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楼的怪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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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你想设计出更少窗户的房子?”
“你说得没错。外观也一样,如果墙壁上满满都是窗户,那么每一栋大楼的外观就会变得一模一样,建筑师能够发挥美感的地方,便大大受到限制。高迪设计的大饭店最后虽然没有完成,但是如果落成的话,就是一栋窗户非常少的大楼。我觉得那是一个非常棒的设计。”
“噢!”
“窗户使建筑师堕落,让建筑师做偷工减料的事情。墙壁才能孕育生命或文化。当某栋建筑物的墙壁完成变成窗户,就已经不是房子了,而是机械的一部分。只有机能性而没有温暖,是没有发展性的建筑。”
“达尔马吉先生,”我说:“有件事情我早就有疑问,是不是可以趁着今天这个机会问你呢?”
“什么事情?”
“建筑师为什么要在谁也看不到的高楼墙壁上,装饰一些图案或雕刻呢?如果是从地面可以看到的装饰,或许还可以在当代留名。可是,如果在距离地面三十层楼高的地方放了维纳斯的微笑,也没有人看得到吧?为什么要做那种徒劳无功的事呢?”
“因为附近很快就会盖起别的摩天楼吧!”建筑师说。
“盖摩天楼的建筑师们,会事先认定‘附近也会盖同样高的大楼’,因此在自己盖的大楼上做装饰吗?”
奥森认真地想了想,才说:“应该不会吧!因为每个建筑师都不希望自己盖的大楼比别人的矮,都想盖出高人一等的大楼。”
“就是说啊!那么那些装饰到底是要给谁看的呢?”
“那只是现阶段看不到而已,未来的公共汽车或计程车,都会变成小型的飞行船。飞行船在空中飞,很快就可以抵达目的地。空中交通不会阻塞,乘客还可以欣赏窗外的风景当作娱乐。就像现在东河的观光游览船一样,观光客可以坐在船上欣赏对岸的建筑或风景。”
我有点难以置信地说:“建筑师真的都在想那样的事情吗?”
“那是建筑师个人的乐园。美国建筑师是梦想家,也是诗人,是做梦的少年。爱利夏·葛瑞夫·欧提司(Elisha Graves Otis)设计的电梯,在纽约的世界博览会亮相时,你知道建筑师们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吗?”
“不是摩天楼吗?”
“不是,而是像多层地板层层叠起,一直叠到天际的‘自然田园’。搭乘着电梯,不管到哪一层楼,一出电梯,就是宽阔的草原,草原上有放牧的牲畜,天空是用油漆漆出来的蔚蓝天空,天空里还有朵朵的白云。每一层楼的各个草原上散布着一间间房子,有些房子涂着白色的漆,有些房子是红色的砖瓦房,每间房子都有炊烟从烟囱里袅袅升起。”
我和约翰无言地听着这个梦想。
“另外,每间房子外面的院子都拴着一艘小型的飞行船,那是自家用的私人飞行船。就像加州那样,每户人家都可以使用自家的飞机,遨游在一整年都很晴朗的天空下。还有,大楼的墙壁上有专门让飞行船通过的门,打开那扇门就可以飞到外面的天空。外面的天空是真正的天空,有时和画出来的天空一样蔚蓝,有时是下着倾盆大雨的天空。驾驶着那样的飞行船,可以去纽泽西的朋友家,也可以去康尼岛玩。虽然这个梦想最后没有被实现,但当时大家是很认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的。因为有这个梦,才成就了今天的曼哈顿。”
我点头表示了解,思考了一下后,又问:“你对现在正在进行拆除大时钟的工程,有什么想法?”
于是建筑师摇摇头,叹气说:“愚蠢的傻事!愚蠢至极。想拆大时钟的人,和用时钟的指针来杀人的笨蛋一样愚蠢。那座大时钟,是这栋大楼的特征,拆掉时钟的话,这栋大楼就是一栋到处可见的普通大楼。未来,曼哈顿的大楼会愈来愈多,这栋大楼就愈发平凡,完全被四周的大楼埋没。如果那个时候这栋大楼还有大时钟的话,大时钟将是这栋大楼存在的价值。因为有大时钟,整个设计才能平衡,这是建筑师早就想到的问题。所有的设计,都以大时钟为中心,连走廊的照明设计,都与大时钟有关。所以我说没有比拆大时钟更愚蠢的行为了。这是对建筑的亵渎,让人感到悲哀。”
“大楼的机能会因此而出问题吗?”
“不会马上出现问题,但是,拆除时钟绝对不是正确的事情。这栋大楼正在被逐次改建,这也是无视原设计者的行为。很久以前,先是堵死了从三十七楼到楼顶的出口,理由是那个出口会造成住户的危险。至于为什么会有危险呢?因为大时钟很稀奇,所以有人会想到楼顶去看时钟,不小心就会造成意外,另外也担心有人会跑到楼顶跳楼自杀。现在,轮到要拆除大时钟了。总之,这栋大楼将会愈来愈没有特色。可是,请别忘了一件事,现在人们根本没有办法去楼顶了,今后想去楼顶的话,大概非用气球不可了。”
“关于潘特罗命案的凶手,你有什么看法?”
