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宴―春江花月夜现代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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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看些风景!”
“不要紧,他有的是办法,你要实在是不想走,可以想个法让你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陈开安慰他。
还没等说完,就见绯绡冷着一张俊脸,在斜眼瞪他,知道又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忙闭嘴不敢吱声了。
绯绡在钟楼里找了根绳子,拉了拉是否结实,拿着那根绳子站在窗口,口中不知道念了什么,那根绳子就像有了生命一样,“突”的一下飞了出去,另一头笔直的伸向天际。
“走吧!”绯绡说着,把长刀插在腰后,一把拽了陈开:“拉着我,你拉着李老板!”
李老板走到树的跟前说:“树,也许你真是树吧,我真的做错了,可是,可是你能原谅我吗,我知道我太自私,说什么都晚了,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脸上全是愧疚。
树抬头看了他,笑了笑:“我已经原谅了你了,只希望你待别人能好一些吧!”
“我会的”,李老板点了点头,伸了肥胖的手出来,“现在,我来拉你好吗?”
“好的!”树伸出手去,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攥到一起,算是化解了所有的前尘旧恨。
四个人拉成一排,绯绡抓着绳子叫着:“我们回去了,抓紧了!”
陈开只觉的身体好像凌空飞了起来,一睁眼,真的是在空中,那个油彩的大地已经完全崩裂了,下面是黑白纵横的深渊,不知道下面又藏着什么玄机。
“啊!”李老板叫着:“他不见了!”
“啊,树他在那里!”陈开叫着。远处的钟楼里,有一个影子正站在窗口向这边张望,瘦瘦的,孤弱的影子,依稀就是树的模样。后面是晚霞,紫色的,美丽的,悲哀的晚霞。
这是陈开有生以来看过的最美的风景,树的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一个可怜的,执着于自己人生的画家。
“哎哟,头痛!”陈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下周围,是自家的客厅,旁边放着一个烟缸,看来绯绡就是拿着这个把自己打晕了
旁边绯绡正一脸严肃的凝视着桌面上的画,忙也爬起来看。那幅画上已经满是裂纹,看不出所以。
旁边沙发上的李老板也醒了,好像还记得什么,摇摇晃晃的过来拿起那副画,他这一拿,上面的油彩都剥落了,稀稀寥寥的掉了一地,这空虚的,破碎的,梦的油彩。
他仔细的看了看那破败的画,好像发现了什么““这画我带走了,谢谢你们!”
“你拿它有什么用啊?不是已经坏了吗?”陈开问。
“这个你就不懂了,过两天希望你们能来我的画廊,我要找人把上面的油彩弄干净!”
“这是什么跟什么吗?”陈开挠着头,“你知道吗?”回头去问绯绡。
“唉,好累啊!”那知道绯绡已经像没事一样,伸着懒腰走到屋子里:“陈开,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是不是没有赤字了,可以叫外卖了吧?”
过了几天,绯绡和陈开去李老板那里去拿另一半的酬金去了,一进画廊,就看到一幅素描挂在明显的位置,是一个男人的画像,一个消瘦的中年的男人。
“你们来了啊!”李老板指着那副画像,“这个就是那副画油彩下面的东西,是树的自画像!”
“所以他才出不来吗?原来他就在那油彩下面!”陈开这才知道那破落的城市下面为什么是黑白的深渊了。
“我要把它挂在最明显的地方,让所有买画的人都能够看到它!”李老板很得意的说。
这就是树吗?他就是长得这个样子?可是陈开还是只记得那个苍白的,有着一头乱发的,被遗忘在那个画中的城市中的树。
两个人出了李老板的画廊,陈开依旧觉得不开心:“绯绡,你说人都死了,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难道生前没有得到的东西,死了以后得到了就是补偿吗?”
绯绡笑着摇了摇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许他现在在哪里能够看了这副画也说不定呢?”顿了一顿又说:“起码,他现在是剥落了油彩,敢于直面自己的人生了,终于用自己的作品而不是赝品面对世人,估计就是他的心愿吧!”
“也许吧~”陈开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无法了解,还是趁着年轻,多看一看美丽的夕阳吧!
第三章 罂粟
陈开的大学生活终于开始了,由于没有住校,同学倒是没有几个相熟的。他每天背着书包来往于学校和公寓之间,绯绡依旧是又懒又馋,每天无事可做的时候就趴在床上拿着镜子,一脸自恋的看着自己的脸,这个时候他就只有摇头的份。
这天又是黄昏,陈开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刚要回家,就听见有人叫他“陈开,等一下,你是陈开吗?”
陈开听了回过头,推了一下夹在鼻梁上的眼镜,纳闷的看着是什么人,这个班级好像没有什么认识他的人啊。后面叫他的是个胖子,晒得黝黑的皮肤,剪了个很短的寸头,满面红光,营养良好的样子。
“你是谁啊?有什么事?”
