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孤雏-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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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老者闻言俱都一怔,不知他口中所说的师侄是谁?
白面无须的老者立时抱拳笑道:“敢问这位同道远来本宅有何指教?所说的师侄又是谁?可否容老朽得知?”
倏然一阵由低而尖令人心寒颤凛的阴森森笑声,立时恍如由四面八方齐响而至,如针般的尖厉声直灌四人耳脑刺痛不堪。
阴寒笑声逐渐增高且更阴森凄厉,令人心狂胆虚难以支撑的立时运功入定,抗拒那鬼厉之声。
约莫片刻后,只听阴寒笑声倏然而止,但此时四人已是面色苍白得恍如生了一场大病般,整个人虚脱欲倒。
“桀!桀!两个月前三位师侄曾有书信回山,说他三人已投身‘复仇门’任护法之职,并提及‘复仇门’正恭请异人隐士入门同享天下武林,且请我下山欲引介‘复仇门’门主,书信中并注明此处乃是连络之地,哼!三位褚师侄为何未曾出来迎接?”
三角睑的“毒蜂”赫连威闻言浑身一颤,面色苍白冷汗如豆的颤声叫道:“什……
什么?‘阴冥三煞’褚氏兄弟是……是你师侄?……”
灰衣丑汉双目如幽魂之光的盯望着“毒蜂”赫连威,阴森森的说道:“怎么?
你不相信?嗯!看来你就是褚师侄所说貌合神离的‘母蜂’赫连威罗?”
嘴角浮起一丝阴狠残厉的笑意,接而望向那白面无须的老者,说道:
“嗤!你就是那个狡计良多的‘鬼秀才’潘明堂?这两个儍大个便是‘南霸天’庄祥庆、庄祥福兄弟?桀!桀……”
“鬼秀才”潘明堂闻言似觉灰衣人心有不满之意,立时惊急的强笑抱拳说道:
“这……这位同道,看您年纪……大概未出四旬,而‘阴冥三煞’褚氏兄弟年逾六旬,这……这怎会是您师侄?因此我等心有所疑乃是常情,不知这位同道您……”
“桀!桀……也罢!怪不得你们,本使者福缘深厚,在二十年前缘入‘鬼府’习得数代前鬼王之艺,并得知‘巫山酆都’乃是本门门址,於是前往巫山寻找本门门主,经本代‘幽冥鬼王’依谱论辈后尚高出他一辈,但本使甚为随和,因此以师兄弟相称,也由此才被褚师侄们尊称师叔,如此你等可曾明白?”
“鬼秀才”潘明堂四人早被丑汉绝世功力震骇得心神敬畏,因此言语中岂敢为之不敬?故而闻言后立时谄笑道:
“前辈!小侄等岂会不信?只因褚兄弟他们以往从未曾提及前辈,以致晚辈等不曾知晓前辈身分,现小侄已深信前辈……这……尚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嗯!本使者乃是‘丑魂’沙剑仁,鬼府中号‘搜魂使者’。”
“毒蜂”赫连威耳听丑汉乃是“阴冥三煞”褚氏兄弟的师叔,因此心中已是提心吊胆的深怕被他知道自己因灭口而施独门暗器杀了三煞,耳听丑汉之言后,立时谄媚的笑道:“沙前辈您请上坐!容晚辈唤人整治酒席为您接风,晚辈几人要好好的敬您几杯呢!”
“嗤!嗤!好!很好!你们可比那三个畜生好多了,竟然至今尚未现身拜见,待看见他三人后非好好教训不可。”
“丑魂”沙剑仁阴森森的怒斥声中,右掌不经意的在樟木方桌上轻轻一拍。
“啊?……潘……潘兄你……你看!……”
“鬼秀才”、“毒蜂”以及“南霸天”老大三人,耳听老二骇然之声,立时随他手指之处望去。
只见厚有三寸的实心樟木桌,竟在这轻轻一拍之下,已然化成一片木粉散落地面,由桌面至桌底已留下了一个掌印窟窿。
“啊……”
“这……这是……蚀骨如粉的‘蚀骨功’,如被掌力击中之人,顿时骨碎如粉无药可救,前……前辈!您真是武功盖世,小侄等敬服!”
