忽明忽暗地摇曳。乌云再次笼罩大地,随之而来的是震天动地的雷声。
“荣誉奖章?”李斯特对提瑟说,“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奖章?作战英雄的称号?他妈的绿色贝雷帽?”
“他没有开枪!”米奇咕哝道。
提瑟神色严峻地望着他,竭力控制自己。但米奇并不介意。他激动地想对警员们说些什么,提瑟知道他想说的内容:他已经想到了这点。
“当你把奥尔拖回的时候,那小子没有开枪,”米奇说,“他不会再躲在那里了,可能就在我们的身后,现在该我们采取行动了!”
“不。”提瑟拒绝道,雨点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
“可我们有机会去……”
“不。他可能还会发动袭击,他的目标不是一个,他之所以静如狡免地等待,是准备乘我们松懈暴露之际,一举把我们全部击毙。”
警察们的脸色刷地变灰了。铺天盖地的乌云席卷而至,暴雨倾盆而泻。
第十章
从天而降的雨点哗哗落在他们身上。提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雨,狂风呼啸着,雨水由他的脸上流进了口中。
“暴风雨,真不走运,遇上了特大暴雨。”
提瑟躺在雨水里,期待它渐渐减弱,然而雨点却越来越大,几乎将他淹没。刺眼的闪电照亮天空,随即黑暗又笼罩着大地。虽然刚接近傍晚。但天空漆黑如墨,仿佛夜色已经来临。硕大的雨珠令他无法睁开眼睛,甚至看不清悬崖的边缘。轰鸣的雷声使他发颤。“这是什么?”
他用手遮住眼睛,发现奥尔仰天躺着,张开的嘴里灌满了水。提瑟立刻想到水将把自己淹死。
他朝趴在崖边的几个警察望去,意识到不仅奥尔有被淹没的危险,他们置身之处已变成了一条湍急的河床,汹涌的雨水从他们身后狂泻而出,横扫着悬崖。尽管他看不清岩脊,但知道它就在瀑布的顶端:假如暴雨越来越大,他们都将被冲进山谷。
第一个被席卷而去的将是奥尔。
想到这里,他紧紧抓住奥尔的腿。“夏力顿!帮我一把!”他叫道。雨水涌进了他的嘴巴。
天空中又炸开了一个响雷。
“拽住他的腿,夏力顿!我们得离开这里!”气温骤然下降,拍打在他脊背上的雨珠使他感到一阵寒意,他突然回忆起有人在山洪暴发中被冲下山谷,在岩石上撞得粉身碎骨的传闻。“快,我们不能在这儿久留。”
“可那小子……”有人问道。
“他看不见我们!他看不清任何人!”
“但他可能仍在等待我们暴露自己。”
”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我们必须在暴雨变得更猛之前离开这里!山洪将把我们全都卷走!”
天上又出现了一道刺眼的闪电。提瑟凝视着天空摇了摇头。在闪电和雨水交加中,他看到部下们脸色煞白得像骷髅一般。突然一切都消失了,黑暗中他眨着眼睛,一道响雷在他头上炸开。
“我在这儿!”夏力顿一边喊叫,一边抓住奥尔的手臂。“我拽住他了,走吧!”
他俩把奥尔从水中举起,往山坡奔去。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毫不留情地扑向他们,让他们全身湿透地浸泡在水里。提瑟踉踉跄跄地在水中跋涉,一不小心滑倒在地,奥尔从他手中掉进湍急的水流。他挣扎着想抓住奥尔,把他的头举出水面,不料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水里。
他的鼻子里呛满了水,窒息得难以喘气,张开嘴呕吐起来。他蹒跚着站立起来,狂怒不已地咳嗽着。夏力顿扯住了他的衣角。
“不,抓住奥尔!奥尔!”
奥尔不见了。
“他掉下山谷了!”
“他在这儿!”有人叫道。提瑟用手抹去眼睛上的雨珠,四下张望。
“奥尔!我找到他了!”
雨水漫过了提瑟的膝盖。他艰难地移动脚步向奥尔走去。“他被急流冲卷到这里!”沃特说着把奥尔拉出水面。“正好从我身旁经过。”
夏力顿很快赶到这里,他们把奥尔抬出水面,步履蹒跚地向山坡走去。到达山坡之后,提瑟明白了水迅速上升的原因。山边有一条低洼的槽谷,山顶上的溪水在山洪暴发时,溢满水流的槽谷承受不住压力突然倾泻。
“我们必须向前移动!”提瑟说,“找一条便于登山的小道。”
呼啸的狂风转变了方向,雨点从左边拍打在他们的脸上。他们顺着风力往右挪动。提瑟不知道其余的警员在哪里。难道他们已经越过了山坡?可他们为什么不伸手相助解救奥尔?
