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与我-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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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从我的胸膛往下,滑入裤头,过激的快感令我一阵耳鸣,渐渐只听见自己的喘息声。我干脆放松身体倚靠树干,任他为所欲为。
眼角余光能瞥见那颗毛茸茸的大头移到我胸前,衣裳被彻底拉开,风吹到赤裸的皮肤上有点凉,尤其是口水被风干……恶……
我奇怪自己陷入情欲的头脑居然还能想些怪事,后脑靠在树干上,仰起头。
头顶是树荫,有几处豁口露出小片天空,深蓝色如天鹅绒般的天空,散着几颗黯淡星子。
恍恍忽忽,那星子变成一双眼睛,无数双眼睛,居高临下俯视我,窥探的、恶毒的、淫欲的……从四面八方逼近,沉沉重压……
我只觉呼吸困难,意识不知飘流到了何处,身体四肢自发动作起来。
昏昏沉沉中忽然听到一声又惊又怒的大叫:“你们在做什么!?”
像是一道霹雳劈开乌云,满天星光兜头洒落,我激灵了下,醒过神。
第一眼撞见沃特子爵震惊愤怒厌恶的目光,我低下头,发现自己衣衫半褪,趴跪在奥罗杰公爵双腿之间,双手正捧着他的……
公爵急促的喘息着,面泛潮红,尚未从情欲中清醒过来。
我缓缓放开他,站起身,当着沃特子爵的面从容整理衣物。
他似乎被我的镇定激怒了,暴吼道:“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扣上一颗纽扣,漫不经心的道:“大家都是男人,你以为我为什么?”
“你已经是国王陛下的妻子——”
“还不是。”我轻柔的打断他,瞥了眼坐起身的公爵,那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倒也好笑。
我把双手揣进裤袋里,摸到打火机还在,略为放心。如果奥罗杰公爵没说错,仝赤伯爵与国王之间必不单纯。我早该想到,国王说喜欢他,当然不可能是喜欢一个皮囊或是我这个冒牌货,他和原版罗奈德恐怕早就有了默契。
回想起舞会的初遇,或者那只是宋家明和国王陛下的初遇?不,不对,后来国王的表现也像是对仝赤伯爵并不了解……想不明白,我又扔掉一个疑问,这群人做的每件事似乎都藏着秘密。
从沃特子爵身旁经过,他瞠目结舌的望着我,只懂得涨红了脸气得全身发抖,等我走远了,又追上来,一把抓向我。
我早料到,侧闪,让他抓了个空,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那柄熟悉的剑又脱鞘而出,不及眨眼,剑尖已抵住我的喉口。
坚硬的剑尖触着肌肤,我吞咽口水,喉结上下滑过剑尖,一丝凉意和轻微的刺痛从喉口扩散。
好快的剑!原来这才是傻子的真正实力。
我抬起一只手握住剑身。
“你不配死在骑士的剑下!”沃特子爵冷冷的,一字一顿的道,猛的抽手,剑身从我手中滑出,远处的火堆突然“蓬”一声升高,火光映出银色的剑身上一丝暗红。
“刷”一声,剑已回鞘。
子爵挺直脊梁,睨了我一眼,骂出一句我从未想过会从他口中吐出的秽言。
“你这个婊子!”
我倚住身旁一棵树,看着他的背影,身后脚步声响,奥罗杰公爵走近。
我低下头,火光映出三个人的影子,都狰狞可怖如怪兽。
家茜,我微笑着,无声的启动口唇。
我想念你,家茜。
君再来
饭后立刻起程,我们在明处,奥罗杰公爵的部下在暗处,一群人走了通夜。林间隐约传出鸟雀晨语时,四人终于接近树林边缘地带。
走在首位的公爵突然驻足,随从和我也跟着停下,身后脚步声却不停,沃特子爵追上来越过我,没有转头看我一眼,继续越过随从,从奥罗杰公爵身旁擦过。
公爵道:“请等等。”
子爵飞快转身,“刷”一声又拔出他的宝贝剑。
“奥罗杰公爵。”沃特子爵抬高下颚,冷冰冰的道:“侮辱王后就是侮辱国王陛下,按理我应该为了捍卫陛下的名誉向你要求决斗,但——”他仍然没看我,顿了顿,态度更傲声音更冷:“但某些人根本不值得骑士用生命去捍卫。”
“你今天让我走,他日我们战场上决胜负;你不让我走,我们就提前这场决斗!”
