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犯x的献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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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社团练习后应该已经筋疲力竭。”
“不过如果像你这么会摸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汤川顺口说。
“你别打断我的话。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
“一个结束社团练习已经筋疲力尽的国中女生,之后去看电影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去KTV唱到深夜未免太不自然——这就是你想说的吧?”
草薙惊讶的看着朋友,的确被他说对了。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的断定这样不自然,毕竟有些女生就是体力比较好。”
“是这样没错,可是她很瘦,看起来就没什么体力。”
“也许那天的练习比较轻松。更何况,你不是已经确认过她十日晚上的确去了KTV吗?”
“是啊。”
“她是几点进KTV的?”
“九点四十分。”
“你说便当店的工作六点下班是吧?命案现场在条崎,扣掉来回的时间,大约还有两小时可疑用来犯案……也对,也不是毫无可能。”汤川连免洗筷子也没放下就交抱双臂。
草薙看着他那副样子,边在心中暗想:我曾经提过嫌疑犯在便当店工作吗?
“喂,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案子有兴趣了?你居然主动问起办案进度,这倒是挺稀奇的。”
“谈不上什么兴趣,只是有点好奇罢了。我倒不讨厌这种所谓铜墙铁壁的不在场证明。”
“与其说是铜墙铁壁,应该说是难以查证,所以我才伤脑筋。”
“那个嫌疑犯,照你们的说法不是清白的吗?”
“或许是吧,问题是目前还没有其他的可疑人物浮出台面。况且,案发那晚正巧去看电影唱KTV,你不觉得未免太刚好了吗?”
“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还是需要理性的判断。也许你该着眼于不在场证明之外的部分。”
“用不着你说,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草薙从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取出一张影印纸,在桌上摊开,纸上画了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
“我们请人试着画出遇害者生前的穿着打扮,现在正有数名刑警拿着这个,在条崎车站周边到处打听。”
“我想起来了,你说衣服没有烧光吧?深蓝色运动外套和灰毛衣,以及深色长裤啊……听起来好像是随处可见的打扮。”
“就是啊。自认好像见过那个人的说法多到数不清,负责打听的人都举手投降了。”
“这么说来,目前还没有什么又用的情报喽?”
“是啊。只有一个情报,目击者说曾在车站旁边看过同样打扮的可疑男子,有个粉领族看到他无所事事到处闲逛。因为车站也张贴了这张肖像图,所以她看了主动来通报。”
“原来还真有人这么配合啊,那你何不找那个粉领族详细打听?”
“用不着你说,我当然问了。可惜她看到的好像并不是遇害者。”
“你怎么知道?”
“她说的车站并非条崎,而是前一站的瑞江站。而且,长相似乎也不同。我一拿遇害者的照片给她看,她就说她记得脸应该更圆才对。”
“恩……圆脸啊……”
“唉,干我们这行本来就得不断重复这种挥拳落空的滋味。跟你们这种只要道理讲得通,就能获得肯定的世界可是大不相同。”草薙一边用筷子捞起煮烂的马铃薯一边说,然而汤川毫无反应。草薙抬头一看,只见他双手轻握,瞪着空中。
草薙很清楚,这是这个物理学家沉思的表情。
汤川的眼睛逐渐对焦,他的视线射向草薙。“听说尸体被毁容了,是吧?”
“没错,连指纹也被烧毁了,大概是不想让人查出死者身份。”
“是用什么工具毁容的?”
草薙先确认周遭无人窥听后,才在桌子探出上半身说道:“没找到工具,凶手八成事先准备了锤子之类的东西,研判应该是用工具多次敲击脸部,敲碎了骨头。牙齿和下颚也支离破碎,所以也无法比对牙科的病例资料。”
“锤子啊……”汤川一边用筷子戳开关东煮的白萝卜一边嘟囔。
“有什么不对吗?”草薙问。
汤川放下筷子,双肘放在桌上。
“如果那个便当店的女士是凶手,你应该想像过她那天采取了什么行动。你一定认为她说去电影院是谎话吧?”
“我并未断定那是谎话。”
“不管这个了,总之你先说说看你的推理。”汤川说着对店员招手,另一双手抓起空杯歪着晃了一下。
草薙皱起眉头,舔舔嘴唇。
“谈不上什么推理,不过我是这么想的:便当店的……为了省事就姑且称她为A子吧。A子下班走出便当店时已过了六点,她从那里走到滨町车站约需十分钟。搭乘地下铁抵达条崎站约二十分钟,如果从车站搭公车或计程车去案发现场的旧江户川附近,应该七点就能抵达现场。”
“遇害者在这段期间的行动呢?”
“遇害者也正前往命案现场,八成和A子事先约好了。只不过被害者是从条崎站骑脚踏车过去。”
“脚踏车?”
