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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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不动。
第二卷第二十七章 重伤
宇文血愁一击得手,面色却愈加凝重。这一刀刺中叶清幽,理当是透体而入,可叶清幽却倒飞而出,倒似是被钝器撞中一般。宇文血愁细思刺中叶清幽时手上感觉,只觉不似刺中人体,倒似是刺在铁石之上一般,不由大为惊愕。
蓦然间,一股浓烈的杀意自他身后传来,大骇下,宇文血愁倏然转身,长刀横于身前,摆了个护身之势。
数十丈外,白衣飘舞,白发飞扬,而此时天青气爽,无一丝微风,那衣衫与长发又因何而舞?
那是杀气。浓烈得有形有质、混和了强大真气的杀气。
宇文血愁忽然觉得手有些发滑,滑得再握不紧手中的长刀。他觉得刀在震颤、在因极度的恐惧而发抖。而他自己,竟也渗出一身的冷汗。
邪异无比的气息充斥天地之间,李狼缓步而来,一张脸冷得如同万年冰山。“我若晚到半步,清幽便要遭你毒手……”他强压怒意,言语间尽量显得懦雅恬淡,但越是如此,情绪就越不受控制,他仰天狂啸一声,双眼绿芒闪动。
宇文血愁骇然而视,眼见李狼那一头白发渐成黑色,手中长刀抖得更加厉害,身上的汗也越流越多。
白发终于全数变黑,方才还如翩翩公子般的李狼,此刻竟如狂怒的猛兽――眉立目瞠,睚眦欲裂,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一边向宇文血愁逼近,一边狂吼道:“该杀的走狗,竟敢伤我清幽,我要将你碎尸万断!”
宇文血愁强定住心神,将刀高高举起,运起全部内力猛劈出一刀,一道锐利无比的强大刀气破空而出,直向李狼斩去,与此同时,宇文血愁倒转身形,飘忽着飞速逃去。
眼见如此强横的刀气袭来,李狼竟不闪不避,只面对刀气发出一声长啸,其声如千狼齐嗥,震得官道两旁绿树干摇枝荡,叶飞满天。宇文血愁的刀气亦被震碎,如青烟遇风般消散无形。
逃窜中的宇文血愁亦是全身一震,踉跄走出几步后,终摔倒在地。他只觉这啸声有如铁锤一般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前胸后背,震得他全身骨骼作响,内脏翻腾,随时都会狂喷鲜血、骨碎而亡。
震撼人心的脚步声与令人胆寒的杀气越来越近,李狼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向宇文血愁走近。宇文血愁挣扎着爬起,拼尽全力举刀斩向李狼左肩。这一刀虽是重伤下勉强使出,却也如雷似电,劲力与速度丝毫不逊于前。
李狼却全不把这威力惊人的一刀放在眼里,左手一抬,伸出拇、食、中三指钳住长刀,将宇文血愁这一记重斩轻松化解。宇文血愁连连运力,长刀却如夹在万斤巨石中一般纹丝不动。
李狼冷笑一声,右手倏伸,以三指钳住宇文血愁咽喉。一阵骨碎肉裂之声传来,宇文血愁喉咙竟被李狼捏碎,他只觉气血上冲,呼吸阻滞,眼前渐渐朦胧。李狼松开双手,宇文血愁倒退数步,双膝一软,便要向前倒下。
眼见就要摔倒之时,宇文血愁猛一运力,右腿踏前一步支住身体,倒转手中长刀,猛然刺入自己腹中,李狼见状不由微微一怔。
宇文血愁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张口欲语,却发不出一丝声响,他反握刀柄将刀拔出,一道血箭立时激射出出,直喷向李狼。
李狼微一皱眉,拍出一掌,将血箭击散。而宇文血愁则趁机身形一动,幽灵般出现在李狼头上方,举刀劈落。
李狼冷哼一声,再次拍出一掌,正中宇文血愁胸口。宇文血愁浑身一震,竟炸裂开来,化做一篷鲜血,四下飞散。
这一掌力道虽强,却绝无将宇文血愁击碎之理,李狼大讶下全身内力向外鼓荡,试图挡开迎面射来的鲜血,但方一运力,便觉一阵眩晕,虽是转瞬即逝,却使他的胸前溅上了一片血迹。
一阵剧痛自胸前传来,李狼微微一晃,张口喷出一口黑血。他只觉全身酸麻涨痛,使不出一丝力气,仿佛全身血液已然凝滞一般。
望着面前血泊中宇文血愁的那把长刀,李狼冷哼一声,道:“你这鬼卒……倒真有些本事……没想到我堂堂狼王,竟会被你这……”话未说完,身上一软,仰天跌倒在地。
