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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无禁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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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连家人都接受他的性向,也难怪他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死德行。 
方钧再度倾身,看着自己的「媳妇」。「你是那浑小子的另一半吗?」 
「倘若我说是,创草的时装是否就能进驻您旗下的百货专柜?」 
「想得美!」想靠「姻亲」身分走后门?想都别想!「想设柜还要看你创草有没有那个本事!」 
「真可惜,不然我还真的考虑撒谎点头承认。」严启骅微叹,表情却一派轻松,根本不像觉得可惜的样子。 
方钧闻言,简直傻眼。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就算是方谨那叛逆到家的小子也不敢;但眼前这年轻人,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真敢! 
看来,以后要叫方骋多注意创草了。方钧招来等在不远处的属下,起身准备离去。 
「你很有胆量,小子。」 
小子? 
这是他常用来叫方谨的名词。「我很多年没被人这么称呼了。」 
「二十几岁的小毛头,在我眼里就是小子。」 
西方人错估他年记便罢,为什么连东方人也会?业启骅扪心自问,娃娃脸跟他完全扯不上关系,年轻时候还被人说长得少年老成。 
这样的他,为何到了三十七岁的现在,总被错估实际年龄? 
「抱歉,方总裁,我今年三十七岁。」 
呃! 
老人家吃惊的表情还是别用文字形容的好。 
夜深人静,最是好眠时,不过还是有些人三更半夜不睡觉,硬是要做些奇怪的事,好比趁别人熟睡时,潜入对方房里。 
这种招数有时候会成功,但有时—— 
啪,清脆一响,光明立现。 
潜入者愣住,眼睛适应光线后,发现自己准备突袭的床上没有半个人影,倒是有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你有三更半夜闯进别人房里的癖好吗,方谨?」 
回头,他打算偷袭的对象迷住了他,险些扼住他的呼吸。 
甫出浴的严启骅一身米白浴袍,透明水珠时而顺着湿渌渌的发梢滴落浴袍,或沿颈侧滑过锁骨、半裸露的胸瞠,最后没入浴袍。 
要命!方谨发现自己竟然嫉妒起那些水珠来。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洗澡干嘛?」他几乎足用吼的。 
严启骅刚淋浴完,关好水龙头,就听见门外响起细碎的杂音,以为法国治安变差、夜贼增加,连饭店也难逃魔掌,于是无声无息走出浴室,待眼睛适应黑暗,隐约认出这个「夜贼」是谁,警戒心才转成恼怒。 
「我洗澡还要经过你同意?」他说话的口吻冷如寒冰。 
「至少不该是这个时候,你是故意用美色转移我的注意力,对不对?」 
「白痴。」冷冷一瞥,严启骅迳自走到吧台,从饭店附设的小冰箱中拿出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口。 
浑身散发冷绝气息的他,方谨不会装傻视而不见。 
但是他没有理由生他的气!来饭店的一路上,方谨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是严启骅从来没有正视过他的存在,没在意过他的来历和背景,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所以对他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不好奇,更不会问、 
严启骅根本不在意他方谨是何方人士,是哪里的阿猫阿狗,也从来不问。 
他最多只是没说而已,严启骅根本没有生气的理由。 
他从没打算隐瞒身分,但严启骅没问,他又何必自讨没趣说出口? 
甚至,有资格生气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在这段感情里,只有他拼命追赶、不断地表示,却不见严启骅有什么回应,真正在乎彼此关系的只有他。不想没事,愈想就愈气! 
「哼哼哼!」气到反笑,方谨走向他,直到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才停步。「我愈来愈怀疑,那时候在米兰因为我身上有乔海伦的香水味而动怒的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糗事重提,严启骅拧眉,退开两步距离,双手环胸看着他。 
不说话,就是不说话是吗?他说了那么多,一直以来,总是他主动接近严启骅、黏着严启骅,他敢说,如果自己今天离开,他也不会追上来。 
就是这样,十二岁的落差硬生生横在那里,无论他怎么跑,怎么追,就是落后他十二年的光阴。 
从头到尾,只有自己老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净干些蠢到极点的傻事。 
没错,从开始到现在,就只有他一头热! 
