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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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自傲奇道:“内江湖与外江湖又有何不同,为何要分以内外?”龙行云一笑,道:“问得好!天下人只道江湖之中波谲云诡,却不知与内江湖相比,天下人见得到的外江湖的那些个所谓大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罢了。内江湖中发生的每一件事,均是关乎天下人生死祸福的大事。娃娃,你师父虽未将内江湖之事告之于你,但老夫看你一身怪异内力,天生便是不凡之人,就自作主张讲与你听吧!你可知这天上地下万丈红尘之中都有些什么?”
君自傲想也不想便答道:“自是花鸟虫鱼,人兽生灵;江河湖海,山岳谷壑。”龙行云道:“这只是外江湖人的见识。这世上的秘密玄机,只有内江湖之人知晓,反言之,凡是知晓天地间玄机者,便算是内江湖之人。爷爷今日将内江湖之事告之与你,你便也算内江湖之人了。”君自傲心中好奇,只盼尽知内江湖之事,急抢道:“爷爷就快些说与小傲听吧!”
龙行云先是一笑,随即正色道:“一入内江湖,便是步步惊心路,你可会害怕?”君自傲面容一肃,道:“小傲从降生人世至今,尚未知何为害怕。爷爷但说无妨。”龙行云眯眼微笑道:“人如其名,小傲果然傲得很。老夫就喜欢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言罢双目微闭,整个人进入一种禅定境界中。
君自傲只觉四下越来越静,方才仍响个不停的车马声、脚步声、叫卖声,全数渐渐隐去,不由想四下张望探看一番。谁知一动之下骇然发觉――身体竟已不受自己控制,宛如化成顽石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正当君自傲不明所以之时,龙行云的声音缓缓响起:“莫慌,你现在已进入老夫的‘雾龙心界’之中,直接聆听老夫的心音。在此界中历时再长,于世上也不过是转瞬间之事,故而身体不能移动分毫。你可直接以心与老夫交谈。”君自傲闻言大讶,试着在心中念道:“爷爷的本事可真……奇妙!”只闻声音响亮,竟似以口说出一般。
龙行云笑声传来,道:“小傲听好了――这世上共分七界,分别为佛、神、仙、人、妖、鬼、魔。七界共存一世,却又互不相见,那便如同将一座大屋分为数个小屋,屋与屋间无门无窗,居于其中者只道天下如此而已,却不知隔壁又是另一番天地。然而各界又并非绝不可相通,就像屋与屋间有暗门相连一般,各界亦有相通之处。比如人死之后会化为魂魄,由鬼界专司引路之职的鬼卒引入黄泉转生;在人界中修道有成者,又会遁入仙界,成为洞悉天机的仙人;而佛、魔两界则存在于其它五界之中,不论神、仙、人、鬼、妖,向善而极则佛,向恶而极则魔,实是更为玄妙的境界。诸界中以神界为长,其余各界皆受制于神界。神可任意穿行于其它诸界,并掌管着仙、人、鬼、妖四界中诸般事物。仙可在仙、人二界行走,而鬼、妖却不可逾界,只有神特封的鬼卒,才可于各界行走,引领各界内死者魂魄。诸界中以人界力量最微,又居于七界中心,与其余诸界均有相通之处,可由此偷入任意一界,故而自古以来,便是诸界众生齐集之所,亦是时常受各界危害之处。然而人却是七界中最善变化之物,可刚可柔,遇强则强。在此种情形之下,终有非凡之士勘破天机,修成种种超常武技以抗诸界侵害,久而久之,这类人越来越多,便形成了今日之内江湖。”
