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鬼棺全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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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有点放心,不发达的地方,人的信息闭塞,很多事情就好开展,而且那种地方,一般民风都比较淳朴,不会有太多的心眼,我在那里会比较安全,于是又问他怎么去?
少爷一听,忽然凑过来,问我:〃怎么,准备趁热打铁,去找那假南爬子?〃
我点头,骗他说:〃昨天那些东西,成色没我想的这么好,所以我想下去再看看,看看他有没有更好的东西,顺便也到他们村里走走,碰碰运气,我也很久没去下面收东西了。〃
少爷听了很感兴趣,车也不洗了,在身上擦了擦手,说道:〃那敢情好,许爷,少爷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帮个忙?〃
我一听奇怪,这小子也有叫我许爷的时候,受宠若惊,忙道:〃什么忙?〃
他挠了挠头,道:〃其实呢,我南宫里有一同学,这几天他娘们生孩子,他准备把店面移回到湖南去,这里的店面还有半个年的租金退不回来,他问我要不要,便宜点算给我,你知道现在南宫一个摊位不好弄啊,所以我琢磨着给顶下来──〃
原来是想改行,我心说,难不成想从我这里走货?
少爷想入行的愿望历史悠久,但是有我这个反面教材在他面前,他一直不敢真正动手,但是一看昨天我这样的人也发财了,他就按捺不住了,这我可以理解。
我问道:〃你有这么多钱吗?顶下来?你饭店不开了啊?而且你也别听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湖南土夫子,说娘们生孩子,那是黑话,其实是窝里被端了,东窗事发的意思,这些东西不入行是不知道的。
这里还有个故事,有一土夫子西安开的盘子口,从长沙倒货进来,这一年不巧,他几个在长沙供货的点都在严打时给端了,那年代也早了一点,电话都是别人传的口信,结果两三个月就不停地打电话来,说你娘们生孩子,那位老兄也没想到这影响不好,一直担心着雷子找上门来,没想到隔半年雷子没来,搞计划生育的人来了。
少爷摸了摸桌子,哎了一声:〃我那同学也没让我这么快付钱,所以我琢磨着,你要是下乡里去收东西,能不能带我也去,我收几个回来卖卖,看看我自己是不是这块料,也顺便跟你学学,你也知道我这眼力,下去不定能买些什么上来。而且那王全胜这么多好东西,你一口也吃不下是不是,那也给我沾点便宜,你可别忘了,这桥可是我给你搭的。〃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我是打算去逃命的,多一个人在身边不舒服,但是这话又说不下去,因为的确当时是少爷鼓励我去找那老头的,虽然他这时候提出来要分一杯羹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心里一琢磨,也好,他要是跟我下去,一来,他是去过那里,强龙难压地头蛇,一路上可以行方便;二来,也可以给我打个掩护,反正我收来的是我的,他收来的是他的,江湖规矩,也不会妨碍我做事情。
第八章 鬼子进村
最主要的,我身上钱还真不多了,那五千块是给王全胜家里的,我不能用,他要是能跟着我,那路上的一般开销我就省了。
我打着我的如意算盘,就点头答应了,少爷一听喜出望外,马上招呼厨房,点了几个好菜来招待我。
趁热打铁,这买票的事情也就交给他了,定好了时间,就把这事情给这么拍了板。
谁也没想到,等着我们的,竟然是一场噩梦。
第二天,我们换上比较朴素的衣服,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先到达了临河,临河县发展得还可以,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但是相比太原,感觉就天差地别。主要是这里没有支柱产业,农业工业都不行。
少爷这次跟我下来,他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我帮他收点东西,一个是学点东西,随便的。王全胜的宝贝,能从我这边让几个过来,好给他做个开门红生意。一路上和我说个不停,我给他烦不住,就和他说现在别问了,到时候收东西的时候自然会教你。
来到临河县后,少爷问我县城里有没有东西可以收,我对他说不用浪费这力气了,虽然临河县附近自古就多古墓,每年黄河泛滥,几乎都能冲出来一两座,但是到底是县城里的人,附近城郊的村民都有古董买卖的意识,所以这里的价格不便宜,除非看中特别好的东西,不然也没人愿意来这里收。咱们来到这里,买是不用了,但是可以去逛逛,让你熟悉熟悉业务。
于是我们在临河呆了一天,我象征性地带着少爷去郊区走了一趟,东看看西敲敲,和他胡扯了上下五千年,也算是还他一路上的开销。
奇怪的是,王全胜写在火车票后面的电话号码,我打了很多次,一直没人接,期间抽空我就到当地邮局问了那电话号码有什么问题,牺牲了一包红塔山后,一老邮递员告诉我们,这号码,6字开头,不是县城里的,是临河县贴着黄河边上一个小镇,叫做东华山的地方。
我心说原来他是在东华山,那没接电话,可能有别的原因。于是便告诉少爷,咱们该去正经地方开张买卖了。
去东华山没有火车,只有小面的,人多手杂,我身上那西汉青铜价值不菲,在这车子上了不是很妥当,就在邮局先寄走了,只有那青铜片没有什么价值,我怕寄过去给人弄丢了,于是找了个厕所把这东西包到肚子上,才上的车。