“丑魂”沙剑仁闻言顿时阴笑不止,尖厉啸声瞬将房梁屋瓦尘埃震得迷漫房室。
在三个身穿短装的大汉往来奔忙中,不多时已准备了一席上好酒菜,“鬼秀才”
四人将“丑魂”沙剑仁请至上座。
觥筹交错,酒入欢肠,别有心机的续又提及“阴冥三煞”。
只听“丑魂”沙剑仁说道:“桀!桀!四位的盛情本使者心领了,只是褚师侄他们怎么到现在尚未回来?”
“毒蜂”赫连威闻言后,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情再次震骇慌乱,似乎胸中之心要蹦跳出喉一般,於是忙道:“沙前辈,褚兄三人前些日子接到总坛崔总护法的密函,听说要往‘恒山’走一趟,说不定以后要独当一面的建立分坛,因此短期内恐怕您难见到褚兄弟三人呢!”
“毒蜂”赫连威为了隐瞒三煞死於自己暗器之下,因此编造出慌言隐瞒,而且将三煞之去向说得遥远,使得他难以远走“恒山”查出真相。
而“鬼秀才”及“南霸天”兄弟因心知事情拆穿了也脱不了关系,况且这人王心境变化难测,说不定翻脸不认人的施辣手,於是也极力应合掩饰。
“鬼秀才”潘明堂举杯敬酒后也笑说道:“褚兄弟三人因功力高强且办事能力甚强,深得崔总护法器重,恐怕再过一段时日便是‘分坛主’之位了,到时可要比晚辈四人风光多了。”
“丑魂”沙剑仁闻言霎时放声大笑,并说道:
“桀!桀!原来如此!凭他们三个也能当上‘分坛主’?那么凭本使者……唉呀!不行,这么一来本使者要如何进‘复仇门’?……嗯……看来尚要往‘恒山’走一趟才行得通。“
”鬼秀才“四人闻他之言,霎时心中慌乱得神色大变!
如要让他往”恒山“走一趟,那岂不是要拆穿四人的谎言?
如要再被他查出“阴冥三煞”死於“毒蜂”独门暗器之下的实情,那么自己四人立有同谋之实。
如要是被他找到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因此“南霸天”庄祥庆立时谄笑道:“沙前辈!您如想进入本门又何需远道寻找褚兄弟三人?此事便是晚辈四人便可同时推介前辈,前辈你就不必费神了!”
“啊?……这样的话岂不太麻烦四位贤侄了?”
“鬼秀才”潘明堂闻言松了口气,尚未待说话时已听“毒蜂”赫连威欣喜的抢道:“沙前辈您太客气了,其实晚辈四人推介您进入本门,到时还是大功一件呢!
只要您别责怪晚辈四人抢了褚兄弟三人的功劳,那晚辈们就放心了。”
“鬼秀才”潘明堂也立时接口笑道:“对!对!赫连老弟说得没错,本门之人如能引介同道入门便属功劳,所引介的同道功力愈高则功劳愈大,因此前辈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容晚辈四人得个大功?”
“丑魂”沙剑仁闻言后,一双精光闪烁的目光环望四人,顿令四人心头七上八下的怕出了什么问题?
尚幸未几已听他颔首笑道:“哈!哈!好!既然如此就由你们四人安排吧!哈!
哈!……喔,对了……”
“丑魂”沙剑仁笑声一顿,环望四人后说道:
“本使者虽初入江湖且对江湖一无所知,但却不愿以辈份自傲,想凭著本身实力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地位,因此不如这样吧!本使者对四位蛮顺眼对味的,咱们就不必分什么辈分、年龄了,干脆以兄弟相称,你们认为如何?”
“鬼秀才”、“毒蜂”、“南霸天”兄弟四人闻言面面相视,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其实四人虽畏惧“丑魂”沙剑仁功力高强,但他年龄不过四旬左右,若是自己四人称呼他前辈,听在别人耳内岂不令自己颜面有失?
四人心中琢磨互望,似心有同感的互使眼色。
於是“鬼秀才”潘明堂立时谄笑道:“这事……可是您是褚家兄弟三人的师叔,如此一来岂不令您凭空低了一辈?”
