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世音密码-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错。”老人沉重地叹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说:“我想,你行。”
谢惠仁一下子明白了,老人安排了一个佛头的拍卖,又委托他去竞拍,在此之前,他调了下自己的胃口,诱饵其实就是最后的谜底——这些奇怪的符号。参加了拍卖,他就会顺理成章地来到日本,来会见他的委托人。其实,所谓的拍卖,只不过是老人导演的一场戏,不,这不是一场戏,只不过是好戏之前的垫场,重头戏的大幕,现在才打开。
这圈子绕得可够远的。
可是,谢惠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虽然他很有兴趣破解这组银镯花纹,但是问题是,它是刻在首饰上的,除了戴过那件首饰的人,也就是他的奶奶,他想不出谁有可能知道镯子的来历。
“先生,可是,我只对佛教有一点点的研究,据我所知……”
老人摆着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惠仁,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这些符号,明明白白的是佛家的符号。”
“这不可能!”谢惠仁立刻否定着老人的说法,虽然他不敢说自己对佛教艺术有多深厚的研究,可是,他也自信以他的经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佛家符号。
正文 第26节:(26)
老人微微笑了,“惠仁,我不说,你也一定看得出来,那只佛头是经过修复的吧?”
谢惠仁沉默着,表示默许,也意味着他想听老人继续说下去。
“有个传说,这只佛头的原本模样,在他的螺发中,就隐藏了这些符号。后来,或许是有僧人发现这只佛像的头发并不符合造像的规定,或许佛头已经破坏了,所以,后期的工匠重新凿了螺发。”
谢惠仁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拍卖会上看那佛头的照片时感觉怪异,当时他只盯着佛像的脸部,却没往发髻上想。据说,佛陀诞生时便具备异于凡人的相貌,被称为“三十二相”,还有些细部的特征,称为“八十种好”,两者合称“相好”。其中,“三十二相”中第十二相说佛陀“毛向上相”,意思是头发向右旋成螺旋的样子,发尖向上,称为螺发。
但是说是这么说,其实真能在雕刻中表现出来的,也只不过是十几二十种,而且,在各个时代,工匠们也都有所“发挥”。谢惠仁想到北京法源寺后殿的那尊卧佛,在螺发前端竟然开出一个空白的三角区,表示佛陀年老谢顶的样子,这显然是当时开凿佛像的人们的自作主张了。
看到谢惠仁一语不发,仔细地听着自己的讲述,老人放慢了语速,缓缓地,但是很清晰地说:“这些符号,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它们就是解密的密码!”
“什么!”谢惠仁再也无法沉寂了,他大声说,“就单凭这么几个花纹?”
老人叹了口气,盯着谢惠仁,说:“惠仁,敦煌藏经洞的古老写卷,是不是佛教的秘密?传说,这个佛头密码,指示了一个巨大的藏宝地点,历史上消失的大量经卷被埋在那里,它们完全可以改变佛教的历史!”
谢惠仁感觉身子一颤,他看了看莎莉,她也惊呆在那里,仿佛雕像一样坐着,瞪大了眼睛盯着老人。
老人继续说:“惠仁,这也许只是个传说,不过,你不感兴趣吗?”
我不感兴趣吗?谢惠仁想到历史上神秘失传的古老经卷、现在谁也说不清楚的古代佛家规仪、一些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修炼方法、佛学各派的分歧焦点……难道,靠这几个花纹就能解开所有的谜题?
这不可能!谢惠仁对自己说,传说毕竟是传说,自从世人将释迦牟尼神化了之后,这类传说就从未中止过,可历史的真相只能有一个!真相,他想到了花纹,那个奶奶戴了一生的银镯子,它的真相是什么?奶奶怎么会有这组花纹?花纹所代表的真相,又在哪里?
谢惠仁的头脑还在飞速地转动,但他的嘴已经不受控制般脱口而出,“我能破了这个谜!”
莎莉小姐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坐直的身体一下子跌靠在沙发里,她的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好的,惠仁!”老人提高了音调,说:“我相信你!”
谢惠仁重新坐下,此时他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开始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微微的不安,我能破了这个谜吗?我甚至只是看过这组花纹,但对它一无所知,天知道这是什么!
那老人说得言之凿凿,仿佛说的不是传说,而是一件真实发生过的历史。谢惠仁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冷静,这么一个捕风捉影的事竟然满口应承下来,可最起码的,这老人从哪里听到的这个传说!
谢惠仁不得不问:“先生,您怎么能确定这些花纹就是佛家的密码?”