我这么问时,奥森说:“我当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不过,如今这条街上最痛恨凶手的人就是我。”
“达尔马吉先生,为了谨慎起见,我必须问你一些问题。”会面的最后,我问:“五号那一天,你做了什么事情?”
“五号?”
“就是潘特罗·桑多利奇遇害的那一天。那天下午三点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这里。因为那天管理这栋公寓大楼的公司派人来找我。”达尔马吉说。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觉得我有必要拿出记事本。
“狄亚哥·狄·尚·朱利阿诺和贝提·亚雷。你在进行不在场证明的调查吗?”
我拿出记事本,继续问道:“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待到几点?”
“他们一直待在这里。”建筑师说。
“一直?”我抬起头问。
于是达尔马吉摊开双手,说:“因为我们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我们讨论到八点左右,因为肚子饿了,便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几点回到这里?”
“和他们分手时已经超过十点了,所以我马上就回到这里。不过,我完全不知道桑多利奇命案的事情。当时我虽然回到家里,可是外面在下雨,我又在听音乐。只要关上窗户,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我可以去问朱利阿诺先生和亚雷先生吗?”
“请你一定要去问他们。我和桑多利奇先生没有任何恩怨,不希望无端被人怀疑。”他说。
“齐格飞先生说了,他说他三点的时候和桑多利奇先生通过电话,当时桑多利奇没有任何异状,可是七个小时后的十点十五分,桑多利奇先生却被杀害了。”
“是吗?我不知道他的话可不可信。”建筑师的回答让我很讶异。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齐格飞是个骗子。以前他曾经对我说,计划在皇后区盖一座周围有四栋摩天楼的大型复合式表演会场,还请我为那个计划做设计,可是后来却只字不提。不只如此,他还一脸正经地说,以纽约目前的戏剧表演情况,自己不可能会说那样的话。比起那个男人,我更相信预言纽约的巴士和计程车可以在空中飞的建筑师。”
我点头,表示听到奥森说的这句话了。
和奥森见面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这或许是我个人的偏见,我觉得藉着这次见面,我好像多少触摸到设计出曼哈顿摩天楼景观的人类的精神了。
这个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得正是时候。就在潘特罗·桑多利奇的断头事件让全纽约吓破了胆,也让一般人认为大概只有世界大战或火星人来袭的新闻,可以盖过这个命案的新闻性时,竟然又发生了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就某种意义而言,这件事情比潘特罗命案更引人注意。
第二天,也就是九号这天,飓风如天气预报般登陆曼哈顿。纽约开始飘雨,到了半夜时,风也转强了,十号黎明时,纽约已经笼罩在暴风雨之中,一整天都是风狂雨骤。
十号晚上八点左右,中央公园高塔在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出现了原因不明的诡异事件,大楼的玻璃窗几乎在同一瞬间粉碎。被认为是曼哈顿最华丽的摩天公寓,在大雨滂沱中变成有着无数洞穴的废墟。可是这个事件并没有造成火灾,除了一个人之外,大楼里的住户无人罹难。
我们立刻赶往现场,在曾经散落着潘特罗头骨的大楼马路上,看到仿佛堆积着厚厚一层雪的玻璃碎片。大楼四周的玻璃碎片化为白色的山,高度几乎可达二层楼。风很大,把我身上的外套吹得随风飘扬,我用手按着头上的帽子,以免被风吹走。
不管是我们还是犯罪研究中心的人,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茫然地站在现场。我抬头看,发现有些低楼层的窗户是完整的,但是三楼以上的窗户大部分都变成了四方形的洞,暴露在雨中。没有看到任何火光,而室内的灯光则仍然是亮着的。
犯罪研究中心的吉米在如山般的玻璃碎片堆中,找到了一具尸体,接着把那具尸体拉出来。这具尸体好像是被爆炸的威力弹出,摔到地面上的。
我和约翰看到脚下的尸体时,不禁面面相觎,因为这个不幸人物,正是八号才和我说过话的设计师——奥森·达尔马吉。他的头盖骨破裂,部分脑浆喷出,全身都是血,不过他的脸还很完整,所以一眼就可以认出是谁。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只有一位牺牲者,而这位牺牲者的裤子口袋里,有一张写满了意思不明的埃及象形文字的奇怪纸张,这好像是一张便条纸。
第三章 狮子大道
1
洁住在西村被称为同性恋街的克里斯多福街。他住在砖造的旧公寓二楼,而同一栋楼里,有一半以上的住户是同居中的男同性恋者,但是他对这种状况丝毫不以为意,仍然住得很愉快,而且好像有不少同性恋者的朋友。
他从这里搭地下铁,通车到北边的哥伦比亚大学上课,但纽约大学离他住的地方不远,所以他也常去纽约大学的图书馆。因为纽约大学的图书馆里有很丰富的表演艺术相关资料,所以我常去那里寻找资料,因此好几次在西村附近遇到他。
因为这个关系,我和他渐渐热络起来,好几次私下见面聊天。洁的生活非常简单,想要见他、找他,都不是困难的事情,他如果不是在哥伦比亚大学,就是在住处的房间里,要不然就是在纽约大学的图书馆,或是在麦克道格街的人气咖啡馆里。
这家叫做马樱丹的咖啡馆也有地下室,在这一带相当有名。它的一楼有暖炉,往一楼的里面走去,有一张可以从窗户一眼看尽后院的桌位,那里是洁的固定座位,他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度过漫长的时间,有时看书,有时沉思。秋天的时候,坐在那个位子上可以看到后院的树木落叶冷冷地飘落,也可以看到几栋旧大楼的后墙。欧·亨利的名著《最后一片叶子》里,那位卧病在床的少女所看到的景物,大概也是如此吧!