说完挺胸收腹瞪着公爵,气势凌人,像极雄纠纠气昂昂的——叫鸡。
奥罗杰公爵常挂脸上的亲和笑容有点变形,无奈的回头瞥我一眼。
我眯起眼看着沃特子爵的侧面,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他的眼睛急速眨了几下,牙关咬紧,却硬是不肯看我。我再盯了他一会儿,他突然转身,大步走向林外。
我没吭声,奥罗杰公爵犹豫了下,也没阻止,三人一齐望着他的背影走出树林缺口,消失在黎明前的短暂黑暗中。
公爵道:“就这样让他走?”
“你肯?”我轻轻哼一声,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慢的走到他身旁,侧首看那张亲切友善的笑脸:“不用你亲自动手,你的部下自然会留住他。”
奥罗杰公爵笑得更是一团和气:“罗奈德,你真是愈来愈聪明了。”
好说,我微笑,我只是比较懒,能够动脑的情况就不动手,明知道逃不了,就不逃。
随从走上来,公爵示意他走前面,再伸手拉住我跟在随从身后。
我低头看了看被他牵住的左手,两个大男人手拉手总有点奇怪,轻轻挣了挣,他却握得更紧。
这情形……似曾相识……
“我看了你们的订婚典礼。”公爵忽道,我们正走到一棵茂盛的树下,启明星的微光被树荫遮挡,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伊底亚斯握着你的手在王宫门前起誓,要和你一起并肩前行,背负神隐王国的未来。”
我微阖双目,脑中仿佛响起国王斩钉截铁的声音:“白宇大帝在上,所有灾劫我们愿亲身担承,只求大帝佑我国泰民安!”
“……我没有在晚宴上见到你。”
“呵呵,我当然不敢参加晚宴。虽然伊底亚斯邀请了我……我是偷偷潜进沃克郡。”
“为了圣物?”
“……不仅仅。”他停住脚。转过前方大丛一人高的常绿灌木就能离开树林,随从已先钻了出去。公爵没有动。
我猜他要等随从的信号确定外面没有危险,当下也站住。
两个人在黎明前,树荫下,密不透风的黑暗里同时望向对方。
“为了圣物……”他抬起另一只手抚摸我的面颊,我向后退,手却被他捉住,只得侧开脸。他也不勉强,手指轻轻的滑过,撩起我鬓边发丝,低头亲吻。
“……也为了你。”
我失笑,想想愈觉得好笑,竟笑个不住。
难道不好笑么?这男人千变万化的面孔,一会儿是挚友一会儿是变态一会儿又变成情痴,偏偏对象还是我,不,仝赤伯爵这个只爱女人的浪荡子!
公爵也没生气,站在那里看着我笑,良久,叹了口气:“罗奈德,可恶的罗奈德,残忍的罗奈德,我和伊底亚斯斗来斗去,你却根本什么也不记得……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他的手放在我颈项间,那里还残留着他昨夜留下的吻痕,温热的指尖抚过,有点痒。
我道:“还走不走?”