君自傲只觉龙行云所言匪夷所思,但见世上既有这等玄妙无比的“雾龙心界”之术,龙行云所言定然非虚。龙行云说到此处停住不语,似是给君自傲以思索的时间。君自傲沉思片刻后,道:“爷爷,神、仙自不会害人,鬼、妖又没有行走人界的本事,人界又怎会受害呢?”龙行云道:“莫要忘了佛、魔二界!神仙中亦难免有入魔者,不敢在神、仙二界逞凶,便潜入人界撒野,而鬼妖二界中亦多狡诈之辈,穷思极虑觅出破界之法,屡屡偷入人界为害,故而人界一向混乱无比。好在有内江湖众多正派高手在,才得保人界平安。”
君自傲想了想,又道:“那神界为何不灭了鬼、妖二界,如此岂不干脆?”龙行云道:“小傲想得太过天真。神界与其余诸界,便如强国与周围附属小国的关系一般,怎会因某国与某国间偶有冲突便挥师灭之?法责有罪之人,又怎能因一人之罪而将整界尽灭?再者说,毁灭一界又岂是易事?那鬼、妖二界中尽多高强之士,就算神界想要讨伐,只怕也要无功而退。”
君自傲思索片刻后,点头道:“确是如此,是我想得太天真了。那么龙拳既称‘护世龙拳’,自然便是守护人间的拳法了?”龙行云叹了一声,道:“确是如此。相传上古之时,九天龙神为防群魔借人间之地而侵入各界,便在人间留下血脉,这便是我龙家及龙拳的由来。自古至今,龙拳一直是守护人间的拳法,我龙家就等如天神派在人间的守彊之将。千百年来,我龙家每于危难之时救天下于水火,总算是尽到了所司之责。可到了老夫这一辈上,龙家却出了大事――一向一脉单传的龙家,竟诞出两个传人!”君自傲奇道:“那又如何?”
龙行云道:“血脉一旦分支,两支必将越走越远,甚至于互相排斥、争斗。如此一来,别说是护世,不为世间带来祸患,便已是万幸。为防此变,老夫身为次子,便终生不娶,甘愿自绝一支以保龙家与天下平安。谁料天命如此,任谁也改变不了――我大嫂十月怀胎,竟又生下一对双生子,老大名叫龙烈,正是紫纹的父亲,老二名叫龙吟。这二人自小不和,时起冲突,而到了紫纹这一代上,两支的冲突愈演愈烈,龙吟一脉觊觎族长之位,与龙烈明争暗斗不休,更数次暗算龙烈,好在龙烈功夫了得,心机亦深,才未被其所乘。可紫纹这孩子……唉,这孩子心地善良,无丝毫私欲,实是我龙家唯一的希望,我真怕他有什么闪失……”
君自傲深吸一口气,暗叹龙紫纹家事竟如此复杂。理了理思绪,道:“那爷爷又为何不出面调解或压制呢?”龙行云道:“老夫早已调解数次,可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照样争斗。至于压制,那必将造成龙家内部更大的纷争,更要坏事。小傲,你内力邪中带正,正中有邪,颇为怪异,将来必有所成,老夫将龙家之事讲与你听,为的就是请你助紫纹一臂之力。这孩子是我龙家近千年中最具潜力的传人,安龙家、护天下的重任只能压在他肩上,若有你这样的兄弟相助,定可事半功倍。而且龙家的内争怕是天下将乱的征兆,你若能与紫纹联手平乱,也许世人便可逃过一劫。”
君自傲苦笑一声,道:“爷爷太过高看小傲了,小傲自小习武至今,却一无所成,天资愚钝,自问与紫纹相差千万里,怕是……”龙行云道:“老夫的眼光绝不会错,日后你必有所成。只怕你无心相助,那老夫就无法可想了。”君自傲急道:“爷爷请放心,但有用得上小傲的地方,小傲自当尽力而为!”