老人淡淡地说:“这个很简单,天皇陛下的私人藏书中有本不知年代的中国写卷,那上面隐约提到这个事情。”
“日本天皇!”谢惠仁和莎莉同时惊呼。
“没错。”老人轻描淡写地说,“这有什么奇怪。”
“那么,您是……”
“哈哈。”老人又开怀大笑起来,“惠仁,我就知道早晚你得问,看来我还是没保守住我的秘密。不过,这个谜还是你自己解吧。”
说着,他起身走到书房的另一端,绕过案台,在那排通天的架子上东翻西找,好像随手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哪里,此时却不容易找到。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翻出一只小盒子,乐颠颠地走回来,递给谢惠仁,神秘地说:“好了,我还是给你提供个线索,至于能不能猜中我的身世,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是个只有一巴掌长的小盒子,很不起眼的装饰,不过看得出年代久远。莎莉也把头凑了过来,看着谢惠仁将盒子打开。
他们都愣住了,盒子里竟然是根金子打造的细棍,一头粗,上面有粗糙的花纹,一头细,细得竟然像是针尖。
“这是什么?”莎莉瞪大了眼睛,问谢惠仁。
谢惠仁摇了摇头,他没见过这东西,如果说是针,肯定不可能,可它能做什么呢?
莎莉提醒他,“是不是古代的发簪?”
正文 第27节:(27)
“不像,这一头太细了,应该是件特殊的工具。”
“那么……”莎莉想了想,“是古代针灸用的?”
此时老人的眼睛里有点兴奋,他急切地看着谢惠仁,可他却听到谢惠仁说:“不像,这一头又太粗了,不像医学用的吧。”
老人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提醒一两句,不过这话是对着莎莉说的,“莎莉小姐,按你的思路想下去。”
什么意思?难道真是医学用的?谢惠仁心想。
他们又想了一阵,莎莉无奈地说:“我哪里有什么思路嘛,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东西太古怪了,我看倒是牙签,要不就是挑什么东西用的——你看,那么细的尖儿。”
谢惠仁正俯身把玩着那根金棍,听到莎莉的话,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那老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试探地问,“真的?可这东西在南北朝时就失传了。”
老人笑了,很满意地点着头,说:“是在汉末的一个墓葬里发现的。”
“什么东西?”莎莉知道谢惠仁破了谜,可她还完全不明白。
“这东西,就叫金篦吧。”谢惠仁轻轻用手指捻着那支金篦,说:“它是古代印度用来治白内障的,在《大涅槃经》里说过,有人用它治盲人。可能是印度僧人带到了中国,不过后来,中国和印度都失传了。”(注释35)
莎莉点了点头,她想起来,谢惠仁曾经说过,僧人是要学医术的。她接过谢惠仁手中的金篦,仔细地看着。
谢惠仁转头,又对那日本老人说:“可是,这……”
“不急,这是个引子,破了这个谜,你才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啊。”老人挤了挤眼睛,突然严肃地说,“僧人都会治眼病啊,嗯,可是,有位著名的大师却是个盲人……”
谢惠仁立刻接口说,“哦,是鉴真大师。”(注释36)
“对啦。”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着,“当年,鉴真大师双目失明,不过,即使看不见,他也为一个日本人治好了病——一个日本女人。”
“光明皇太后!”谢惠仁冲口而出。
16
莎莉还在摆弄着那根金篦,听到谢惠仁的话,惊得将金篦失手扔在了茶几上。
“皇太后?”她的眼睛里充满疑问,难道这个老头是日本的皇族?
谢惠仁也呆呆地望着那老人,此时,老人已经重新坐到沙发中,他闭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遥远的过去,片刻,他缓缓地说:“惠仁,从这里出去,往西走20里,就是东福寺了。”(注释37)
谢惠仁想起什么,心中一惊,“您是说……”
“我家曾经的家庙啊。”
谢惠仁猜到了,天啊,他竟然是这个显赫家族的后裔!
莎莉却完全糊涂着,她拉了拉谢惠仁的衣角,轻声地问他,“什么皇太后?什么家庙?”
当着老人的面说他家的家史,显然是不礼貌的,谢惠仁只好简短地跟莎莉说:“这是日本最著名的家族之一,历史上,这个家族出现过几十位皇后,当过女皇的也不少。”谢惠仁这么说并不是敷衍莎莉,他知道,这个姓氏后来分支出很多小的姓氏,而那个充满皇族色彩的古老姓氏,每个字都是皇族血统的标志,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个老人是姓什么。难道是那个祖姓?
“惠仁,说下去。”老人还是闭着眼睛,微笑着说,“看来莎莉小姐对我家的历史有点兴趣啊。”
“可我……”谢惠仁吞吞吐吐地说,“我也并不了解多少。”
“嗯,这段历史太长了,即使是我们家族的人,也未必说得清楚,拣你知道的说吧,我倒想听听你了解多少。”
这也是考题吗?谢惠仁暗自想,怎么从佛教的谜转到家族史上了,而且还是一个他不十分了解的家族。
“我所知道的,几乎都是和佛教有关的。这个家族非常崇信佛教,事实上,鉴真大师东渡后,光明皇太后、皇子和几乎所有日本贵族,都是请鉴真大师授戒的。”
“嗯。”老人点了点头,“不错,我家信佛,而且,有好几次送往唐朝的遣唐使,都是我家人。”
“遣唐正使?”谢惠仁想起和李白关系非常好的阿倍仲马侣,那其实是个副使。
老人微微笑了笑,他知道谢惠仁在试探他的姓氏,“继续说吧,我会告诉你的,不过还是你亲自解开这个谜才好。”
谢惠仁也笑了,他继续说下去,既是给莎莉做着介绍,也是在一步步地印证他的想法,“这个家族实际统治日本……嗯,大概有一千年吧?”