那只手倏的移开,公爵转过身,一手拨开灌木,一手拉着我,迈出树林。
然后,呆住。
在旅店门口见到潮水般涌出的兵士开始,我就有了敌众我寡的觉悟。大规模战斗场面也不是没见识过,想当初在电影院坐第一排看《英雄》,秦兵射箭那幕,简直感觉蝗虫般的箭雨铺天盖地冲我飞来——还不是眼也不眨的往嘴里扔爆米花。
毕竟没有扒着门缝亲眼目睹随行卫队与来敌的战斗,我对“军队”的认知仍停留在平面上,所以一旦真实面对……受到的震撼不是一分两分。
此时此刻,我和奥罗杰公爵从树林里钻出来,林外是大片空旷原野,东方旭日正爬升,有闲心的话本来还可以举目远眺欣赏一下日出美景。
那是说,正常情况下的“本来”。
而非正常情况的现实是——人头人头人头人头人头……数不清的人头从原野尽头一路黑鸦鸦的铺陈过来……好吧,下面还连着穿军服的身体。
一支近万人的军队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原野上,将树林团团围住,人数虽多却纪律严明,不但我们在林中未听到异响,此刻站在包围圈中,仍是一声咳嗽不闻。
军队分步队和骑兵,公爵和我站在树林豁口与近前的一小队骑兵对峙,一个小队长模样的骑兵唿哨一声,乌沉沉的大队伍深处立刻骚动起来,整支军队像一个庞然大物在蠕动,缓慢的从内部分裂开来。
如同摩西过红海,数十骑从两边人墙的夹缝中驰近,身后是爬升得越来越快的朝阳。
我迎着阳光望过去,光线刺激了脆弱的眼睛,只看得到被金光勾勒的轮廓,我眯起眼,抬起一只手遮在眉上。
骑队越来越近,我的视线渐渐由平视转成仰视,最后方一名骑士突然缓下马,从背后抽出一物,“轰”一声在风中抖开!
竟是一个纛旗!
忽如其来的风像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身后扑出的猛兽,直扑向大纛,将它绷得笔直,在万丈金光中烈烈作响!
我不由自主仰头望去,刚看清旗上的图案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黄金狮子,一大片阴影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般迅速掠近,当头罩下!
肩膀被扣住,下一秒更连整个人都被狠狠拥住,直到灿烂如阳光的金发充斥了我整个视野,我才醒过神。
国王来了。
……他来了。
信任
我在国王怀中轻咳两声,他立刻放开我,人还在马背上,双手环着我的肩膀灼灼盯住我的眼睛。
那双蓝色的瞳仁表面清澈,深处却透不进阳光。
他不说话,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愣了几秒,冒出一句:“嗨。”
他一怔,我慢慢绽出一个微笑,又道:“嗨。”
近万人的原野上,晨光无声,轻风无声,人马静立,听着我那声清楚明白的“嗨”。
旁边的奥罗杰公爵轻笑一声。
国王怒了。
凌厉如剑的愤怒从他眼中迸射而出,我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戳成千疮百孔,没等我试着害怕,他突然别开头,望向奥罗杰公爵。
我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停在公爵尚握住我的手上。
“放开他。”国王忽道。
奥罗杰公爵温和的微笑,单手收到胸前,谦卑而优雅的向国王陛下行礼:“亲爱的陛下,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从上次见面已经两年了吧,我每天都在想念你……”
“放开他。”国王挺直脊梁坐在马背上俯视公爵,冷冷的不留情面的道:“路易,别让我说第三次。”
公爵仰头无辜而纯良的看着他,眨了眨眼:“国王陛下……伊底亚斯,这是和哥哥说话的态度?”
国王向上斜的眼角高高的吊起来,睨着公爵的神情仿佛他是一只不自量力想挑战猫的老鼠。
“来人。”他冷冷的道。施放信号的骑兵小队长立即纵马上前,跃下马单膝跪地:“陛下。”
“奥罗杰公爵率部下妄图阻截、伤害返乡途中的王后,神隐王国君后一体,危及王后就是危及我,罪同谋逆。”他伸手抚摸坐骑油光水滑的颈背,缓缓的道:“拿下。”
小队长利落的点头,站起身,挥了挥手,后方一队骑兵迅速驰过来将我和公爵团团围住,陆续跳下马,向公爵逼近。
我左右看看,总觉得自己遭了无妄之灾,向公爵瞥一眼,他一直亲爱友善的微笑着,神情居然还带了几分传道士的虔诚。
“不用担心。”奥罗杰公爵温柔的道:“伊底亚斯不会伤害你。他和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说完,他放开了我的手。
那只手骤然落到虚空中,晃了晃,失去包围在外的温热,有点凉。
我收回手插进裤袋里,看到公爵微笑着束手就擒,骑兵们向他行礼,再将他的双手缚住,遮了眼睛,抬上马。
公爵顺服异常,只道:“我的部下在哪里?”