官道上一片静寂,只有风吹树林的簌簌之声不时响起……
暗流涌动中,君自傲只觉全身一震,一丝鲜血顺嘴角溢出。
沈绯云的真气在君自傲引导之下,本已渐有规律,合力冲向全身各处经穴,不想到到膻中穴处,真气立时又乱作一团,狂奔乱突,与君自傲注入的内力对抗起来。这一来不但沈绯云的伤势更为加重,连君自傲也受伤不轻,他急引真气回流,循环一周后重再冲向膻中穴。
这次他加大力道,指望能一举冲开阻滞的穴道,不想却仍是功败垂成,巨大的反撞之力震得他喷出一大口鲜血,而沈绯云的面色也更加灰暗。
不过这次他却另有收获,他察觉到沈绯云膻中处凝集着一股邪异阴寒的真气,不但阻住了沈绯云真气的流动,还搅得沈绯云真气乱撞,令其伤势愈加严重。君自傲不由眉头大皱,一时想不出化解之法,却又不肯放弃救治,便只好一边引着沈绯云的真气在其下身循环,一边苦思解救之法。
不觉间一个时辰匆匆而过,君自傲渐感力有不逮,不由更为焦躁,负气下鼓起全部内力冲向沈绯云膻中穴。结果自又是无功而返,真气反以更强的力道反撞了回来。
君自傲大惊下急引气回流,但此时他真气已损耗殆尽,再不能如前般引导沈绯云的真气。眼看这股反撞回来的真气便要冲破沈绯云经脉,君自傲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此时他若放手疾退,自可毫发无损,但如此一来沈绯云则必死无疑。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之气自君自傲心头升起,他拼尽最后一丝内力,将自己全身经穴打开,准备让这股无处可泄的真气冲入自己体内。
就在他内气全数用尽之时,一股莫名的气劲忽在他体内涌起,轻柔缓慢地将疾冲而来的反撞之气阻住,再渗入其中,引领着它冲向沈绯云膻中穴。膻中处那股顽固的阴寒之气在这股力量冲撞之下消散无形,沈绯去经脉立时顺畅如常。
这股气劲并不令君自傲感到陌生,从小到大,它多次在君自傲体内涌动而出,最近的一次便是在来天宁的途中。君自傲讶然中只觉心头隐约闪过一个念头,方要将其捕捉住,却有一阵眩晕袭来,他摇了几摇,终晕倒在沈绯云身旁。
一丝柔和清冷的真气注入体内,令龙紫纹通体舒畅,轻哼一声,缓缓醒来。
“龙公子请勿乱动。”叶清幽那轻柔忧郁的语声自背后传来,龙紫纹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掌紧贴在自己背上,不由心神一荡,道:“多谢叶姑娘相救,不知叶姑娘如何会到此处?”
叶清幽淡然道:“小女见狼王与龙公子携手出城,心下疑惑才跟了来。方才见龙公子与那人周旋游刃有余,才未现身相助,不想龙公子竟因此遭人偷袭,实是小女之过。”龙紫纹急道:“哪里话……”不等说完,叶清幽已道:“龙公子不必再说,请先调息疗伤才是。”
龙紫纹应了一声,不再多问,凝聚内力配合叶清幽运功疗伤。他身上伤处虽多,却无一处大伤,只是失血过多,加上内力损耗过巨,才会昏迷不醒,此刻他内力已有所恢复,加上叶清幽为他止住流血疗伤,不多时便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尚有些虚弱。
两人收功而起,龙紫纹回身一礼道:“多蒙叶姑娘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方才在下发觉叶姑娘内气时强时弱,可是受了内伤?”叶清幽淡然道:“龙公子不必在意,小女并无大碍。”
点点头,龙紫纹蓦然瞥见道上那一片血红和静卧其中的长刀,不由动容道:“叶姑娘将偷袭在下之人杀了么?”叶清幽摇头道:“那人功力高绝,小女连他一招也未能接下,还险些命丧此地。”龙紫纹讶然道:“叶姑娘武功已入化境,竟接不到此人一招?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叶清幽道:“此人是名劲装刀客,与龙公子杀死的那人属一丘之貉。方才小女被其击昏,醒来后便见这一地血迹,想来定是狼王去而复返,将此人除去了。若鬼界转生者皆有此人这般功力,人界怕就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之劫了……”
龙紫纹闻言一震,凝视那一滩血迹暗自沉思。半晌后,忽想到李狼之事,便向叶清幽问道:“叶姑娘,请恕在下多事,你与李狼到底有何深仇大恨,才非要致他于死地不可?”
