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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目睹殡仪馆之奇闻怪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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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王八蛋,是不是直接把剩菜给我装来了?” 
  猴子打了个饱嗝,嘿嘿一笑,说:“眼力不错,的确是我们用膳用剩的。” 
  我拍拍大嘴肩膀,说:“在这个动荡的岁月里,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啥?” 
  “你们他妈的,太他妈的……”大嘴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够意思了。”猴子优哉游哉,点了根烟,对大嘴说:“这大中午的,我们放弃宝贵的午休时间,步行这么远给你送饭,你还挑三拣四罗里吧嗦,你还有没有良心?” 
  “就是,你小子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叫花子嫌饭臭!” 
  “没错。” 
  我和猴子一唱一和,大嘴被我俩顶得一句话也不说,鼓着眼睛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好,你们两个给我记住。”说完抽出筷子,捧着饭盒大口扒拉起来,我和猴子笑得要死。 
  大嘴还没扒拉几口饭,办公室外有人在叫他,他满嘴饭菜,含糊地应了声,把筷子往饭里一插,放在桌上,赶紧跑出去了。 
  “靠,还真忙啊,院里好热闹,走,看看去。”猴子招呼着我,往院里走去。 
  难怪大嘴忙,今天殡仪馆接了两单业务,一个是老头,脑溢血死的;另一个年轻,才二十出头,我们都认识,是本镇著名的混混石三,石三是此人外号,真名不详,据说他是在路上,被几个人用乱刀砍死的。这有点奇怪,石三在镇上混混圈里混得不错,和几个大哥级的高级混混都能称兄道弟,按理说,在本镇,不会有仇家啊,这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砍死了?一个和猴子相熟的小混混告诉了我们原因,前几天,石三一伙,曾去小镇边的L县揍人,据说揍得很成功,大胜而归,而现在石三被砍死,十有八九是L县那边的混混们干的,报仇嘛。哎,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不过在我们这个鸟大的小镇上,挨刀挨死的混混,据我所知,石三倒是头一个。 
  为石三送行,殡仪馆里聚集了许多大大小小,著名以及不著名的混混们,有些我认识,有些我不认识。近百个混混齐聚一堂,那场面,说实话,非常强。 

我在院子里溜达了会,觉得没意思,回了办公室,猴子还在和几个认识的混混吹牛皮。我坐在办公室,抽了支烟,大嘴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抹了把额头,骂道:“操,忙死了,晚上还要值班。” 
  我瞥了眼人头攒动的院子,说:“今晚值班放心,混混多,辟邪。” 
  大嘴看我一眼,有些惊讶:“有这说法?” 
  “鬼怕恶人嘛。” 
  “唔。“大嘴点点头,捧起饭盒,对我说:”不过你们还是得来陪我,冲你们给我带的这顿饭,你们就得弥补我。” 
  弥补你?我正要骂他,大嘴突然噗地一声,把刚扒进嘴里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呸,呸!我操!”大嘴像吃了狗屎。 
  “怎么啦?” 
  “这饭,这饭……”大嘴还在吐着,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我凑前一看,吓,真是见鬼了,刚才还好好的饭菜,才过了十五分钟不到,居然就像在冰箱里放了半个月似的,干巴巴硬邦邦的,几乎结成了一坨。大嘴刚才只顾着和我说哈,捧起饭看也没看,就往嘴里扒。 
  “怪了嘿,这饭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拿起一根筷子,往饭菜里戳了戳。 
  “靠,你们给我带的好饭!”大嘴吐完还不够,又端起茶缸漱口;难道饭不但变硬变冷,还臭了? 可我什么也没闻到,我本想凑过去仔细闻闻,犹豫了下,作罢。 
  我对大嘴说:“你别冤枉我们啊,饭刚才还好好的,一眨眼就变这样了,这肯定不是饭的问题。” 
  大嘴当然知道不是饭的问题,他愁眉苦脸,说:“那我中饭怎么办?” 
