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鬼惊魂-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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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钟头过后,老太婆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吱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武天心想她大概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天亮之后她醒来会不会继续大骂,想来不无可能性,有些人就是不可理喻,这是没办法的事。
这时负责护理肝癌老太婆的中年妇人突然蹦起来,快步跑到走廊里,大声呼喊护士。
肺癌男睁开眼睛,用半梦半醒的含糊语调对武天说:“老太婆死掉了吗?”
武天说不知道。
稍后,几名身穿白衣的人进来,开始按压老太婆的胸部,看上去像是在健身一样。
婴儿鬼
武天小声告诉肺癌男,老太婆死掉了。
牛朗被病房内的声响弄得醒过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东西吃。
不知道为什么,牛朗每当看到同病房的人死掉就会食欲大振。
五天前,死了一名中年男子的时候,他手执一把小勺子,一口水没喝,就这么吃光了一包四百克的奶粉。
两天前,死了一名老头,牛朗坐在床上看着医生抢救,快速地啃了两包干方便面,这是超市内的特价商品,由于临近过期,所以价格特别便宜,乐平一口气买下了十五袋,每袋有五包,送了六袋到医院给他俩做干粮。
这一次,医生在老太太身上折腾的同时,牛朗在啃一袋囟猪蹄。
老太婆嘴里流出一些黄中带绿的粘液,小便失禁,流到了床单上。
尸体的胸部被反复按压,床弄得咕咕吱吱响,有时还听到像是肋骨折断的声音。
牛朗的眼神当中有一丝淡淡的忧郁,混杂了沮丧的情绪,就这么看着刚刚死掉的那位,同时手执猪蹄,快速地啃咬,偶尔低下头,把骨头吐在一张报纸上。
武天觉得奇怪,难道他就不觉得恶心吗?病房内的空气质量这么差,喝水都觉得不太对劲,何况吃肉。
肺癌男小声嘀咕:“知道老太婆要死了,所以我挨骂也不生气,她差不多算是已经躺进骨灰盒的人,爱发火就由得她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老太婆别这么暴躁的话,没准还能够多活几个钟头。”
武天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没看到老太婆的鬼魂?”
肺癌男:“没看到,也许还没成形呢,我听人说,人死之后魂魄会守在自己尸体旁边三天,然后才到另一个世界里报到。”
武天:“你对这些事似乎很有研究的样子。”
“我活不了多久,当然要钻研一下,搞清楚将来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需要关心后很多,比如在那边靠什么生活,要不要通过工作赚钱,有没有选举权和言论自由,房子是分配还是自己买,什么样的男鬼比较讨女鬼欢心,如此等等。”肺癌男说。
武天的声音更低了:“那只婴儿鬼还在老太婆身边吗?”
肺癌男:“说了你别紧张,婴儿鬼就在你的脚旁边,像小狗狗一样把脑袋搭在你的鞋子上睡觉。”
鬼在哪里
武天被肺癌男的话吓得不轻,费了很大劲才控制自己没有蹦起来。
低头看下去,脚上的鞋子一切如故,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肺癌男乐呵呵地笑:“这只小婴儿鬼看上去与你很亲密,不像是要害你的样子。”
武天:“你真能够看到这东西吗?”
肺癌男:“我都要死的人了,干嘛还要骗你。确实有小婴儿,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看到这个,而其它人却看不到。”
武天想移动一下脚,却又担忧小鬼可能会不舒服,这只小东西感觉很凶恶,不是好惹的,千万别得罪到。
正感觉手足无措,肺癌男又说:“小婴儿爬走了,进入到走廊里。”
武天赶紧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
牛朗啃光了一袋猪蹄,又拿出一袋,打开之后接着啃,也不问其它人要不要分享。
武天对此并不介意,因为他此时毫无食欲。
肺癌男又说:“那个浑身上下不停滴水的女子又来了。”
武天愕然站起来,四下张望,却没发现什么。
“在哪里?”他小声问。
“你的右边。”肺癌男说。
“别再说了,我想睡觉。”武天说。
“这女子像是有些生气,正朝我走过来,希望别针对我。”肺癌男嘀咕。
武天不希望这位仁兄过早死掉,于是急忙说:“鬼啊鬼,这位朋友是好人,你别伤害他。”
肺癌男勉强地笑了笑,表情显得紧张:“这女鬼像是听你的话,居然真的走开了。”
武天:“咱们别再说鬼,谈点别的事,比如这个,你结婚了吗?”
肺癌男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慢慢点燃,吸了一大口,然后开始咳嗽,过了一会儿,当呼吸平静下来之后,有气无力地说:“我结过两次婚,都离了,没有孩子,就我独自一个。”
武天:“你在哪里工作?”