有一天,洁打电话给我,约我在马樱丹咖啡馆见面,他说想和我谈谈关于命案的事情。我急急忙忙地到达马樱丹时,洁已经坐在可以看到后院的那个位置上。
一看到我,洁便远远地叫“嗨,杰米!”我快步走到桌子旁,坐在他的前面。洁平常就是笑嘻嘻的表情里,更增添了几分兴奋的神情。
“终于破解了。”他兴奋地说。
“破解?破解了什么?”
听到我这么问,他有点焦急似的咋舌说道:“就是象形文字呀,杰米!象形文字,你忘了吗?不是在沙利纳斯小姐家的柜子里找到一张写着很多埃及图文字的纸吗?这两、三天我一直在研究埃及的图文字。”
“啊!那个呀!”这么回答的同时,我也兴奋了起来。
“先点吃的吧!杰米。”洁说。
于是我回头对站在后面的服务生点了一杯拿铁,再加一块起司蛋糕。
“这几天你都待在图书馆里吗?”
“我不只待在图书馆里,还去请教专攻埃及学的教授。埃及学实在太有趣了,我乘机也了解了一些别的东西。不过,光是埃及的文字,就是一门大学问,比我想像的更复杂。因为无法用罗马字母一一比照象形文字,所以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但我还是做了一些对照。你看,这是我做的对照表。”洁说着,打开笔记给我看。
“嘿,很了不起嘛!”我很佩服地说。
“这是我最近研究埃及学的成果。”
“洁,真有你的!”
“谢谢夸奖。就像我这张对照表上列出来的,它无法与罗马字母完全对照出来。可以和‘A’对照的象形文字有两个。例如‘at’或‘bat’,发'?'的‘A’的对照文字是鸟;但是‘able’或‘make’,发'e'的‘A’的对照是像弯曲的手臂。”
“唔,‘C’有三个对照文字吗?”我问。
“像‘candy’或‘camel’,发'k'的‘C’,对照的是像提篮,或侧看像山丘一样的文字。而‘nice’或‘cent’,发's'的‘C’,对照的是像耶诞节的拐杖糖一样的文字。”
“好像很复杂耶!”我有感而发。
但是他却摇摇头,说:“不,一点也不复杂,因为这只是表‘音’文字,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就可以做出对照表。如果是表‘意’文字的话,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表音文字?”
“本身没有意思,只是单纯代表声音记号的文字,就是表音文字;罗马字母就是一种表音文字。两种作用相同的文字,应该可以相互对照。语言的构造当然与文字不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本身并没有意义。”
“也有不是这样的文字吗?”
“当然有。如我们所知道的,象形文字是一种图文字,原本应该是不折不扣的表意文字。但如果这张纸上的文字是表意文字的话,那我就必须举双手投降了,可能要花更多更多的时间,才能破解这些图文字的意思。”
“表意文字又是什么?”
“例如这个鸟的图形。毫无疑问的,以前这个图文字代表的意思不是‘鸟’,而是‘秃鹰’。另外,‘A’对照出来的另一个图文字,意思当然就是‘手臂’;而‘D’对照的图文字的意思是‘手’,‘B’是脚。”
“拐杖糖就是‘手杖’吗?”
洁用力点了头,说:“没错,除了表示手杖外,应该还有‘权威’的意思。可是,从历史上的某一个时间点开始,这些图文字所代表的原本意思消失了,变成只是声音的符号,也就是说,图文字从表意文字转换成表音文字。”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改变呢?”
“为了减少文字的数量。”洁说。
“哦,是吗?”我点头说。
“山岳、河流、天空、鸟。空气、海洋。人类的手、脚、肚子、脖子、头,还有眼睛、鼻子、眉毛、嘴巴、牙齿、舌头等等。我们生活在被无数事物包围的世界里,如果每一个事物都要创一个文字来表示,那么文字的数量一定非常庞大,整个世界大概会被文字淹没吧!人类的记忆力根本无法负荷数量那么庞大的文字。为了记忆文字,纸和笔就成了必要的工具,因此中国人很早就发明了纸张。”
“埃及的话有莎草纸。”
“对,所以埃及复杂的图文字才会留传下来。但是,这个文明基于文字数量太过庞大,最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