第九章 
来不及防备! 
严启骅甚至不知道方谨是何时动的手,当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像麻布袋一样被抛到床上。 
身子在反作用力下弹了几下后,严启骅终于稳住自己。 
「不错喔。」方谨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挺诱人的春光!浴袍半敞,刚淋完浴的男人衣衫凌乱地侧躺在柔软的大床,藏在浴袍下的修长双腿若隐若现,引人遐想,浑身散发的香皂味清爽如处子,诱人品尝。」 
严启骅立刻拉整浴袍下摆遮住双脚,接着抓来被子,好遮住能让方谨继续肉麻下去的身体。 
可惜,他快,方谨的动作更快:他一手瞬间扣住他的脚踝,另一手扯开被子,将之丢在地上。 
这一拉扯,严启骅身上的浴袍更是凌乱,沿着肩线下滑至臂膀,裸露出迷人的锁骨与大半胸膛。 
方谨的口哨声拉高半度音,带着欣赏的口吻道:「你是故意的吗?你今天晚上似乎挺有兴致的,竟然玩起欲迎还拒的游戏来了。」说话时,他的目光扫过严启骅每一寸明媚春光,无一遗漏。 
「你有病。」懒得理他,严启骅坐直身,拉拢凌乱的浴袍遮掩。 
「是啊,我是有病,得了一种叫『严启骅依存症』的病,只要一分钟没看见你,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一天没有抱你,就会全身无力,什么事也不想做。」 
肉麻当有趣!严启骅瞥了他一眼,自他掌中抽回被箝制的脚。 
双脚落地后,他弯腰捡起刚刚被方谨丢到地上的被子。 
「我累了,如果你没别的事就回你家去,记得离开前把门关好。」 
方谨从另一角拉住被子,不让他就这样草草作结。 
「你气什么什么?有资格生气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没生气。」 
骗鬼去吧!方哗差点吼出这句话。「没生气会这样?在机场掉头就走就算了,还一声不响地离开原本预定的Ala Villa Saint Martin Hotel到另一家饭店投宿?这叫没生气?」 
要不是他派出的人没让他失望,成功查到严启骅的行踪,他上哪儿去拔人? 
「我只是避免麻烦。」好比像今天下午遇见方钧之类的麻烦。 
「见鬼的麻烦!你只是气我没有告诉你我老爸叫方钧,是Cornelius集团的龙头老大,还有个老哥叫方骋,是Cornelius的总经理!」 
「这些跟我没有关系。」 
跟、他、没、有、关,系!「你非把我逼疯不可吗?严启骅,你是我的人,我的一切都跟你有关系。」 
他的人?严启骅再度锁眉,对于这个所有格感到不悦。? 
他是他自己的,不可能,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就算对方是死皮赖脸到家的方谨亦然。? 
「我不像你可以闲来没事拿潜入他人房里为乐,我明天还要工作。」严启骅冷冷地道,背对火气正旺的方谨,侧躺在床上闭目。「没事的话请离开。」 
以往只会说「滚开」的男人,如今说得客气有礼,听在方谨耳里,与疏远没有两样。 
「你见过我家那个顽固老头了。」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今天下午在Ala Villa Saint Martin Hotel见过了对吧?」 
都知道了何必问他! 
「他说你不承认自己是我的爱人。」比起质疑,方谨说话的口气更像指控。 
说到这儿,他就更气!害他被老头子奚落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长达一个多小时,这是他第二件不能忍受而且最不能接受的事。 
他、竟、然、拒、绝、承、认、是、他,的、爱、人! 
严启骅淡声道:「本来就没有的事,没有所谓承不承认的问题。」? 
呵,跟他玩起文字游戏来了? 