“丑魂”沙剑仁闻言立时笑道:“桀!桀!俗语说得好‘江湖众人跑,朋友各交各’,这有什么关系?莫非你们不愿?……”
“那里,那里!我四人怎会不愿意?如此小兄等高攀了,沙贤弟!……小兄四人敬你一杯。”
“哈!哈!好!好!四位老哥请了!小弟敬四位!”
如此一来,“鬼秀才”四人心花怒放,既顾存了面子也得了个功力盖世的好兄弟,因此频频举杯开怀畅饮,并详述“复仇门”内务层职司。
山峦起伏峰峰峻耸陡峭的“天台山”山脉,在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中,一座挺立高耸穿插入云的陡峭巨峰“天柱峰”。
夕阳西斜。
几株斜伸奇松异柏的光凸陡壁间,以人工开凿的羊肠小径上,正有五个人影环行峰腰,未几便已隐入云层之内。
云层之上约莫尚有三十余丈高,但羊肠小径却止于一面石壁前,似已无路可行。
此时突听一声大喝响起:“什么人?”
五人中前行者正是“鬼秀才”潘明堂,耳闻喝声后立时沉声喝道:“瞎了眼的东西!你不知老夫是‘火堂’护法‘鬼秀才’吗?老游到那去了?游护坛呢?”
“鬼秀才”潘明堂怒斥后却未听有人再言。
半晌才听山壁间一个小洞内响起一个粗哑之声,笑道:
“嘎!嘎!原来是潘兄及赫连老兄你们回坛啦?只因小弟手下添了几个新人,因此他们并不识潘兄!”
话声中只见山径尽头内缘山壁一阵抖动,轰然乍响中,一道厚有尺余的千斤石门已缓缓内缩,显露出一条甬道。
此时内里行出一个矮瘦的半百老者,削瘦的长脸上布满了铜钱大小的麻洞,三角眼、塌鼻、阔嘴,望着“鬼秀才”几人笑道:“潘兄别来无恙,赫连兄及庄氏兄弟快快请进!……咦?这位是……”
“鬼秀才”潘明堂朝那游护坛笑道:“游麻子好久不见了,来!来!小兄为你介绍一位绝世高人,沙贤弟!这位是本门总坛八位护坛之一的‘麻面煞’游豪良游兄弟!”
“鬼秀才”又转望“麻面煞”正欲介绍时,却听“丑魂”沙剑仁冷声说道:
“潘老哥!小弟说过要凭真才实学入门,绝不靠前人余荫,因此别的就不必多提了。”
“哈!哈!沙老弟你放心,小兄懂得!”
“鬼秀才”潘明堂回应后,这才转向“麻面煞”笑道:
“游老弟,这位是‘丑魂’沙剑仁,乃是初踏江湖的异人,年纪虽轻,但却功力高绝,以后你们可亲近些!”
“麻面煞”闻言面有疑色的尚未说话,倏然只见身前一团灰影晃动,立时幻化出一个人形,心中大吃一惊的疾退数步进入甬道,这才望清是那个面貌极丑的汉子。
心中震骇中想起他本是站立只容一人斜身而行的小径后端,竟然恍如鬼魅般的从后方幻化至前方,如此绝妙的身法若无高绝功力实难施展,否则不坠落峰下才怪?
因此“麻面煞”已被他的绝奥功力所惊,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鬼秀才”又笑说道:“游老弟,沙兄弟功力绝世但却是性情中人,并未低视我等且折节相交,你以后有暇可和沙老弟多聊聊,便知老哥我所言不差,今日初回总坛恐无暇相聚,改日游老弟可至‘神仙居’找我们喝两杯。”
“麻面煞”此时眼见这面貌极丑的四旬汉子功力竟然如此高超,身法玄奥得令人心骇,绝不在“总护法”之下。
他耳中再听“鬼秀才”潘明堂如此一说后,立时心忖着:
“门中貌合神离的分成数派,实力也各有盛衰,但此人入门之后不论被那一派系拢络,必然实力超越各派系,如果我能与他们攀上交情,那么以后……”
思忖及此,“麻面煞”游豪良立时哈哈笑道:“潘兄之情小弟怎会不知?沙老弟功力绝世,如蒙门主召见核可之后,恐怕职位必在‘堂主’之上,到时沙老弟别忘了我老游便行了。请!请进吧!”