“什么?”那个胖子一脸惊讶,气喘吁吁的说:“我是十系三班的班长啊,你不是十系三班的吗?”
“哦!”陈开听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新生联欢我没有去!”
“呵呵呵!”那个胖子一脸的坏笑,小眼眯成两条细缝:“没有去很正常,我们都知道,我叫梁栋,就是栋梁反过来。”
陈开看了那个梁栋的笑容,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浮起:“什么都知道?你们都知道什么啊?”
“嘻嘻嘻!”梁栋弯起胳膊肘捅了陈开一下,“谁不知道你在外面和一个美女一起住啊!”
“什么?”陈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个男的,是我的一个亲戚!”
“哎呀呀!什么亲戚?”梁栋眯着小眼从头到脚打量了陈开一下,“你看看你,弱不禁风,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哪里有一点美人坯子的样子!”接着又是一脸怀怀的笑容:“同学中有人看见了,听说那可是一个绝世大美女哦!”
“没有的事,那真是个男的,长得美倒是没有错,可是你们也不能这样瞎说啊!”陈开听了沉了脸色,他今年刚刚二十岁,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传闻,都是绯绡,长成那个样子,连自己当初初见的时候都没有分清他是男是女。
那个胖子讨了个没趣,忙说:“生什么气啊,我是来告诉你,今天先别着急回去了,晚上在报告厅有会,要点名的,记得去啊!”
“知道了~”陈开耷拉着脑袋,又不能准时回家了,家里还有一个懒鬼等他做饭呢,应该不会饿着他吧?
“那先去食堂吃点什么吧,晚上点名啊,不去要扣学分的!”那个胖子说完就走了。
“喂!我真的没有和谁同居啊,你们不要到处瞎说了!”陈开大声告诉梁栋,要是真的流言四起自己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走在路上的女生就突然转过头,抱着书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唧唧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隐约可以听见世风日下,人不可貌相什么的。
“完了,这回完了~”陈开觉得自己当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凉到了心底,这下估计连别的系的人都会谣言四起,可能没有几天辅导员就会把自己请过去了吧。
晚上开会的时候,陈开把脑袋埋到桌子下面,不敢抬头,上面的老师说的什么根本就没有听到。只觉得同学的目光像箭一样一根根射过来要把他穿透。
都是因为绯绡,那个家后从来就没有帮过自己,就知道惹麻烦。
好不容易等开完了会,刚刚走出报告厅,就看见门口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个人在歪靠在墙边等人,白色的衣裳看起来非常刺目。
“不会吧,不会是他吧!千万别是他来了啊!”陈开嘀嘀咕咕,低着头硬着头皮往前走,那副懒样子,白色的衣裳,无所谓的神态好像只能属于一个人啊,老天爷啊,拜托!他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学校找自己干什么?
“陈开,怎么了?没有看见我来接你了吗?”还没等走过他身边,就听见他在叫自己了。
陈开只好抬头去看,,面前一张俊美的脸,双眉似剑,眼若寒星,眼波流转之间,有挡不住的狐媚之色,不是绯绡是谁?
“嘘!装作不认识我!”陈开小声说。
“为什么?我看你这么完了不回家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绯绡一脸的不高兴。
“唉,那是谁啊?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啊,就是传说中和陈开住在一起的那个人吗?”后面下课的同学已经在唧唧喳喳的说了,声音都透着莫名其妙的兴奋,看来美丽的东西确实可以让人亢奋,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生物老师说的真是没错。
绯绡听了,脸上充满了得意的表情,特意撩了撩长长的黑发,冲着后面递过去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后面就又是一阵惊呼。
他可真是爱现啊,陈开倒是觉得和地狱一样,赶快说:“我们走吧,快点回家吧,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拉着那个还在搔手弄姿的自恋狂就要走,听见一个女生的声音叫着:“好像真是个帅哥,不是美女!”
陈开听了松了口气,这下流言不攻自破,绯绡来了也不是件坏事。
刚刚高兴了没有一分钟,就又听见有人嘀嘀咕咕的说:“我说呢……,是这样啊……陈开那个小子原来是同性恋啊!”
“我不是什么同性恋!”陈开气急了,回过头去冲那些大嘴巴的同学大喊一声,这个比刚刚的那种说法更让他难以接受。
看到他一脸的怒气,后面的十几个人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刚刚有人说过他是玻璃吗?”“哇塞,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有勇气,人不可貌相啊!”
“你、你们!”陈开终于在自己二十岁的时候明白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了。
“走吧!只会越描越黑而已!”绯绡说着,拉着陈开的手走了,后面又是一阵惊呼:“拉着手啊,你们看!”
走出学校,陈开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这是什么跟什么吗?看了看旁边的绯绡,晚风吹起了他黑色的长发,美丽的脸庞在夜色中也泛着淡淡的光泽,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他望着这个尤物,长长的叹了口气:“绯绡,你为什么要找上我啊?我算是什么啊?”