「你真是一个胆小鬼啊,启骅。」方谨目光灼灼地瞪视着背对着他侧躺的男人,今天晚上没把事情说清楚,休想他罢休,「都在我怀里呻吟不下几十次,全身上下也被我吻遍,哪里是你的敏感带我都一清二楚;而且现在的你还会配合我、迎合我,甚至在公开场所主动吻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说我跟你没有关系?」 
「闭嘴!」 
灯光下,侧躺在床上的严启骅一只藏不住的耳朵裸露在空气中,红得像火。 
「十二岁的差距真的让你不敢承认自己爱上我吗?」收起玩笑和轻佻,认真起来的方谨洞析他人心思的观察力无人能敌。「之前才坦然面对自己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为什么在得知我的身分后又退缩?就因为你以为除了年纪,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在我之上,不管是社会地位、家世背景是吗?还是你自惭形秽,觉得我纡尊降贵太过委屈,你这个『老灰姑娘』配不上我这个『年轻王子』?」 
严启骅沉默不语。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方谨的嘴皮扯开一抹难看的笑,思及对方看不见,立刻又垮下来。 
搞什么!在他已经深陷其中的现在,才给他搞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把戏? 
「别太过分,严启骅。」他对闷不吭声的严启骅呛声:「不管你心里想什么,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我注定是你的人,一辈子都是!」 
不同于以往老说对方是他的人,这回,或许是心慌意乱到无暇思考,方谨才会不惜贬低自己,做出这种赖皮到极点的宣言。 
可惜,还是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回应, 
啐!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火大到极点,方谨走向床,企图将他扳转过来面对自己,好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 
然而才握住严启骅的肩膀,还来不及施力,整个人就彼对方拉扯过去,毫无防备的他只能往床上倒,始作俑者则趁势一个扣腰、翻身,将他压倒在床上。 
「严……」方谨的声音消失在他看见眼前噙着笑的脸孔特写上。 
他一直很清楚,严启骅并不俊、也不美,顶多只是斯文有型而已:要比俊、比美,他自己或他以前见过、交往过的,都比他要好得太多。 
吸引他的,是严启骅的个性,是那双看透世事的眼,以及无意识间和人拉开距离,又要命地吸引人、让人想接近他的怪异吸引力;明明只是一张不常有表情的冷脸,但就是给人—种隔层膜的神秘感,教他想一窥究竟。 
一窥,才知道面无表情,与世隔阂的表象下,暗藏有如罂粟花一般让人一碰就上瘾的魅力,就此沉沦,再也回不了头。? 
既然自己回不了头,今自己疯狂着迷的他也休想置身事外。 
静谧在两人之间缭绕了数分钟之久。 
最后,很难得的,严启骅先开口驱离这种诡异的沉默氛围。「你真没用,这样就吓傻了。」 
切记,身为男人最恨的就是被人说「没用」。 
年少气盛的方谨当然不例外,瞬间回过神,大吼:「谁吓傻啊?」 
「那么,闹够脾气了吗?」? 
这样的问题当场让方谨哑口无言,好像方才近乎自言自语的独白都是无理取闹;而他——成熟内敛的严先生、严执行长——相较于他的言行,则是一派从容不迫,表现出宽宏大量的泱泱君子风,包容他胡搅蛮缠的孩子脾性。 
想到这里,原本已气红的俊美脸蛋再染一层绯红。「是你逃避现实,拒绝承认我跟你的关系,是你……」 
「是,是我。」 
严启骅主动接话,反而让准备好一大串罪名指控他的方谨愣得无法再说下去。? 
啊?这么老实?是他听错还是严启骅真的承认了?惊讶过度的方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严启骅吧?是我认识的那个面无表情、闷不吭声又—肚子坏水的严启骅吧?」 
面无表情、闷不吭声又—肚了坏水……原来在这小子眼里,自己是这种人。 
「你的品味这么差,看上这种男人?」 
「这不是品味『差』,而是『独特』。」话题扯远了!严启骅心想,立刻拉回。「我承认一开始是逃避,因为你年轻、因为你素行不良、因为你白痴冲动到极点、因为你脑袋里除了Zuo爱还是Zuo爱、因为你……」 
「你最好写下来,免得我听过就忘。」方谨打断他的话。啧,愈听愈不爽。 
「有没有人说过你讲话很毒?」 
「你不会是第一个。I严启骅勾起浅笑,险些电晕身下的小伙子而不自知。 
要命!他要嘛不笑,一笑就放电,真是的!方谨晕眩地想着。 
而严启骅的声音持续着,「一开始是这样,毕竟我有过婚姻,我对女人会产生欲望,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是是是,你说过不只十遍了,你是异性恋,不是同性恋。」存心提醒他,伤他青春少年郎的心吗? 