“做生意,开了一家油漆店,我寻思着,得癌症跟做这行当有关,据说油漆里有许多种有毒成分。”肺癌男说。
这时无意义的抢救工作终于停止,白床单拉起来,把死老太婆的脸盖住。
牛朗啃光了第二袋猪蹄,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开始发呆。
恍惚
武天开始觉得累,于是倒在椅子里,渐渐进入半昏睡状态。
肺癌男大概被挑起谈话的兴趣,也不管有没人听,就这么唠叨着,说个不停。
恍惚中,武天在意识当中隐约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每天坐在一堆堆油漆桶当中,收钱,记账,进货,出货,有时由于天气太冷而懒得回家,就干脆在纸箱当中躺一夜,因为没有厚实的棉被,所以只好一整夜把取暖器开着,结果第二天醒来时喉咙干得就像是即将冒烟。
油漆店里常常有各种各样的女子出现,有的肥,有的瘦,有的精明,有的迟钝,瘦男人与她们亲热,有时需要付钱,有时不需要。
如今瘦男人得了肺癌,快要死了,那些曾经出现在生命中的女子一个个全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那些与情爱有关的活动是几个世纪之前进行的。
理直气壮的城管和税务人员总是那样高高在上,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勃然大怒,仿佛尊严受到侵犯。
黑道成员却总是很友善,只要每月的一百元保护费爽快地递过去,他们就会说谢谢,郑重宣称有事需要帮忙请打电话,然后闲聊几句,告别离开。
如果不交保护费会发生什么事?瘦男人并不知道,因为相邻的店铺都按时交钱,没有谁欠费。
躺在癌症病房内的瘦男人奄奄一息,连走路都成为很困难的事,现在的他老是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与死亡有关,它们与谁亲近,谁就会很快死掉。
突然唠叨声停止了,武天立即清醒过来,出于礼貌,对着肺癌男微笑点头。
他突然想起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讲课的同时他偶尔会打瞌睡,但是老师一停止说话,他会猛然觉醒。
这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牛朗进入深睡眠状态,发出均匀而有力的呼噜声。
肺癌男的眼睛也闭上。
武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冷,身体莫名其妙地颤抖,手足冰凉。
抬头看出去,病房内的人全都睡了,无论是患者还是陪护人员。
有两张病床空着,因为刚刚死了两个人,可以去床上睡觉,没人会管这事,只要明天新的患者到来时让出位置就好,但是武天却没足够的勇气过去,因为老是觉得死亡的气息仍旧在周围笼罩,一时还不会散尽。
神出鬼没
武天看到了刑大师。
这家伙依旧很瘦,脸色青中带灰,跟尸体和鬼魂有几分神似,慢慢悠悠走在街边,嘴里的烟已经烧到过滤嘴却浑然不觉,看上去有几分梦游的味道。
人行道上来往的人很多,一个个速度都挺快,就像背后有鞭子驱赶一样,只有这位大师跟打太极拳似的悠悠缓缓,摇摇晃晃。
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弄起的灰尘和烟雾四下飘散,感觉污染指数与电视里提供的情况不太一致。
刑大师的状态看上去很令人担忧,感觉如果突然刮一阵大风的话,可能会把他吹得飞起来。
武天从侧边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刑大师的上臂。
刑大师嘴里发出一声欣赏的‘哦’,猛然跳往另一边,像是被吓了一跳。
“是我。”武天说。
“以后别这么神出鬼没,会吓死人的。”刑大师抱怨。
武天愕然,此时光天化日,前后左右都是人,热闹得令人生气,这样的环境里被吓到完全是无法理解的事。
刑大师微微喘息,似乎在努力从惊恐的情绪当中恢复过来,稍后慢吞吞问:“小鬼好用吗?”
“还行。”武天说。
“有没发几笔小财?如果有的话,我再卖一只鬼给你。”刑大师说。
武天:“不买了。来找你是想问一问,我养的鬼会不会害周围的人?”
刑大师紧张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之后把嘴凑近武天的耳朵小声说:“如果鬼饿了的话,就会寻找体质极度虚弱或者快要死的人,吸取一些能量。”
“会导致什么后果?”
“很简单啦,就是让人更虚弱,或者提前死掉。”
“怎么才能不让鬼去影响别人?”
“喂饱就行,不要让你的鬼饿到。”
“我按照《只需十分钟,你也可以学会养鬼》当中的要求,每隔七天就喂它们一次血。”
“是不是提供的食物数量太少了点?”刑大师抬起头,“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没认真看教材,鬼在滴血认主之后就会从休眠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后开始成长,随着时间推移,你应当提供更多的血给它们才行。”
鬼的食物
武天沮丧地想,要放多少血才够用?感觉养鬼怎么跟卖血似的。
刑大师建议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因为老这样站着感觉很累。
于是两人到旁边一家小餐馆内,叫了一笼包子。
武天问:“我养的鬼是不是只喝我的血?有没有其它代用品?”