汽车在山路上急驰,颠簸得厉害,小面的里面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塞了连司机在内的十七个人,加上一大堆的行李,空气显的特别混浊。
路途遥远,我头靠在窗上,看着外面的黄土高坡,想找一些风景,但是这一带每年都被黄河水冲刷,风化得十分严重,很多山川都已经严重塌方,而黄河水冲去表土后,植被无法生长,恶性循环,年复一年,最后只剩下稀疏的树木,沟壑横生的大地,景色十分单调。
少爷一路上非常兴奋,扯东扯西,和四周的人闲聊,打听东华山的事情。
一路上同行的,有两个去东华山买货物的商人,一胖一瘦,两个人都很会聊,他们告诉我们,东化山地处偏僻,但是特产一种中药,传说是当地少数民族的药方,对于羊颠疯有很好的抑制效果,但是这种草药每年只产一个季节,所以很珍贵,他们每年都来买一次。
还有三个人是大学里一个教授和两个学生,据说学的民俗,他们大学里出了课题,他们就到民间来收集素材来了,少爷认为这样就是公费旅游,很是羡慕,我告诉他,做课题很辛苦的,特别是他们这一种,经费很少,有时候都要自己贴,干什么还要个人兴趣,不然谁喜欢到这穷乡僻壤来。
几个人听说我们是古董商人,也对我们很感兴趣,少爷很会侃,说得他们一愣一愣,于是就约好结伴同行,让他们看看我们收古董的过程,我一开始不同意,后来一想跟着这些个人,可能行动会比较方便,而且其中一个叫王若男的女学生非常漂亮,眼睛一眨,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另外一些都是小学生,去县里读书,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其他时候都住在学校里,这跟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一样,所以看着颇有怀念的感觉。
小面包经过六个小时的山路颠簸,我们终于开进了东华镇的范围,一路上很多的山坡上,我们都看到零星几户人家的矮石房,我知道在偏远的山区,有时候这几户房子,就是一个村子了。
开过了几道破烂的牌坊门,后面出现了很多的吊脚楼(用很长的木头柱子悬空在峭壁上楼房),一边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黄河的一角了。几大个学生可能没看到过这种风景,不停地拍照,弄得那些小学生很好奇。
司机告诉我们,东华镇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大概西汉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全镇不到二百户的人口,只有两条大街,大部分的建筑还是明清时候的瓦房,整个镇依山而建,青石板子的路,到处可见古老的祠堂和筒楼,看上去十分的古色古香,因为交通不便利的关系,镇里到前年才通上电灯电话,但是还有很多人家全都靠着煤油灯过日子。
我心说这是个好消息,既然如此,那这有电话的地方不会多,打听起来也方便。
那个时候,在山区,电话这种奢侈的东西基本上集中在政府机关、旅馆和大型的工厂里,还有就是邮电局,我想着那南爬子外甥也不可能在政府机关里窝着,这里也不会有大工厂,那基本上就是旅馆和邮电局了。
车子到了镇口就不进去了,因为实在是不好调头,我们把自己的行李搬下车,那两个草药商人看我们人生地不熟,就让我们跟着走,反正他们也要找地方落脚。我连忙道谢,跟着他们就进了镇子。少爷还学习雷峰好榜样,帮那个老教授拎东西。
镇上的人大多数都是靠打涝黄河泥沙为生,穿着和解放前几乎没有两样,平时小古镇安静祥和,很少有陌生人光顾,我们的到来,使得这里的人都觉得诧异,很多人都在路上投以我们奇怪的目光,甚至有个几岁数大的小孩子在我们后面跟着,一如我们在北京接头绕着洋人一样。
镇里没有酒店也没有宾馆,走了一段,看到一政府招待所,和这地方一比,我在南宫边上住的那地方就是希尔顿大酒店了。
药商说,这里本来当地地主的木结构小筒子楼,是这里唯一使用了一些砖头的建筑,〃文革〃的时候地主给搞死了,就空了出来。
这筒子楼一直给镇里放杂物,三年前他有一外地打工的人赚了钱回来,给承包了做招待所,因为全镇就一家,虽然破烂,但是生意还行,你不睡这里,就得睡大街。
少爷一听,就乐了,轻声对我道:〃敢情这地方是一古宅啊,老许,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古董,咱们都给收了去得。〃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嘴巴管利索了,那年代收古董在外不能叫收古董的,那得叫收破烂的,说收古董,这价钱就压不下去,而且这和四旧扯上关系了,虽然现在没事情了,但是别人听了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招待所里有食堂,你住就管你吃,我一看这挺好,省饭钱了,就定了一间房。
招待所只有两个服务员,招呼我们的是一中年人,叫老蔡,和几个药商似乎熟悉,一见面就打招呼,人很热情,还帮我拿东西,问我们是哪里来的,来这里有什么项目。
我和他说我们是收破烂的,他也不知道懂不懂这暗话,把我们安顿好之后,就请我们去食堂吃饭。晚饭是大米饭加黄花菜和一盘子鸡蛋。味道还不错。我看这老蔡挺会侃,于是问他,这里下面还有几个村?又拿出那火车票,问那电话号码,知不知道这是哪儿的?