叶清幽神色一黯,道:“龙公子问这做什么?”龙紫纹满面关切,诚恳地说道:“李狼此人功力高深得令人胆寒,叶姑娘若与其为敌……”
不等龙紫纹说完,叶清幽便淡然一笑,道:“多谢龙公子关心,小女自有分寸……龙公子身体虚弱,小女亦受了些内伤,若是再有鬼界高手前来,只怕你我均要丧命于此地。咱们还是速离此地为妙。”
话音方落,一声暴喝便已响起:“想走?没那么容易!”
三道人影顺官道疾奔而来,为首一人肌肉虬结,身形健硕,一双眼如同铜铃一般,不怒自威;其后二人一为瘦小老者,一为红衣女子,三人如狂风般飞驰而至,将龙紫纹与叶清幽围在当中。
这三人正是本应在会场主持比武的伍慷、嗔目与颜舞红。伍慷面色阴沉,看了看血泊中的长刀,又望了望躺在坑中的裴公子,强作镇定,向颜舞红道:“小红,去看看公子如何。”颜舞红应了一声,纵身跃到坑内,查看片刻后面色大变,颤声尖叫道:“伍……伍老,公子死了!”
伍慷与嗔目闻言皆是周身一颤,面色大变。伍慷怒视龙紫纹,狠声道:“老夫早料到你必是祸患,却不想你这么快便生出事端!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向我家公子下此毒手?”
龙紫纹只觉这三人真气充沛,远在那裴公子之上,不由暗自惊心,暗中运起仅余的内力,随时准备出手,嘴上答道:“邪魔恶鬼,人人得而诛之!在下奉劝尔等速速退归鬼界,否则必然自取灭亡!”
伍慷面色又是一变,微怔片刻后,狠声道:“你竟已知我们底细,那就更留你不得!”双目凝视龙紫纹,蓦然白芒暴闪。
第二卷第二十八章 动情
龙紫纹只觉身上一寒,脑中立觉一阵昏沉,急运起内力与伍慷的目光相抗。而此时嗔目暴喝一声,拳头一挥,掠起一阵狂风,直向龙紫纹打来。
叶清幽半晌未语,此刻倏然出手,寒露剑拖着一道蓝光,向嗔目小腹刺去。嗔目收拳拨开长剑,瞪着叶清幽,道:“我不打女人,你退开!”
颜舞红在旁怒道:“你这惹人恨的毛病何时能改?闪开,我来!”一挥手,一道黑气激射而出,直向叶清幽脖颈袭去。
叶清幽一抖腕,寒露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光圈,向那黑气缠去,那黑气似有灵性,在空中猛然一转,逃出剑光,复又向叶清幽小腹射去。叶清幽手腕连抖,寒露剑又画出十数个光圈,逼得那黑气左冲右突,最后竟窜回颜舞红袖中。
颜舞红面色一沉,冷笑道:“小妮子剑法还真俊,且让姐姐陪你练上两招!”一纵身,起脚踢向叶清幽。
嗔目见二人战在一处,便又向龙紫纹扑去。伍慷负手而立,双目白光闪动,逼得龙紫纹全力抵御,再无应对嗔目之暇。叶清幽见状大急,虚晃一剑,纵身跃至龙紫纹身旁,嗔目一怔,急收手不前。
伍慷怒喝一声,道:“两人联手却连一个女子也斗不过,难道要老夫出手不成?”嗔目与颜舞红面色一红,双双扑向叶清幽。叶清幽以一敌二,顿感吃力。好在嗔目只是连发虚招,并不用力,否则数招内叶清幽必然落败。
伍慷并未出手,便已让龙紫纹应付不暇,而自己以一敌二,又渐感不支,叶清幽不由焦躁万分,虚晃两剑后,挺剑飞刺而出。她身形连转,与长剑浑然一体,化作一道蓝光,如流星般射向嗔目与颜舞红,二人见这招来势凶猛,急闪到一旁。
蓝光在空中一转,随即直同伍慷射去。伍慷微微一惊,抛下龙紫纹不管,全力迎向叶清幽。他双足蹬地,双掌推出一道黑气,将自己罩在其中,箭般射向叶清幽。
一蓝一黑两股真气在空中碰在一睡,立时爆出一声巨响,气劲四散中,叶清幽如断线风筝般跌落地上,勉强站起身来,一张脸白如冬雪,嘴角却有一道殷红,显是受了内伤。
伍慷则飘然落地,气定神闲,毫发无损。他冷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缓步向叶清幽逼近。