水漫过了提瑟的膝盖,他奋力把奥尔高高举起。风向又改变了,他们只得顶着狂风大雨逆风而上。夏力顿抓住奥尔的肩膀,提瑟抬着奥尔的腿,沃特抱着他的背部。他们跌趺绊绊地在水中跋涉,终于登上了山坡高地。奔腾的洪水四下迸发,注入斜坡,但相对后面的槽谷,这里的水势渐渐趋缓,大块的岩石赫然挺立。提瑟想,要是能抓住这些突出的岩石登上悬崖的顶部就好了。
他们开始向上攀登。夏力顿一马当先。他弓着腰从后面托起奥尔的肩膀,—脚踏上一块岩石。站稳之后,侧身寻找另一块能够站立的岩石。提瑟和沃特紧随其后,尽力承受着奥尔的大部分重量,以便让夏力顿及时找到合适的立足之地。山坡下的洪水愈发凶猛,飞溅的水花不停地在他们的腿上拍打敲击。
其他的警员身在何处,他们为什么无动于衷?提瑟焦急地思忖。冰冷的雨水倾泻在他的脊背上,他跟在夏力顿的身后艰难地在水中跋涉。奥尔的身体重重压着他的手臂,臂膀上的关节和肌肉痉挛地酸痛。攀登的道路似乎漫无尽头,他明白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必须尽快登上山顶。这时沃特脚下一滑摔倒了,提瑟差点松手放开奥尔。汹涌的洪水把他们冲到几英尺之外,他们仓促地爬起来摸索着奥尔。
摸到奥尔之后,他们继续向前。
没走出多远,夏力顿突然惨叫一声从奥尔身旁滑过,猛地撞在提瑟的前胸。他们朝后打个趄趔,齐刷刷地倒在地上,提瑟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须臾,他发现自己躺在坡底,几块岩石砸在身上使他疼痛不已。
“我没办法!”夏力顿哭喊道,“脚下的石头太滑。”
“奥尔!他被洪水冲走了!”
提瑟趟水匆忙奔上悬崖,用手抹去脸上的雨珠,睁大眼睛俯视着下面,悬崖下水流湍急、浪花飞溅。上帝啊,他失去了奥尔!
他摸索着贴近悬崖,拼命往下看去。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他清楚地看见奥尔的尸体仰翻在峡谷一侧。闪电骤然消失,黑暗笼罩着一切。提瑟喘息着,热辣辣的泪水和冰冷的雨水流淌在他的脸上,他声嘶力竭地嚎叫着:“不愿帮忙的杂种,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夏力顿瓮声瓮气地说:“奥尔!你看见他了吗?”
提瑟的肩膀抽搐着,他望着山坡叫道:“我一定要宰了他们!”
他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屏件呼吸,不顾一切地踏了上去,然后在水里挖了一个可以用手攫住的地方,身体猛地一跃,登上了通向森林的山顶。森林里狂风大作,折断的树枝劈里啪啦地震耳欲聋,雨水重重地敲打着树枝,一道道闪电穿过树干,随之而来的爆炸声就像原木被一把锐利的斧头劈成碎片似的。
雷电击中了前面的树,提瑟敏捷地躲闪到一旁。
“警长!”有人在呼叫。“快到这儿来,警长!”
他看不清谁在叫喊,只看见树下有个缩成一团的人影。
“到这儿来,警长!”那人拼命地挥动着手臂。提瑟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前襟。是米奇。
“你在这里做什么?”米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奥尔被洪水冲走了!”提瑟答道。他抽回手,冷不防地一拳击中米奇的下巴,后者踉跄着撞上树干倒在泥水里。
“上帝啊!”米奇震惊不已地摇头惨叫着。他抬起血流不止的嘴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斯特和其余的人跑了!我留下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第十一章
提瑟一定已经进入了森林,兰博对此深信不疑。暴雨持续不停地下着,光滑的岩脊不会成为提瑟和其部下的久留之地。他本想继续射击,可倾盆的大雨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们一定乘机爬上山坡钻进了森林。这倒没什么.他们走不了很远。他曾在雨水中经受过多次的磨炼,深谙怎样跟踪追击。
他从树边的灌木从中走出,涉水来到悬崖的下面。雨仍不停地下着,他环顾四周,在遮天蔽日的浓密树阴里,发现了一条通向森林深处的小道。如果从这里逃走,等暴雨停息之后,他已在数英里之外,提瑟将被远远抛在身后,想赶上他只能是望尘莫及。提瑟在中了他的伏击之后,可能也没有心思继续追逐,不过,即使被追逐的话,他也不会介意;他已下了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也不再拼命地奔跑。藏身在灌木丛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的时候,他的心中挥之不去的是提瑟逼他再次沦为杀手,激起了他杀人的欲望;迫使他要遭遇数月,至少两个月的亡命生涯。一想到在抵达墨西哥之前他不得不东躲西藏,兰博便怒不可遏。他发誓要与提瑟对抗到底,不仅让提瑟品尝痛不欲生的滋味,而且要这个杂种付出血的代价。
然而,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并非全是提瑟的过错。你本可以偃旗息鼓弃而不战的。兰博扪心自问道。
不,绝不。
那又能怎样?弃而不战当然是明智之举。不要把提瑟的肆意妄为放在心上,而应委曲求全地息事宁人,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不。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什么?你变得如此暴虐并非是为了向提瑟报复?你得承认你希望会发生这一幕。你期待出现这一幕。如此一来,你便借此机会向他展示你的本事,使他惊愕不已地发现抓错了对象。你喜欢这样。
不。我并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不过,你猜得很对,我确实喜欢这种感觉。那个杂种必须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大地一片漆黑。风雨交加。湿透的衣服冷飕飕地贴在皮肤上面。茂密的草丛东倒西歪地垂落在雨水中,兰博在雨中一步步跋涉,湿漉漉的草在他的裤子上磨蹭着。他走到悬崖下的一堆岩石边,伸出脚谨慎地踩了上去。溪水在岩石边不停地旋转,狂风使他难以站稳,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跌伤。他在跃下悬崖的时候,摔伤了肋骨,每次呼吸都令他感到右胸剧烈作痛,就像里面插了一根鱼钩似的。他必须得快点想法治疗伤口。
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