绯绡笑着看他,像是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你是王子进啊!”
陈开盯着他,一脸的疑惑,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他就很担心绯绡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怎么会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那个王子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如此念念不忘。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吗。
“只是因为我和那个什么子进长得像吗?”
“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啊?”绯绡笑着说:“他啊,胡子都有了,呵呵,是半个老头子了!”眼光迷离,思绪似乎回到很久以前,那个陈开不知道的,遗落在过去的时间。
“那他是你什么人啊?”这是绯绡第一次和他谈起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这么多年,我最好的朋友!”
陈开听了心中一阵难过,“那你怎么不去找他啊?”
“他已经死了啊,要是活下来也有快一千岁了!”
陈开听了吓了一跳,一千岁,自己没有听错吧?“那你呢,你是一直都活着吗?”他怯生生的问,以前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有点歪门邪道的本事的人,看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我?”绯绡双手放在脑后,在夜色中一副悠然自得得样子:“我是一个游离在时间外面的人,准确的说,也不是个人,所以我不会老也不会死!”眼光望着天上的繁星,倒是悲哀的眼神:“先和你说这么多吧,以后你会知道我是什么的!”
不老不死难道不好吗?好像历史书中历代的帝王都曾追求过不老不死啊?为什么他这样不高兴呢?陈开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自己想不通的东西,也不想去打听了。
“陈开,你不要不高兴!”绯绡见他不开心:“不要听别人说什么,人的本性都是如此,你只要不去理他们他们自然就不会说了,流言止于智者吗!”说完又叹了口气“况且人的生命如夏花,如露珠,木槿一样,朝生暮死,为这些小事生气,过了几年你只有嘲笑自己的份了,到不如泰然处之!何必为一些空穴来风的东西自寻烦恼?”
他说的话陈开有些不太懂,但是也能明白他是在宽慰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自己都要把心掏出来给人看了,还是遭人误会,想着眼眶竟有些湿了,摘了眼镜,抹了抹眼镜,冲着绯绡说:“谢谢你~”
绯绡看他笑了笑:“你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我自然要帮你,谁让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什么?你说什么?”陈开听了心中一阵兴奋:“我是你的朋友吗?”
“不错,当然是,不然我怎么会在人海中不辞辛苦找了你出来!”这个夜色中的绯绡和自己认识的绯绡远远不同,陈开竟觉得这一切不像是真的。
“那我们拉勾吧!”陈开说着伸了一只小指出来:“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绯绡摇了摇头,还是也伸了细长纤白的手,和他拉了一下,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呵呵呵!真是好笑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永远的东西,小子,他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旁边突然响起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柔媚而好听,听得人骨头都发酥。
陈开回头一看,夜晚的路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刚刚怎么没有看到?
美丽的,香艳的女人,有着长长的卷发和朱红的嘴唇,穿着不合季节的薄薄的红色纱裙,细长的手指中夹着一根香烟,像一朵有毒的花,绽放在这夜色中。
“你是谁啊?”陈开虽然没有见过市面,也知道这个女人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倒像是风尘女子。
“小孩子!”那个女人袅袅婷婷的夹着香烟过来,走到陈开面前,朱唇微启,一道烟气就喷到陈开脸上:“他骗你的,你还看不出来吗?”
陈开被她这样一弄,心神不由一荡,:“什么?什么骗人?”
那个女人斜着眼镜看了看绯绡:“他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会骗人,尤其是狐狸这种动物,更是不能相信!”
绯绡在一边看着她:“喂,你不要说我了,不过是个找不到归宿的野鬼而已,有什么资格说我?”
“呵呵!”那个女人笑着说:“我是忘了些东西,可是不像你,就会骗这样的小孩!”
陈开看着她,真的是个美丽的女人,浑身透着妩媚的气息,可是怎么张嘴就是骗人什么啊,他看了看这个妖艳的女人,又看了看旁边的绯绡,好像后者更可信一些。
“唉,永远,永远,这个世上的人做的承诺又有几人能够保证,不过是花花草草由人爱,生生死死随人愿。”
陈开听她声音似是非常伤心,有掩不住的凄凉,忙说:“你这是要去哪里?就在这里站着吗?”
“她去哪里估计连自己都不知道吧?”绯绡在一旁说:“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啊?”
“臭狐狸!”那个女人抬眼看了看绯绡:“你这样的人最会花言巧语了,我自己的事,用不找你管!”
绯绡听了一脸的不高兴,“不管就不管!”拉了陈开:“我们走!”
“唉,她是已经死了吗?”陈开问。
“不知道,应该是吧!”绯绡一副不爱搭理的表情。
陈开斜眼看了一下那个抽烟的女人,夜风中纱群随风飞舞,绽放开来,单薄的身体,似乎就要飘走一样体不胜衣,一副孤寂可怜的样子。
“那要是我们走了,她要在这里站多久?”
“应该会等她想起自己是谁,了却了人世的心愿吧!”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