刑大师:“有啊,你应该再回去认真看看那本教材,搞清楚所有环节。”
武天:“我如果擅长念书的话,现在肯定在大学里,不必像这样打工了。”
刑大师:“为了让顾客能够快速地阅读完整本教材,所以编写的时候尽可能用精炼的语言和简单的表述,其中一些原本很重要的内容仅仅只是用一两句话提一下,如果不认真仔细地阅读,就会遗漏。”
“现在你把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都提一下,我好好听着。”武天说。
“养鬼与养巴西龟有些相似,巴西龟不怎么吃龟粮,而是要吃生肉。为你做事的鬼则必须要喝血,最好是人血,在用你的血滴血认主之后,喂别人的血也可以,但是每一次你都必须滴入一点点自己的血混合进去。”
“能不能用动物的血取代?”
“也行,可以用鸡血,最好是强壮的大公鸡,放出血来盛在碗里,然后混入一点你的毛发或者胡须,指甲也可以,总之得要你身上的一点东西,担心鬼吃不饱的话,还可以掺入一些米饭,但是这类食物鬼并不怎么喜欢,如果指望它们认真为你做事的话,最好还是喂人血。”刑大师说。
“喂多少才算饱?”
“看到血沾在坛子表面不消失,就可证明鬼已经饱了。”
“鸡血也倒在坛子上吗?”
“鸡血和掺了米饭的鸡血盛在碗里,放在坛子边就可以,过一夜把吃剩下的拿出去倒掉,把碗洗干净备用。”
“我此前不知道鬼还会成长,它们到底会长成什么样?会不会老死?”武天问。
“幼年就死掉的小鬼可能会长大一些,但是不可能长大,至多也就像个娃娃鬼。成年的鬼不会变老,也不会长胖或者长高大,只是能力将越来越强,如果你精心喂养的话,鬼就可以为你做更多更复杂的事。”刑大师说。
“我养的鬼可不可以帮我泡妞?”武天问。
“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太普通的鬼做不了,就算你的鬼能够帮忙让你勾搭上谁家女子,可是有时也会伴随着其它的麻烦,这一过程当中局面往往不易控制,有时正在床上风流快活,身边温柔可爱的妞儿却突然像是不认识你,并且大声喊救命,或者指控你强暴什么的,总之很危险,不尝试也罢。但是你养的鬼可以帮忙做其它事,比如让你跟人打麻将的时候赢钱,有了钱之后,你可以去开发区风月街叫人提供服务,那样比较安全。”刑大师。
一切皆有可能
武天沮丧地问,是不是养鬼只能做点帮忙在赌博中赢钱以及害人的事,除此之外再其它用处。
刑大师说当然不是,养鬼是一项神秘而有意义的活动,弄得好的,能够出将入相、名扬天下,弄得差一些的也能够把自己的生活鼓捣得风光体面,再不济亦可养家糊口。
武天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无精打采地问:“我就靠这两只鬼,能够出将入相吗?”
刑大师:“这个谁也说不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着急也没用。希特勒在你这个年纪的时一事无成,以业余穷画家身份在维也纳流浪,生活拮据,三餐不继。姜子牙头发都全白了还在街头给人算命,娶了个又丑又老的婆娘居然还闹家庭矛盾。诸葛亮二十六岁的时候还在茅草屋里待着,等人上门发聘书。白素贞一千多岁了才开始跟许仙谈恋爱。不少大人物年近六十了才趁着年青化的改革浪潮当上副省长,由此可见,你应当保持平常心,也许几个月之后就会时来运转,出门捡只装满钞票的大皮箱,到公园散步在泥土里捡只大钻石什么的。”
“这个可能吗?”武天皱起眉头。
“一切皆有可能,只要肯努力,就有成功的希望。”刑大师严肃地说。
励志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有些滑稽,看上去他很像一只生了病的猴子,瘦弱不堪,有气无力,面色青灰,跟尸体差不多,怎么看都是一个生活极度失败的典型和榜样,以这样一副德行对人实施说教,其效果可想而知。
试想一下,如果一位吸毒多年并且患了艾滋病的可怜人站到你面前,对你大谈成功的哲学,感觉会怎么样。
“鬼养大之后会不会离开自谋出路,让我得到解脱。”武天问。
“不会。”刑大师很坚决地说,“在滴血认主之后,鬼就奉你为主人,从此跟随你,这是一个很严肃的契约。”
“我是不是得与这两只鬼终生相伴?”
“目前看来,如果你无法赚到足够的钱请高人帮忙解决,两只鬼将会一直忠于职守,长久地陪伴你。”
“你把能够帮忙解决养鬼问题的高人的联系方式写给我,等我有了钱也好去找他。”武天说。
“非常不幸,我认识的那位大法师几天前不幸遇难,其它能够帮忙驱鬼的人我不知道还有谁。”刑大师说。
武天感觉到一阵寒气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养鬼事宜
按照刑大师的说法,一旦养了鬼,除非请高人帮忙驱逐或者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