“对。尸体旁边扔了一辆脚踏车,上面的指纹和遇害者的吻合。”
“指纹?不是被烧毁了吗?”草薙点点头。
“所以这是在查明死者身份后才确认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从被害者凭居的出租旅馆房间采到的指纹完全吻合。慢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光凭这样就算能证明出租旅馆的房客用过脚踏车,也不见得就是死者本人吧?因为出租旅馆的房客或许才是凶手,是那家伙用的脚踏车,也不见得就是死者本人吧?因为出租旅馆的房客或许才是凶手,是那家伙用的脚踏车。问题是,我们也比对过房间掉落的毛发,和尸体完全吻合。顺便告诉你,连DNA鉴定也做了。”
草薙这连珠炮般的说词令汤川露出苦笑。
“这年头,没人会以为警方会在确认身份时出错。撇开这个不说,使用脚踏车这点倒是耐人寻味,被害者是把脚踏车放在条崎车站吗?”
“不,说到这个啊——”
草薙把脚踏车的失窃经过告诉汤川。
汤川睁大了金框眼镜后面的双眼。
“这么说来,被害者为了前往命案现场,不坐公车或计程车,却特地从车站偷了一辆脚踏车?”
“应该是这样。根据调查,死者目前失业,身上没什么钱,大概连公车钱都舍不得花吧。”
汤川无法释然地交抱双臂,呼出一口大气。
“算了。总而言之,姑且假设A子和死者就是这样在现场碰面。你继续往下说。”
“虽然约好要碰面,但我想A子八成躲在某处。一看死者现身,就从背后悄悄走近。把绳子往死者脖子上一套,用力勒紧。”
“停。”汤川张开了一双手,“死者身高多少?”
“一百七十公分出头。”草薙按奈着想咋舌的冲动回答,他知道汤川想说什么。
“A子呢?”
“一百六十公分左右吧。”
“那就是差了十公分以上喽,”汤川托着腮,咧嘴一笑,“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要勒毙一个比自己高的人的确很困难。根据脖子上的勒痕角度,也看得出死者是被人往上拉扯勒死的。不过,死者也可能是坐着的,说不定他当时正跨坐在脚踏车上。”
“原来如此,原来还可以这样强词夺理啊。”
“这不是强词夺理吧。”草薙一拳敲在桌上。
“然后呢?剥下衣服,用带来的锤子砸烂脸,拿打火机烧毁指纹。再烧掉衣服,从现场逃走。是这样吗?”
“这样要在九点抵达锦系町应该不是不可能吧。”
“就时间来说的确是,不过这个推理太牵强了。专案小组的人,该不会统统都跟你想的一样吧。”
草薙嘴一歪,一口喝干啤酒。他向经过的店员又叫了一杯后,才把脸转向汤川这边。
“大部分的探员都觉得女人应该无法犯案。”
“你看吧。就算再怎么出其不意,只要遭到男人抵抗,根本不可能勒死对方。而且男人绝对会抵抗,事后处理尸体对女人来说也很困难。很遗憾,我也无法赞同草薙刑警的意见。”
“算了,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这个推理是正确的,只是把它当成众多可能性之一。”
“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有其他想法。既然说都说了,那你就别小气,把其他假设也说来听听吧。”
“不是我要故意卖关子。现在的说法,是假设尸体发现的地点是犯罪现场,但也有可能是在别处杀人后再弃尸该处。姑且不论A子是不是凶手,至少专案小组的成员,目前比较支持那个说法。”
“按照常理的确会这么判断,可是草薙刑警却不认为那个说法最有可能。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A子是凶手,那这个说法就不成立,因为她没有车。而且她根本不会开车,这样就无法搬运尸体。”
“原来如此,这点倒是不容忽视。”
“还有留在现场的脚踏车,当然也可以推断那是凶手故布疑阵,好让人以为该处就是犯罪现场;可是那样的话,在车上留下指纹就毫无意义了。因为尸体的指纹已遭到烧毁。”
“那辆脚踏车的确是个迷——就各种角度而言。”汤川像弹钢琴似的在桌边舞动着五指,等动作停下后他说,“不管怎样,判定是男人犯罪应该比较妥当吧。”
“这正是专案小组的主流意见,不过这并不表示就和A子划清关系了。”
“你是说A子有男性共犯?”
“目前,我们正在清查她的周边关系。她以前做过酒女,不可能和男人毫无关系。”
“你这种话要是让全国的酒店小姐听到的话,他们恐怕会生气喔。”汤川嬉皮笑脸的喝着啤酒,然后一脸正经的说,“可以给我看看刚才那张画吗?”
“你说这个?”草薙把死者服装的速写图递给他。
汤川边看边嘟囔。
“凶手为什么要剥下尸体的衣服?”
“那当然是为了隐瞒死者身份,就跟毁掉脸孔和指纹一样。”
“如果是那样,应该带走脱下的衣服就行了吧?就是因为他没事找事想烧掉,结果烧到一半就熄了,才让你们有机会做出这种肖像图。”
“大概是太慌张吧。”
“基本上,如果是皮夹或驾照之类的东西或许还有可能,从衣服和鞋子能查出身份吗?剥除尸体衣服所冒的风险太大了。站在凶手的立场来看,应该只想尽快逃走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脱下衣服还能有什么其他理由?”