老人插口道,“断断续续罢了。”
“慢着。”莎莉刚一听便有了疑问,“不是天皇统治吗?”
“哦,这说来话长了。事实上,这个家族最显赫的时候,是可以对天皇进行废立的,实际上是他们在执政。这个家族出了那么多皇后,其实就是通过联姻的政治手段实际掌握朝政,况且日本的天皇传承制度不是中国这种父子相传,也可以说,在日本有皇族地位就具备了当天皇的条件了。所以这个家族可以将女儿嫁给亲王,之后拥戴自己的女婿当天皇。而天皇亲政后,他们又劝天皇退位出家,让更小的亲王做天皇。这样一代一代的,他们总会实际掌握政权。这有些类似我国的外戚专政。刚才说的光明皇太后,就是这个家族的女儿。”
正文 第28节:(28)
谢惠仁这么说已经是客气的了,毕竟当着家族的后裔,他还有很多东西不方便说,在这外戚专政的背后,血腥的政变和肮脏的交易确实不堪入目。
莎莉若有所思,问道:“那么,现在他们家还有这么大的势力?”
“最后一个,就是大正天皇的皇后。大正天皇你可能不知道,但他的儿子昭和天皇裕仁,也就是那个……”谢惠仁有些说不下去了。
老人接口道,“没关系,惠仁,在我这里可以直说,就是那个发动侵华战争的蠢蛋。”
“呃,呃。”谢惠仁决定不提那个名字了,“他的母亲,就是这个家族的。”
莎莉吃惊道,“刚才还在说唐朝的事,怎么一下子过渡到现代了?”
“的确如此,千年的历史中,这个家族一直影响着日本的皇室。”
莎莉仿佛在搜寻着头脑中的记忆,过了会儿,她想起什么,“我记得,影响日本政权的好像叫什么幕府。”
“没错,幕府是我国唐朝时的政治制度,被这个家族学来了。这个家族的政治特点,一个是弘扬佛法,他们势力最大的时期,就是日本佛教文化达到高潮的时期,这个时代,他们开创了日本佛教美术的飞鸟时期和白凤时期。另一个执政特点,就是学唐朝。”谢惠仁终于找到和她对话的交接点了,“事实上,这个家族就是日本的幕府制度、也就是摄政关白制度的始作俑者……这么说不准确吧?”他的后一句话显然是问那老人的。
老人还是闭眼坐着,细细地听着谢惠仁的话,“差不多吧,不必细究这些末节了。”
“后来有个大幕府将军,叫丰臣秀吉。”
“嗯,我知道。”莎莉点了点头。
“丰臣秀吉为了执政,不得不认这个家族的人当义父,这样他才能取得贵族身份——当时日本政治制度不讲血统,而是讲身份地位,所以,这个家族的皇后在天皇去世后,有的就直接当了女皇,而并不一定传位给皇子。”
谢惠仁停顿了一下,他想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笑眯眯地说:“后来,日本到了南北朝时期,将军的势力大了,也就不免欺负这个家族的后裔了,比如,有个叫足利义满的将军,就把这个家族的妃子生的皇子逼到寺庙里出家了。”
“足利义满?”莎莉显然听过这个名字,她噗哧一下乐了,“聪明的一休?”
谢惠仁也笑了起来,“对啊,足利义满是当时日本的实际执政者,他结束了日本南北朝分裂,可当时的天皇是北朝的,叫后小松天皇,他的妃子是这个家族的,他的母亲也是这个家族的——你看,当时这个家族和皇族有多密切——可问题是,他的妃子这一支,又是支持南朝的,所以只好把这个妃子和当时还没有生下来的小皇子赶了出去,之后又让这个皇子出了家。他就是一休。在历史上,他叫一休宗纯,是日本有名的高僧。哦,你看——”他指着墙上法常的那幅《猿》,“这幅画收藏在京都的大德寺,而一休大师就是大德寺的第四十七代住持。”
“哦——”莎莉不禁又看了看墙上的画,今天的经历显然已经让她感到非常有趣了。
“事实上,当年的日本历史,如果说是这个家族的家族史也不为过,这一千年来,几乎所有的日本政治事件都与这个家族有关系。”
“哈哈,这么说可有些危言耸听了。”那老人睁开了眼睛,带着笑容说,“惠仁,可不能这么说,不过,你对我家族的事还是了解的,虽然有些地方含糊其辞,但是要说得清楚,一厚本书也说不完呢。”
谢惠仁也笑了,他知道他猜对了。
莎莉还是蒙在鼓里,“那么,这是什么家族呢,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老人正想让谢惠仁揭晓谜底,不过他做了个滑稽的表情,“嗯,惠仁已经猜到了,现在轮到你了。莎莉小姐看日本的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