「不过事情荒腔走板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的死皮赖脸居功厥伟。」 
「多谢。」原来在他眼里,自己的殷勤示爱全被归类为死皮赖脸,听了真不舒服。? 
「我的默许纵容也难辞其咎。」不理他的反嘲,严启骅继续说:「一个铜板拍不响,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就算我力气输你、居于下风,还是有办法拒绝你?」 
是的,他有的是办法治方谨,但他选择纵容。 
纵容的原因他也不甚明白。 
方谨的出现,打乱了他的生涯规划,颠覆了他的人生,照理说他应该生气,但他没有;不只没有,还近乎宠溺地纵容,让他陪在自己身边,甚至对自己为所欲为。 
耽溺于他带给自己的欲望满足已不足以成为理由,真正的理由恐怕是自己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不由分说抢走他的烟、习惯他在一旁喳呼、习惯发现他隐藏在无赖言行下的卓越能力,习惯他带来的愉悦满足…… 
习惯过了头,竟想不起自己离婚后到遇上他之前的那段日子怎么过的? 
严启骅知道方谨对自己的意义,但他不打算说;他太了解这小子狂傲的本性,若是让他知道,肯定会得意忘形,他不想让他更嚣张狂妄。 
「力气输我、居于下风,还是有办法拒绝……」方谨喃喃自语,咀嚼着严启骅一分钟前吐露的讯息。 
这话是什么意思?方谨苦思。 
他的意思是,其实他有方法拒绝自己,但他没有真的这么做? 
换句话说……方谨恍然大悟。「你爱我!」 
严启骅耸了下肩,不置可否的肢体语言已足以说明一切。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爱……不对!」方谨狂喜的脑袋霎时清醒。「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下午不在老头面前承认我们在一起、你是我的爱人?」 
「承认?」严启骅挑眉。 
方谨紧盯着眼前的脸部特写,此刻在严启骅脸上的表情有点眼熟——这跟在米兰时,想要他穿上沙漠之星走秀的表情好像,都是一张充满算计的奸商脸。 
他不是笨蛋,加上自家老头提过下午见面的谈话内容,他很快地找到答案。 
「不会吧?一句承认要用创草进驻Cornelius集团旗下的百货专柜来换?」他下午和老头说的话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是个道地的商人,而创草的时装也有资格进入法国百货专柜。」严启骅这么说着,其实也等于给了肯定的答覆。 
好个商人本色!方谨暗暗咋舌。 
这就是他方谨的爱人,就算说爱,也要以爱为筹码精打细算一番。 
真是够很、够毒、够绝! 
「哈哈哈……不愧是我方谨爱上的男人,我又更爱你了!」 
听到有人拿感情当筹码,一般人都会皱眉表现不满、嗤之以鼻,方谨的反应相当另类。 
看着他狂笑表情的严启骅暗忖:也许,就是因为他乖张不同于世俗的行径,才会让自己不知不觉陷入,跟着这个年轻小伙子起舞吧? 
「老爸一定会喜欢你的。」方谨笑道。「事实上,他回到家后对你一直赞不绝口,很希望你进我家门,当他的『媳妇』。」 
媳妇?这个词严启骅不敢苟同,挑了挑眉,没吭声。 
「亲爱的……」方谨突然嗲声嗲气地唤着。「人家想听你说一次『我爱你』好不好?」 
怪里怪气。「『人家』是谁?」 
「『人家』是我。」方谨眨着眼睛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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