龙行云喜道:“这就对了!现下这场‘假龙’武术大会便是一个契机,你与紫纹皆可由此得到磨炼。不过搞出这大会的怕是邪道高手,你二人要多加小心才是。”语毕双目渐睁。
君自傲只闻各种声音纷至沓来,身体又可随意而动,知已离开了“雾龙心界”。他环视四周,见周围行人位置与入界前一般无二,果如龙行云所言,在心界中历时再长,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龙行云笑了笑,慈祥地注视着君自傲,道:“紫纹长大了,有些心事已不是我这个爷爷管得到的了。你与他是结了拜的兄弟,就请你多费心吧。”君自傲急道:“这个自然。”心下却在纳闷龙紫纹会有什么心事。
正思量间,君自傲忽觉龙行云身上气息有变,双目亦凝视自己身后,不由回身观瞧。
只见身后站定一个微显削瘦的白衣男子,年龄约有廿多岁,却是一头白发,系成一缕垂于身后,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邪气。
君自傲一怔,他观此人身形面容,正是那“狼王”李狼,但此人给人的感觉却与李狼全不相同。李狼给人一种强悍、冷酷和狂傲不羁之感,而此人气势内敛,给人一种文静儒雅之感。加之李狼黑衣黑发,此人却是白衣白发,身材相貌虽与李狼一般无二,君自傲却不敢轻易断定。
这人目视龙行云,淡淡一笑,拱手施礼道:“前辈想必便是龙家的龙二爷吧,晚辈李狼,见过二爷。”君自傲闻言大感错愕,不知李狼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龙行云沉声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老夫只是个摆摊卖馄饨的,可不知道什么龙家凤家的。”李狼淡淡一笑,道:“前辈不必隐瞒,单凭这一身‘溟气’,晚辈便已知前辈身份。前辈想来是担心龙紫纹,才在暗中保护吧?其实龙公子年纪虽小,功夫却不弱于他人,前辈只怕是过虑了。”说话谦恭有礼,全不似从前那般狂傲不羁,君自傲不由愈加怀疑此人是否真是李狼。
龙行云呵呵一笑,道:“公子好眼力。找上老夫不知有何见教?”李狼一礼道:“晚辈途经此地,恰见二爷在此,特来问候而已。晚辈亦参加了这场比武,也许会有幸与令孙切磋一番。”龙行云道:“我那小孙儿学艺不精,到时还请公子费心指教一二,好让他长长见识才是。”李狼道:“不敢当。晚辈有事在身,就此别过。”深施一礼后,对君自傲微一点头,转身离去。
龙行云凝目而望,直至李狼走远,才道:“老夫久不在江湖行走,不知天下竟出了这等人物。小傲,你与紫纹若遇上他,千万要小心才是,最好还是离此人远些为妙。”
君自傲点点头,忽想起原本的目的,便向龙行云问道:“爷爷,您方才可曾见到紫纹?”龙行云道:“这傻孩子,四处寻找那个叶姑娘去了,你不必理他。”君自傲脑筋几转,立刻心下恍然,暗道:“原来这便是紫纹的心事,他竟真喜欢上那叶姑娘了。他们才子佳人,倒也是一对绝配。”
龙行云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老夫这里再无它事,你若有事,自管去便是。”君自傲深施一礼,道:“如此孙儿便先走一步,日后再来给爷爷请安。”龙行云笑道:“不必了,那时老夫说不定已化作别的模样,不在此地了。”
移步长街之上,君自傲忽想起一时义愤下救起的沈绯云,便迈步向客栈方向走去。走不多远,言雨澜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一回头,见言雨澜小跑着追了上来,娇喘着问道:“君大哥,你要到哪里去?”
第二卷第二十五章 狼谲
君自傲看着这令自己难以取舍的女孩,一时打不定主意应以怎样的态度对她,犹豫片刻方道:“我想回客栈看看沈公子情况如何,言姑娘……”他本想说:“言姑娘要一起回去么?”但话到嘴边,忽想起二人间微妙的关系,便再说不下去。
言雨澜不知君自傲心中所想,自然而然地接口道:“我看里面比斗的无趣,便出来转转,不想便看见了君大哥。那沈公子受伤不轻,我也正想回去看看,咱们一同回去吧。”
君自傲缓慢地点点头,与言雨澜并肩而行,向客栈走去。一路上君自傲沉默不语,与言雨澜偶有对话,也只是应付几句,言雨澜见状不由微感失落,也不再多言。
不多时二人回到客栈之中,小二迎上来道:“二位客官,上午送来的那位公子伤的不轻,怕是……”君自傲一皱眉,问道:“没请郎中来看么?”小二一脸委屈地说道:“请了,小的连请了三个郎中,可都说是受伤太重,无法可想。客官,这公子若是死在店中,我们这生意便不用再做了,您看……”
君自傲双目寒光一闪,吓得小二不再言语。言雨澜则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君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吧!”君自傲沉吟道:“师父曾传我一套救人的功法,但我却从未用过,不知能否救得了他,权且一试吧!”