  我安慰他:“没关系,你这么胖,饿上一两顿小意思。” 
  大嘴不领情,骂:“靠!”说着大嘴抓起筷子,在饭菜里拨弄了几下后,随手把筷子往饭里一插,正要出去丢掉,我大叫一声:“等等!” 
  大嘴吓了一跳,不满地问我:“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我指着他手里的饭盒,说:“你把那两根筷子这样插……” 
  大嘴低头看看他的杰作:那两根筷子直直插在米饭中央,像两支香,使得那盒饭菜,看起来就像是用来进贡鬼神的祭品。记得黄师傅以前和我们说过,吃饭时,尤其是在阴气重的地方和时候,最忌这样插筷子,这种插法,很容易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它们会以为这是给它们吃的东西。 
  大嘴啊了一声,显然想起了这个禁忌,他楞了一会,对我说:“好像我刚才就是这样插的。” 
  我一拍桌子:“难怪了!” 
  大嘴喃喃地说:“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啊。”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饭盒,两根筷子仍插在米饭中央,他忙不迭地把筷子拔下,转身往外跑去。猴子这时正往屋里走,大嘴刹车不住,砰地一下,两人撞在一块,他手里的饭盒摔在地上。 
  “哎哟哎哟,干嘛呀,妈的!”猴子骂着推开大嘴,看见洒在地上的米饭,忍不住教训大嘴:“靠,我说你小子,知不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大嘴骂:“操,要不你捡起来吃。” 
  猴子也骂:“靠,鬼才吃!”话音刚落,他就发现了米饭的不对劲,用脚拨拉拨拉,问:“哎,这饭怎么变这样啦?” 
  我冲大嘴努努嘴:“你问他。” 
  没等大嘴开口,外面又有人喊他,大嘴应了声,指指狼藉不堪的地,对我和猴子说:“这里清理下啊。”说完就跑走了。 
  “快点,赶紧的,清理掉。”我冲猴子挥挥手。 
  猴子翻个白眼,说:“关我屁事。” 
  我冲过去就揍他,说:“他妈的不关你事难道关我事,是谁把饭盒撞翻的?” 
  “是大嘴啊。” 
  “没你也撞不翻,少废话,这东西不宜久留,赶紧扫掉。” 
  “哎,对呀,你还没告诉我,这饭怎么就突然变这样了?”猴子这小子的好奇心真是比谁都重,若我不把刚才的怪事告诉他,估计就算把他揍死,这小子也不愿把这清理干净。 
  “行,那我告诉你,听完了就得赶紧扫地。” 
  “听完了再说吧。” 
  “什么再说?娘的,我不说了,憋死你。” 
  “好好好,我扫,你赶紧说。”猴子不再嘴硬,这小子的软肋,一戳见效。

  这几天郭薇去了外地,晚上没事,吃过晚饭,我和猴子就悠哉哉地晃到殡仪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陪大嘴晚班。今晚上殡仪馆架了两个灵堂,一个是老头的,一个是石三的,都在大厅,一家一边,中间拉了块巨大的防水布,作临时隔断。 
  替石三守灵的,亲属除了他弟弟外,剩下的七、八个,都是他生前的兄弟,好几个我们都认识,因此这天晚上,我们没像以往值班一样,窝在办公室打牌,而是搬了好些椅子,坐在院子里聊天吹牛,至于石三灵位上的香火蜡烛什么的,有石三弟弟和另外一个不爱说话的在里头看着。 
  大嘴白天忙了一天,才过九点,就犯困了,哈欠打个不停,没过一会,就回值班室睡觉了。和混混们聊天,除了姑娘就是些打打杀杀的事,说多了,就没劲了,就在大伙意兴阑珊的时候,不知谁起了个头,一伙人七嘴八舌地居然讲起鬼故事来了。猴子最来劲,一口气说了不少我们以前遇见的那些邪乎事,听得那帮小子咋舌不已,直呼过瘾。等猴子说完,其中几个混混,也纷纷讲起他们所听过的一些鬼事起来。 
  其中一个叫疯狗的小混混,说了件他父亲在若干年前遇见的一件事:他家在农村,他父亲是当地小学的校长,一天晚上,天已经黑透,他父亲正走在野外,往家里赶,走着走着,过了一个吊板桥,经过一片树丛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房老师,房老师。”声音很细很弱,是个小孩。他父亲以为是哪个学生,打着电筒往声音出处看了看,没看见有人,于是以为是自己幻听,正要继续走,才跨出两步,那声音又喊起来了:“房老师,房老师。”这回准没听错,他父亲收回步子,朝声音出处走前了几步,举着电筒仔细找了一圈,人没找到,却发现一座隐没在野草丛中的小坟。 