小队长恭敬的回答:“请放心,陛下只是生擒了他们,没有大的伤损。”
公爵像是松了口气,笑道:“谢谢。”
国王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通知中军,后队转前队,立即出发。”
小队长忙应了,又长长唿啸一声,一时间马蹄声脚步声杂乱,隐约夹杂着马匹喷气的声音。
军队很快排出新的阵形,骑兵当先出发,步兵紧随其后,如退潮的海水般离开原野,露出空旷地面。
载着公爵的马随在大部队尾端离去,我看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国王冷冷的声音:“看够了没有?”
我耸耸肩,慢慢车转身。
抬起头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尊贵的国王陛下。
那张俊美脸孔如面具般不见一丝情绪,蓝眸里的愤怒也被冰冷屏障遮盖。
我看着看着,很怀疑那天夜里所见咬手指头的国王只是幻觉。
两人对视一阵,国王催马走上前,伸出一只手:“上来。”
看这架式是不可能有拒绝的余地,于是我乖乖的献出右手,他抓住了,握在手里看了看,脸色却变了。
“这伤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撑开那只自己的右手,掌心一道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剑伤,凝着血珠,乍看像一条红色的生命线。
是沃特子爵留下的剑伤,我懒得跟单细胞动物计较,所以不吭声。
国王又问了一次,我摇头,懒洋洋的道:“树枝上挂的吧,不记得了。”
他忽然不再出声,蓝眸眼角上斜的盯住我,渐渐的,冰冷面具出现裂缝,渐渐的,呼吸粗重胸膛起伏。
我暗叫不好,正偷偷搜索逃跑路线,手上突然剧痛,我带手的右掌被人狠狠捏住猛力往上提,右臂承受了整个人的重量。
痛楚让我的意识出现短暂空白,再清醒时人已骑在马上,脊背被国王胸前的黄金纽扣硌得生疼。
国王一抖马缰,跨下骏马纵跃起步,马蹄声脆爽,顷刻间已如腾云驾雾。
后方传来马蹄声,应该是国王的随身卫队追了上来,显然他们的马脚程比较差,或者根本不敢接近,始终保持在一定距离外。
我甩了甩尚有些酸痛的右臂,手掌痛得发麻,好在没有脱臼,我也就懒得跟国王追究——我也追究不了。
马行颠簸,我抖动着倚到国王怀里,而他用双臂圈住我操控马缰,以两个男人来说,真是丢脸的姿势。不过,我好像已经习惯丢脸了,居然心平气和的靠在他胸前。
两人一骑很快追上大部队,数十米外就是尘烟滚滚的队尾,落后的步兵偶然转头看一眼,又迅速回过头,默不做声的埋头奔跑。
这么一大群人迎着太阳跑倒是难得一见,我忽然想起《动物世界》里奔驰在夕阳下的野牛群。
正不知该不该笑,耳边忽然传来低声呢喃:“我以为……”
“什么?”声音被风吹散,我没听见。
他低声重复,我侧耳聆听,还是听不清。
算了,料来也不是什么要事。我回头随便笑了下,胡乱点头。
这一回头,四目相对,我怔住。
国王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蓝色的瞳仁如琉璃,表面清澈,深处却似有复杂情绪,像蓝色宝石深处的翳。
那情绪,可是恐惧?
他又说了一次,话刚出口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我看着他的唇型,却“听”懂了。
他说:我以为你死了。
飞驰的马儿不知何时缓下脚步,安静的立在当地,前方是渐渐远去的军队,后方是追上来的卫队。
我看着国王,他看着我。
我道:“奥罗杰公爵已经被你抓住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那些追杀我的兵士,是不是你派人假装的?”
蓝眸静定的望着我,那似是而非的“恐惧”被纯净的蓝色融化,他道:“不是。”
我信你。我微笑着低下头,伊底亚斯,宋家明实在是个很懒的人,我讨厌猜来猜去死脑细胞,所以选择相信你。
你不要骗我。
你骗我,我会恨你。
我抬起头,正想说话,却看到那张缓缓俯下的脸。
蓝色的眼,挺直的鼻梁——弧线美好的唇。
我没有迎上去,却也没有躲。
我承认,我想念它的美妙滋味。
拯救
据国王说,这次为我安排的返乡路线事前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