“我无法断言。不过如果真有其他理由,在没有弄清那个理由之前,你们恐怕绝对找不出凶手。”汤川说着,用手指在肖像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书中空两行)
二年三班期末考的数学成绩惨不忍睹。不只是三班,整个二年级都考得很糟。石神觉得,这些学生一年比一年不会用脑了。
发还考卷后,石神宣布补考日期。在这所学校,所有的科目都定有分数底限。按照校规,不及格的学生就无法升级,不过实际上补考可以一补再补,所以很少有留级生。
一听到要补考,顿时响起一片抱怨声。石神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不当一回事,不过这时有人朝他发话了。
“老师,有些人要报考的大学又不考数学,像这样的,应该已经不用在乎数学成绩了吧?”
石神看着发话的人。名叫森刚的同学一边抓着后颈,一边征求周遭的附和说:“对吧?”就连不是班导师的石神也知道,森刚的个头虽小,在班上却是老大。他偷偷骑摩托车上学,已经被校方警告过好几次了。
“森刚你要报考那样的大学吗?”石神问。
“如果要报考的话我一定会选那种大学。不过,目前我还不想念大学,而且不管怎样等我上了三年级都不会选修数学,所以无所谓啦,我才不在乎数学成绩。其实老师要应付我们这种笨蛋应该也很辛苦吧。所以我们不如彼此……该怎么说呢?像个成年人来处理这件事吧。”
“像个成年人”的这种说法似乎很滑稽,引起哄堂大笑,石神也为之苦笑。
“如果觉得我辛苦,这次的补考就努力及格。考试范围只有微积分,简单的很。”
森刚夸张的念念咋舌,往旁伸出的腿翘起了二郎腿。
“微积分到底有什么用处嘛,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石神本来已面向黑板打算开始讲解期末考的考题,听到森刚这句话顿时转身,这是不容错过的发言时机。
“听说森刚你喜欢骑摩托车是吧?你看过摩托车比赛吗?”
听到这个唐突的问题,森刚满脸困惑的点点头。
“赛车手不能以固定的速度驾驶。不只要配合地形和风向,还得根据战术,不断变换速度。该在哪里忍耐、在哪里怎么加速,胜负全看这一瞬间的判断。你懂吗?”
“懂是懂啦,但这和数学有什么关系?”
“这种加速度的变化,就是将那一刻的速度微分。说得更进一步,所谓的行走距离,就是把不停变化的速度加以积分。比赛时每辆摩托车跑的当然都是同等距离,所以为了获胜该如何调配速度的微分,就成了重要要素。怎么?这样你还认为微积分毫无用处吗?”
也许是无法理解石神说的内容,森刚露出困惑的表情。
“可是,赛车手才不会想这种事,谁管你什么微分积分,他们应该是靠经验和直觉取胜。”
“他们想必如此,但是从旁协助比赛的工作人员却非如此。该在哪里怎么加速才算赢,他们会反复进行模拟,推演战略,这时就会用到微积分。或许当事人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使用的电脑软体的确应用了微积分。”“既然这样,只要发明那种软体的人念数学不就好了。”
“也许吧,但谁也不敢保证你将来不会成为这种人。”
森刚夸张的往后仰身。
“我怎么可能变成那种人。”
“就算不是森刚,也可能是在座的某位同学,数学这门课就是为了这样的某人。在此我要声明,我现在教你们的,只不过是数学这个世界的小小入口。因为如果不知道那是在哪里,自然也就无法进入。当然,讨厌数学的人可以不用进去。我之所以要考试,只是想确认你们是否起码知道入口在哪里。”石神说到一半时,环顾全班同学。为什么要学数学——每年,都有人问这个问题,每次他总是说同样的话。这次是因为知道对方爱骑摩托车所以拿赛车举例。去年,面对立志成为音乐家的学生,他谈的是音响工学使用的数学,这点程度的小事对石神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下了课回到办公室,只见桌上放着便条纸。上面抄着手机号码,潦草写着“汤川先生来电”,是另一位数学老师的笔迹。
汤川找他会有什么事——石神心头不禁涌起一阵莫名感动。
他拿起手机,走到走廊上。一拨便条纸上的号码,才想了一声立刻被接起。
“不好意思,你在忙还打扰你。”汤川劈头就说。
“有什么急事吗?”
“嗯,说急也算是很急吧。今天,待会能见个面吗?”
“待会吗……我还有点工作得处理,五点以后倒是可以见个面。”刚才上的是第六节课,现在各班早已开始开班会。石神没有当导师,至于柔道场的钥匙,也可以委托其他老师保管。
“那么我五点在正门口等你,你看怎样?”
“我都可以……你在哪里?”
“在你学校旁边,那么待会见。”
“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石神仍紧握手机,足以令汤川特意来访的急事