那老蔡拿着那火车票看了看,皱眉头道:〃这号码是黄沙工地渡头那儿,你们是找人吗?黄沙工地在山那头,离镇上很远,现在黄河枯水,还没开工呢,那班人放假了,都在自己村里,十里八乡的,要找人就不好找了。〃
我嗯了一声,道:〃工地上有人值班吗?我找值班的人问问,他们一起干活,总应该知道同事住在那里。〃这里的村子都不大,其实只要知道是哪个村,包准能找得到。
老蔡道:〃没有,工地上没人值班,值什么班啊?那里就几条破船,还有就是沙子,难道还怕人偷沙子?谁有这闲工夫放着正事不做,去黄河边吹西北风啊。而且黄河一枯水啊,这怪事情就多,一般晚上没人敢呆在那里,都说以前淹死在黄河里的人,这时候都出来透气了,闹鬼闹得厉害,这儿人迷信,晚上绝对没人会呆在黄河边上。〃
我哦了一声,心说这难办了,如果这电话打不通,这里人虽然不多,但是几个乡跨度太大,又没有车道,全靠脚走,没十天半个月还走不完。
那个老教授对那老蔡说的感到很好奇,问道:〃怎么闹鬼,黄河里也能闹鬼?可是那边没人,闹鬼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啊?〃
老蔡坐到我们身边,压低声音:〃我也是听老人说的,听说,只是听说啊每年黄河断流的时候,晚上很多人都会听到一种铁链条的声音,从黄沙厂那一段黄河传过来,那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带着脚镣在那里走路,第二天大家过去看的时候,就发现沙子上,全是三寸长的小脚印,老人说这是水鬼的脚印,黄河水干了,河神放水鬼上来透气。〃
〃不会吧,你亲眼见过?〃少爷也好奇。
老蔡点头:〃当然,我见过好几次了,那小脚印,就和猴子的脚印一样,看得人直冒凉气啊。〃
药商也挺感兴趣,轻声道:〃这么邪门的事情,就没胆大的晚上去看看?〃
老蔡点上支烟,很神秘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了人,才说:〃我们不敢看,不过总是有些胆大的去看,听说以前有人去看过,说是晚上一片漆黑,但是就看到很多狼眼睛一样的光点在河道里飘来飘去,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前些月倒有四个外地人去看了,去了好几次,结果最后一次,只回来了三个人,另一个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几个人看样子吓得够呛,现在大家都在传,说是没回来的那个,恐怕给水鬼拖进沙子里了。那四个外地人还是住我这儿,所以这事儿,千真万确的。〃
那两个大学生就问老教授:〃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那老教授就教育他们:〃这是迷信,迷信和民俗是两码事情,这两件事情是很容易混淆的,所以一定下功夫。不过看还是可以看看的。〃
老蔡看我们给他这语气也弄得汗毛发凉,有点得意,又道:〃那时候,他们就住在上头,那天他们三个回来的时候,我问他们出了啥事情,他们也不说,不过后来就听到他们在吵架,吵得很厉害,可惜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过,他们吵得激动起来,我就听到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山西话,你们猜是什么?〃
这老蔡有讲故事的潜质,我心说,我们就凑近他,少爷道:〃我的爷你就一气说完,别吊我们胃口了。〃
老蔡嘿地一笑,道:〃其中一个说的是:那水塘底下肯定有东西,你们不信就算了!〃
我奇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蔡就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黄沙厂那边的工地上,的确有一个水塘,那是一河道里的断水湖,这断水湖很大,一般是最晚干的,黄沙厂里的人经常在里面游泳,也没听他们说看到过底下有什么东西。
〃所以我就纳闷。〃老蔡煞有介事地说道,〃该不是在下面,看到水鬼冒头了。〃
我给他说得很好奇,也想去黄河边上看看,老蔡就说,要真想去看,就白天去,明天他可以带我们去,只要十块钱一个人,他就可以给我们弄妥当了。
我心里暗笑,这家伙该不是搞旅游的吧,那两个药商说他们不去了,他们得下其他村子收购药去,我一想现在既然没头绪,就先跟着大部队走走吧,先到黄沙厂看看,要是能碰到一个半个人的,那就有眉目了,就是碰不到,那年代都有档案,我去看看他们办公室里会有什么线索没有。
于是,就跟那老教授及几个大学生约定,明天一早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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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们各自回房间,筒子楼里面光线很差,食堂里有灯,但是房间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