“丑魂”沙剑仁闻言立时尖声笑道:“桀!桀!游老哥客气了,承蒙老哥你看得起小弟,有朝一日能掌有实权,小弟我绝不会忘了游老哥的,潘老哥!咱们这就进去吗?”
“当然……当然!容小兄引路吧!”
五人随着“麻面煞”进入甬道内,行不到数步便已进入一间大石室,内里尚有六名黑衣大汉各站一处,身侧石壁上皆有一至两只铁把手,俱不知作何用途?
石室另一头的石壁间另有一条通道,五人辞别“麻面煞”后由“鬼秀才”前行,并听他低声解释道:
“沙老弟!你别看通道内平整无奇,实则这二十丈长的通道内有:‘毒火、毒液、毒箭、万斤巨石、毒烟五层机关’,皆由两头进出守关之人控制,若外人擅闯入内,必然困於五阵之中回生乏术了。”
“喔!……原来这通道内还有机关陷阱哪?”
二十丈长的通道片刻已过,只见前方有光线射入,步伐加快后已然走出通道,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只见四周山壁耸立,中间是一片宽广的山谷平地,占地约有两里方圆,一望即知是“天柱峰”峰顶凹谷。
谷中沿着四周陡壁植有无数的奇松异柏,以及寒梅花丛,左右两侧是各有两排连栋双层岩石巨木建成的楼房。
正中一方则是三栋高有四层依壁而建的琼楼玉宇,古色古香有如仙界玉阙,令人惊叹峰顶竟有此华楼。
“丑魂”沙剑仁眼望之下不由身躯微颤,似被如此奇景所惊得瞪目张口,难以置信。
就在此时,突听通道口左侧有人哈哈笑道: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潘大护法、赫连威及庄氏兄弟嘛?咦?……
这个丑家伙是什么人?”
只见左侧一栋小木楼内步出了一个满面横肉,凶狠阴邪的魁梧大汉,双手环抱胸前面有不屑之色的望着五人。”
倏然一道幻影飘掠而至,尚不待大汉有所反应,顿听连连数声脆响,霎时魁梧大汉眼冒金星双颊火辣辣的捂颊踉跄而退。
“啊……呜……呜……呸……呸……”
口角溢血连吐数口,其中尚夹有两颗牙齿,大汉尚未看清是谁打了自己,已然暴怒凶狠的骂道:“他妈的,是那个王八羔子胆敢打本大爷?”
倏听“鬼秀才”潘明堂惊呼叫道:“沙老弟且慢!他是护坛之一的‘残豹’范无义,你且饶他这一遭!”
“鬼秀才”潘明堂眼见“丑魂”沙剑仁面显残狠之色,右掌如爪的便欲出手抓向“残豹”,顿时心惊的出声喝止,并迅疾的拦在他身前朝“残豹”喝道:“范老弟住口,这位沙老弟是我四人力保引介而来的同道,你不可对他无礼。”
“残豹”范无义此时已是怒火填膺,毫不听信“鬼秀才”之劝,怒声喝骂道:
“这丑鬼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他妈的臭丑鬼!老子劈了你这不长眼睛的东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南霸天”老大庄祥庆此时也忍无可忍怒火高涨的喝道:
“‘残豹’!你别仗着赵堂主是你师叔而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要是惹火了我们闹个不愉快后,恐怕赵堂主也面上无光。”
然而“残豹”似是怒火泯智,并未将两人相劝之言听入耳内,粗壮的身躯依然扑向“丑魂”沙剑仁,双拳左右轮番击出。
“丑魂”沙剑仁耳听“鬼秀才”几人之言,似乎看出他们各有撑腰之人,勾心斗角的各有异心。
因此他心中疾转之下,立时喝道:“四位老哥且莫插手,有什么事我自己承当与四位无关,哼!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敢如此张狂?”
话声中身形已原地微摆,立将“残豹”双拳让过,右掌已如灵蛇般的印向对方胸口。
也未听击掌之声,也未听任何闷哼呼痛之声,顿见“残豹”身躯疾顿接而倒退两步,双目惊恐的望着眼前丑汉,嘴角溢出血水滴流,粗壮的身躯则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