小二将二人引至沈绯云房中,便退了出去。二人来到床榻之前,只见沈绯云爷躺榻上,面色灰沉,毫无一丝生机。言雨澜见状急道:“君大哥,你快些动手吧,再迟沈公子怕就……”君自傲微一点头,探手把住沈绯云脉门,将一丝真气送了进去。
那丝真气顺脉而走,不多时便返了回来,君自傲不由轻咦一声。言雨澜闻声大感紧张,问道:“君大哥,怎么了?”君自傲道:“他的脉络似被什么东西堵着,真气竟送不进去。”言雨澜道:“那如何是好?”君自傲放开沈绯云手腕,将手按在沈绯云丹田气海之上,道:“当前之计,唯有丹田注气一途,只是太过行险,稍有差池,不但沈公子性命不保,怕连我也要命丧当场。”
言雨澜浑身一颤,一颗心骤然收紧,急道:“君大哥,还是……还是不要行险吧……”她对沈绯云的关心,完全因君自傲而起,可算是爱屋及乌,她真正在意的只是君自傲一人,此刻见君自傲亦有危险,便再顾不得沈绯云,常人当有的那一丝情理之中、道义之外的私心,悄然浮上心湖。
君自傲并未多想,只摇头道:“我既要救他,便当救到底,临危而退可不是我的作风。言姑娘,请你到门外替我守护,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言雨澜方要再言,君自傲已全神贯注地运起功来,无奈之下,言雨澜只得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君自傲凝神运功,只觉体内真气循环流动不休,一片澎湃如潮之象,不由苦笑一声,暗道:“这身功力只在鸣琴或救人之时使得出来,用之防身击敌却是屡试不灵,发不出一丝威力,看来我于武学一道当真毫无天分。”理了理思绪,抛开杂念,他才将真气缓缓注入沈绯云丹田之内。
丹田乃人身气海,内气由此生出,集于此地,实是身上内气最盛之处。寻常注气之法,皆是由人身上各大经穴注入,绝无由丹田注气之理。盖因丹田处气强,遇外气则相抗,两强相较下,必使丹田受损而危及性命。而岳岸涯传与君自傲的这套疗伤之法中,却有丹田注气一法,实是武林中罕见的绝学,换成龙紫纹等高手听闻,必大感震惊,但言雨澜不过一寻常女子,虽学过些拳脚,也不过是表面功夫,却不知此法的神妙之处。
君自傲双目轻合,集中全部精神驱使着注入沈绯云丹田的真气。他只觉沈绯云丹田内真气鼓荡,似脱缰野马般横冲直撞,又似在荒漠中迷失了方向的羊群般乱作一团,自己的真气方注入其中,那些散乱的内气便凝在一处,向自己这道真气压来,便急按师父所传之法,让真气在沈绯云丹田内游走不息,引得沈绯云的真气随之运转,待渐有规律后,忽将真气化作数股,引着沈绯云的内力冲出丹田,涌向全身各处。
龙紫纹自出了比武场,便四下寻找叶清幽的踪迹,但他几乎找遍了天宁府内所有的酒肆客栈,却一无所获。正自心焦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现面前,龙紫纹细看之下,不由一怔。
来人一身白衣,观其面目身形,正是那狂傲强横的狼王李狼,但此刻不知为何鬓发皆白,身上的气质也生了天地般的变化,摇身一变为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李狼轻施一礼,微笑道:“龙公子行色匆匆,不知在找什么?若不嫌李某多事,在下或可相助一二。”
龙紫纹见其自称“李某”,当是李狼无疑,却不知其为何会生出如此变化,不由满腹不解,略一犹疑,拱手道:“多谢狼王美意,在下不过是闲逛罢了。”李狼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道:“如此说来是在下多事了。”微微一顿,道:“不过既然大家都无所事事,不如结伴同游一番如何?”
龙紫纹闻言愈加惊讶,不知李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要回绝,忽想到或可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