  从墓碑上的名字来看,这里埋着的,是他以前教过的一个三年级学生,这个学生在两年前,因游泳被溺死了。今晚上往这里走,不巧正经过了这学生的墓地,农村人对这个十分忌讳,即便那鬼没恶意,但夜路撞鬼,终归不是件好事,当务之急,尽快脱身才好。但在这种情形下,跑是没用的,你若撒丫子狂奔,非但跑不掉,还可能因为乱跑乱撞甚至丢了命。幸好他父亲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没跑没叫,更没答应这个学生,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分币,摁进坟前的土里,然后解开裤子,朝路中间撒了泡尿,接着跨过尿,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无论后面怎么叫他,睬都不睬,径直回到了家,平安无事。 
  这为什么撒尿我理解,污秽的东西可以辟邪,可为什么要往坟头上摁一枚硬币呢?我问疯狗,疯狗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一定要这样做就对了,如果没硬币,放点钱什么的都可以。还有那泡尿,撒得也有学问,不能对坟头,也不能撒在路边,更不能撒反了方向,比如你要往东走,千万不能往西撒,要不然撒了也白撒。 

  鬼故事讲到半夜,大伙都变得有些神经兮兮,一会有人说听到什么响动,一会有人说看到什么鬼影,搞后来上厕所都不敢单独去。午夜的殡仪馆,大厅里还同时架着两个灵堂,这种情形下,讲鬼故事,实在很不妥,我和猴子都明白这点,但还是忍不住要讲,这种刺激和痛快,实在难以言述,总而言之一个字:爽! 
  聊到凌晨一点多,大伙仍没倦意,就在大家兴致勃勃地谈论某些禁忌时,空中突然传来几声闷雷,起风了,很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操,下雨了。” 
  “散了散了!” 
  猴子提着椅子和我跑回值班室,大嘴睡得正香,我们进屋开灯,把椅子弄得咚咚响,居然都没吵醒他,呼噜依旧打得震天响。 
  猴子看他一眼,骂:“操,睡得比猪还死。”他话音刚落,一道极亮的闪电划过,紧跟着就是一声巨大的雷响,震得窗户和木门簌簌响。 
  猴子被吓得脖子一缩,说:“这雷猛,好像就在头顶上打的。” 
  我看看窗外,风急雨密,电闪一会接着一个,雷声轰轰,幸好又远又沉,不像之前那个吓人。大嘴哼哼了几声,慢慢睁开眼,醒了。 
  “现在几点了?” 他迷迷糊糊地问。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说:“快两点了。” 
  大嘴打了哈欠,说:“你们精神蛮好嘛,这么晚了,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是哦。”猴子在屋里踱了两步,说:“雷打得震天响,还吵不醒你这只猪。” 
  大嘴咧嘴一笑,没介意。两点了,我和猴子仍无睡意,大嘴刚睡醒,精神振奋,三人抽着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猴子想起刚才在院里的鬼故事茶话会,意犹未尽,又开始讲起来。 
  大嘴有些惊诧:“你们刚才在院子里,一直在说这东西啊?” 
  我点点头,大嘴说:“我操,你们还真他妈不怕死,不知道禁忌么?” 
  猴子说:“禁个鸟,一堆壮小伙,鬼见了都得跑。” 
  正聊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是从大厅处传来的。出事了!?大嘴腾地一下从床上翻起,三人赶紧跑出值班室去看。跑到走廊,只见大厅门口站了不少人,对着石三的灵堂指指点点,乱糟糟的,看样子,是石三那边出了问题。 
  这时疯狗看见我们,冒着雨跑过来,脸色煞白地对我们说:“他妈的,见鬼了!” 