叶清幽此举虽未能伤到伍慷分毫,却让龙紫纹松了一口气。此时见叶清幽处境堪虞,他不由心中大急,一咬牙和,将体内仅余的最后一点内力催至最高峰,龙吟一声,一掌推向伍慷。
伍慷方才已试出龙紫纹内力所剩无几,故此才未将他放在眼里,此刻侧目一瞥,却不由大惊失色。只见一道沉浑的真气卷起漫天黄尘,如巨龙绕柱般旋转而来,势若雷霆,所向披靡。伍慷不敢硬接,急纵跃而出,闪至一旁。
真气席卷而过,黄尘漫天而起,一时间让人双目难睁。伍慷三人齐眯起双眼,力运全身,随时准备应付龙紫纹的来招,但黄尘渐息,龙紫纹却未有行动。
尘埃落定,伍慷凝目而视,猛一跺脚,怒道:“好小子,竟还有如此手段,连老夫也被他骗住了!”
嗔目与颜舞红茫然四顾,却哪里还有叶清幽与龙紫纹的影子?
君自傲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言雨澜。
言雨澜一张脸上写满了焦急、不安与关切,一见君自傲醒来,眼中喜色立现,也不顾不得擦那挂在眼角的泪珠,喜道:“君大哥,你终于醒了,我……我都要吓死了。”
刹那间,言雨澜微泪的脸在君自傲心湖中欣起一阵波澜,他感动地望着那张脸,柔声道:“言妹,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言雨澜轻轻一颤,怔怔地望着君自傲,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自认识君自傲至今,尽管她一口一个君大哥地叫着,可君自傲却始终以“言姑娘”相称,让她觉得两人间总亘着些什么,让彼此不能靠近。而此时君自傲这一声“言妹”,却将两人间那看不见的障壁击得粉碎,言雨澜仿佛看见君自傲敞开了心扉,在等着自己走进其中。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感到措手不及,一颗心激烈跳动着,却不知怎样将这激动表达出来,半晌后才红着脸道:“我爹……他们一直担心……我……我去告诉他们……你没事了……”
望着匆匆跑出房去的言雨澜,君自傲只觉心中一暖,暗道:“这样喜欢你、照顾你的女孩到哪里再寻得到?君自傲,你莫要再犹豫了,给言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人的想法就是如此奇怪,有时半生犹疑不定之事,刹那间便可突然想通。只这醒后的一眼,便让君自傲打定了主意,接受言雨澜的这份感情。
灯光摇曳,君自傲这才发觉天色已黑,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腹中饥饿难耐,便起身下床,准备去寻些吃食。
没到门口,柴飞便先闯了进来,一头撞在君自傲身上,险些将君自傲撞倒,他一把拽住君自傲,回头叫道:“师你,你看――我说君兄弟没什么大碍,你偏不信,现下他不是醒了?”言真与言雨澜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君先生身体如何?还是快到床上歇息吧!”
君自傲微微一笑,道:“言伯伯不要总如此相称,今后您叫我小傲便可。您放心,我只是一时运功过度,并无大碍。”
言真闻言一喜,看了看满面桃红的言雨澜,笑道:“好!如此就依小傲所言。小傲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叫伙计热饭。”
君自傲方要阻拦,言真已转身去了。柴飞嘻皮笑脸地道:“君兄弟,你这一昏可把我师妹吓坏了,她连晚饭也未曾用过呢……一会儿你们俩正好凑成一对……嘿嘿,一对‘饭伴’。”
言雨澜面色越发见红,却未像往常一样对柴飞大瞪杏眼。君自傲一笑,将话题转开,道:“柴大哥今日可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