  猴子说:“什么鬼?” 
  疯狗结结巴巴:“三、三……” 
  “三什么?” 
  “三哥的灵位,见鬼了。” 
  “操,你说清楚点。” 
  “过去看,你们过去看!” 
  我们随疯狗来到大厅,替石三守灵的人全都跑到了大厅门口,另一家守灵的家属,也被惊动过来,探着脖子战战兢兢地往灵堂里看。 
  “怎么回事?”大嘴问石三弟弟。 
  石三弟弟说:“就在刚才,我看见台上香烧完了,就去换,谁知道刚换上新香,一点,那香就像爆竹引线一样,刷地一下就猛烧起来,还嗤嗤地冒火花,一下就烧完了。” 
  “还有这事?!”大嘴往灵堂里看了看,没敢往里走。 
  “是啊。”疯狗在一旁接过话,说:“那香灰还没掉,一根完整的,喏,你们看。” 
  我向前几步,往里看,灵台上的香坛里插着三支香,中间那支看上去有点别扭,看不太清。我拉拉大嘴,说:“走,进去看看。” 

  几个人慢慢走到灵台前,果然,中间那支香,正如石三弟弟和疯狗所说的那样,全烧完了,但香灰居然没落,依旧保持着一根完整的香形,而旁边两支,还没有点。 
  “你刚才就点了中间那一支是吧?”大嘴问石三弟弟。 
  “嗯。”石三弟弟说:“才点了一支就这样,后面的,没敢点。” 
  “哦。”大嘴应了句,盯着香炉问:“是不是香出了问题?” 
  石三弟弟说:“这香是在你这买的啊。” 
  大嘴挠挠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火机,向左边那支未烧过的香伸去。大家见了,纷纷往后躲,仿佛大嘴要点的不是香,是雷管,我和猴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大嘴的手有些颤,看得出他紧张,当火苗触及香头那一瞬间,只听嗤地一声,那香就像跟引线似地,嗤嗤地烧了起来,转眼就烧到香尾,而香灰没有掉落,保持着一支香的形状。 
  “靠!”大嘴被吓了一跳,蹬蹬退了几步,差点踩到我,我赶紧挡住他。 
  大嘴眼睛一眨一眨的,问我:“这怎么回事?” 
  我说:“我哪晓得。” 
  这时旁边有人说:“是不是三哥(石三)想多要点香啊,所以烧得快。” 
  这话说得大伙面面相觑,不过听上去倒有道理。可是问题是,天晓得石三要多少香才满足,按五秒烧完一支香的速度计算,不到两小时,殡仪馆所有的存香都要被烧完,接下来没了香,那该怎么办?天晓得会出什么事。 
  这时旁边那家一个守灵的中年人说:“要不然你们把三支香一起点试试看,不要一支一支点。” 
  “这样有用?”石三弟弟疑惑地看着大嘴,大嘴心里也没底,说:“试试看吧。”说完拿起三支新香,拢在一起,在蜡烛上点燃,香燃烧得很正常,可还没插进香坛里。大嘴双手握着香,朝石三的灵位拜了拜,然后小心翼翼、缓缓地把香插进了香坛。三支香徐徐燃烧,香烟袅袅。大家松了口气,总算正常了。 
  “哎,师傅,为什么这香单点不行,一定要三支一起点?”猴子问刚才提议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笑笑,说:“我也搞不清,只是以前好像听人说过说点香不能一支一支点。” 
  “这是为什么?” 
  “这我就不晓得了,好像是说这样不好吧。”中年人自己也一脸迷惑。 
  大嘴问石三弟弟:“你之前有换过香不?” 
  石三弟弟说:“有啊,白天到现在,换过好几次了,都是一支一支换的,没出过问题啊,怎么现在就突然不行了?” 
  一票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一个比一个怪,没人知道是怎么个回事。说害怕吧,多少有点,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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